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矢理前脚走,她后脚就跑到了香港。香港分行的工作人员查到,她的父亲在十年前永久性租用了一个保险柜,并且很快就为她办理好了查看手续。

当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时,矢茵发现自己站在一道笔直而狭窄的通道前。通道只有大约三十米长,再没有任何出口。她不知道这部电梯能通到多少这样的地方,又有多少部这样的电梯,运行在瑞士普里斯银行香港分行的大厦下面。

这家银行以永久、安全、绝对保密的保存私人物品著称,据说只要你能带来,哪怕是核弹起爆装置也能安全存储。矢茵至少通过了六道严密的检查和认证,四次乘坐电梯才来到这里,看来的确有它出名的道理。

通道两边是几百扇一模一样的保险门,每个门上有两个锁孔,正面嵌有一块金属铭牌,上面有全球唯一的标示数字。但是锁孔既小,金属铭牌也跟保险门的材质颜色一样,数字是用激光微雕出来的。所以站在电梯口向里看,只看得见上下四条转角线,和五面完全光滑的金属墙,让人觉得好像走进一只巨大的保温瓶里。

当当当,那人走到一扇标有YJHT14-1-2的门前,把自己的手持式电脑贴近门。电脑滴滴的响了两声,表明编码正确。那人又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本手册,再次仔细地人工确认编号,才对矢茵说:“就是这里,请出示您的钥匙。”

矢茵解下脖子上的铜钥匙,深吸一口气,郑重地交给那人。那人也取出一把相同的钥匙,两只钥匙插入锁孔,同时往左一拧。

啪、咔!

矢茵觉得整个通道都微微震动了一下,仿佛某个复杂的系统被这两只钥匙启动了。面前的保险门无声地向外弹开,门下方也同时弹出一块坚固的金属板,作为临时桌面。

那人从保险柜里取出一只金属盒子,放在桌面上,问矢茵:“需要我离开吗?”

“是的。”

那人点点头:“系统预留时间是半小时,您可以随时增加到不超过十二小时的服务。请容我再次提醒,一旦时间完毕,这里的空气将被抽空。有任何问题,请随时按这边的按钮,祝您好运。”

那人转身走进电梯间,电梯门悄无声息地合上,这条通道里就只剩矢茵一个人了。矢茵听见有规律的怦怦的声音,好半天才明白那是自己天灵盖上血管搏动的声音。

好了,老爸就躺在里面——呸呸,太渗人了!那是老爸的秘密,老爸的一切,或者说,夺走老爸一切的东西。现在,我来了。

矢茵闭上眼睛,憋住气,慢慢揭开盒盖。她全身都在颤抖,等待即将到来的爆炸、毒蛇、青蛙,或是跳出来喊HELLO的芭比娃娃。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矢茵睁开眼睛,往里瞧了一眼。

它就在那里。

在此之前一个月,真正的尾声。

“撤回第三组监视系统。”

“春霆号明白。现在拔高到两千米,准备返回基地…”

“这里是六号,搜索小组第七次深潜开始。水底探测器已经有三组开始传送信号,目前一切正常…”

“这里是春霆号,我们即将发射第二组声纳系统,重复,我们即将发射…”

“五号在北岸报告,衍射系统已经铺设完毕,请求执行第一次测试…”

“嘶嘶…这里是十号,五号,请启动测试…嘶嘶…衍射光谱图正在生成,效果不是太好…三基点定位不准…”

“我是一号。刚刚接到命令,关于四号暂时接管部分权责的授权被通过了…具体细节会逐级发放。埋设探测器行动一旦结束,探测事项交由十号负责,各行动单位必须立即归队。”

“明白。”

“…”

不知道是参与者被突然变化的指挥链变更震慑,还是各自埋头做事去了,频道渐渐变得冷清,进而至于完全沉寂下来。

坐在椅子里的人一动不动。

四周无数的仪器上,各种指示灯不停闪烁,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屏幕里显示着不同的画面。有空中俯拍的镜头,有浑浊水底深处的镜头,也有低轨道军用卫星的事实地面图像。这些图像囊括了方圆十平方公里内的所有细节,包括水面以下十米的大型地面情况。

但那人无心多看。不动。也不说话。只有两只手时而用力握住扶手,时而十指交错掩在嘴前。活像一只被水面张力困住的蚂蚁,紧张从四面八方袭来,挤得水泄不通,压得天昏地暗。

这份紧张好像都影响到了电子设备,它们大气也不敢出,彼此间只是私底下低声嘀咕。传真机间或打印几段文字,吐槽似的往外喷纸,那人也不管。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毫无征兆的,所有的仪器灯、表同时熄灭,甚至连三台UPS都骤然断电。由于车门车窗紧闭,挂着厚厚的窗帘,车内立即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隐约有种静电粉尘的味道。

那人还是坐着不动,只是咯咯咯,一条腿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三秒钟之后,控制台中央的一台显示器骤然亮了起来,但没有任何图像,只是蓝幽幽的发亮。屏幕中央,慢慢浮现出一行没头没脑的话:

确定安蒂基西拉,机器,编码,传输,及其相关。

那人颤抖着伸出手敲出回答:“确认安蒂基西拉编码。经过验证,属于第三基础部分的一部分附件编码。编码传输方位:433EGEN——457CTEN,可能是想寻找第六颗安蒂基西拉卫星。”

屏幕上的字向上滚了一行,仍在正中间慢慢显出新的信息:

确认方位——确认。第六颗卫星已于157600千秒前坠毁。确认为第四季末诞生之安蒂基西拉机器——确认。

那人明显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的测算是正确的…

第三行字显出来了:

取回安蒂基西拉,机器,编码,信息,及其相关。

那人忙回答:“目标正在搜索中,但普罗提斯突然介入,形势不明朗。普罗提斯的目的不能确认,身份和能力也大出意料。组织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处境微妙,希望得到增援。”

这一次,对方犹豫了片刻,才返回答案:

你将得到普罗提斯无法抗拒之物,其原罪之物,其受难之物。

普罗提斯已经失控,必须予以销毁。

水底安蒂基西拉信号问题,必须彻查。

“是的。所以我打算暂时撤退。矢茵是关键一环,我会保持密切监视。”

这一次,对方隔了片刻才回答:

席德拉已经启动。

第二、第三黑具必须在半年内得到。

你,将得到渴望的永恒的生命。

信息到这里噶然而止,最后一个“命”字刚冒出来,蓝色的屏幕就骤然往中间收缩,霎时变得漆黑。速度快得那人不由自主向前一顿,好像要被那股力量吞噬一般。

下一个瞬间,眼前赫然大亮,所有的电能供应全部恢复正常。车厢内立即响起各种嗡嗡嗡的声音,仪器们纷纷启动,乱成一团。

眼前的屏幕,进入了正常的视窗操作系统,似乎一切都未发生。

第一卷完

 

 

后记

作者这行当里向来是“凭作品说话”,作者写完书就可以拍拍屁股了事,何须多言,好看与否自有读者公道。没想到编辑大概被我的无差别伏笔流、无极限设定流搞疯了,勒令我必须写篇后记,向读者老实交待。

好吧,事实上我也的确有话要说。

正如序中拉拉所说,在《周天·镜弓劫》里弄死小萝莉矢茵后,读者们暴怒,我也一直耿耿于怀。刚好某杂志约我写“现代青春”版武侠,我一想,给力啊!漂亮的妹子们穿着校园短裙在墙头奔跑,漂亮的御姐们穿着职业套装丝袜拿枪对射,多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便答应下来。开篇写的第一场景就是:矢茵跳上桥头…。

这个大眼睛、翘鼻子、瘦腿瘦手,一生起气来就吹起额前碎发的小萝莉在我眼前陡然出现,故事便这样开始了。接着一串配角,玛瑞拉、明昧、阿特拉斯等相继登场…突然,我惊恐地发现,街头上小打小闹显然已经塞不进这么多人了。于是我被迫开始修改背景设定。

其实我一直想写一个关于亚特兰蒂斯的故事。这是一个天体美女们到处乱串的大陆,背景是高耸入云的能量发射塔,前景是跃出海面供人骑乘的海豚,何其壮观美丽!即使它崩溃了、毁灭了、消失了,仍然让我热血沸腾。

对了,故事的背景就定为它了!

我敲着键盘,歪着脖子想,故事便持续发酵。到本卷结束时,已经从当初街头跑酷的小大小闹,已经扩展到空间范围宽达十二万光年,时间跨度达到二十三万年的庞大世界观。矢茵则从争夺跑酷权利,上升到为人类争夺生存权的高度——这真让作者我也捏了一把汗啊!

诸位读者大人欲知后事如何,还请继续观赏《诸神战场Ⅱ》。

碎石

诸神战场Ⅱ——旧时的遗骸 作者:碎石
诸神战场2旧时的遗骸
【内容简介】:
安蒂基西拉机器内部结构复原图
1900年,希腊潜水员艾利亚斯·斯塔迪亚托斯在爱琴海安蒂基西拉岛附近海底的一艘沉没的古希腊货船残骸中,打捞出一只破损的铜箱,其中保存着一具神秘复杂、已经生锈的青铜机械装置。它显然是一个更复杂机械的剩余残骸,这具机器残骸被命名为“安蒂基西拉机器”。
2001年,英国伦敦帝国大学的科学家米切尔·怀特用X光机首度检测“安蒂基西拉机器”的内部结构,发现这台神奇机器至少由37个齿轮组成、精密程度超过18世纪钟表。
2006年,英国加的夫大学、牛津大学和希腊国家地理博物馆的科学家组成的“安蒂基西拉器机研究课题”国际研究小组宣布,他们运用计算机X线断层摄影技术破解了“安蒂基西拉机器”内部结构,证实它是一具古希腊时代的计算机,也是人类最古老的计算机。
牛津大学历史博物馆的专家史蒂文·乔丹说:“令人震惊的是,我们此前都认为它有二千年的历史,可对它的三十多个部件的最新研究显示,它的历史可能不止二千年…”


序章
这是一片面向大海的高地,方圆数里之内都平平整整,然而却向海面倾斜。坡上是齐腰深的蔓草,坡下是黑黝黝的礁石。蔓草在风中窸窸窣窣地起起伏伏,礁石迎头劈碎海浪,散成一片片白花。它们看上去如此之近,仿佛一脚就能从蔓草丛跨上礁石。
但事实上,蔓草的尽头便是高达三十几丈陡峭的绝壁。天气晴好时,海天一线,就特别容易让人迷失距离感,坠下悬崖。
所幸天气不好。雨从中午开始就时断时续,这会儿雨虽然停了,天顶却越发浓云密布。云雾卷舒着、撕裂着、又忙不迭地揉捏在一起,被狂乱的风引领,一路越过头顶,卷入波涛汹涌的大海。
不知是由于高地太过倾斜,还是风太大,人站在蔓草丛中,像斜着插的草标,而藏青色的海则仿佛在头顶上方无声地翻滚。因为隔得远了,看不到风吹起的一片片水花和浪头,它的形状就愈发庞大凝重。
也不是真的无声,而是因为太过宏伟巨大,震慑天地,是以人反而听不见,把它与风声、蔓草起伏之声混淆。只是每当海潮涌动,人身体内就禁不住跟着微微颤抖。
帝启看大海久了,脑子里一阵阵眩晕。他低下头,努力把目光聚在几步之外那位女子身上。
那女子却浑然没有被大海的庞然震撼。她穿一袭黑色长衣,批着一件赭色云缎披风,乍看披风上绝无装饰,当它随风曼卷时,才隐隐透出暗绣的云纹。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腰佩、首饰,甚至连发髻也没梳,任一头青丝散开。
女子站立的地方是整个坡面最高之处。越过她单薄的背影向前看,天幕向东方垂落,还没真正倒下呢,云雾就承不住哀哀风雨,淅沥沥地落下来。几里之外的大海和云已经搅在一起,辨不分明了。
从崖下不时蹿上狂风,猎猎地吹动她的长裾、披风和头发,吹得她周遭的蔓草齐齐伏倒。她却抱紧了自己,身体向前微倾,倔强地顶着狂风,始终不肯回头。
已经永不能回头了。帝启怔怔地想。此去海天永隔,她这“已死去”之人,再也不可能踏上中土之地了…
正想着,左首一阵响动,从崖下上来一行人。当先一人额头剃得光光的,发髻扎在脑后,神色肃穆,乃扶桑国第十一批遣唐使团的足野内。他身后跟着的几名侍女着寻常百姓打扮,不过举止得体,显出常年在宫中侍奉的底子。
足野内似乎不敢正视女子,甚至觉得离得太近都是亵渎了她,还隔着老远,便跪伏在地。侍女们则一直走到女子身旁,才徐徐半福下去。
帝启清清喉咙,厉声说:“足野内,此番回复汝国,该如何行事,汝都明白么?”
足野内叩头道:“是!执玉使大人之命,小人谨记在心,不敢稍忘。娘娘之安危,胜过吾等所有之性命。请大人放心!”
帝启知道他为此次东渡之事,熬尽心血,他的弟弟目前仍在东都做质,也顾不得了。他走到足野内身旁,将一只大而薄的紫檀盒递到他面前。
足野内浑身一震,忙双手接过,飞快地用布包了紫檀盒,放入怀里。帝启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吾知汝忠奉之心,汝去罢。迟则五年,早则三年,吾必奉陛下之命,前来寻汝。汝好自为之。”
足野内又重重磕了几个头。“执玉使大人之恩,小人永世不忘!小人在眉山,日夜盼大人至!”说完倒着膝行出几丈,才爬起身,又匆匆走下山崖。
山崖下看不见的潮蚀洞里,扶桑国遣唐使的船队已经秘密集结。一切准备就绪,他们已经等了整整三天,但那女子不开口,谁也不敢轻言走字。
帝启撩起衣袍,从容跪下,叩头道:“娘娘…”话说了半句,再说不下去了。
那女子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娘娘?娘娘已死在马嵬坡,死在路祠佛堂前那棵梨树下了。”
她的声音充满憔悴,仍然说不出的好听,像玉石节节相扣,每个字吐出来,都敲得人心怦怦乱跳。
帝启道:“是。然则,请夫人登船。此去虽然艰险,请夫人一定保重贵体。一旦中原平定,陛下自然会遣人来迎夫人的。”
女子轻轻一笑。“迎我?他若能遣人去那梨树下烧祭,也不枉我…”话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夫人请珍重。”
过了好久好久,女子才又开口道:“你放心罢。这三天,我等够了,也想透了。谁人我也不怨,只是命而已。大人甘冒奇险,费尽心力送我至此,这份恩情,此生是无法报答了。”
帝启叩首道:“夫人此言,岂不折杀臣下?臣下职责在身,不能亲送夫人远渡扶桑,已是愧疚不已了。请夫人放心,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和河东节度使李光弼大人已经在常山会师,收复河北指日可待。等銮驾回到东都…”
女子举起一只手。“你不必再说,这些事都与我无关了。而今太子已在灵武登基,他也不再是皇帝。只求他能平平安安。你见到他时,替我传句话:今世身死他乡,妾身也绝不会再踏入中土半步!”
她说完了,双手自然地往前一伸,两名侍女立即上前搀扶。梭梭声响,她在侍女们的簇拥下迈步向前走去。一直到走下山崖,她都没有回头。
那女子由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悲声,帝启却觉得五腹痛如刀绞。她是这一个二十年,唯一让自己纠结的女子,但自己既没有说,也永不可能再说出口了——
大限已至,退无可退。
“…赫…赫赫…”
不久,山崖下隐约传来喊声,许多人大声呼应着,偶尔也有咚咚咚的撞击声,呜咧咧的船帆卷动之声——遣唐使团的船队开拔了。但在坡上只看见涌动的海面和翻滚云雾,船队会沿着崖壁右侧一条狭窄的水道行驶,绕过山头,才会真正驶入大海。
帝启怔怔地听着,一会儿是风声,一会儿是呼喊声,一会儿是海潮冲入洞穴的咆哮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怵然而惊,抬头看时,天已经昏黑一片。
风停了,头顶的云变得浑浊模糊,大海好像也没了挣扎的力量,死沉沉地往下落去。一丝儿声音也没有,夜幕正飞速地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仿佛把空气压缩得几近凝固,连走路都需要用力挤着才能向前。
帝启失魂落魄地沿着山路往回走,没走多远,四周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这片山崖地势险恶,远离驿道,他跌跌撞撞地再走出十几步,突然脚底踩空,向下坠落,结结实实摔进一个深达数丈的坑里。
这一下毫无征兆,帝启浑浑噩噩没做出任何反应,坑底又全是乱石,摔得肩胛和肋骨咯咯作响,也不知摔断了没有。
等他好容易从天旋地转中清醒过来,刚一动弹,背上就如撕裂般疼痛。他叹了口气。反正它就要来了,帝启勉强伸展四肢,就静静地躺在坑底,看着漆黑的天空等待。
它没有让帝启等太久。
起初是一道光,很细、很亮的光。光像一根针,刺破了厚达数百米的云层,笔直地投射下来。光穿越几千米——或许几万米——的高度,却只照亮了不到半丈方圆的地方,就在帝启所在的石坑边上。
光盈盈地颤动着,凝神静听,似乎真能听见它发出嗡嗡的噪音。帝启自言自语地说:“光旋发生器…又要换了。你就不能再快一点么?”
仿佛为了回答他,天空中突然爆发出一片闪光,强烈到帝启用手遮住眼睛,仍觉得强光穿透了手背,又穿过眼皮,映得一片白茫茫。
在看不见的光压冲击下,大地微微震动,帝启憋着气,忍受着横冲直撞的低频波带给身体的强烈不适感。光爆至少持续了10秒,又骤然间消失。等到帝启睁开眼睛,天穹重新没入黑暗,但坑顶却被某种柔和的白色光芒照亮了。
帝启抬起头,看见了光芒的来源——坑边那双白皙的赤脚。
“你来得很早。”一个空洞、尖锐、单调的,简直有点刺耳的声音说。
“因为我讨厌再等下去。”
“这一个6300万秒,你觉得快么?”声音的主人似乎在快速调节,这一次听上去就和润得多,虽然仍然有点平淡死板。
“很慢…天呐,我简直都要疯了。”帝启抱住脑袋,疲惫地说,“快点动手吧,我必须好好睡一觉了。这该死的让人心烦的尘世,我一秒也不想多看见了。”
那人蹲下身,凑近了帝启。这是一具令人怦然心动的赤裸躯体,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皮肤紧绷而富有年轻人特有的弹性,白皙中显出红润,如同婴儿一般——事实上,它成形的时间不超过标准时间3万秒,接触这湿润冰冷的空气更不到120秒。
她的脸被设计成鹅蛋形,宽额低眉,小而饱满;她的身体曲线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她梳着高高的飞云髻,两缕黑缎一般的发丝紧贴着脸颊垂下,一双眸子如同淡青色的琉璃。她盯着帝启,那双眸子便持续伸展、收缩,以获取他外表显露出来的所有信息。
“21744号碱基断裂痕迹很明显,导致43488号配对碱基出现线性萎缩。你可能需要3000千秒的系统治疗。”
“治疗?我才没时间。”帝启眯起眼瞧了瞧她,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真不明白,”他恼火地说,“你只是一段AI,为什么每次都要扮得人模狗样地出来?而且一定是女性?”
“我,一直在测试人类。你,作为第三类人,同样在测试范围内。基于此前的3000份独立样本的统计结果表明:我作为女性出现而得到你配合的概率,远远大于同性出场。”AI说。她的声音只经过几句话调试,已非常接近人类所谓的“珠玉之音”。
“哈!测试测试!”帝启愤怒地一拍身旁的坑壁,“那你怎么不跟我换换?为什么非要我继续这…这该死的…这让人绝望的…这…”他又用力拍了几下,一片石壁碎裂,淅沥沥地塌落。
“我,无法接近完美数据。我,始终无法明白一些事。比如愤怒。比如失落。比如爱恋。”AI睁大了眼睛向上看,嘴巴微微撅起,像极了少女犯难时天真困惑的表情。但是帝启只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AI跳下坑,跪坐在帝启身旁。她右手伸到脑后摸索,饱满温润的胸部就在帝启眼前晃悠。帝启抚摸她的皮肤,摸到她紧致的小腹上。“你的骨骼又变了…统计数据显示,现在的女性都是如此丰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