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还是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雨果然很快就停了,陈莹坐在海棠高背椅上,看她的嫁妆单子,这些多数都是老夫人置办的,母亲的只有很少一些,但她格外珍视,让石燕使人挪到单独的库房,好好的摆起来。父亲去世之后,他们又再搬出来,便是没有什么根基了,往后这些就都是他们陈家大房的祖传之物。

她希望从陈佑始,让他们的家族繁荣起来。

彩云见她聚精会神的都忘了时辰了,上来提醒道:“娘娘,是不是该让膳房准备晚膳了?”

陈莹抬头一看可不是么,又想萧月兰心情不佳,恐怕叫着来不合适,便道:“那备着罢。”

“娘娘…”

忘了说要做什么了,陈莹捏捏眉心,她并不知萧隐的喜好,倒不知该叫什么,或者问问外面的小厮,可这样有点儿不够诚心,他今日可是说以后打雷要陪她了呢。礼尚往来,她左思右想,想到去年端午在游舫上,摆在案几上的几个小菜,那应该是他喜欢吃的,便是挑了认识的道:“做个金玉羹,白片鸡,再一个瓶儿菜。”

彩云领命,快步走了。

等到天暗了,陈莹就早早来到东侧间,这里比起卧房更宽大了一些,正中间是个紫檀木雕纹的八仙桌,左右放着四张官帽椅,看着油光水亮,漆上得十分之好。在东边,挂着一幅猛虎画,眼似铜铃,仿若要扑将过来,下方是个云纹的翘头条几,顿着个玉石花插。

不过并没有花,陈莹心想许是萧隐吩咐的,但她明儿就要摘一些花来插上去,要是他说不喜欢,她就不理他。

想到萧隐也许会道歉的样子,她抿嘴一笑。

过得会儿,他就来了。

陈莹请他坐下:“早上听说郭将军在浙江呢,怎么刚才会来见王爷呢?”

他们正说朱大夫的事情,便是说郭大人求见的,这一见,萧隐就一直在书房没有出来了,她后来便是去看嫁妆。

“你以为郭家就没有别人了吗?”萧隐笑道,“是郭将军的弟弟,他听皇上要起复郭将军,来向本王道谢的,本王便与他说了些倭寇的事情,他过几日就要去浙江。”

陈莹点点头:“那郭将军往前到底是不是被冤枉的,该不会真的一败涂地罢?”

“如此也正常,毕竟他那时候第一次遭遇倭寇,用错了法子便是全军覆没。”

“王爷便没有过吗?”他可是打了十年的仗。

萧隐挑眉:“本王?”他笑了笑,“本王自小就熟读兵书,怎会犯错?要错也是小错,我可从来不会孤注一掷。”

像郭宪当时的错误他是不会犯的,因不管是祖父,还是父亲从小就教导他,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要想克敌,必要因敌而动。他绝不会没有弄清倭寇的战术,便贸然出兵,不过郭宪已经受到教训了,这些年他因失败,因死去的兵士遭受了许多的折磨,哀兵必胜。

没看出来,他竟是那么谨慎的人,陈莹笑道:“王爷如此厉害,我便奖你个鸡片罢。”

她夹一片起来放到萧隐嘴边。

女人的手好似美玉,手指略翘起来如盛开的玉兰,便是这东西不是什么好的,他都要一口吃了,萧隐吞下去:“这是你让厨房做的吗?”

鸡片很是肥美,入口即化,是他喜欢吃的。

“是啊。”陈莹笑道,“我在游舫上见你吃过这个,应该是没有弄错罢?”

那时候,她不是很讨厌自己吗,怎么还会注意到这些,许是她也自欺欺人了?萧隐心头高兴,连吃了好几块。

陈莹见状,又命人端些酒来,他也不推却,喝了三两盅。

这时候,柳玉荣来了,萧隐道:“查到什么了?”

柳玉荣走进来,有些犹豫,低头在萧隐耳边说了几个字,萧隐的脸色一下变得十分的阴沉,而陈莹听见,手头筷子竟是没有拿住,一下落在了八仙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请假一天,如果下午两前点没发出来的话应该就是没空写啦。

070

她怎么都没有料到, 齐月竟是有喜了!

她以为齐月喜欢赵括,所以才会怨恨萧月兰,但她竟有喜了, 难道这孩子是赵括的不成?陈莹有点不敢相信。

可不是赵括的又是谁的呢?毕竟齐月喜欢赵括,她总不会与别的男人私通罢?陈莹眉头拧了拧, 低声叫屋里的奴婢都退出去。

柳玉荣道:“朱大夫是齐夫人的远方表亲,难怪齐家会请他去。”

怕萧隐发作,陈莹一直盯着他,却见萧隐也没有真的暴怒起来,他淡淡的问:“朱大夫可说, 齐月是何时怀的孩子?”

“应是八月下旬。”

那个月赵括将将治水回来,带了许多的礼物给萧月兰,他当时还觉得是赵括的一片心意,可后来没多久,赵括就让齐月怀了孩子。是的, 又怎么不会是他呢,柳玉荣一直盯着齐月,这些天,齐月除了去过宫里,便没有去别的地方, 也没见有什么年轻公子进出齐家的,那个人不是赵括又是谁?

他手边的一只白瓷碗被捏得碎裂开来。

柳玉荣见状道:“王爷,是否要属下…”

“你先下去。”

柳玉荣应声告退。

萧隐松开手,掌心沾着的瓷粉落在八仙桌上, 像雪白的冰霜一样。

陈莹看他这等举动,倒是有点儿不敢同他说话,因若是别的男人,不关萧家的事情,萧隐绝不会如此反应,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总不能提赵括火上浇油罢?这种时候最该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好好的谋个计策。

因现在看来,赵括是一边同齐月私通,一边又讨好萧月兰,他这般隐藏,处心积虑,为的是什么呢?陈莹越想越是心寒,手指紧紧捏成了拳头。

“吃饭吧,都凉了。”萧隐忽地道,“你刚才就吃了几口罢?”

可哪里有胃口了?陈莹心想,亏得她以前还觉得赵括对萧月兰情深意重呢,而今真是觉得恶心,幸好她那小姑子没有嫁给她!

不过她并不想让气氛越发的沉重,给萧隐倒了一盅酒道:“王爷,您也再喝点儿。”

两人低头吃饭,谁也没有再说话,陈莹倒是希望萧隐能在饭后主动提一下怎么处置赵括的事情,然而他径直就出去了。

比起自己,萧隐的心情定是更坏的,他一向骄傲自大,哪里想到会有被骗的一天?他原本可是要把萧月兰嫁予赵括的,要不是她提起,或者这桩喜事就成了。回想起来,他只怕是又怒又悔,不用说,定是对赵括也恨透了。

也许他是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地方去好好想想罢,陈莹便也不去打搅。

翠羽听说惠妃问过别的宫人了,生怕她等得及,便是疾步回到了殿中。

“怎么去了那么久?”惠妃心情正是不好,眉头挑起来道,“你莫非还去了别的地方不成?”

“奴婢可不敢,奴婢一直在齐家呢!”翠羽跪下来禀告道,“是齐夫人一直拦着奴婢,说齐姑娘不舒服,不太方便见外人,奴婢便等着不走,齐夫人没有办法,才让奴婢瞧了瞧。”

听着真是有些奇怪,她派翠羽去是关心齐月,照理说她那大嫂应该欢迎至极,或可让太医看一看,怎么还有拦着人的道理?惠妃想不明白,问道:“月儿怎么样?”

“瞧着精神不错,就是胃口不好,听说没好好吃饭,奴婢去看的时候,还吐了一回呢。”想到床前小丫环熟稔的举动,翠羽添了一句,“怕是吐的厉害了些。”

惠妃眉头拧了拧,只知道齐月容易染风寒,倒不知她还会胃不好,这孩子从来都很能吃的,到底怎么回事儿?她道:“你明儿请了徐太医一起去看看。”

她的至亲就一个哥哥,长辈们看不起他们是庶出,百般的刁难,她同哥哥相依为命,便是把齐月也当半个女儿看待的,齐月又听话,她也是有几分真心。

翠羽答应一声。

惠妃甩手让她退下,闭起眼睛想歇息会儿,可不知为何,竟是一直想起文德殿的事情。她自从生下赵括,一生的心愿便是让他当上太子,幸好赵轩宠爱她,她这些年又不遗余力,讨得萧氏欢心,甚至不惜让赵括去陪着萧氏,就是想让赵括这太子做得轻松些。

而萧家地位不可撼动,萧隐在边疆又略立奇功,她又让赵括娶萧月兰,只要他做了萧家的姑爷,萧隐看在这份面子上,将来都会把兵权归还赵括。

只要这桩事情办成了,赵括往后的路就是通天路。

可在这紧要关头,萧家竟然反悔,她如何能平心静气呢?就差了这一步了!

也许她该去见见萧月兰,萧月兰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赵括待她那么好,救过她的命,她就真的那么狠心吗?可不太让人相信。

惠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只她没有想到,赵轩已经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第二日便召见赵括,想提一下,不过男人心软,不是那等果断的性子,话到嘴边又绕弯了。

“你上回治水有功,周大人几位提起来,仍是称赞不已…或者明年你去滇南看看,那里总是闹旱灾,朕是束手无策呢!”

滇南那么远,来回一趟可是要半年了,赵括笑道:“儿臣倒是十分想帮父皇的忙,可儿臣的婚事,原先听父皇母后说,是要定在明年开春的。”

果真是惦记这桩事呢,赵轩心头苦涩,怕这儿子痴情,他打趣道:“你又不是姑娘家,还急着成亲吗?你看隐儿,这么晚不也挺好的,难道你去半年,月兰就能跑了不成?”他心想把儿子哄到远方,一年半载的时间,感情或许就淡下来了,到时候再提,就不会那么伤心。

赵括道:“看来父皇很是着急,那不如让儿臣…”他略略低头,“早些迎娶萧姑娘便是了。”

虽然萧月兰不喜欢他,可这些年他在她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血,也许不甘,但他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萧家的重要?

一开始他年少,惠妃耳提命面,他不敢不听,但渐渐大了,见识多了,他便知道惠妃的高瞻远瞩,而今萧隐也信任他,正是最好的时机。且萧月兰再如何,也只是姑娘家,等到她嫁给自己,委身于他,她还能这样看不上自己吗?她这个人都是他的了!

将来,还不是由得他主张?

多拖时间也是一种折磨,长痛不如短痛。

赵轩怔了怔。

他实在没想到儿子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他向来内敛的,而今如此着急,怕是真对萧月兰喜欢的紧了,这要他怎么说呢?

赵轩真是不想伤害这个儿子,他轻咳一声:“此事朕再同你母后商量商量。”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赵括看在眼里,把刚才的对话仔细想了一遍,他的眉头忽地拧了起来。

难道父亲是不想他娶萧月兰吗?

正思忖间,见殿门口一个小黄门探头探脑的,好像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他便忙向赵轩告退了。

那黄门是他的心腹福安,见到赵括出来,便是跟着走到僻静的地方。

“我正同父皇说话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赵括原本满腹疑惑,要向赵轩询问,或许能找到缘由,谁想到被福安打搅。

福安低头道:“奴婢刚才听出宫的一个小黄门说,齐家出事了,”他顿一顿,“朱夫人状告齐家,谋害人命,说朱大夫昨晚上被他们齐家的人喂了毒-药,昏迷在家门口…”

赵括怔了怔:“朱大夫,是齐夫人的那个表亲吗?他昨晚去了齐家?”

“是。”福安对下面要说的话很是惶恐,越发声音小了,“朱夫人说昨日朱大夫是去给齐姑娘看病的,齐姑娘与人私通,怀了孩子,齐家生怕朱大夫胡说八道,便是想杀了朱大夫灭口,而今朱夫人便是不管不顾的要告齐家,赔偿他们朱家。”

赵括浑身一震。

惠妃听说赵轩召见儿子,心头担心,便寻过来想问一问,远远就看见那两个人在说话,她走过去笑道:“殿下,你在这里作甚?”

他抬起头,脸色发白。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神情,惠妃以为赵括知道了,十分的焦急,她叫福安退下,与赵括轻声道:“是不是皇上说了萧姑娘的事情了?”

赵括而今有些魂不守舍,都没有听清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惠妃心头一跳:“他真的说了吗?括儿,你可不要答应,皇上多么疼你,只要你多求求他,他自会将萧月兰赐予你的,到时候萧家又能如何?我就不信豫王还能忤逆了皇上的圣命!再说,退一步,月兰对你也不是毫无感情…”

赵括耳边嗡嗡作响:“你是在说,萧家悔婚了吗?萧月兰亲口说不肯嫁给我了吗?”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明天暂时都是单更哦,后日会恢复双更的。

071

惠妃见他失魂的样子, 才发现原来他竟不知。

一时说漏了嘴,她有些懊悔,不过这件事情赵括很快就会知道的, 又瞒着做什么呢,这种时候他们母子两个应该同心才好。

“萧家是有这个意思, 不过皇上既然没有同你说,便还有转圜的余地。”惠妃在赵括手臂上拍了拍,“萧家除了你难道还要找到更好的姑爷吗?也许是一时昏了头!”

赵括眼眸眯了眯,什么昏头,萧月兰原本就是不情不愿, 她之所以答应,一是因萧氏撮合,二是因自己对她的恩情,至于萧家,没有长辈在, 萧隐又常年在边疆,最后还不是萧氏做主吗?萧隐这个人又不拘小节,哪里会去干涉他妹妹的婚事。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突然悔婚了?凭着萧月兰的性子,应是不会的, 萧氏一心盼望他们成亲也不该,那是萧隐吗?

他发现了什么?

赵括心神不宁,加之齐家的事情,便是不愿再同惠妃说话了, 匆忙道:“我现在有事儿,这些稍后再说吧。”

他告辞,转身走了。

再有什么事儿能比得上这个重要吗?他娶不成萧月兰,萧家便一直是个威胁,偏偏赵轩还把萧隐这头猛虎养在身边,委他于重任,而今萧隐又娶了陈莹,陈怀安又是赵轩看重的,朝中还有谁能对付得了他?万一有一天,萧隐有什么企图,就好比萧老将军,撼动了原本太子的地位,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惠妃咬一咬牙,并不想任由赵括糊涂下去,她打算再与他谈一谈,就在这时,翠羽寻了过来,满脸焦急的道:“娘娘,奴婢同徐太医去齐家,才知道出了事情了,刑部堂官派衙役去齐家,请齐大人去刑部衙门呢,说朱家告齐家谋害人命!”

惠妃一怔:“你是不是弄错了?”她哥哥可是工部左侍郎,谁敢胡乱告齐家?她喝道,“哪个朱家,这么大的胆子!”

“是住在小西街的朱家,齐夫人表亲家。”

“什么?”惠妃拧起眉,大喝道,“是那个朱家?他们疯了吗,齐家出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是朱启文告的状吗?”

“不是,是朱夫人,听说朱大夫一直昏迷不醒,外面谣传…”翠羽支支吾吾。

惠妃哪里有耐性等,斥责道:“还不同我说个清楚!”

“娘娘,奴婢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只是听说,朱夫人告齐家,是因为朱大夫昨日去齐家给齐姑娘看病,说齐姑娘是有喜了,朱家便是要杀人灭口。”

惠妃目瞪口呆。

齐月有喜了?这怎么可能?

可下一刻她就不能不相信了,因齐家同她关系亲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会告知一声,若齐家有难,怎么会不请她帮忙呢?还有昨日,她派了翠羽去,齐夫人也是反应古怪,齐月又是呕吐不止…她生过孩子,而今哪里不知是什么原因。

惠妃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差些晕倒。

翠羽连忙扶住她。

惠妃闭起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她见萧月兰总是来宫里,便是让齐月同她做姐妹,小姑娘起初是有些不情不愿的,但后来渐渐长大了却越发听话了,她以为是齐家教导有方,更是喜欢齐月,谁想到竟是有别的原因。

难怪上个月齐月染病,她让太医看一看,让她歇着,齐月却不知跑哪里去了,后来是赵括送她回来的…

原来自己也有被蒙在鼓里的时候!

她低声道:“你把明公公请去明玉殿。”

翠羽点点头,叫另外一个宫人来扶,她快步走远了。

明玉殿原先也很热闹,当年是徐婉仪住的地方,她温良和善,颇得赵轩喜欢,谁料到后来失心疯要去谋害萧氏,丢了自己的命,此后这座宫殿便是荒废了,附近杂草丛生,小黄门与宫人们都不愿接近这种宫殿,都是绕路而行。

惠妃立在殿门口,手抚在斑驳的石墙上,想到徐婉仪的样子,想到她往前服侍皇太后时的尽心,眉宇间便是露出一抹嘲讽。

在这世上,真心恐怕是没有太多用场的。

“惠妃娘娘。”明安站在不远处道,“不知娘娘有何见教,要见奴婢?”

惠妃转过身,面对着明安,叹口气道:“原本无事是绝不敢劳烦公公的。”

选在这个地方,明安眼眸眯了眯,他淡淡道:“娘娘是因为齐家齐姑娘的事情吧?”

“公公果然神通广大。”惠妃往前走了几步,“也难怪外面提到公公的名字,都是如雷贯耳,而今我齐家蒙不白之冤,遭人陷害,更有甚者弄得谣言遍地…”

明安从小就服侍皇太后,同皇太后一起将赵轩托到了龙椅上,故而赵轩登基之后就将明安升为执笔太监。这些年,他的势力从宫内扩散到了宫外,但却是细雨润无声,许多人都没有察觉,因他不惹是非,很多时候都站在一个公平的位置,不偏不倚。

这样的人,这种时候,惠妃自然是要他伸手帮忙的,她可不想因齐月的事情,让赵轩对赵括从此生了成见。

寥寥几句话,明安已经明白了,他笑一笑:“这倒是不难,只要齐家配合,不过齐姑娘,”他低头摆弄了下手腕上的佛珠,“娘娘可知道映红这个宫人?”

“映红?”惠妃眉头一挑,“我自然知道,原先是服侍月儿的,后来跟着去了萧家。”

“但你恐怕不知道另外一件事儿,映红去了萧家,死了。”明安挑眉道,“那日萧姑娘在云县落水,听闻豫王怀疑有人谋害,结果不到两天,映红就自绝身亡。”他慢条斯理的道,“映红年幼时被人栽赃偷窃,差些被断手断脚,后来是齐姑娘救了她,而今死了,也是还个人情罢。”

惠妃脸色顿变:“你的意思是…”

“奴婢不曾说什么,只是些听来的消息罢了。”明安淡淡道,“娘娘放心,毕竟太后娘娘临走时,便是叮嘱奴婢,一定要照看好太子殿下,该做的,奴婢自然会做。”

他告辞而去。

惠妃震惊非常,她实在没有想到齐月竟然还会想害死萧月兰,如此说来,她是一早就想要取代萧月兰了,只是这个蠢货,她以为自己是谁?

她能比得上萧月兰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吗?

惠妃十分的生气,想到齐月往前种种,原来是个白眼狼,不知顾全大局,还去勾引自己的儿子,弄得他们现在的处境如此危险。

要是赵轩知道赵括同齐月私通,甚至有了孩子他会怎么想?她前日还同他说,赵括很喜欢萧月兰呢,那赵轩知道真相,会如何看待他们母子两个?他可不止赵括一个儿子,他还有两个儿子分别在湖州,嘉州做藩王呢,他们也不会安分的!

另外,萧隐知道了又会如何?

那个可怕的年轻男人,指不定会想杀了赵括!

真正是四面楚歌!

惠妃面色铁青,扶着宫人的疾步便走了回去。

事情闹成这样,陈莹哪里有不知的,只是萧隐一整日都没有出现,等到他出现,他们正是要回门了。

幸好陈莹早已准备好东西,不过看到萧隐还是忍不住有些抱怨,她是想给萧隐时间,结果这男人也恁不像话了,去哪里她一点不知。虽然事情做得漂亮,但她也没有参与,自不高兴,轻哼一声道:“王爷要是再不回来,我就把王府的东西都搬到娘家去!”

看她娇嗔,萧隐笑一笑:“怎么了,生气了?”

陈莹别过头。

知晓自己过分了些,萧隐将她抱在自己腿上,硬是掰过脸亲了亲道:“你将王府的东西都搬走好了,本王绝不会怪责你。”

这么多,她能放到哪里?陈莹又不是真的想要,她咬一咬嘴唇:“王爷到底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