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紫累了一天返回皇宫,从昨晚对她不敬到现在,他一直避开回到这里,他不吭声并不代表他不心虚,不管是什么借口都不能弥补他爱上父皇女人的事实,他想以男人的姿态拥有她而不是儿子。

他不后悔他做的,只是后悔方式错了,可如果他不如此,他一辈子也别想接近她,他承认他忘恩负义,他更知道他不是人满脑子都是对朱砂的想法,但尽管知道不能如此,他还是没管住他的私心,所以他甘愿承受所有的将来。

夏之紫深吸一口气,迈进帝寝殿的大门。

荣安听完小太监的汇报突然惊慌的睁大眼睛,赶紧跑到夏之紫身边:“皇上,不好了,圣母太后今早来过帝寝殿见到了太…太…见到了夫人。”

夏之紫闻言颜色顿变,多年的敬畏让他直觉恐慌事情暴露的后果,但五年的大权在握又让他快平静,他猛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她,现在的她不用恐慌更不用看谁的脸面:“她怎么进的帝寝殿!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荣安吓的后退一步:“回皇上…不…不是守卫的错,圣母太后并没有进来,是宏…是夫人她远远的说了一句话,激怒了圣母太后,侍卫们想拦也没拦住。”

夏之紫抬起的脚停住,狠狠的瞪了一眼里面,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走:“荣安,你去把曲寒带来,让他陪着朱砂!”看她敢不敢堵上孩子的性命!

夏之紫不悦的转身:“摆驾郑翠宫!”

郑翠宫内,郑太贵人越想越不对,如果里面是朱砂,为什么她会在帝寝殿,皇儿把她接进宫想做什么?郑太贵人一想,头皮顿时发麻,莫非朱砂想回来抢回她的位置?不行!

四蕊奇怪的看着郑太贵人,不明白她为什么焦虑的走来走去,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听说在帝寝殿看到了什么,可她去打听却说太后什么都没看到,只是神经过敏?四蕊疑惑的打量着喃喃自语的圣母太后,刚想打听什么。

门外的太监来报:“太后,皇上来了。”

郑太后刚回头,夏之紫已经跨步而入,阴沉的脸色能降下基层霜。

郑太贵人看到儿子的脸色,到口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到底不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总觉的有些疏离,平日里已经很怕他更何况现在他看起来更不好。

郑太贵人立即赔笑:“怎么过来了,用膳了吗?四蕊传膳。”

夏之紫严厉的看眼郑太贵人,礼也不行了直接对四蕊吩咐:“带这些人下去,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郑翠宫!”

四蕊低着头不敢表露脸色的疑惑:“是,皇上。”

郑太贵人脸色发白的看着众人离开,心里越来越不安,皇儿支开这些人做什么,她并没有得罪他才是,郑太贵人猛然想到朱砂,护甲紧紧的卧在手心。

夏之紫看眼郑太贵人连母后也不叫了,直接叫她以前的封号:“太贵人,您今天在帝寝殿看到了什么,朕说过任何人不得擅闯帝寝殿,太贵人难道认为你能例外。”

郑太贵人闻言脸色非常难看,任谁被儿子训斥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皇儿多虑,本宫只是去帝寝殿走走何来闯宫之说,更何况本宫关心皇儿难道还不能去帝寝殿看看皇儿!”

夏之紫讽刺一笑,坦然自若的在郑太贵人眼前做下,目光阴冷高傲:“太贵人最好弄清楚你的头衔是谁给的,就如太贵人所说如果朕是你皇儿,是不是该事事为朕着想呢?可太贵人似乎并没有那样,反而在帝寝殿外大喊宏德太后的名字,敢问太贵人,您…居心何在!”

郑太贵人被夏之紫表情刺激的异常难受:“夏之紫!我是你母亲,你不用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夏之紫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更敬重留守皇陵十二年的你,而不是坐在郑翠宫享受荣耀的太后。”

“你——”

“太贵人!你我之间,朕从不想揣测的太功力,可您偏偏在我江山已定稳坐皇位的时候出现,你让我怎么想你,你来到皇宫不对朱砂行礼,不感激她养育多年的情分,却处处让朕和养母作对,你又让朕如何想你,但…”

夏之紫话锋一转,没打算把心里的想法挑开,她是他生母是任何人改变不了的事实,他能做到的就是让她颐养天年:“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多说无益,朕只问你——”夏之紫顿时看向郑贵人:“你在帝寝殿外看到了什么!”

郑太贵人闻言布满皱纹的眼深陷了几分,声音隐含着愤怒的颤抖:“我看到了什么?!你想我看到什么?我就是再对不起你,我也是你娘,我难道还能害你!”

夏之紫收回目光:“那朕多谢太后体谅,恳请太后以后多想想再出声,否则因为太贵人的任性,而让更多的人惨遭不幸就糟了,来人!”

荣安走进来:“奴才在。”

夏之紫盯着郑太贵人含笑的开口:“早上所有跟圣母太后去过帝寝殿的人,一律处死!”

郑太贵人闻言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夏之紫却不为所动:“太贵人何须生气,难道太贵人想那件事人人皆知,朕早说过太贵人以后做事要想清楚,被总意气用事,太贵人什么时候想开了再来跟朕说‘一切都是为朕好’如何?”

夏之紫冷笑一声,直接站起来转身离开:“好自为之!”

郑太贵人看着夏之紫离开后,气的踩碎了地上的护甲:“混账!本宫就算做的再不对也是你你娘!”

四蕊第一时间走进来,见郑太贵人在发脾气,立即跑过去捡起地上的护甲:“太后息怒,太后息怒,娘娘一定要小心,护甲会伤了您的脚…”四蕊紧张的捡起地上的护甲,小心的放在桌上:“太后娘娘…”

郑太贵人恼怒的一巴掌扇在四蕊脸上:“不就是一副护甲!本宫连一副护甲也踩不起吗!”

四蕊不敢捂脸,垂着头不敢出声,但心里立即确定圣母太后和皇上吵架了,可,为了什么!

郑太贵人见四蕊不哭不求饶也没了打她第二下的心思:“出去!出去!看见你一张死人脸更有气!”

四蕊不敢耽搁的退出来,心里越发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如果太后发脾气,一定会说出来,这次竟然没有说…发生什么事了?

夏之紫从郑翠宫出来,改口到:“荣安,那些人你分配出去,现在不能杀。”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处理:“明日皇城的搜寻就会结束,你该做到事不能停止朕也会继续找,曲云飞就算不在皇城他的爪牙也不会松懈,不能放松。”

夏之紫说完,突然看向另一条路通往的宫的路:“当时还有徐贵妃在场是不是?”

荣安心里一颤:“是,是…”可…徐贵妃是徐将军的妹妹,静安王更是宏德太后的宠臣,怎能…

夏之紫突然拍拍荣安的肩,难得和颜悦色的开口:“怕什么,朕只是问问?传旨下去,圣母太后精神不济,特意传旨徐贵妃为圣母太后抄经祈福,因诚心是佛家之重,徐贵妃自愿闭门一月,这样…她自然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荣安松口气,幸好。

夏之紫看荣安一眼,转身向帝寝殿走去,想到即将面对的人,周身的锐气瞬间消减,心里有些不安,朱砂与他之间的身份,无时无刻不提醒他就算得到他也不会跟她有好结果。

夏之紫刚走了两步。

不远处一对含笑的母子在宫女的服侍下缓缓走来,她们似乎没有看到皇上,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着,母亲温柔的看着儿子,儿子调皮的围着母亲蹦跳,小男孩似乎问了什么有意思的问题,女子慈爱的揉揉儿子的脑袋,听不清说了什么。

娇昭仪抬起头,突然看到前方的皇上,惊得立即拉着儿子后退一步:“臣妾不知皇上再次惊扰了皇上,请皇上赎罪!”

宣哲看到父皇,像其他孩子的一样敬畏的躲在母亲身后,一丝不苟的行礼:“孩儿参见父皇。”

夏之紫看眼宣哲没什么停留的再看向娇昭仪:“你没有看到朕经过这里,难道那些太监宫女也没有看到。”

娇昭仪闻言吓的立即下跪:“皇上恕罪,臣妾无疑冒犯,臣妾只是来看太后,臣妾不敢隐瞒皇上,皇上息怒。”

宣哲也胆小的跪了下来,他隐约知道父皇在生气,小脸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喜色。

夏之紫看向娇昭仪身后的宫女。

兴儿早已经吓的趴在地上,吓的浑身发抖:“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只是…只是…”

娇昭仪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皇上已经有半年没有宿在娇昭殿,侍女有这份心思并不难猜,何况这条路容易遇到皇上,一般都有宫女特意巡视一遍免得触犯了皇上的禁忌:“皇上,是臣妾疏忽,恳…”

“的确是你管理不利,连约束下人的能力都没有,朕很怀疑你能不能带好宣哲。”

娇昭仪顿时惊慌,孩子…孩子…她…

夏之紫冷眼看她们母子一眼,不再多说的带着众人离开。

娇昭仪看着皇上走了,顿时搂紧宣哲紧张的把他抱在怀里,她可以没有他的怜惜,但不可以没有宣哲,宣哲是他唯一的希望:“兴儿,以后这种事别再做了。”她承担不起那个人的怒火,何况那个人怎么会有心放在后宫的女人身上。

兴儿愧疚的跪在地上:“奴婢不该自作主张,奴婢该死。”

“不怪你。”娇昭仪苦涩的看眼怀里的孩子,都是她不好没能力得到他的眷顾,连带着宣哲也…

宣哲见母亲难过,无声的往母亲怀里靠靠:“娘…”

娇昭仪赶紧让他别喊,紧张的四下看看,确定没有外人才松口气,她的地位尚且没能力让儿子喊她一声娘,如果不是太后眷顾,宣哲也不会被她养在身边:“好了,走吧,太后还等着呢。”

娇昭仪站起身,下意识的看向皇上走远的方向,随后落寞的牵起儿子的手向郑翠宫走去。

初入宫时她曾以为年轻俊美的皇上一定是温柔有情的男人,他年少掌权、能力卓绝,总能勾起后宫无数女人隐藏在心里的情怀,可抱着所有梦想的女人在入宫半年后彻底清醒,皇上几乎不在后宫留宿,偶然的几次宠幸也是早已进宫的姐姐们。

最令她们绝望的是,那些想办法接近皇上,通过各种手段引起皇上主意的人,都在与皇上撞见的当天再也不会出现在后宫中,她才通过太后的眷顾知道,皇上经过的路上不准任何人出现,否则死罪论处。

她也曾经心跳过,以为她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那段时间,久不入后宫的皇上突然频繁的传召她,开始她还惶恐不安,可是皇上每次都很温柔,偶然还会问她为什么喜欢经书、会耐心的与她讨论佛珠捻转一圈能念到孝经的第几行。

那时候她宠冠六宫,骄傲之余又小心的收起自己的得意,她想她无论都受宠都会为他安定后宫,不然姐姐们以为她威胁到了她们的地位;她以为皇上是疼她的,即便成为众人之失,她也倔强的愿意承受皇上的宠爱。

她甚至为此谦逊的给贵妃娘娘、曲妃娘娘、沈妃请安,无乱风雨从不敢间断,即便太后宠她,她也不敢怠慢,她以为这样做,三位娘娘会看到她不想争位的讨好之心。

211对峙

现在想来,她那时候就是个笑话,想必她放低姿态的时候,她们一定觉的她可笑无比,皇上怎么会喜欢她,不过当她有趣,闲着打发时间的工具而已。

或许该说,皇上会喜欢谁?皇上早凉透了所有姐妹们的心,她们冷眼看着她受宠又失宠,怜悯的看着她上演自编自演的笑话,她也从有感到了现在冷眼看别人的境地,即便是金竹殿的那位,又能风光到何时?

“娘娘…”兴儿见娇昭仪突然目光狠厉心,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皇上怎么会斥责主子,主子那么盼望能见皇上一面却被她弄砸了。

宣哲抬起头,酷似娇昭仪的小脸柔韧有余却过于软嫩,他刚想喊娘,想到母亲的劝诫又改口道:“娇昭仪…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哲?”要不然父皇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不高兴。

娇昭仪快速收起思绪,急忙安抚儿子,她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想:“皇上怎么不喜欢你呢?你父皇一共就你们几个儿子,皇上不疼你们疼谁?”要怪也是自己不争气,不能给儿子挣个好前程:“皇上最近很忙,等皇上不忙了就会来看哲儿,你想想你皇兄,不也是很久没见你父皇了吗?”

宣哲看着母亲,可刚才…敏感的孩子想向母亲求证什么,可见母亲笑容勉强,不敢再问:“咱们去见太后奶奶吧。”

夏之紫阴郁的回到帝寝殿,他以为会看到曲寒哭着告状,或者朱砂盛怒的局面,最不济朱砂也该安慰着被关了七天的孩子,也许这些事能避过昨天犯下的错误。

可夏之紫进了寝宫,却见曲寒规矩的站在窗前的小桌上临摹松散的字体,不远处,朱砂坐在软榻上想事情,见他回来,朱砂并没什么反应。

夏之紫没来由的有些胆怯,手心里的余温尚有她的感觉留在心里,昨天的胆量现在所剩无几,如今只剩下她过高的威信和他永远跨不出去的距离,现在看到她,顿时让他有些五年前的胆怯和渺小。

曲寒见皇上进来,礼貌的走出书案,然后一丝不差的行礼,童声童气的声音带了几分朱砂的高傲:“草民参见皇上,小民感谢皇上近些日子的收留,可,小民和母亲留在皇宫多有不便,敢问皇上何时让小民和母亲回去?”

夏之紫顿时狠狠的瞪向曲寒,他表现的越谦恭越令夏之紫不悦,五岁,正是他被推上皇位与朱砂相依为命的开始,为了不被嫌弃,他也极力讨好过朱砂,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只有更懂事才能让朱砂怜惜他,曲寒凭什么用他…

“哼!”夏之紫不怕曲折,曲折绝对不是朱砂欣赏的孩子,可这个曲寒不一样,曲寒从被关到现在一声不吭,甚至他去地宫看他时,他也是干净整洁的坐在铺满稻草的软石上高贵的像个王族,这样的曲寒就像看到五岁的自己,小心翼翼又奋力讨好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小曲寒不见皇上回答,再次抬起头,初露无双的绝色容颜现今也风华尽显:“请皇上谅解,小民的父亲如果不见母亲和小民回去必将怪罪小民,请皇上看在天下苍生均为君子的仁德上,放小民和母亲回去。”

夏之紫冷笑一声却看向朱砂:“他真是你儿子?!果然好口才,只是…难得曲云飞竟然会让他儿子向别人行礼,果然是家教森严的曲家?”

朱砂厉眼一扫:“你的家教不也好不到哪里去?本宫也不记得教过你祸乱朝纲!”

夏之紫顿时脸色酱红,被抢白的哑口无声!

朱砂冷笑一声,低下头继续检查儿子的字迹:“曲云飞不让的事多了,你还不是照样都做,如此迫不急的强行索要不就是怕竹篮打水全成空,至于寒儿,他本身就是夏国人,敬你一声皇上也不为过,所谓长幼有序,身为弟弟当然要先行皇兄!”

“够了!”她不提醒彼此身份,不戳他的痛处过不了一天吗?从小到大无论他做什么,她总在背后揭他的伤疤,想不到现在依然如此:“我爱你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你不用心看看我!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努力成长!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的很好!凭什么我只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爱她就是祸乱朝纲!

茶焉已经吓的两腿发软,大殿内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荣安更是惶恐不已。

朱砂泰然自若,五年的时间尚且不足以消耗夏之紫对她的畏惧,或许再过个五年,那时候她就是案上的鱼,怎么跳都得任命,可现在的朱砂不怕大权在握的夏之紫:“茶焉,带二公子下去。”

曲寒担心的看向母亲。

朱砂坚定的对他点头,微笑的让小寒不要着急。

茶焉不敢耽搁,赶紧抱起曲寒跑了。

夏之紫见人都走光了,骤然大声的心虚道:“怕什么!他有什么不能听!还是你没脸面告诉他,他是堂堂太后和臣子私逃后生下的孩子。”

“你说够了没有。”朱砂的声音不温不火:“他的母亲是我,父亲是曲云飞哥哥是曲折,有什么不能说,本宫少年守寡,养个栾臣谁管的着,试问天下苍生谁有能力质问本宫的私生活。还是皇上认为,你的出身低人一等。”

夏之紫猛然看向朱砂:“你竟然这样说!”

“我说错了吗?你母亲不是皇后,甚至不是四妃之一,论权势论地位,你都不足以参加皇族盛宴,请问尊贵的皇帝陛下,本宫说错了什么!”

“朱砂!你何必对我如此。”揭他的身世他就会退缩吗!朱砂未免太天真,可他多年的努力最后都换不来她一丝怜惜:“为什么你可以温柔的对所有人偏偏不能是我,曲云飞能做到的我一样能!为什么你从不给我机会!”

朱砂放下手里的字体,认真的看着夏之紫,他的确对得起她的栽培,至少不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昏君,可儿子就是儿子,他只要做好儿子的事就行!:“夏之紫,你总说本宫对不起你,好,本宫可以给你机会?”

夏之紫骤然看向朱砂。

朱砂道:“养一个曲云飞跟养两个曲云飞没有差别,别人的看法本宫更不放在眼里,那么请皇上让权给本宫,本宫自封女帝,到时候封你当个男妃什么的,想必曲云飞不会有意见?”

夏之紫紧紧握紧双拳!

“怎么?有什么问题!”

夏之紫顿时苦笑,他输了,输的彻底,原来他夏之紫在她心里连笑话也不是,他那么认真的谋划着不惜一切的想名正言顺的拥有她,在她说给他机会时,心里的喜悦让他以为真的会有可能,可她竟然——

朱砂含笑而立:“舍不得了?还是以为本宫再开玩笑?告诉你,本宫一样一言九鼎!”

“朕——凭什么相信你!”

朱砂轻蔑的看向他:“本宫虽然久不在朝廷,可若想征讨天下,相信即便是皇上也阻挡不了本宫,夏之紫,就算你握有天下本宫也不是你江山里的棋子,试问你能关我多久?一年,恐怕你都没那份自信,曲云飞现在不怀疑你,可他早晚会怀疑,你真的要跟他作对吗?”

夏之紫看着朱砂,无数次的迷恋在她的自信里,却没有一次她的刺会对着他扎:“我如果让权,你…”

朱砂突然走下去,一巴掌甩在夏之紫脸上,盛怒的看着他:“夏之紫!我警告你!如果我有一点掌权之心也轮不到你做皇上!你以为你这个位置已经稳了吗!不要认为你说出这句话多伟大!你不要脸面,本宫还要在夏国的名声!我虽然不是个好母亲不是位好妻子,但身在夏国,本宫绝对对得起你们夏家王朝!”

夏之紫愤怒的看着她:“你还是骗我!夏朝!夏朝!你的心里除了夏朝还有什么!你是个女人不是个皇帝!”

朱砂可笑的看着夏之紫:“你既然跟本宫说这些!如果本宫是女人,当年你就不可能称帝!你坐到了龙椅上走到了今天当然有权利否定以前的不如意!可你别忘了,那时候的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夏之紫不服:“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喜欢当皇上!如果我不是皇上!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爱你!”

朱砂突然哈哈大笑:“好个爱我?夏之紫,如果你不是皇上,你凭什么爱我?你有什么全力爱我?凭我这张脸想爱我的人多了,可你纵观全夏国敢对我表白的能有几天,你今天敢说爱我,你敢说不因为你是皇上!不是因为你位高权重!连你的爱都是我给你的资本!你有什么资格说的掷地有声!”

夏之紫的慌乱稍纵即逝,这些年的手段让他快速恢复他的威严:“至少我可以选择不是你的儿子!”

朱砂轻蔑的扬唇:“放心,如果你不是本宫的儿子,现在不过是被圈禁的命运…你看你四皇兄夏之绿,不也是从矫勇善战的大将军变成了残废暴躁的王爷,还有你六皇帝蓝儿,他小时候可比你聪明多了,现在不是也…所以——你要不是本宫的儿子,你现在就是跪在我脚下的蝼蚁!”

夏之紫被说的脸色发白,愤恨的握紧手里的佛珠,眼前的人似乎再一次让他的努力成为笑柄:“既然这一切都是你的!你拿去!我不要了,我宁愿是是四皇兄宁愿是废王爷,也好过遇见你!”

“把你错误的感情怪罪于我?你认为合适吗?”

夏之紫立即恢复目空一切的帝王姿态:“就算一切都是你给的!…既然已经给了!你为什么不尽太后的责任!”

朱砂善意的看着他,口气不冷不热:“责任?本宫还有什么责任?儿子长大了,本宫就不能享受自己的生活吗?男人而已,我有什么错?”

“你——”

“夏之紫,本宫清楚皇位有你一半的努力!本宫既然把你捧上去就没想让你下来,但——少打本宫的主意!”

夏之紫忍着心里的不甘,他竟然说不过她,明明是她不对,明明是她跟臣子有染,她竟然还能义正言辞的教训自己:“曲云飞有什么好,你让我娶亲我娶了,你让我拥有继承人现在也有了,朕这么多年的努力对的起你的养育之恩!所有我不愿意做的事我也照样做了,如今你凭什么不让我留在你身边!你竟然已经给了我皇位,注定我有一争的能力!”

朱砂闻言皱着眉看向夏之紫:“夏之紫!你知不知道你越长越像你父皇…”

夏之紫突然上前一步抱住她:“那不是你的借口,你说过我会是千古一帝,你教我为人道理,你说过会看着我直到你死,你以前很疼我,即便我错了你也原谅我,你凭什么不让我爱你,试问整座皇宫朕接触的女人中有谁比你更值得朕爱!朕喜欢你!为何让你不能接受!你又凭什么不让朕喜欢你!”

朱砂努力的挣脱。

夏之紫死活不放手:“别拿以前的恩惠绊住朕一辈子!朕既然是皇帝就没想过放弃朕的女人!”

“夏之紫你疯了!”

“是你逼的!”

朱砂深吸一口气,拉下脸跟他讲道理,谁让动手她不是他的对手:“夏之紫,天下何其大,能入你眼的东西何其多,难道所有你看上的都要搬进宫来被你把玩?人要所有取舍才能为之人!我当年不也是放弃了很多,放弃了我所有的尊严容忍你的父皇,才能有你的今天!”

“我不会再让你遗憾,不会再让你放弃,我接受曲寒,我也能照顾他!”

朱砂顿觉无力,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哪里让夏之紫以为她是可以爱的:“你听着…你现在认为不可放弃的,或许将来想来,不过是一段小小的遗憾。”

夏之紫着急的抱紧她:“不是!我愿意拿我江山换,朱砂,我愿意把皇位让给…”

朱砂恼怒的瞪向他:“你再敢说一句!我就让你知道从高出摔下去的滋味!”他是她的儿子,就算再过多长时间她也只能把夏之紫看做儿子!

夏之紫闻言更加苦涩,朱砂根本就不承认他爱她,就因为他是她儿子,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也是男人,她根本不记得他掉下水井时她焦急的守了他一夜,所有人都不支持他稚嫩的决策时,她总温柔的鼓励他可以,她虽然严厉,可每天都记得问他的餐食和学业,那时候的她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他也像所有男人一样,在情窦初开时期待过唯一相守的爱情会开花结果,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朕不放手!就算被天下唾弃也不放手!”

“那行,皇位是我的,你滚出皇宫,本宫到要看看,你到时候拿什么跟曲云飞争!”

“曲云飞又怎么样!现在的他不过是一界商人!他能做到的朕也能!他能给你的朕比他做的更好!”

朱砂认真的回视,看着夏之紫陌生又熟悉的坚持,似乎看到了夏显驾崩时混乱的国家局势,为了女人的帝王,最后有几个有好下场:“本宫的江山不给一个满脑子女人的男人!”

“你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还是在骗我!你跟本没想过接受我,你从来没让我等同的站在曲云飞的高度!”

朱砂这次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和曲云飞之间也是多年后习惯的相守,若说痴守她的人,她从来不缺,如果每次都动心,她该爱的人岂不是很多:“你关不了我多久?”

“你威胁朕!要不要试试看,是朕能赢,还是曲云飞更高一丈!”

朱砂平静的挣开夏之紫的怀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么,你是想和千门殿三万精兵为敌,看看是他们的武装厉害还是你的江山更稳固!”

夏之紫震惊的看向朱砂:“千门殿…”千门开千阙谷,天下二分,一份姓千:“曲云飞跟千门殿有什么关系!”

朱砂傲然而立:“连他的出身你都没怀疑过,你还敢说你有能力?夏之,紫当你达到一定高度时不要以为已经看到了希望,往往接下来的认识更让你无错!”

“教训我!”

“我教训不教训你,你似乎都该想想,怎么对付接下来的曲云飞,想必皇儿也不是孤陋寡闻之人,我就告诉你,如今千门殿之主正是曲云飞,你以为你现在得罪他是明智之举吗?还是说,皇儿已经做好了拱手天下的准备!”

夏之紫看着朱砂胜券在握的笑容,再一次觉得她是那样远,每次他以为他可以的时候,她都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就像小时候他以为已经解答出了最困难的问题可下一题却更让他无知,朱砂就是永远有能力打击他的人。

朱砂转过身:“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夏之紫突然拽住她的胳膊,神情狰狞坚定毫无惧意:“朕就试试千门殿有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如果朕赢了,你还是夏国的太后,永远永远留在皇宫哪怕依照你的意思做我一辈子的母亲你也必须留下;如果朕输了,朕拱手河山给你!”

“夏之紫!你把夏国当什么!”

“当你驾驭在我身上不得不承受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