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叹口气,这才再次迈步而去。

相比于来时的热闹。谢家众人走的时候低调的很,不仅没有围观者众众,还是选在了傍晚。

皇帝亲手书写的卷轴已经装裱好了,盖上大红绸布。被众人小心翼翼的抬到大船上。

谢文兴心满意足的吐口气。

有了这匾额足够了。

“嘉嘉。”他转头又喊道。

另一边谢柔嘉带着水英江铃等人正看着自己的行礼被搬上来时的那艘小船。

“嘉嘉,嘉嘉。”谢文兴喊道。疾步走过来,“你坐这边的船。”

谢柔嘉看向那艘大船,也看到了正要带着丫头们向船上走去的谢柔惠。

谢柔惠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停下脚看过来。

二人视线相对。

周成贞说宫里的事是他和谢柔惠一起设计的。

在宫里的那件事如果当时真的没办法周全,那倒霉的可不止是自己。还有谢家。

她为了让自己倒霉,已经不惜顾虑谢家的利害了吗?

“不了,我还是喜欢坐小船。”谢柔嘉说道。收回视线。

谢文兴看到了谢柔惠,他神情变幻一刻。转身向谢柔惠走去。

“惠惠啊,这次你坐小船吧。”他说道。

什么?

谢文兴的话让四周来往忙碌的人都听到了,视线顿时凝聚在谢柔惠身上。

惊愕不可置信还有窥探。

谢柔惠只觉得在四周视线的注视下浑身发烫。

怎么,现在连人前装样子都不装了吗?

“这副匾额是皇帝赐给谢家,给柔嘉的,还是让她跟匾额在一起比较好。”谢文兴含笑说道。

原来是这样,四周的人露出了然。

谢柔惠握着手,露出一丝笑。

“是,父亲说的对。”她说道,又看向谢柔嘉,“妹妹,还是你坐大船吧。”

谢柔嘉看了她一眼。

“好啊。”她说道。

为什么不坐?坐小船她可以自在,坐大船,也一样能自在。

谢文兴欣慰的笑了。

“伺候二小姐登船。”他说道。

仆从们顿时又是一阵热闹,要将谢柔惠已经搬上船的东西重新搬下来,然后送到那边的小船上。

“哎?”一个仆从想到什么停下脚,“二小姐要坐这艘大船,大小姐为什么要搬下来?难道不能一起坐吗?船上不够住吗?”

对啊。

那么大的船怎么会不够住。

周围的几个仆从听到了也都愣了下。

“管它呢,大老爷这样安排,总有这样安排的道理。”一个仆从抓抓头说道,“别想了,快干活吧,赶着起程呢。”

码头上再次忙碌起来。

第三十一章 送行

重新的替换让大家推迟了上船。

谢柔嘉便站在江边看来往客船,这一次谢家是独自起程,没有东平郡王一起也没有礼部的官员们迎接,所以不像来京城的时候驱赶了码头上的闲杂人等。

虽然他们现在有着皇帝的赐字完全也能做到这样,但谢文兴认为现在的谢家已经没必要用这种办法来壮声势了。

因此傍晚时分的码头很热闹,提篮叫卖的小贩也很多。

“邵铭清邵铭清。”谢柔嘉说道,伸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在叫卖炸鱼干的小船,“我们买那个尝尝…”

回过头却没看到邵铭清。

“少爷去船上了。”水英说道,手里举着一个炸糕正吃。

“你什么时候买的?”谢柔嘉问道。

“不是我买的。”水英说道,伸手指了指一旁,“是成林大哥给江铃买的。”

谢柔嘉看过去,见江铃正和一个二十三四浓眉大眼年轻护卫说话,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

那个叫做成林的护卫,是自从护送凤血石后邵老爷送给邵铭清的四个护卫之一,也是进京时依照吩咐陪同晕船的江铃走陆路的人。

谢柔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江铃听到了水英的话,红着脸走过来。

“什么给我买的,明明是你看人家买了炸糕贪嘴问人家要。”她嗔怪说道。

水英将手指头舔了舔。

“那是他先问要不要吃啊,要不是给你买的,干吗问这个?”她含含糊糊说道。

江铃瞪眼。

“我也要吃。”谢柔嘉笑嘻嘻说道。

江铃红着脸,将手里的油纸包塞给她。

谢柔嘉没有再打趣她。

“你要不要直接走陆路?”她接过炸糕问道。

“这段养的好了很多,大夫也开了药吃。应该没事,我再试试。”江铃说道,“小姐带我进京来是伺候的,结果我反而要小姐担心。”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不让你伺候我。”谢柔嘉说道。

这话要是别的小姐说了,丫头们得吓个半死,江铃看着眼前小姑娘满脸的欢喜以及眼里的疼爱,莫名的有些心酸。

就好像她们受了很多很多苦。现在终于苦尽甘来一般。

要说苦也是苦过一段。可是仔细想来也不是很心酸。

“好,我一定做个让别人好好伺候的人。”江铃笑道。

谢柔嘉笑着点头。

“回去就说你们的亲事,以后就让别人伺候你。”她说道。

江铃刚平静的脸顿时又红了。

“什么亲事不亲事的。”她说道。几分扭捏又几分坦然,“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亲事了!”

谢柔嘉嘻嘻笑。

“不急不急,再好好说。”她说道。

江铃看着她就笑了。

“小姐。你才多大,别总是当着人的面说亲事亲事的。”她嗔怪道。

谢柔嘉笑而不语。码头上一阵喧闹,人来报显荣公主来了。

谢文兴忙带着谢柔惠和谢柔嘉过去,看着下了马车的显荣公主。

“谢大人忙去吧,本宫是以自己的身份来送送大小姐…”显荣公主说道。说到这里声音带着几分不情愿,“送送大小姐和二小姐的。”

实际上,太后和皇后逼她来其实是因为二小姐。

想到这里显荣公主就又是恨又是羞恼。

那日在殿中看这二小姐跳舞跪下又睡着的事。虽然被皇帝压下没有外传,但宫里可是传遍了。

显荣公主醒来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发生的。如今回想起来,只是记得看到了一座山,是山压的她倒下来。

“娘娘,你是要我给您跪下,我就跪,要是因为我这句话说错了,而对别人下跪,显荣不跪!”

她记得自己当时说的话,然后她就跪了,无疑就是承认自己错了。

这几日她宫里真是时时处处都受到嘲笑,而躲起来又不是她会做的事,只能咬牙忍着。

谢文兴依言离开了,显荣公主就和谢柔惠谢柔嘉站在码头上说话。

“你,也会那些吗?”她看着站在身边的谢柔惠低声问道。

虽然她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听说方子元受噩梦所困夜不能寐,最近连女人都不能多看了,原本身边爱妾美婢成群,现在几乎都更换成小厮了。

看舞能看出噩梦而失神失态,肯定是这二小姐的手段。

这就是巫术。

妹妹都这么厉害,那么身为丹女未来丹主的姐姐,肯定更厉害吧。

谢柔惠垂下视线。

“让公主受惊了,都是我的错。”她说道。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却让人觉得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