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什么!

“好了,快说正事吧。”他皱眉说道,“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马上就要又长一岁了。”

装什么小大人。

再长一岁,我都二十五了。

这么快啊,自从死后醒来,一眨眼就要过去四年了。

谢柔嘉又有些怅然。

“你看,又胡思乱想哪里去了。”邵铭清伸手戳她的头。

谢柔嘉横了他一眼,将自他走后彭水发生的事细细的讲给他听。她讲的眉飞色舞,邵铭清听得也忽惊忽喜。

“这么说,柔清她已经得了你的衣钵?”邵铭清说道。

谢柔嘉噗嗤笑。

“衣钵听起来好怪。”她说道,“不是我的衣钵。是谢家先祖传下的衣钵。”

“也就是说,其实并不是只有丹女才能传承。”邵铭清说道。

“这个是我想要大家认识到的事,目前来说至少证明了一点,谢家的经书不是只有丹女才能学的,而谢家的祭祀也不是只有丹女才能做。”谢柔嘉说道。“至于这是不是偶然,就要看谢柔清自己了,看她能不能长长久久的将自己学到的东西运用自如。”

邵铭清看着她笑了。

“肯定能,我的表妹我信的过。”他说道。

你做了这么多绝不会是白费的。

谢柔嘉冲他挑眉笑,又想到什么起身去内室的书架上拿出一盒子信。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这些日子柔清的消息。”她说道,“你看看她多大气稳重,心思坚定的简直如磐石,外界的一切都惊扰不了她。”

邵铭清笑着接过,低着头认真的看起来。

很明显这是每日都报的消息。因为纸上的字都不多,但寥寥几语也将彭水以及谢柔清等人的事描绘勾勒的清清楚楚。

“是不是?”谢柔嘉见他看完了又忙忙的催问。

“是。”邵铭清说道,看着她又笑了。

“笑什么?”谢柔嘉问道。

“你真的还了她一身衣。”邵铭清说道。

一身衣?

谢柔嘉被说的愣了下,恍惚响起那时候被从家里赶到郁山,邵铭清跟来,谢柔清关心邵铭清给他送来衣裳,还顺便给了自己也送了一身。

“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送我一件衣,将来我还她一身衣。”

“原本像她这般遭遇。且不说家族遗弃,就是自己身又残疾,这辈子也就毁了。”邵铭清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成了谢家能够点砂祭祀的人,成了民众眼中可以驱厄依靠的人。”

说到这里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信。

“骑牛的小姐。”他念道,“还有人叫她拐娘娘。”

残废之身不再是被人嘲笑厌弃,而成了敬畏之称。

“这都是你给的。”他抬头对谢柔嘉笑道。

谢柔嘉哈哈笑了。

“什么呀,那是她自己做到的,有些人我想给不一定能接住啊。”她说道。“你少夸我。”

她说着伸手,但这一次邵铭清按住她的肩头将她转个圈按回在位子上。

“别动手动脚的。”他说道,“都成亲的人了。”

谢柔嘉又一阵笑。

“不过,始皇鼎的事,你一点头绪都没有吗?”邵铭清整容说道,“周成贞可是要来了。”

说到这个谢柔嘉的眉头也皱起来。

“从来没有听过,那一世也没有。”她说道。

“那一世?哪一世?”邵铭清瞪眼问道。

谢柔嘉嘿嘿笑。

“不管几世家里从来没提过,就我所知的经书典籍都没有记载。”她含糊揭过。

“反正丹药是怎么也炼不出来。”邵铭清说道,“皇帝也不耐烦了,这次周成贞来了,肯定会闹出些事。”

他那次不闹出事的。

谢柔嘉吐口气。

“不过始皇鼎那里有我看着,皇帝那边你周全,总归这次不能让他再伤害到我们。”邵铭清说道。

谢柔嘉看着他笑着点头。

“对对,这一次你不一样了。”她说道。

是说自己作为始皇鼎的进献人在皇帝面前地位不一样了吧。

邵铭清笑着拍了拍她的额头。

“好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有什么事让人去青云观找我。”他说动。

“我不累,我昨天下了船歇了一天了,今天也闲着没事。”谢柔嘉说道。

那我也该走了。

邵铭清看着屋子里的红烛。

“我没闲着,我忙得很。”他说道。

谢柔嘉哈哈笑了。

“走,我送你。”她说道。

邵铭清瞪了她一眼。

“送什么送,今天什么日子,你一个新娘子乱跑什么。”他说道。

谢柔嘉笑着哦了声。

“送你到院门口可以吧。”她说道。

邵铭清看着她眼里的依依不舍点了点头。

“好。”他说道。

夜色浓浓时。安定王府的酒宴散了,里里外外恢复安静。

谢柔嘉和小玲正坐在罗汉床上摸牌,外边响起脚步声,丫头们恭敬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殿下回来了。”

小玲忙从床上下来。谢柔嘉也站起身,看着穿着一身喜袍的东平郡王走进来,在灯光以及红衣的映照下面色微酡。

“殿下。”谢柔嘉笑着喊道。

东平郡王看着她笑吟吟的脸,又看着罗汉床上散着的牌。

“学会了吗?”他问道,一面走过来。

回京的路上。谢柔嘉跟着小玲玩了一次牌很感兴趣,学了一路也输了一路。

“我学会了。”谢柔嘉说道,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

东平郡王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顺势在罗汉床上坐下来。

“怎么你们两个人玩。”他说道,看着摆着的牌,“没叫小丫头们进来?”

谢柔嘉笑了。

“就知道殿下喝醉了。”她说道,“今天什么日子啊,你见过哪家外边亲朋好友吃酒,新娘子在屋子里叫一群丫头打牌的,然后输了还贴一脸纸。”

东平郡王清亮的笑声在室内响起。

小玲笑着从门外婢女手里接过醒酒汤走进来。

“你今天喝了多少?”谢柔嘉看着他问道。

“没多少。”东平郡王说道。将醒酒汤喝了,“我都洗漱换了衣裳才来的,你还是看出来了。”

谢柔嘉哼哼两声。

“我什么看不出来啊。”她说道。

东平郡王再次笑了。

“那你都看出什么了?”他问道。

问完了神情有些微窘。

他最近是不是太轻佻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边的女孩子却已经笑着答话了。

“看出殿下对我好啊。”她说道。

东平郡王更窘迫了。

“对你好,是应该的。”他说道,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小玲含笑接过汤碗,丫头们将屋子里的灯灭了几盏,收拾了杂物摆设便施礼退了出去,屋子里静谧又安详。

东平郡王看着在对面次间铺床的谢柔嘉。

“陛下这个人好面子,现在炼丹的事还瞒着人。”他说道。

今日成亲。虽然没有大肆操办,但宫里皇帝亲自赏赐了贺礼,还要他们夫妻明日进宫觐见,也是给足了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