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看来,她是不配得到的。

正想着,耳边听到一句陈姑娘,抬起头,就瞧见沈溶微笑着站在眼前。

她唇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

沈溶道:“陈姑娘是要去见家母罢?”

陈莹点点头。

“我们一同走吧。”沈溶朝她笑,今日来白河,母亲便说已经说服父亲,她再见一见陈莹就会去陈家提亲,这不过是两三日的事情。他心里雀跃,已经在幻想陈莹嫁给自己了,到时候他写字,她磨墨,他要给她描眉,给她画画。

日子会过得如同美梦一样的。

陈莹看到年轻男人的笑容,一时觉得心头发沉,想一想先道谢道:“上回堂妹的事情,谢谢你了。”刘家怎么说都是亲戚,他做出这种决定并不容易。

那是招恨的。

见她生分了,沈溶道:“陈姑娘怎么同我说这种话呢?此事原就是刘家的错,我不过是把见到的说出来而已。”

他总是没有犹豫的顾着她,在浮山时,她就深信沈溶是对她真心的好,才会越发想嫁给他,谁料到得京都,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她低下头,暗自叹了声。

看起来十分的沉默,可在信里,他明明都很明显了,沈溶心想,她怎么并不欢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加更哦,11点~~~

029

沈夫人坐在窗口, 拿着一盏酒盅抿了些酒下去。

入口微甜,带着葡萄的清香,她微微眯起眼睛来。

外面几人已经走到门口, 沈溶与陈莹道:“母亲也许会同你说许久的话呢,你不要担心…”说出这些已经很是露骨, 她身边毕竟有奴婢在,他收了口。

嬷嬷正当要进去禀告,里面有个小丫环走出来:“夫人说让陈姑娘稍等,”她看向沈溶,“公子, 夫人要先见您。”

沈溶怔了怔,有点奇怪。

嬷嬷笑道:“旁边就有处雅间的,陈姑娘,您先随奴婢过去罢。”

好像是突然的事情,陈莹朝沈溶看一眼, 发现他也不知,便是存了疑问,但今日已经到这里了,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沈溶在, 她总能找机会说个清楚的。

见陈莹随嬷嬷走了,沈溶推门进去,只见沈夫人靠窗坐着,脸色极为的黯淡

来之前, 母亲眉飞色舞,还与他说,等到定亲,迎娶陈莹时,沈家要如何如何办这件喜事儿!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惊讶的走过去。

“溶儿。”沈夫人长叹口气,红着眼眶道,“到这时候了,有桩事情我实在是不想再瞒着你,我们沈家对不住陈大姑娘,我怕你生气,一直不敢告知。可你总归要娶她的,我怕不说出来,陈姑娘心里怀着恨,对谁也不好,溶儿,你不要怪我。”

好像很是严重,竟然说陈莹怀恨,沈溶连忙询问道:“娘,您到底在说什么?”

“都是你舅父!”沈夫人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你舅父而今也惭愧不已,前阵子写了封信予我,说不能再做帮凶。”

沈溶连忙把信拿来看。

沈夫人在旁边抹眼泪:“我都不知道陈姑娘受了这种苦…”

信里说,刘家想把刘云珍嫁给沈溶,刘老爷为此不惜去求蒋震申,蒋震申那时候说他可以帮忙在沈夫人面前说些好话,可最大的障碍是陈莹。沈溶喜欢陈莹,刘家曲解了蒋震申的意思,在香山时,便找人将陈莹打晕,送到萧隐的床上。

蒋震申知道这件事,但因为连襟的关系一直瞒着,后来越发后悔,写信告知沈夫人…

信从沈溶手里滑落,他想到那天,刘云珍故意将她带去萧隐所住的客居附近,原来是为让他亲眼看见陈莹与萧隐。

他只觉头晕目眩。

难怪萧隐闯到家中抓蒋震申,会单独见陈莹。

她为何不告诉自己呢?

为何要瞒着?

沈溶飞奔出去,径直推开雅间的门。

在等候的陈莹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看向沈溶,印象里,年轻男人一直都风度翩翩,举止文雅,从来不会有如此激愤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吓人。

“沈公子?”陈莹无措。

“你们都出去!”沈溶道,“我有些话要单独与陈姑娘说。”

陈莹一愣。

“十分要紧的话。”沈溶不容质疑。

陈莹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样子,想了想,让两个奴婢去外面等。

一见他们走了,沈溶上前就扣住了陈莹的手,将她拉到里面些,沉声道:“原来你当日不是迷路,你是被人掳到山顶,送去豫王那里的,你怎么不告诉我?”他简直难以想象陈莹是如何难过,如何独自吞下这份苦的,她应该相信他,把什么都告诉他,也不至于今日要从母亲那里得知!想到刘家,沈溶目赤欲裂,“你难道怕我怪责你吗,这又不是你的错,都是刘家…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他的手很热,好像烧着了一样。

陈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这件事,会在此刻来与她说…这是沈夫人刚才告诉他的吗?为何是今日?沈夫人又到底说了什么!

她同萧隐…

不知道沈溶是怎么想的,但这件事她从来都没有打算跟沈溶说,哪个男人不会介意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亲近呢?虽然非她所愿,到底是有了污点,而今沈溶喜欢她,能说出报仇的话来,可将来呢,若有人再挑拨几句,或听到流言蜚语,他不会变吗?

陈莹的手渐渐的冰凉了。

想到沈夫人一次两次的见她,表面上好像很喜欢,但真的在一处,沈夫人从来都不提起沈溶,好像沈溶与自己是没有关系的,她也从来不想见自己的母亲,这哪里是有什么真心呢。

今日,她又突然与沈溶提起这件事,在她的清白上做文章…陈莹的手捏紧了,沈夫人真是厉害,难怪沈溶在她面前总说沈夫人的好,说沈夫人在家中的地位如何如何的高,但这些时日,沈家怎么就没有提亲呢,这只能说沈夫人根本就不想要她这个儿媳妇。

这样的人,自己真的不顾一切嫁到沈家,恐怕沈溶一不在身边,连命都会没有了呢。她心头有几分悲凉,早就有预感,终是成真,她咬牙道:“哪里是什么刘家,明明是蒋震申亲手做的事情。”

沈溶看出她伤心,极尽温柔的道:“舅父也是被刘家利用了。”

“不,就是他做的!”陈莹抬起头,盯着沈溶,“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刘家哪里有这种胆子,我叔父可是陈怀安,除非是蒋震申,或者是…”

沈溶手一下放开了。

他满目的震惊:“只会是刘家做的,我舅父哪里会如此待你,他知道我喜欢你,非娶你不可的!母亲也是,她觉得这件事,是沈家蒋家亏待你,一定会好好补偿…”

陈莹看着他,半响没有说话,她突然打开门,一下将沈溶推到门外。

“莹莹…”他回过神。

她把门猛地关了起来。

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落在衣襟上。

比起自己与沈溶几年的相识,到底是沈夫人胜了一筹,她可是把沈溶养大的人,他会选谁?他会承担巨大的痛苦,认清沈夫人不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母亲吗?

陈莹的胸脯上下起伏着,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伤心。

耳边传来沈溶敲门的声音,他贴着门道:“莹莹,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开门,我带你去见母亲,那里有舅父写得信,莹莹,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马上就去陈家提亲,假使你不出来,我就一直等着你。”

哪怕自己说了这样的话,他还是尽量的温柔着,想到这些年的相处,他对自己的付出,她对他的期盼,陈莹的眼泪流得更多。

可这终究解决不了什么,她哭得会儿,从袖中拿出帕子来,正要擦一擦眼睛,却发现有一双黑色的靴子面前这里走过来。

她吓一跳,抬起头看到了萧隐。

男人不知是何时来的,也不知是从哪里进来的,面色阴沉,像被寒冰冻过一样。

她惊讶的忘记了说话,眼看着他走过来,一下握住她的肩膀。

原来这女人是与沈溶私定过终身的!难怪那么狠的咬他,就是怕沈溶看见罢?萧隐终于明白了来龙去脉,蒋震申,刘云珍,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溶这个人。

陈莹张大了眼睛。

明亮的眼眸红红的,还有泪水在打转。

他听到李综禀告,说柳玉荣见陈莹又一个人出去了,正当觉得无趣,便是寻到了这里,从窗口进来就瞧见她在哭。

她丝毫的不察觉,哭得那么伤心,肩头缩起来,低垂着头,好像世上最软弱的女人,他冷笑一声:“怎么,是嫁不成沈溶了吗?”

都被他说中了,还有何话,瞧见他眸中的奚落,陈莹咬了咬嘴唇,扭过头。

外面沈溶又轻轻敲门,想哄陈莹。

就在这刹那,萧隐一下将门打了开来,陈莹猝不及防,正想挣扎,却被这霸道的男人搂住了腰,难以动弹,在沈溶看来,她几乎是倚在了萧隐的怀里。

030

太过震惊, 沈溶感觉心跳都停止了。

明明里面只有陈莹一个人,怎么萧隐也会在呢?

“莹莹,”沈溶失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好像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就算说萧隐是跳窗进来的,可他为何非得跳这个窗呢,为何要对她搂搂抱抱?刚才沈溶可是从沈夫人那里听说了香山的事情。

只怕会越描越黑。

见陈莹不解释,沈溶心口发痛,他从来都很相信陈莹, 哪怕她被刘家陷害,送去给萧隐,但只要不是她的意愿,便不会怪她,然而她丝毫的不解释。

他怔怔的立在那里, 只觉身上的皮肉好像被锋利的刀在剐似的,痛彻心扉。

大梁国的榜眼,此时就是这样的反应吗?他求她开门,说要提亲,信誓旦旦, 可却连把陈莹抢过去的勇气都没有,萧隐冷笑声,拉着陈莹离开。

他的手握在她手腕上,力气十分的大, 一直走到楼梯口,才停下脚步。

两个奴婢看见这一幕,都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惴惴不安的跟在后面,石燕大着胆子道:“姑娘,是不是该回去了?”

陈莹没有说话,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沈溶还立在那里,他好像都不会动了。

到头来,真是坐实了这桩事情,也许沈溶回过神,会以为自己已经失身给萧隐了罢,或者以为她原本就想巴结萧隐,或者…

她想了无数的念头。

今日原不该这样结束的,哪怕有不舍,有离开的痛苦,也不会让沈溶看到这一幕,她侧头看向萧隐,这罪魁祸首!

萧隐丝毫不在意,挑眉道:“你是有什么话与沈溶说吗,本王可以代劳。”

现在还能说什么,只能让这一切过去了,陈莹咬了咬嘴唇,对萧隐真是莫可奈何,这男人,要说真是自己的克星,却救过自己,要说不是,可他又总触犯到自己。像这次,简直是莫名其妙,他怎么会突然来找她呢?还是从窗口进来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陈莹大着胆子问:“王爷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吗,不然为何无端端出现在这里?”

与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要紧事,能比得上政事吗?不过是临时起的一个念头,萧隐淡淡道:“本王愿意来就来。”

可今日皇帝皇后前来白河,他一个王爷怎么也应该陪着观舟罢,陈莹见他不说真实的原因,心头一动,忍不住朝他打量一眼。

男人身材高大,要她仰视,见她看来,更是露出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面色显得淡漠,陈莹眉头拧了拧道:“刚才的事情还请王爷不要说出去,不管予小女子,还是王爷,都有不好的影响…”她离开他手掌,“在此已耽搁许久,小女子告辞。”

见到他总是要急着走,萧隐想到此前误会她勾引自己,倒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道:“你不记得本王说的话了吗,本王要留你待到何时,便得待到何时。”

陈莹无言。

这男人实在是太过张狂了,怎么说她也是陈怀安的侄女,朝廷重臣的亲戚,他一个王爷能如此对待吗?她心里有气:“我婶娘会寻来的,等会告知叔父,叔父也会着急。”

拿陈怀安来压他?萧隐微微眯起眼睛,径直扣住她的手就往楼下走。

陈莹着急,忙朝石燕使眼色,张嘴说了两个字。

认出她在提醒自己去找陈怀安,石燕轻声与彩云道:“你跟着姑娘,我等会儿得去通知老爷。”说完这句,眼见走下楼,她寻到个机会隐入人群中,急忙忙朝观舟台走去。

萧隐脚步大,走得飞快,陈莹几乎是踉跄着跟着,眼见出了楼,人渐渐多了,她连忙从彩云手里把帷帽拿过来戴上,这样比起将自己的脸露出来总是好多了。

美人儿遮严实了,再也看不见,萧隐嘴角微微挑了挑,倒是没有反对。

李综看到主子出来,眼见还多了个姑娘,知道是谁,倒不好请示了,便也跟在身后。

萧隐朝着河边而去。

远远的,见到一个男人拉着一个女人走向游舫,太子赵括满是惊讶,他虽是惠妃生的,但总在萧氏身边,自小便与萧隐相识,十分熟悉,忍不住笑起来。也许上元节那天,萧隐说去见绝世美人并不假,只这个姑娘是谁家的呢,他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听说。

男人朝着那头望,萧月兰奇怪:“你在看什么?”

她的眼力全然没有赵括的好,甚至于幼时书看多了,眼睛比寻常人都差一些,太远的看不清楚。

小姑娘的眼睛微微眯着,好像月牙儿一样,她原本就生得像她母亲,五官极为的柔美,赵括目光落在她鹅黄色的衣襟上,夸赞道:“你今日真好看。”

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萧月兰却不屑:“好看有什么用,色即是空,便是生得再美如天仙,也不过是具无用的皮囊。”

她是从来不在意样貌的。

赵括原先手里拿着一枝花,闻言没有递过去,笑着道:“我送你的佛经你收到了罢?是不是又彻夜看完了?”

那是她的心头好,萧月兰高兴道:“你是从哪里寻来的?拘留菩萨的手札,听说是已经消失于世上了,我昨晚看了,很是独到,便是有些晦涩的难以明白。”

这等年纪的姑娘,没有哪一个是喜欢看佛经的,多半都愿意装扮自己,女为悦己者容,娇娇俏俏,与意中人花前月下,小鸟依人,不像萧月兰有这般奇怪的喜好,赵括道:“我自然有办法,等你看完了,我再寻一些给你。”

萧月兰点点头,又问刚才的事情:“你还没说你在看什么呢。”

“没有什么,我是看到游舫。”赵括邀请她,“龙舟赛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不如去游舫上看罢?我去与父皇,母后说一声。”

他与萧月兰青梅竹马,两个人的事情,皇上皇后都是首肯的,故而便是有些亲密,他们也不太管,只要不是失礼。

也许婚事明年就要办了。

萧月兰却不想去:“游舫那里总有达官贵人请了歌姬,实在是太吵了,不如你自己去罢,我在这里陪着姑姑。”

“你不去,那我去还有什么意思,我陪着你吧。”赵括也打消了主意。

两个人说得会儿话又走回去。

萧氏正与一位姑娘在闲谈,侧面看去,那姑娘鼻子高挺,嘴角微翘,看起来十分的甜美,萧月兰认出是齐家的姑娘齐月,连忙上去道:“你何时过来的,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呢,听说你前阵子染病卧榻。”

齐月是惠妃的侄女儿,她抿嘴笑道:“不过是小病,早就好了。”她朝赵括瞄一眼,“你与殿下去哪里了,刚才娘娘还同我说,恐怕是要跟豫王爷一样不见了。”

听出来姑姑的怨气。

哥哥是不像话,来这里与姑姑,姑父打个照面就走了,原本姑姑今日见许多姑娘,定是要让他好好看一看,可结果呢,又是没有办法!有时候,萧月兰真觉得萧隐好像条滑不溜秋的鱼,要抓它只会惹你生气。

“姑姑,哥哥肯定是去看龙舟了,他每年都要押注的,不会走远。”

萧氏摇摇头,就算押注,还不是瞧不见人影儿,这侄儿,真是不太想管他了,也许正如惠妃所说,早晚他都要成亲的。

才从边疆回来,恐怕是还没有习惯京都,等到他越过越舒服了,男人还能不想要女人?萧氏朝旁边的赵轩看看,他从小身子骨弱,照样都要大选呢,不过幸好这些年遵从父亲的承诺,对她一直都很好,宫里众多女人,到头来在他身边也就只剩下自己与惠妃,惠妃又体贴知礼,真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她笑着与赵轩说起话来。

远处,龙舟队都在准备了,就等一声令下。

陈莹坐在游舫里,默不作声。

萧隐强行带她来,她不至于吓得哭哭啼啼,可要装作十分欢喜去哄他一个王爷,恐怕也做不出来,更何况,才发生那种事情。

这时候,最难受的只怕是沈溶了。

早知道今日这结果,也许在浮山时,她被他相救就该一走了之,不该谢他,不该再见他,这样,不会慢慢生了高攀的心思,不会想着做侯府的少夫人,不会想与他琴瑟和鸣,沈溶也不会因为她这种身份的姑娘,而弄得左右为难。

皇上钦点的榜眼,如今该是多么风光呢?

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萧隐却听见了,掀掉她的帷帽,将李综刚刚递过来的铜盘放在案上道:“今日有十二只龙舟,你要押哪一只?”

在来的马车上,陈敏就与她说过了赛龙舟的事情,只她没有放心里去,倒没想到这王爷还询问她押注。

“我哪里知道。”陈莹还在气着呢,但也不敢气太大,萧隐是王爷,横行无忌,她扭过头,“我第一次来白河,并不知道那些龙舟。”

他不让她避开,伸手将她脸掰回来,一字一顿的道:“李家,杨家,白家,钟家…”将十二只的名字都说全了。

两人相对而坐,他一双眼眸近在咫尺,陈莹被他看得脸红,随口道:“白家。”

“为何选白家?”他问。

“我喜欢白色。”陈莹道,“别的姓儿可不是颜色。”

也只有女人会那么想了,萧隐嘴角挑了挑:“押注可不是只看姓,你怎么不问问往前都是哪一只龙舟拔得头筹。”

陈莹轻哼一声:“我又不押,倒是王爷押错了输钱。”

话音刚落,萧隐就把她头上一支珠钗取下来扔在铜盘里,又扔了银锭,与李综道:“陈姑娘押白家,本王押杨家,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