“是啊是啊,真是累了。”

“这冬祭可不容易啊。”

“快让大夫来看看。”

大家纷纷说道,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是担心和不安。

“行了行了,没事。你们都回去吧。”谢老太爷从门内探出头说道,“别在这里吵吵了影响她休息。”

这句话让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忙告辞退了下去,门外很快就只剩下谢大夫人夫妇。

谢大夫人看着谢老太爷。

“母亲她,真的没事吗?”她问道。

谢老太爷笑着点头。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吧。”他说道,“还有好几场祭祀呢。”

谢大夫人看着他。

“母亲连见都不想见我吗?”她说道。

“怎么会,怎么会,她累的睡着了。”谢老太爷笑道,“你别担心,别多想。”

谢文兴也上前。

“走吧阿媛。”他低声说道,“你也别让母亲担心,这就是对她最好的。”

谢大夫人看着被谢老太爷堵着的半点不肯让开的门,攥了攥手,屈膝施礼,转身大步走开了。

“父亲你别担心我会…”谢文兴说道。

话没说完,谢老太爷就哼了声,一步退回去啪的关上了门。

谢文兴半截话被关在门外,愕然苦笑一下,好歹他也习惯了谢老太爷对他的态度,摇摇头转身忙跟上谢大夫人离开了。

郁山大宅里外车马一辆辆准备离开,丫头小厮们乱跑,各种物品装车乱抬起,闹哄哄的乱作一团。

邵铭清转了几个院子,探头向内张望。

“表哥。”

终于在一间院落前有女声响起。

邵铭清看着裹着梅红大斗篷的谢柔清走过来,忙笑着迎过去。

“怎么在祭台没看到你?”他问道,一面仔细的端详谢柔清。

“我没去。”谢柔清说道,也认真打量邵铭清。

但谁也互问别来,就好像还跟以前一样,他们兄妹如常走动见面一般。

邵铭清哦了声。

“没去就没去吧,怪冷的。”他说道,根本就不问为什么没去。

谢柔清将手里的包袱递给他。

“这是什么?”邵铭清问道。

“做了两件冬衣。”谢柔清说道。

邵铭清笑了,抱在怀里就解开包袱。

“你还有时间做这个?”他说道。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谢柔清说道,“最自在的。”

在家里被孤立,没有姐妹来往,连父母那里都不用去问安了,可不是最自在。

邵铭清没有说话,打开了包袱看着其中一件豆青色的棉袍。

“你手艺怎么样啊?我能不能穿啊。”他笑道,一面抖开,就在身上比划。

谢柔清撇撇嘴。

“那可不怪我,我原以为你在这里受苦定然瘦了,没想到反而胖了一圈。”她哼声说道。

邵铭清笑着看向包袱里。忽的咦了声。

“表妹!”他大惊挑眉,“你不是逗我呢吧?”

说这话从包袱里拎出一件藕荷色的交领棉袍,上面还绣着一圈金莲花。

“我穿这个合适吗?”邵铭清将衣服往自己身上一比,对着谢柔清做出一个娇羞的神情说道。

谢柔清噗嗤笑了,抬手捶他一拳。

“是给她的。”她说道。

邵铭清笑着收起来。

“你怎么想起给她也做衣裳了?”他问道。

“我可怜她,行不行?”谢柔清瞪眼说道。

邵铭清笑着点头。

“行,行。”他说道。伸手拉了拉谢柔清的衣袖。带着几分委屈,“表妹,有了堂姐。就不只对表哥好了,要不然我本来能有两件冬衣的。”

谢柔清喷笑。

“快走吧。”她笑的直不起腰,“谁闲的给你做两件冬衣,实话告诉你。一件也不是我做的,都是绣娘们做的。”

邵铭清将两件冬衣抱在身前一脸哀伤。

“快走吧。我真要走了。”谢柔清笑道,抬手推他。

邵铭清这才笑着施礼,谢柔清也对他施礼,二人对视一眼。都绽开笑容。

邵铭清来到谢柔嘉的屋子前时,谢柔嘉正在院子里蹦蹦跳跳。

“你干什么呢?”邵铭清笑道,“被马踢到腿了?”

谢柔嘉呸了声。

“你才被马踢了。”她说道。又带着几分得意,“我在跳舞呢。你看是不是跟老夫人跳的一样?”

邵铭清哈哈笑了。

“你这家伙,躲在哪里看了?”他问道。

“我们在山上。”江铃笑道,脸上还带着激动。

“那你们也看到了吧。”邵铭清说道,“老夫人跳的山神都挣开眼了,下了雨呢。”

谢柔嘉和江铃连连点头。

“看到了看到了。”谢柔嘉说道,神情激动不已。

“老夫人真厉害。”江铃也说道。

邵铭清将手里的包袱递过去。

“什么?”谢柔嘉问道一面好奇的接过打开,看到衣袍不由哇的一声,“新衣服呢!”

她高兴的拿出来对着江铃比划。

“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江铃笑着点头。

谢柔嘉又看着邵铭清一晃一晃的笑,邵铭清笑了,拿出自己的衣袍也在身上一比,笑着冲她也晃了晃。

“我也有。”他笑道。

谢柔嘉喷笑,也反应过来这不是他送的了。

“谁送的?”她问道,是祖母吗?

“当然是我最亲的表妹喽。”邵铭清得意洋洋说道,又冲谢柔嘉点点头,“记住啊你可是沾我的光。”

谢柔清?

谢柔嘉很是惊讶,低头看着手里的衣服,嘴边浮起一丝笑。

“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她说道,将衣服一收,“送我一件衣,将来我还她一身衣。”

一阵风吹的车帘蓬蓬作响。

谢文兴压紧了门帘角,看着靠在引枕上闭着眼的谢大夫人。

“不管怎么说,这是吉兆。”他笑道,“因为前一段事故的担心也可以放一放了。”

谢大夫人吐口气,睁开眼。

“吉兆。”她说道,“也只是兆而已,吉不吉的,可是要看出砂来定的,这矿上能出什么砂来。”

“郁山不出,别的矿上出嘛。”谢文兴笑道,“这是咱们谢家的吉兆。”

谢大夫人吐口气。

“吉兆。”她再次说道,看着车帘,“笑话是能变成吉兆,吉兆也能变成笑话,她可别仗着吉兆更有底气胡乱折腾。”

“你放心吧,母亲是有分寸的。”谢文兴笑道。

谢大夫人看他一眼。

“分寸?”她说道,“你对母亲评价可真高。”

谢文兴没忍住噗嗤笑了。

“好了好了,别多想了,事情总是圆满结束了,你提心吊胆这么多天,也可以松口气了歇一歇了。”他说道。

谢大夫人眼中难掩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