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见过,就是谢家献凤血石时随同而来的那个少年人,姓邵。”玄真子说道。

“谢家为了巴结你,给你送个人?”皇帝惊讶说道。

玄真子笑了。

“陛下,不是谢家送的,事实上在送凤血石的时候,这孩子就攀上我了。”他笑道,“反倒跟谢家无关。”

一面将邵铭清的来历说了。

皇帝笑了笑抚着茶碗漫不经心。

“你的弟子也不少了。突然又收个年轻人,年长的徒孙们只怕不服啊,对他也不是什么好事。”他说道,“既然有心修道。不如踏踏实实的一步一步来。”

竟然是驳回了。

玄真子心中惊讶面上神情依旧,应声是。

随同玄真子给皇帝讲道归来的又是一大堆皇帝的赏赐,道观里好一阵忙碌才收拾妥当。

玄真子在小道士的服侍先净手更衣。

“师父。”有人捧上一碗茶。

玄真子看着眼前穿着新道袍的少年人。

“铭清,谢家有没有炼丹的秘技?”他开口问道。

邵铭清转身就走,玄真子笑着忙拉住他。

“逗你玩呢。”他笑道。“别恼别恼。”

“师父以后别再开这个玩笑了。”邵铭清说道。

玄真子笑着点点头。

“那你以后也别再叫我师父了。”他说道。

邵铭清愣了下。

“只能叫观主。”玄真子接着说道,“能不能叫师父,要看你以后的造化了。”

看来是皇帝驳回了。

邵铭清没有露出惊讶以及黯然,反而笑了。

“是,观主。”他躬身施礼。

玄真子点点头,转身向内室走去。

“能靠自己叫师父,那才是真正的大造化,不过也是很难很难的。”他说道。

“靠自己本来就是很难的事,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邵铭清再次施礼,“能有师父领进门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玄真子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进去了。

邵铭清这才和小道士们收拾了室内退了出去。刚走出来就听的咚的一声,有人从墙头上跳下来,小道士们吓的叫了声。

那人已经大步奔来,跟邵铭清打个照面过去了,刚走了两步人又嗖的退回来。

“哎!你不是那个!”周成贞看着邵铭清一脸惊讶。

“邵铭清。”邵铭清施礼说道。

周成贞哦哦两声,打量他身上的道袍,又笑了。

“我就说了,凤血石不是白送的。”他笑道,伸手拍了拍邵铭清的肩头,“不错不错。好好干,别辜负了我媳妇。”

说罢不待邵铭清说话就向前大步而去。

“老道,老道,你今天从皇帝那里又诳了什么好东西。让我挑挑,我给我媳妇送呢。”

邵铭清回头看着闯进玄真子室内的周成贞。

“他要娶亲了?”他不由问道。

小道士们摇摇头。

“不知道,他倒是天天嚷着要娶亲,恨不得把京城的小姐们都看个遍,已经惹的好几家大人要去皇帝面前告他将他赶出京城。”一个低小道士低声说道。

他吗?

邵铭清再次回头看了眼。

他想到在彭水时那个青楼里干干净净的屋子。

“走吧我该去做功课了。”邵铭清收回视线,对着面前的小道士含笑说道。“小师兄,要劳烦你指导了。”

一道海浪涌滚而来,在青石上溅起水花,站在青石上的人鞋脚衣角都已经打湿了。

他穿了暗金滚边的素布衫,负手而立,衣角随海风飞扬,远远看来好似一幅画。

“殿下,殿下。”

有声音在身后传来。

画中的人并没有回头。

文士走到海边停顿下。

“有信来了。”他说道。

话音落就见画中人转过头来。

文士拎着衣袍小心的踩着青石,一步一步挪过去。

“不是彭水来的信。”他站定在东平郡王身边,含笑说道。

“吃了几天海味,不会说话了?”东平郡王说道。

文士笑嘻嘻的没有说话,将信递过来。

东平郡王接过拆开看了眼,抬脚沿着青石轻松的跳跃而过,三步两步就到了海滩。

“回京。”他说道。

散布在四周的侍卫们应声是呼啦啦的跟上。

文士在一个侍卫的小心搀扶下从青石上走下来。

“大人,你真是不会说话了,哪有说信不是从哪里来的,不都应该说从哪里来的吗?”十七八岁的侍卫说道。

文士摇摇头。

“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年长的人的心。”他笑道,“才是不会说话。”

说罢到了海滩上抖了抖衣袍疾步向已经走远的东平郡王追去。

小侍卫站在原地抓了抓头。

年轻人不懂年长人的心?这话又说反了吧?他爹常说的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不过,殿下莫非是在等彭水的信?

怎么文士常常询问有没有彭水的回信?

殿下还用等信?除了皇帝陛下,谁敢不及时给殿下回信?

第六十七章 无赖

只有十几骑的人马在官路上飞奔。

“陛下怎么想要殿下回去了?”文士有些不解说道,“好容易挑选好出海的船。”

“说另有要事。”东平郡王说道。

还有什么事比寻找始皇鼎更重要?

当年为了追查一处踪迹,郡王妃病重也未能赶回去见最后一面。

文士心里叹口气。

那时也是这个时候吧。

皇帝大概也心存歉意,所以每当中秋将至,总会找各种理由让东平郡王回家。

他抬起头看了眼四周,入目秋色渐浓。

又是一年中秋要到了。

谢文兴抖开京城的来信,略扫一眼嘴边浮现一丝嘲笑。

“并没有当场就被召见入宫,可见信上并没有说的多厉害。”他自言自语说道,捏着信思忖一刻,“告诉刘管事,等八月十三公主生辰一过,就立刻将她带出京城。”

眼前的随从应声是,又迟疑一刻。

“是带回家来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谢文兴冷笑。

如果是个没用的废物,养着也没什么,但一条咬人的毒蛇可不能留了。

带回家来在谢大夫人跟前再哭诉什么,就没机会下手了。

“身子不好了,就慢慢走,不用立刻就到家。”他淡淡说道。

身子不好!

随从心领神会,一个小姑娘长途跋涉难免生个病闹个灾,而病了的话能不能养好就很难说了,死在路途上的人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