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却传来哐啷哐啷的声音,有谁不停得在撞倒什么东西,齐夫人的声音清晰入耳:“杀千刀的,你赔我月儿的命!”

陈莹眼眸一眯,沉声道:“看来里面出事了,快些把门撞开!”

有个强壮的婆子一脚就踢开了门。

齐夫人的手正拉着翠羽的胳膊,凶恶莫名,陈莹露出吃惊的样子:“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在外面就听见惊叫声,齐夫人…”她说话间,眸光一动,发现屏风后面齐月的惨状,一下捂住了嘴,“齐姑娘死了吗,翠羽,是你杀了她不成?”

翠羽大叫:“不是奴婢,是她,齐夫人疯了,奴婢只是来看看齐姑娘的,齐姑娘她,她…”

“难道齐夫人还会冤枉你吗?”陈莹喝道,“快些将她抓起来送官!”她目光落在地面的碎片上,“看来是你给齐姑娘吃了什么药了,把这些东西都收拾起来一起送官。”她说着,走上去同齐夫人道,“月兰一直惦记齐姑娘,我是替她来看一下齐姑娘的,谁知道…齐夫人,您可要节哀顺变。”

这一瞬间,恍若做梦,齐夫人伤心过度,神智都有些糊涂了,突然见到陈莹,实在是反应不过来,等到清醒些,却见两个婆子已经把翠羽给扣住,莫名的她有些慌张,嘴唇张了张:“王妃娘娘…”

“还不把人送出去?”陈莹却大声道,“无法无天了,光天之下害人性命!”

婆子连忙就押着翠羽出去。

翠羽大急,回头朝齐夫人叫道:“夫人,您还不同王妃娘娘解释一下,奴婢只是来看一下齐姑娘的,齐姑娘的死于奴婢无关,齐夫人!”

“那齐姑娘是如何死的?”陈莹冷声道,“你说清楚,我便放你走。”

翠羽支支吾吾,半响道:“奴婢也不知,恐怕是病死的,奴婢到的时候,齐姑娘就已经死了。”

明明是那碗药要了她的命,若不是翠羽,女儿怎么会死?齐夫人难以忘记她在临死前的样子,可自己却毫无办法,只能看着女儿死了,这种恨怎么消得掉?齐夫人咬牙切齿的瞪着翠羽,半句话都没有帮她解释,她实在是很难说些好话去保全翠羽了。

女儿的尸体就在后面呢!

她开不了这个口,她不能放过翠羽。

此事很快就惊动到衙门,大理寺派了人过来,陈莹轻声软语的安慰齐夫人:“我真是不知会出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如何与月兰交代呢,她在家里十分担心齐姑娘,而今齐姑娘却,”她叹口气,“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查清楚了,齐姑娘的仇必定能报的。”

齐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坐在床头看着女儿流眼泪。

死去的齐月倒是看着很是可怜,好像一个睡着的小姑娘,陈莹瞧了一眼,暗暗心想,但愿她下辈子能做个好人吧。

她告辞走了。

迎面遇到齐老爷,他看起来十分的焦急,陈莹嘴角翘了翘,比起齐夫人,齐老爷怕是要理智的多了,可惜他回来的太晚。

翠羽的案子已经交到大理寺,想要压下来却是没有可能了。

她坐车回府。

看到丈夫,齐夫人好像找到支柱般扑到他怀里:“老爷,我们月儿好惨,你一定要替她报仇,不能放过翠羽!是她把女儿毒死的!”

齐老爷听闻此言,忙让下人们出去。

“你是疯了,怎么能把翠羽交出去?”齐老爷轻声道,“她是妹妹的人,她不会毒-死月儿的。”

齐夫人瞪圆了眼睛:“我是亲眼看到她把药灌到月儿嘴里的,她原本不想喝,那贱人强迫她喝下去,不是她,月儿会死吗?老爷,您竟然还偏袒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会说出这种话。

齐老爷当然也心痛,可惠妃是他的亲妹妹,这些年扶持他坐到了侍郎的位置,齐家也蒸蒸日上,他们是最亲的亲人了,惠妃怎么会那么狠心呢?翠羽只怕是被人陷害的,不过妻子说得也不是假话,翠羽应该是来弄掉女儿肚子里的孩子的。

他长叹一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事牵扯甚大,原本应该他去同惠妃见一见的,结果却惊动了衙门,还把翠羽抓了!

“你怎么会让豫王妃进门?”齐老爷捏着眉心,“月儿出了这种事,你不是都不让她见客人了吗?”

“我也不知。”齐夫人茫然,她当时一心要跟翠羽拼命,都不清楚陈莹是怎么进屋里来的,照理说,他们家该有人拦着才是,“许是我糊涂了。”

“这也来得太巧了。”

“说是萧姑娘担心月儿,萧姑娘也确实同月儿很好。”

“你还在说什么糊涂话!”齐老爷喝道,“萧姑娘担心,便该是她自己来的,怎么王妃会来,这么巧就撞见这桩事情?我得去告知妹妹!”

他急匆匆得走了。

陈莹回到府里,见萧隐在庭院里正在教陈佑射箭,他手把手的教,弦拉得直直的,忽地一脱手,那羽箭直飞出去,射出了靶心,毫无偏差。这就好像他近日里的所作所为,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见到姐姐来,陈佑炫耀的道:“姐姐,看我射中了呢!”

“要是没有王爷给你瞄好了,可没那么容易。”陈莹摸摸陈佑的脑袋,“你还得好好练习呢。”

陈佑点点头,拿着弓箭就去练了。

“怎么样?”萧隐挑眉看她。

“幸不辱命。”陈莹笑。

她得意的样子分外撩人,萧隐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往她唇上亲去,低声呢喃:“看来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男人越吻越深,陈莹却还记挂刚才的事情,轻轻推开他:“这样就好了吗,我怕这事儿出纰漏,毕竟是翠羽去送药的,她可能会全都揽在自己身上,或者齐家的人矢口否认,说齐月是病死的呢?”

还真是滴水不漏,萧隐捏捏她的鼻子,卖关子道:“这些都有可能,但都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呢!”陈莹想不明白。

“衙门可不是虚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萧隐淡淡道,“更何况,我们还有别的帮手,这个帮手说的话可是很有分量的。”

“是谁?”陈莹眼睛一亮,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萧隐没有说话,拉着她去外面坐车。

陈莹发现马车在慈和殿的殿门口停下来了。

原来他说的人是萧氏,梁国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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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十月的金梅开在枝头, 灿烂一片,在阳光的照耀下,仿若是通透的黄玉。

萧氏坐在凤椅上, 目光看向窗外,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耳边萧隐说得话也显得模糊起来,她只听到一阵阵的风声呼啸而过。

这些年,原来她过得像个傻子!

萧氏的手抓着椅柄,微微闭了闭眼睛。

萧隐住了口,也没有说话了。

这种真相对于他的姑姑是很残忍的, 但到得这一刻,他不可能瞒着她。

萧氏深呼吸了一口气,莫名的她想到了那天徐婉仪将她撞伤的事情,那是她这辈子最伤痛的时候了,也让她知道了皇宫的险恶。但后来的十几年, 却是出人意料的风平浪静,她除了没有孩子,便没有别的不如意的了,赵轩宠爱她,宫中妃子也相处融洽, 赵括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却懂事孝顺。

然而,今日侄儿却告诉她,这都是假的。

她是有些难以接受。

过得好一会儿, 萧氏才缓缓道:“齐月的孩子真是括儿的吗?”

“千真万确。”萧隐冷声道,“朱大夫当时都招了,齐姑娘是在八月末怀上的孩子,姑姑您自己想一想,她是不是在宫里?再说,要不是赵括的,何须惠妃亲自派翠羽去送药?这种小事儿,难道齐家自己还不能解决吗?”

惠妃出手,恐怕也是急得很了,萧氏抿了抿唇,说起来,自己要促成萧月兰与赵括的婚事,不无惠妃的关系,她虽是没有直说,可旁敲侧击很是厉害,慢慢得就让她起了这个念头,还越想越是欢喜。

结果赵括竟这样对待自己的侄女儿!

在眼皮子底下,与齐月苟且,是的,八月末齐月是在宫里,当时听说病了,她还好心的派了宫人去探望呢…

可这小姑娘居然还想害死萧月兰,萧氏简直难以相信,她身边的这些人会如此可怕,难道自己是太过养尊处优了吗?一点儿没有察觉!她想着,在震惊之余,又深深的厌恶起来,自己对待这些人可都是真心的,然而真心换来了什么?

萧氏伸手揉一揉太阳穴,觉得那里一阵阵的胀痛。

“姑姑,大理寺查这案子,翠羽跑不了,但惠妃只怕会利用皇上。”这应是惠妃最擅长的地方了,只要皇上偏心,事情就不好办。

赵轩宠惠妃,萧氏心里清楚,也不是很欢喜的,只不过瞧着惠妃知道分寸,从不仗着耀武扬威,她也就罢了,毕竟当初嫁给赵轩,便知有这一天。

那时候皇太后想要萧家扶持赵轩,父亲很是难做,因疼爱她前来询问,她享尽了家族带来的富贵,总不能一无回报,且看赵轩人也不错便是答应了。这些年,倒也没有后悔,毕竟赵轩对萧家还是信任的,也把萧隐当半个儿子看待,十分的重用。

只这也不知能保持多久了,萧氏在这一天突然对许多事情都有了怀疑。

“皇上那里,我自有办法。”萧氏正色道,“你们先回去罢,”她看向陈莹,“月兰你要照顾好了,这孩子傻,要是知道齐月死了,不知怎么伤心呢…这些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她,她原本就一心向佛的,要是知道了不定会去出家。”

被这样两个人背叛,像萧月兰的性子,必是要万念俱灰,陈莹忙道:“请姑姑放心,我会看好月兰的。”

萧氏摆摆手。

两个人起身告辞。

陈莹走到外面,回头瞧一眼,轻叹声道:“姑姑只怕伤心透了。”

“总比被蒙在鼓里好罢。”萧隐揽住她肩头,挑眉道,“你不要担心,姑姑怎么说都是我们萧家的人,我们萧家向来是有仇报仇的。”

听到这话,陈莹有点儿怀疑,毕竟萧氏给她的印象实在是太过和善了,她到底会如何做呢?

惠妃在宫里没有等到翠羽回来,却等来一个噩耗,齐月死了,翠羽被抓了!

她失手将手边的汝窑梅花瓶碰到了地上。

耳边传来刺耳的声响,她瞪大了眼睛:“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大理寺的堂官亲自去了齐家,带着仵作,还有…”

惠妃耳边嗡嗡作响,哥哥说得一点没错,出大事了!正不知所措时,赵括大踏步走进来,沉着脸叫宫人退下之后,便是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殿下。”惠妃是瞒着赵括给齐月送药,要是成了,她是替赵括解决了一桩事情,可现在败了,便是给赵括惹来麻烦,她长叹一口气,无奈的道,“我实在不知道翠羽是怎么做的,竟然把月儿毒死了,她恐怕是被人陷害…”

赵括很是不悦:“你怎么不同我商量下?”

这么大的事情,惠妃却自作主张,捅出个篓子来。

他原先已经在想办法了,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可结果齐家蠢不说,让朱家闹事,他这亲生母亲也不消停,把大理寺招惹到齐家。

而齐月,竟然死了。

那个偷偷喜欢着他的小姑娘,怀了他的孩子,就这样死了。

是,他是不想因为齐月破坏了与萧月兰的婚事,却也不曾想要这样的结果,赵括眯起眼睛道:“翠羽是从哪里取的药?”

“陈太医那里。”惠妃回答,“他不可能会害月儿的…”

正说话间,外面的宫人重重叩了下门:“娘娘,皇上使人传话,请您过去文德殿。”

惠妃脸色一变。

赵括眉头也拧了起来,他感觉这些事情一连串的袭来,好像是早有预谋,他隐隐不安,忽地道:“我听说是豫王妃去看齐夫人,才将翠羽抓了的。”

惠妃心头一跳,她也是听哥哥说了的,难道这真与萧隐有关?只皇上传令,她不敢耽搁,拍拍赵括的手:“我去见你父皇。”

她连衣裳都没有换,急匆匆便是去了文德殿。

到得门口时,隐隐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走进去一看,竟是萧氏,她好像在同赵轩说什么,时不时得擦拭眼角。见到她来,萧氏更是难过了:“要不是隐儿同我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月儿竟然死了,也不知是谁那么狠毒,想要她的命!”

那是她的亲侄女儿,惠妃眼圈一红,拜倒在地:“皇上,娘娘,月儿她许是命薄,妾身也是才知…”

“定是陈太医的问题了,我听说,翠羽是从他那里取得药。”萧氏询问惠妃,“你是让翠羽去拿什么药了?月儿她起先是病了吗?”

她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取药这件事儿可是做得极其隐蔽的,可萧氏却把陈太医都说出来了,惠妃浑身一震。

她抬起头看向萧氏,萧氏却仍是眉眼柔和,并没有锐利的样子,但她的话太叫人心惊了,惠妃装作一无所知:“姐姐,我只是让翠羽去看看她,翠羽还去拿药了吗?”她看向赵轩,“皇上,您是知道的,我早先前就同您说过,会让翠羽去看下月儿,药的事情我并不清楚。”

她径直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翠羽的身上。

赵轩道:“你别跪着了,起来罢,这桩事情蹊跷的很,你放心,朕已经命人去抓陈太医。齐姑娘可是在宫里长大的,皇后同你都很喜欢她,朕一定不能让她枉死!”

好像是为她着想,可惠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而今最不想要的就是彻查这桩事情。

可陈太医真的被人带上来了,他匍匐在地上,浑身发抖。

“韵灵说看到翠羽去找你了,后来你拿了一碗药给她,是不是?”赵轩语气严厉,“翠羽到底在同你密谋什么?”

这话惠妃一听就知道是瞎说,今日陈太医不坐镇,如平常一样就待在映日阁,韵灵是萧氏的人,怎么可能会跑到那里去,还会看到翠羽?翠羽做事一向谨慎,绝不会被韵灵看见的。可她怎么问,她一问便是质疑萧氏了,而萧氏知道这样的细节,想必是听什么人说的,那个人一定是看到了所有的过程。

惠妃脸色一变,终于明白了萧氏在此的目的,她是要对付自己了!

是不是背后那个人就是萧隐?

她浑身冰冷。

陈太医瞧一眼惠妃,嗫嚅道:“小人没有给翠羽什么药…”

“放肆!”萧氏见他竟然否认,挑眉道,“竟敢蒙骗皇上?还不实话招来,你到底是给月儿吃了什么药,你那些药渣就在映日阁呢,你以为别的太医就看不出来是什么吗,还有大理寺那里,我听说仵作都去了,到时候查一下那药,便知怎么回事儿!”她一边说,一边看向赵轩,“皇上,这个人将月儿害死了,我绝不能饶他!”

赵轩吩咐殿外的禁军:“去搜映日阁,给朕仔细的搜!”

陈太医吓得瘫倒在地上,不过是给齐姑娘熬了落胎药,却没想不到一日的功夫就惊动到皇帝,早知如此,便是惠妃,他又岂会出手相帮?

他可不想牵扯到人命!

禁军很快就折返了,手里提着一袋药渣:“回皇上,这是在瓦罐里找到的。”

这下陈太医更是面无人色,他从来都很小心,这药既然是给齐姑娘偷偷熬的,自然不会给人抓到把柄,所以他熬完药便是把药渣藏在了寻常人看不到的瓦罐里,等到以后寻个机会扔到宫外,没想到这都会被人发现。这就好像他熬药的时候,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一样,不然怎么会知道的呢!

“皇上!”陈太医崩溃了,叩头道,“皇上,是翠羽来找小人,说齐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小人只是出于私情伸手帮个忙,小人没有害死齐姑娘,那药是落胎的!”

赵轩一惊,那齐月竟然真的是有孩子了吗?可这关翠羽什么事情,她为什么要去找陈太医?

“照你这么说,是翠羽下毒了吗?”惠妃可不能让萧氏得逞,看着陈太医道,“难道真的不是你们合谋?”

陈太医大叫冤枉:“娘娘,小人同齐姑娘无冤无仇,如何会害她,便是翠羽寻来的…”他可不想因为齐月送命,恳求道,“皇上,既然皇上寻来了药渣,勿论让哪位太医瞧一瞧,都知道小人的药是什么,如果小人要毒死齐姑娘,何必大费周折还熬这种药呢,必是中途翠羽下了毒在里面,她许是同齐姑娘有什么私仇罢!”

惠妃大呼一声:“那真是我害了月儿了,翠羽竟是如此歹毒!”

瞧她痛心疾首的样子,萧氏手在袖中紧紧握住了,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惠妃这样的厉害,换做寻常人,这会儿只怕要惊慌的说不出话来了,可她却还能引导陈太医把错都归咎到翠羽的身上。

翠羽是她心腹,想必是不会供出主子的,怎么说,翠羽都服侍了惠妃那么多年。

但这并不要紧,萧氏嘴角挑了挑,事实上,翠羽是死是活,会不会招认,这都不重要,所以惠妃就算要让翠羽成为主谋,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侧头与赵轩道:“翠羽这个人真是十恶不赦了,不止背叛主子,还杀了月儿,砍头也不为过。只有一件事儿我心里也不明,她要杀月儿为何非得要陈太医熬落胎药呢?难道她信了之前京都的传言吗,说朱家一位大夫给月儿把脉,发现她有喜,怀了一月有余。”她冷笑一声,“真是无稽之谈,月儿那时候在宫里,并无外男,皇上也知道的,她能怀谁的孩子呢?”

她这些话听起来好像是气愤之下随口说的,可赵轩到底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心思比起常人还是要灵活些,他心头一震,突然想到八月末的时候,他见到齐月,那时候齐月是来看惠妃的,后来齐月病了,惠妃同他亲热时还说起来,请了太医,让齐月在宫里多住两日。

第二日,他就看到赵括来探望齐月…

赵轩心头有些发堵,耳边听着萧氏同惠妃说话,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荒谬的,荒唐的,她们说的翠羽私自取堕胎药,就像当年的徐婉仪,怎么也不可能会去撞萧氏。

他突然站起来,大喝道:“把陈玉良拖下去,斩了!”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076

陈玉良被斩首, 翠羽在大理寺自绝,这桩事情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没有人再敢问什么, 或再敢提起来,因为一向和善的皇帝在文德殿第一次如此震怒, 命人砍头。

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然而赵括分明感觉到,赵轩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了,而且他听说,赵轩这阵子都没有再去惠妃那里, 反而日日歇在慈和殿。

这样下去,只怕是不利的。

赵括这日捧了将将写好的一卷治水篇去见赵轩。

他很有心,把之前去治水学到的东西都详细记录了下来,什么法子有用,什么法子没有用, 一条条都罗列了,这样细致,将来做皇帝必定是会好过自己的,只可惜,赵轩微微摇了摇头, 真是人无完人,谁都会做错事情。

他去查过了,那日赵括是同齐月在一起,不过是喝了酒了, 想必醉昏了头,又被齐月投怀送抱便是没有把持住。他这样,对不住萧月兰这个小姑娘,虽然萧家本也不愿,可赵括这件事情毕竟是发生在之前,赵轩对赵括欺瞒自己这一点,很是不满。

至于惠妃,更是不像话了,为这个儿子,为遮掩丑事,竟是不惜偷偷给齐月吃落胎药,也定是她了,不然翠羽怎么会去找陈太医?

赵轩捏一捏眉心,这些年宫里一向太平,他以为是自己处置得当,结果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将那卷文往御桌上一抛,淡淡道:“写得不错。”

比起往前,这称赞的字眼少多了,心知父亲对自己有了不满,赵括越发恭敬:“儿臣是谨记了父皇教诲,学不可贪多,故而这阵子便是都在专研治水,希望这些东西能对百姓有用,儿臣望父皇能指点一二。”

“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天都不曾出过远门,论到实地学习,你比朕的经验丰富多了。”赵轩心里还是很喜欢赵括的,但他觉得有必要给赵括一个教训,喜欢别的女人没有错,这不可控制,但萧月兰,赵括怎么也应该给予尊重的,怎么能还未成亲,就同齐月有了孩子呢?

这要跟萧家怎么交代?

他是替赵括隐瞒了下来,让大理寺没有继续查了,可不代表他就原谅赵括了。

“你既然想学治水,这几个月便在春和殿多看些这种书,江大人,吕大人会好好教你的。”赵轩摆摆手,“出去吧。”

赵括应声。

等到他离开文德殿的时候,脸色一下十分的阴沉,他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要他待在春和殿不出来,这是不让他再参政了吗?是要他反省吗?

他本来已经都可以给赵轩看一看奏疏了,可突然就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再也不准碰这些事情,赵括怎么能高兴?他眉头拧了起来,暗想父亲真是老糊涂了,为了萧月兰如此惩罚自己的儿子!可萧家难道是吃素的,这一切还不是萧隐设的局,齐月也定是萧隐杀的。

偏偏父亲又查不出来了,只知道把错归在他跟惠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