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越发注意女儿的仪态,从轿子里下来,拉着陈静左看右看,见到一丝头发乱了都要帮她收拾妥当。

陈静也像个木偶任由她摆弄,陈敏看得头疼,悄悄走到陈莹身边,叹口气道:“我娘真是麻烦的要命,我都不想长大了。”

长大了就要嫁人,就要同姐姐一样。

“你放心,你大了也一样不听话。”陈莹打趣。

就凭陈敏的性子,只怕袁氏到时候要急得跳脚了,这小姑娘定然不会顺从她的,陈莹倒有些好奇,陈敏将来会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门口陆续有人进来,她们很快便由女管事领着进去了。

七月流火,不比夏日的炎热,但花儿也不再如此繁荣,像牡丹芍药早就谢掉了,路两旁尽是些玉簪,金雀,茉莉,还有些桂花也开了起来,陈莹才发现,下个月就要中秋了呢。不知道京都的中秋是怎么样的,在浮山,她会请几个小姑娘在家里拜月,再去门口的大河里放河灯。

不知不觉,便是走到王夫人待客的大堂了。

一眼望去,见有好些的姑娘家,等到她们走上前,王夫人分外的客气,笑着与袁氏道:“还怕请不来呢,我听说您最近也是很忙的。”

“哪里,都是琐事罢了,您邀请,我有什么放不下的?”袁氏一边说一边朝陈静使眼色,王老爷的亲侄儿是探花,早早失去母亲,王夫人是他伯母,便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她自然希望陈静能给王夫人留个好印象,今儿的姑娘实在是太多了。

陈静上前拜见。

王夫人打量她一眼,笑道:“二姑娘真是文静,哪里像我那女儿,我是恨不得与你换一个了。”

竟是只得文静两个字,袁氏正失望时,听见王夫人道:“这是大夫人与大姑娘吧?一早听说你们来京都了,今日才见到。”

听起来竟然十分的热情,袁氏看过去,见王夫人甚至拉住了吕氏的手,好像很是熟悉似的:“你这女儿真像你,生得好像仙子,听说你们是从浮山来的?好山好水的地方,果然养出来的人儿也不一般呢。而今你们在京都可习惯了?”

吕氏朝袁氏看一眼:“住得这几个月也是惯了,多亏得弟妹好生相待的。”

“看得出来,你们妯娌很是要好。”王夫人笑起来,但目光还是看着吕氏的。

袁氏实在是忍不住奇怪,吕氏就算生得好,可凭这身份怎么也不可能让王夫人高看,这是为何?她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下人们的禀告,好像听说吕氏是在云县的白鹤湖被髙纶调戏了两句,她当时只关注萧隐被偷袭的事情,竟是没有在意…

后知后觉,那王夫人可不是髙纶的姐姐吗?难道是髙纶在王夫人面前说了什么?袁氏看着吕氏的目光复杂起来。

夫人们在一处说话,王夫人的独女王慧光便是出来招待姑娘们,请她们一起坐到花厅那里去,比起在长辈们面前,年轻人总是自在得多。但陈家姑娘与王慧光都不熟悉,寒暄几句,就只三个人围坐一起,赏花喝茶。

别的姑娘们有意兴作起诗来,听得她们语声朗朗,再瞧一眼陈静,陈敏,陈莹忍不住抿嘴笑,心想陈怀安是科举状元,可陈家的姑娘们包括自己,好像都是没有多少才华的,她拿起案上的点心,憋一句诗劳神劳力,还是吃吧。

这样也惬意,她东看看西看看,正想着是不是要同前面几位姑娘去池塘观鱼时,陈敏忽然指着左侧一处洞门,在她耳边道:“大堂姐,快看,王爷来了。”

那可是她未来堂姐夫啊,陈敏自然是要提醒的。

陈莹看过去,果真见到萧隐,他虽是与几位年轻公子在一起,可却显得格格不入,也许常年在边疆,他身上自有一种凌厉肃杀的气势,叫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想到那日晚上,她不由自主脸红,那原不是心甘情愿的事情,可不知为何,心会忍不住跳。

她不再看,侧过头。

萧隐走到路口顿了一顿,好像听见远处姑娘们的娇声软语,他心想,陈莹是不是也在那里呢?自从离开云县之后,他总会时不时的念起她,念起那一刻,落在她唇上时的悸动。

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以至于他当时不敢细究,不敢停留,但到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他对这个女人志在必得。

044

男儿们径直走去了南边的书房。

他们不过是路过的, 但也惹得姑娘们芳心暗动。

见王慧光痴痴看着远处,丫环轻声提醒道:“姑娘,莫再看了。”

王慧光回过头, 暗叹一口气。

比起瘦弱的书生,萧隐高大挺拔不说, 偏生还十分的俊美,剑眉凤目,便是与赵括站在一起,身上也是有不输于他的高贵之气。去年他从边疆回来,自己一眼就看上了他, 然而当时皇后娘娘却是要把刘云珍嫁给萧隐,她十分的失落。

后来刘云珍也没有成,听说萧隐只娶绝色。

她哪里算得上呢?今日早上对镜梳妆,母亲让她好好相看一众年轻俊才,她说起萧隐, 母亲也叫她死了这条心,还说萧隐已经有意中人,她询问,母亲又不说。

王慧光越想越伤心,都没有兴致招待客人了。

“我们去池边观鱼罢。”她勉强打起精神, 请姑娘们换个地方观景。

陈家姑娘们也随之而去。

那里有几位夫人在,陈莹起先没有在意,沿着河边朱栏款款而行,丫环们拿来吃食让她们喂鱼玩耍, 陈莹也拿了一些,正是要抛掷时,瞧见身侧走来一位夫人,抬起眼细细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夫人。

三十来岁的妇人花容月貌,周身华贵,是让人看到就心生钦慕的,但陈莹却只有厌恶之感,早前她对这个人有多想亲近,此时就有多厌恶。

将手里吃食尽数撒在水里,她转身就走。

“陈姑娘。”沈夫人却叫住她。

陈莹挑眉:“您有什么事情吗?”

沈夫人轻声道:“还请陈姑娘在这边说话…”

“我恐怕没有什么话与你说。”

“溶儿他今日…”沈夫人的声音更低了些。

听到沈溶的名字,陈莹心头一滞,她对沈夫人是恨不得远远避之,此生不见最好,可沈溶呢?要不是沈夫人,那是会与自己白头偕老的男人。

她对此曾有过多少的憧憬?多少的期盼?

陈莹走到边上,低声道:“沈公子他怎么了?您又到底想如何?”

“陈姑娘,溶儿他对你确确实实是真心的,今日王家邀请,要不是为见你,他原是不想来的。”沈夫人轻叹一口气,擦拭眼角,“还请陈姑娘能尽释前嫌,答应溶儿,嫁给他罢,只要你愿意,我们沈家明日就来陈家提亲,好吗?”

是这样吗?

陈莹冷笑,她看着沈夫人:“那您也是真心想要我做沈家的儿媳吗?”

沈夫人目光幽深:“我只希望溶儿能开怀些。”

真是无可挑剔的母亲啊,为了儿子,好像能牺牲一切,可她要真的如此,难道不是应该直接就提亲吗,用举动来证明她的真心,还来问了作甚?有些人,可能永远都只会说,不会做,陈莹不可能再相信沈夫人,她只相信,自己要真嫁入沈家,只会后悔。

除非沈溶…

她叹口气,她不能让沈溶不要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这样的人,也许也不值得沈溶付出那么多,陈莹心想,假使她真的那么喜欢沈溶,是不是龙潭虎穴,也该往里面跳呢?

可她不是。

心口忽然十分的闷,陈莹淡淡道:“您放心好了,我知道如何与他说,只望您将来真的能为沈公子好,真的是个好母亲。”

年轻的姑娘目光清澈,又锐利,好像一下看破了自己,沈夫人面色有些红,她朝陈莹一颔首,转身而去。

陈莹低垂下头,说不出的难过。

她静静坐在池边,陈静与陈敏看见了,过来询问,她低声道:“我今日有些事情,你们若相信我,便不要管,好不好?”

那两个当然不知,只见陈莹的脸色很是严肃,陈静点点头,与敏儿道:“我们去别处吧。”

也许是因为未来堂姐夫,是不是堂姐要跟堂姐夫偷偷说什么事情,要避着别人?陈敏想到萧隐,十分高兴的走了。

过得一会儿,便是有个小丫环佯装不认识路,过来问石燕,她偷偷塞给陈莹一样东西,那是沈溶惯用的伎俩,陈莹心想,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见他了。她站起来,将两个丫环差使走便是自己一个人去了附近的竹林。

远远便看见沈溶站在那里,颀长的个子,穿了一件湖绿色秋袍,好像等得有些焦躁,他来回的踱步,远没有印象里的从容。

陈莹双脚好像灌了铅似的抬不动,她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走了过去。

“莹莹。”沈溶见到她,眸色发亮,几步迎上来道,“莹莹,我很想你,但是我怕…”他拉住她的手,“那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去与母亲说话,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你放心好了,这种事再不会发生,莹莹,你不会怪我罢?”

陈莹抽出手:“没什么怪不怪的,我现在来见你…”

她声音淡淡的,似乎没有什么感情,沈溶心头一跳,下意识就不想听下去,他沉声道:“舅父的事情我已经想过了,我也该相信你,此事不仅仅是舅父…母亲也是不对的。”他说的有些艰难,“但我保证,没有谁还会为难你。”

他亲口承认沈夫人也参与其中,那是十分残忍的事情,陈莹听到耳朵里,只觉呼吸都透不过来,沈溶为她做得太多了,她又能回报什么呢?她不会与沈夫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面的,沈夫人不喜欢她,便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她难道要逼沈溶去时时提防他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陈莹摇摇头:“你不必如此。”

“我怎么不必如此?”沈溶见她从始至终都是冷淡的语气,实在是受不了,他以前那个见到他就会脸红,见到他就会笑的小姑娘去哪里了?他握住她肩头道,“莹莹,你是知道我的心的,我在浮山的时候就想要娶你,我这辈子也只会娶你!”

陈莹的眼泪差点落下来,她怀疑自己再听下去,兴许就要动摇了,兴许她又会相信沈溶的承诺,毕竟他是真心的。

他只是太好,为人处世不够狠心。

“沈公子。”陈莹略微撇过脸,沉声道,“你想不想娶我,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不想再嫁给你了…”

“你撒谎!你看着我!”沈溶盯着她逐渐发红的脸,“你要是不想嫁给我,当初怎么会愿意让我见你呢?你怎么会让我拉你的手,你怎么会这么辛苦坐牛车去宣府,就为看我一眼?”

陈莹咬着唇不说话。

她不能否认这些事情,沈溶说得越多,她便知道曾经她多么想嫁给他。

“莹莹。”沈溶的声音越发温柔了,“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等我们成亲了,我会请求圣上,去江南任职,我们住到江南去。”

三年之后,他与陈莹生下孩子,难道父母还能如何呢?他就不信,他们仍不会喜欢陈莹,人心都是肉长的,陈莹那么好,他们一家总会慢慢融洽的。

陈莹抬起头,见到他眸中深深的情意。

江南,这兴许是个好地方吧?

“我…”她正想说什么,却听到一个男人冷厉的声音,“她哪里也不去,她只会留在京都!”

因没想到会有人在附近,沈溶晃了下神,就这瞬间,从林中出来的萧隐一下就将陈莹拉了过去。

力道过猛,陈莹没站稳,额头径直撞在他的胸口,他伸手索性就搂住了她,将她死死压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王爷?”沈溶才看清是谁,他手里空了,心里也一空,沉下脸道,“你放开她!”

萧隐刚才已经听得几句了,此时正当怒火中烧,他怀疑自己要是不现身,陈莹恐怕就要答应沈溶嫁给他了,而今沈溶说放手,他怎么肯?

他冷笑起来:“沈公子是不是弄错了,这句话原是该本王说的,你何故纠缠她?”

“她是我未来妻子,倒是王爷此举,是不是太过不妥?”沈溶十分恼怒,他本来都要说服陈莹了,萧隐却横插一脚。

“未来妻子?”萧隐眉头挑了起来,他将陈莹下颌抬起,当着沈溶的面,低头就吻了下去。

陈莹惊得魂飞魄散。

沈溶却好像被千刀万剐般的剧痛,他怎么会…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对待陈莹呢,他只觉四肢好像麻木了一样,可浑身血液却在沸腾着,这种感觉想让他冲上去,狠狠捅萧隐一刀。

“这可不是第一次。”萧隐抬起头看着陈莹,“你说是吗?”

陈莹手掌冰冷。

她不清楚沈溶此刻的心情,但她知道,她绝不可能再嫁给沈溶了。

但这个“是”字,她好像也说不出口,她慢慢转过头看向沈溶,轻声道:“沈公子,请你走吧,往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难道还不清楚吗,她是要嫁给萧隐的。

她的眼神已经说了一切,沈溶想到她此前的淡漠,来前的决绝,终于明白她的心思,原来什么都已经变了,就在他犹豫不决,就在他自以为想处了绝好的办法,就在他…就在这段时间,陈莹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了,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背影如此寂寥。

陈莹看着他走远,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时,他的样子,他那时才十六岁…

眼泪好像决堤般落下来。

在他面前,她为一个男人这样哭,萧隐捧起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

045

他吻得很重, 好像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像猛兽吞食猎物,陈莹又伤心又不舒服, 她一步步往后退,一直退到边上, 后背抵住了墙。

退无可退了,萧隐却还不放过她,陈莹差些窒息,她伸手推他,可男人毫无知觉似的, 身如铸铁纹丝不动,陈莹却觉自己要晕倒了,忍无可忍,猛地咬了他一口。

血腥气立时在口中蔓延出来,带着些许咸味, 萧隐吃痛,一下抬起头。

怀里的美人儿梨花带雨,柳眉紧锁,瞧着他的眼眸,又羞又气, 他一时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刚才怒火冲天,不知如何待她,却是用了平生原不会的法子, 也才知道那种方式好像是会吸食心神的。他越吻越是失去了理智,她要是不咬他,也许他就要做别的了。

手指拂去她眼泪,萧隐挑眉道:“还哭吗?”

他见不得她为沈溶哭,上次已经哭过一次,竟还有两次。

陈莹抿唇不说话。

她也不是那么想哭,来见沈溶之前便已经做了打算,她是想潇洒些的,可不知为何,见到沈溶离去的样子,控制不住。

也许她心里清楚,这辈子是错失了沈溶,她也知道,他必定受了很大的伤害。此刻想起来,心里也难受,在萧隐面前,实在是没有办法顾虑那么多了。

“你是不是还想本王再做一次?”他轻轻一压,就将她抵在墙上。

陈莹轻叹一口气:“刚才发生了什么,王爷想必最是清楚的,您到底想要我如何呢?我与沈公子的事情,您也知道…”

他把什么都看在眼里的,端午节在她待的厢房也见过她哭,这来龙去脉,她觉得不必再多解释。

萧隐捏住她下巴,脸凑过来,险些抵在鼻子上:“你心里是不是还想嫁给他,只是没有办法?”

这瞬间,男人言辞里的醋味很浓,也很露骨,陈莹心头一动,想到他此前的所作所为,好像是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人了,可她还没有嫁给他呢,竟就成了他的吗?这个人,真是太过霸道了,陈莹一时有些恼,淡淡回道:“我心里想不想嫁给沈公子,与王爷没什么关系吧?”

萧隐眉头一下挑了起来。

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还与他没有关系?

“你被本王亲过…”

“那又如何呢?”陈莹垂下眼眸,低声道,“王爷您是皇亲国戚,位高权重,小女子不过是乡野草民…这种事情,只要王爷不提,旁人都不知,便当做没有吧。”

听到这话,萧隐的眸色便好似黑夜中的浪潮一般。他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又在边疆待了十年,可说是在炼狱里淬炼过,浑身的气势就异于常人。陈莹的话显然令他动怒了,这一静默好像要人命似的,有种山雨欲来的沉闷。

陈莹也忍不住有些害怕,但她并不想被萧隐如此对待,他一句承诺都没有,便是为所欲为的,她又能指望这男人如何对自己好?

“此番别过,王爷与小女子也不用再见面了,王爷放心,小女子对此事定当绝口不提…”

什么叫绝口不提,他当着沈溶的面亲她,难道还怕天下人知道吗,萧隐沉声道:“你怕什么,本王自然会娶你。”

沈溶不也这样说过,可结果呢?

“小女子高攀不上,王爷莫再说这种话了。”陈莹轻叹一口气,“请王爷放我走罢,王爷此等身份,被人看见亦不好。”

她左一句当作没有,右一句绝口不提,说来说去便是诸多推辞,可萧隐哪里愿意放她走,他此生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便是道:“令堂今日也在府里罢?”

“是…”陈莹怔了怔。

“走。”萧隐拉住她的手,“你与本王去见她,本王现在就向她提亲。”

陈莹吓一跳,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萧隐夜里探过她闺房,亲过她,她心里清楚,不太可能再嫁给别人,只是故意这样说罢了,想看他如何反应,谁知道这男人做事如此的雷厉风行。

可怎么能在别人家里提亲呢,母亲只怕也要被吓到了!

“王爷。”她有点慌了,“家母并不知我们的事情…”

“那她很快就要知道了。”

“王爷。”陈莹拉住他袖子,“您这样真的不妥,一来此时王家聚会,母亲必是与众位夫人在一起,二来,此事并不是母亲一人能决定的,家中还有祖母,再说…”她顿一顿,眸光在萧隐脸上打了个转儿,“王爷您不用告知长辈吗?”

他还有个皇后姑母呢。

这是陈莹最为忌惮的,这个人要是像沈夫人的性子,只怕她真的保不住命的!

见她很是害怕,萧隐唇角一挑,她这是怕姑姑吗,也难怪,大约是被沈夫人吓破了胆子,他将她拉到怀里,手指轻抚雪白的脸颊,笑道:“姑姑整日催三催四的要本王娶妻,她见到你只怕要高兴坏了,比本王还要着急提亲呢。”

会是这样吗,陈莹眼睛眨了眨,有点不太相信。

那可是皇后啊,面对三宫六院,还能稳坐凤位多年,没有利害的手段怎么行?会不会是像沈夫人一样,也是惯于伪装的?

可她又不能真的在萧隐面前说皇后的坏话,只是微微抿了抿唇。

这种无奈有些惹人怜,萧隐低下头在她唇上亲了亲,这一亲又有点舍不得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这地方如此让人迷恋,又软又甜的,好像世上最可口的果子。他越吻越深,与她纠缠不休,但比起刚才的凶猛,显然收敛了一些,倒是带着几分缱绻。

陈莹昏昏然的,直到听到脚步声,她才轻轻一推萧隐。

她的脸晚霞一般红,又像夏日的芍药般娇艳,萧隐想到刚才她柔顺的样子,对自己并无多少抗拒,又是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对她的唇百般喜爱,只不过念起沈溶,一时又冒出个念头,突然捏住陈莹的下颌道:“沈溶也对你这样过吗?”

他的眸中有火,熊熊热烈。

男人嫉妒起来也真是可怕,陈莹觉得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吃力的道:“这世上谁会像你这般…无法无天的。”

她疼得泪花儿要落下来,萧隐忙放开手。

陈莹气恼极了,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