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对不住,我见到敏妹妹便高兴,竟是忘了你…”她这时才与陈莹说话。

把人撂一边冷落,像故意的,陈莹是不悦,陈静还好,怕尴尬与她已搭上两句,陈敏却兴致盎然的只管听刘云珍说话,这小丫头当真没心没肺,完全忘了她这堂姐,不过才九岁的孩子苛求什么?陈莹嫣然一笑:“没什么,我也听得很有意思呢。”

她才不要显得小鸡肚肠,那刘云珍她又不认识,气归气,并不想计较,她可是有更想见的人的,哪里有时间跟这种人浪费力气。

只当这是苦笑,刘云珍略略扬眉,还想再激一激陈莹,便是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

陈敏抢着道:“宣府的浮山。”

“真是巧了。”刘云珍笑道,“我表哥便在宣府待过几年呢,就是不知他可曾去过浮山。”

表哥?

陈莹耳朵自然竖直了。

刘云珍突然说这种话恐怕是有什么用意的,难道她的表哥是沈溶不成?可沈溶从来没有提过他有一位表妹呀,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一翘,沈溶不说,肯定是从来没有在意过的,那刘云珍丝毫没有分量,也不知她自己可知?

陈莹都有些想笑了,淡淡道:“是吗?”

一点儿没有好奇。

后面的话,刘云珍没法再提了,她总不能主动说表哥是沈溶,这有点奇怪,心里对陈莹不满,觉得她这个人实在是木讷,都到这里了,怎么不能再问不问?这种人,也不知沈溶怎么看上的,难道是因为她的脸吗?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刘云珍猛地捏紧了帕子。

丢过一次脸,她一定要找回来,这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就只有他豫王萧隐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隐:胆子不小,敢偷看本王。

陈莹:…这个锅我不背。

陈敏::-P

男主出场,必要鲜花铺路啊,哈哈~~

005

扫一眼等在身侧的丫环们,刘云珍道:“还不在前面引路呢?”

俨然是沈家半个主子。

陈莹看在眼里,仍是不露声色,假装不知,她是不会主动提起沈溶的。

袁氏坐了另外的马车,此时才到,担心两个女儿,她快步走过来,见到刘云珍就笑了:“刘姑娘你在,倒是好了,敏儿,你可不要贪玩走远了,跟着你刘姐姐。”

小女儿最是调皮,故而她要叮嘱,又因刘云珍与沈家沾亲带故,颇是熟悉沈家,便是要陈敏听她的话。

两家平日里往来就多,刘云珍笑道:“您放心吧。”

一行人往暖阁而去。

深秋有凉意,已经是用得到炭火了。

陈莹一边走一边微微打量,比起陈家的大院来,靖宁侯府更是富丽堂皇些,园内楼台亭榭,花树错落,匠心独运。听沈溶说,这侯府原是前朝的宁王府,因他父亲立下战功被封靖宁侯,圣上才赐下来的,也是怪不得如此大气。

前方人影重重,陆续走入阁内,袁氏自小生在京都,早就惯与达官贵人打交道,但今日不一样,大女儿年方十四,正觅良缘,她与多数夫人一样,都可心沈溶这样的佳婿,由不得回头打量陈静,早上送去的新裙衫穿在身上,清秀娴静,当真是个好女儿。

然而目光一侧,便瞧见陈莹。

也不知这人儿如何长得,像是画的,竟是难以形容的丽色。

袁氏突然生出一些后悔将陈莹带过来,她才来京都,便不去,又有哪个在意呢?但这念头转瞬就消失了,再如何,她的相公可是陈怀安,这侄女儿可怜是没有父亲的。摇一摇头,袁氏当先走入暖阁。

满眼皆是女眷,陈莹跟在她身后,遇到一个人便得笑一笑,到得后来,粉腮差些都酸了,但她也只笑,并不在意别人什么目光,什么心思,倒是只期盼看到沈夫人。

“静儿,你们快些来见过侯府夫人。”袁氏终于领她们前去。

沈夫人正同一位宾客说笑呢,闻言转过头来,花容月貌,声音也轻柔:“我们同在京都,却是鲜少见面,你这两位女儿真是可人。”说话间,目光落在陈莹脸上,似笑非笑。

袁氏忙道:“这是我侄女儿陈莹,前两日才从宣府过来,她不是京都人氏,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夫人海涵呢。”

听到这话,陈莹有点儿不高兴,她没有女夫子教,可一般的礼仪哪里学不来?怎么会不当呢,脸就有些发红。

嘴角却扬着,挂着淡淡的笑,沈夫人再看一眼,仍觉得漂亮,心想沈溶一从宣府回来,便提起这个姑娘,想要娶她…而今瞧见,果真是个美人儿,装扮如此素雅,都掩不住颜色,莫说好好打扮了,难怪儿子动心。这等年纪,血气方刚的,哪里受得了诱惑。

她笑一笑:“我瞧你这侄女儿应是聪明人,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刘云珍心里咯噔一声,仔细观察沈夫人,一点儿没瞧出讨厌的神色,也没有给下马威,难道她是觉得陈莹不错吗?可这陈莹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要不是因她二叔陈怀安,便是京都,她都没有法子来,别提还进靖宁侯府赏菊了!

“云珍,有些姑娘已经去外面了,你领三位陈姑娘一同去吧,要是冷,便坐在庑廊下,叫她们端炭火盆子来,知道吗?”沈夫人叮嘱。

沈夫人姓蒋,哥哥蒋震申娶了刘家的姑娘,便是刘云珍的姨母,算是远一些的表亲,不过也是常见面的,沈夫人便唤她小名。

听起来很是亲昵,刘云珍朝陈莹瞄一眼,甜甜答应一声,领她三人出去。

夫人们留在此地说话。

沈夫人应酬一阵觉得疲乏,走到内室歇一歇,有个男人突然挑帘进来,将她吓一跳,抬头看是亲哥哥蒋震申,轻拍下胸口道:“你真是的,当这里自个儿家了!有什么事情吗?”

蒋震申坐下来笑,说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你可是我的亲妹妹。”

当初沈夫人要嫁给沈石,他还有点不悦,谁想到沈石却是个厉害人物,做了侯爷,他们蒋家都跟着沾了光,不过妹妹也不差,给沈石生个了好儿子,人中龙凤,便是圣上都很喜欢,沈石批评沈溶的时候,圣上还帮着说话呢。

“你刚才瞧见溶儿的心上人了吗?”蒋震申道。

沈夫人斜睨他一眼不说话。

“你这儿子哪里都好,就是人太单纯。”蒋震申也不绕弯子了,大大咧咧坐下来道,“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去次宣府就被一个姑娘迷了眼睛,可惜了,要陈怀安的千金也就罢了,偏偏是…”

“我又有什么办法?”沈夫人无奈道,“他心里喜欢。”

“云珍比她差吗?”蒋震申轻哼一声,“亲上加亲多好。”

那个姑娘是挺聪明,会讨皇后欢心,不过也是被人当枪使,皇后拿来试一试萧隐,结果就被拒了,弄得颜面无存,沈夫人心想,豫王不要的,难道要硬塞给她儿子?别说什么亲上加亲的好听话,她是不会要的,沈溶也定然看不上。

“他急着让我看一眼陈大姑娘,我只好派了帖子,宴请众家赏菊。”沈夫人轻叹一声,捏捏额头,觉得发紧,“那姑娘是好看,不信你自己瞧去。”

比刘云珍是高了一截了,这就好比牡丹与杜鹃,一目了然的。

蒋震申有点着急:“难道你真要同意不成?我听说那姑娘从小长在浮山的,僻陋山野,能养出什么好的来?只怕没有规矩,这种人,说难听些,凭着张脸也只是当妾室的命。”

“陈怀安的侄女儿…你说当妾室?”沈夫人一笑。

京都草根出身的官员不少,可像陈怀安这样,一路顺畅的稀有,不止有个阁老扶持,还得圣上信赖,不飞黄腾达都难,就算蒋震申,敢公然与陈怀安作对吗?便是她夫君靖宁侯,也得给几分面子的。

蒋震申被噎住了,面色难看,有回好友央求办桩事儿,他自信满满,在陈怀安面前提得几句满以为会答应,结果碰了硬石头,着实丢脸,他半响道:“那你是想成全溶儿了吗?”

沈夫人幽幽道:“我又有什么办法?”

见她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蒋震申心里恼火,猛的站起来,心想,她没有办法,他有的是办法!

百花中,菊花算是品种多的,刘云珍领她们赏花,看到了便是一一解说,陈敏听得津津有味,陈莹暗想,这刘云珍能得陈敏喜欢,大概是因为见识颇多吧,瞧她说起花儿来如数家珍,许是下过不少功夫的,而她就不知道这些了。

虽然父亲教她识文断字,可到底浅薄,后来也就同弟弟一样,念过他私塾里教过的一些书吧,这方面是不如的,所以她也喜欢沈溶的博学多才…

想到这个人,陈莹抬头看,也不知今日能不能见到呢。

迎面有几个小丫头走过来,手里端着茶水瓜果,刘云珍便要她们停下来,一起在旁边的亭子里吃些东西,谁料其中一个丫头不知怎么走路的,将玉盘擦着陈莹的袖子走过去,糕点的馅儿立时黏在她的袖子上,一团艳丽的红色。

许是豆沙馅儿,陈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呼道:“你弄脏我堂姐的裙子了!”

刘云珍也是哎呀一声。

侯府的奴婢居然这么不小心,陈莹看向那丫头,同时间觉得掌心里多了一样东西,小丫头朝她眨眼睛,很是狡黠。

毫不相识的,居然有这种动作,她假装整理袖子,展开纸卷一看,竟是那人写得字,忙拢拢衣袖道:“小事儿,我去清洗下便无妨了。”

“你真是不像话。”刘云珍训斥道,“等会儿我禀了夫人,必要责罚你,你先领陈姑娘去洗一洗吧。”

那小丫头低头答应。

陈莹随她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竹林幽幽,白墙黑瓦,周围一个下人都没有。临近小院门口,这时又不知从哪里走出一个小丫头,端不稳东西,将盆盆罐罐摔了一地。

陈莹连忙吩咐卷儿,彩云:“你们快去帮她一下,我进去洗洗便出来了。”

两个奴婢得令。

小丫头进来便转身将门关上,领着陈莹往里面走,经过道狭长的甬道,只见尽头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宝蓝色锦袍,背对着她们。

他的手负在身后,手指洁白又修长。

看一眼,小丫头的心就跳,这世上,光个背影便叫人动心的,也只有这个人。

然而陈莹见得多了,轻哼一声:“做贼似的,你若无话说,我可要走了。”

最好听的声音,莫过于此,耳朵都发痒,沈溶一下转过身来,修眉俊目,卓尔不群,轻声笑道:“见你赏花都无心,必是想着谁,我如你愿,还不好吗?”

居然被他瞧见了,他躲在哪里的?陈莹脸一下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隐:呵呵,当本王死了?

陈莹:…我认识你吗?

今天有二更哦~~~~

006

他最喜欢她害羞的样子,她也容易脸红,如同饮了酒,云蒸霞蔚。

几步走过来,他去牵她手:“我一直想不到法子见你,便是去陈家,也没有机会,只好央求母亲…你好像瘦了些,令堂身体还好吗?”

“请了回春堂的马大夫,说是无碍。”陈莹看到小丫头还没有走,手缩了缩。

其实沈溶已经很是君子了,两人相识三年,他最多也就碰过她的手,从来没有过分的举动,不过她也不愿意,本就是县里出来的,不想再让人看低。

手挣脱了藏在袖里,她瞄一眼那丫头:“你不怕被人看见我还怕呢,我等会儿就要走了。”

“双环不会说出去的,不然我就不让她做这件事了。”沈溶长话短说,示意那丫头退避之后道,“我已告知母亲,很快便会上门来提亲的。”

要是可以,他是恨不得明日就去,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母亲虽然答应,父亲有些固执,初初听便是不肯,到底是侯府,父亲的要求高了些。只是,在他看来,陈莹除了身世差点儿,哪里比不上京都的姑娘呢,情人眼里出西施,什么都好。

他目光灼灼。

陈莹脸更红了,好像朵盛开的芍药。

“你们侯府如此显赫,当真可行?”她是有些怀疑的。

“你见过母亲了吧?”

“嗯。”她点点头,沈夫人的样子倒不像讨厌她,可是人心难测,便是一家人,有时候都看不清楚。

猜出她的忧虑,沈溶笑道:“你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你只需在家里等着,陪令堂身体养好,你自己也歇一歇,”他顿一顿,“你叔父待你好吗?”

语气里极为关切,陈莹的心一暖。

在她陷入危难的时候,是沈溶救了她免于被人欺负,她现在最信任的就是沈溶,至于陈怀安…父亲去世之后,他们孤儿寡母,除了得些京都来的银子,便什么都没有了,家里少个男人,有些下作的来挑事,唯有母亲去顶着。

手指轻轻握了握,陈莹道:“谈不上好不好,不过有个住的地方。”

沈溶眉头一拧:“难道…”

她摇摇头:“也不至于欺负我们,叔父而今这等身份呢。”

堂堂吏部左侍郎,是不至于做得难看的,更何况他在外还有个好名声,总不会去为难自己的大嫂,侄子侄女儿,沈溶稍许放心,又盯着她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怕两个丫环收拾好碗碟来寻她,陈莹道:“我真的要走了,不然她们着急回头去禀告婶娘,怕是不好。”

“也罢。”沈溶偷偷见她,已经是不符合规矩,姑娘家最要紧的还是名声,虽然不舍得,也只能放她走,沉声道,“你等着我。”

一句话已经包含所有的意思,陈莹嫣然一笑,转身去找那丫头。

洗去袖子上的污迹,两人走出门。

这赏菊宴一直到下午才结束。

期间没有再同沈夫人说话,倒是远远看见,她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众星捧月,陈莹还是有些担心的,要是到时候沈溶办不成,又会怎么样?

可是,她也没有好的法子,只能选择相信。

回到陈家,众人也乏了,袁氏叫她们各自去歇息,因担心母亲,陈莹下了马车便是往清和苑去,半途遇到陈佑,他穿一件儿湖绿色的棉袍,笑眯眯,身后跟着小厮,手里拿着宣纸。

陈莹奇怪,问道:“佑儿,你要去哪里呢?”

“去见叔父!”陈佑歪着小脑袋道,“我听说叔父很厉害呢,二十五岁就考中状元了,我想让他指点指点,我的字写得不好。”

竟然是去见陈怀安…

陈莹不乐意,拉住他:“我们先去看娘。”

“我才看过的,娘在睡觉。”陈佑自从知道父亲与叔父生得一个样子,他就很想亲近陈怀安,“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吧,叔父在书房。”

“写字叫夫子指点便是了,”家里本来就给陈彰请了个夫子,陈佑便跟着一起念书,陈莹口气有些严厉,“你不要去打搅叔父,叔父日理万机,哪里有空?”

“今日是休沐。”陈佑小嘴一扁,“我,我就去一会儿,好不好?”

他从来都很听话,所以求人的时候特别的可怜,陈莹长叹一口气,心想陈怀安那性子看起来便是冷得很,只怕到时一说话,弟弟自己就吓跑了,去就去吧,让他死心好了!她点点头,“要是叔父没空,你不要缠着,知道吗?”

牵着小手,她朝陈家的书房走。

路上并无什么人,陈怀安喜欢清静,身边总只留着一个小厮,故而陈莹也很放松,与弟弟说笑起来,讲到靖宁侯府的菊花,她的笑声如铃,直传到庑廊下。

萧隐正出来,两人面对面的碰上。

不知道会有客人,陈莹忙垂下头,瞧见一双鹿皮靴子,花纹极其精致,在浮山县,这样一双靴子,便是县官都穿不起。

她避得极快,可萧隐仍是看见她的脸,惊鸿一瞥,正如上午在马车里。

“你是陈大人的女儿吗?”萧隐问。

声音沉沉的,又很狂妄,像是谁也反抗不得,陈莹不知是谁,低声道:“他是我叔父。”

原来如此,萧隐目光落在陈佑的脸上,从来没有听说陈怀安还有个小儿子,那这是他的侄儿?他淡淡问:“你们从何处而来?”

刚才在沈家,也有夫人,姑娘们问起,可不知为何,从这人的口里出来,就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可他不是陈家的客人吗?陈莹秀眉微颦,有点勉强的道:“宣府的浮山县,不知您…”她略略抬头,“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脸庞一下映入眼帘,雪肤弯眉,水眸翘唇,说不出的娇美,颊上又有一点嫣红,好似晚霞,将庭院里的各色花儿都衬得黯淡了。

萧隐想到姑母问他,何为绝色,他当时胡诌了两句,而今才知,这大概便是绝色。

找到答案,他挑唇一笑。

五官好似刀琢,冷硬刚毅,初看凶巴巴的,可这时却灿若朝阳,陈莹心一跳,不明白他为何无端端的笑,下意识就朝后退了一步。

瞧这穿着就不一般,目光落在他衣角上,满眼的沉绿,她突然想到早上去陈家,陈敏拉开车帘,她迷糊间看到的似乎也是这种颜色…难道骑在马上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吗,她不知道,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好像是一模一样的。

那是,豫王?

她面皮由不得绷紧,头垂得更低。

萧隐眉头略挑,早上敢拉开帘子偷看,勾得他停下马,现在人在跟前,倒装得一眼都不敢看了,故作女人的矜持。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目光沉甸甸压过来,陈莹的脸忍不住的发红,火辣辣的烫,越是想忍,越是红艳,她由不得气馁,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懊恼的样子叫萧隐唇角一翘,平白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恨不得一直看着她,看她能装到何时,只身有要事,不至于真在一个姑娘家身上浪费了时间,他收回目光,大踏步的走了。

陈佑好奇张望,询问道:“姐姐,刚才那人是谁,他腰间挂了一把很长的剑,好威风呀,是不是将军?”

“许是罢。”陈莹叮嘱,“下回你见着,切记跟今日一样莫要胡乱说话,知道吗?”

这人真是没有规矩,须不知这般看一个姑娘很没有风度吗?只恨她身份比不上,不然定会狠狠顶回去的,不至于光在脸红。

陈佑很听话,点头道:“好。”

姐弟俩走到书房门口,荣祥瞧见,连忙通报。

刚才萧隐突然登门,陈怀安都是措手不及的,这等军队中的作风,雷霆手段容不得一点拖沓,要是衙门诸事不精,只怕真要被他问住!也难怪提到萧隐,同袍无不头疼,偏偏他降服了外夷,圣上留其在京务事,怕是送不走这难缠鬼。

摇一摇头,陈怀安拿起羊毫,正当写信,荣祥进来了。

叔父同意,陈佑高兴极了,快步走进去,陈莹瞧弟弟这样欢快,有点儿后悔上回说兄弟相像的事情,指不定弟弟粘着陈怀安不放…

“叔父,弟弟年幼,不懂事。”来到京都,陈莹就知道要放低身段,他们这一家可都是要靠着陈怀安的,至少现在是,语气越发恭敬,“我这就领弟弟回去。”

“啊!”陈佑发懵,他还想多看看叔父呢,他这几日都梦到爹爹,握着自己的手教写字,醒来却是一阵空,打小没有这种待遇,他一双眼睛忽地红了,差些哭起来,恨不得再求一求姐姐,其实要求也不高,就是指点下字呢。

小孩儿一脸委屈,嘟着嘴,陈怀安瞅一眼,问道:“你写了什么?是不是贾夫子今日教的?”

叔父发话,陈佑一叠声道:“是,是。”他撒着腿儿跑过去,将宣纸铺在书案上,“我,我才写的,没有堂哥哥写得好。”

儿子像大女儿,十分文静,不问就不说话,不若这侄儿,陈怀安侧头看着陈佑,想到年幼时,哥哥的样子。他在练字的时候,陈怀林总会跑过来看,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有时候甚至会将抓来的螃蟹放在案上,横着走撕破了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