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业主处理。。恩。物品,是物业的服务范围内的事”值班经理也直冒冷汗“陈先生,我看您还是把东西先搬走吧,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有什么事情您跟欧女士再协商”

陈文晃晃身子往外走

“干吗去啊”刘姐喊他

“我找她去,不是要协商么,你们把她叫出来,我们协商”他径自往电梯走

“陈先生,您不是这房子的业主,您要再闹我们只能报警了”

“放屁,我怎么不是业主啊,这房子是我买的,我怎么就不能进了”陈文快疯了,一路飞跑“跟你们说,谁也别拦我”

“这位女士您劝劝他吧,要不我们真要报警了”值班经理说

“我有什么办法啊,你先等等,我去劝劝他”刘姐跟着上楼。

陈文并没有再闹,只是缩在家门口,对着门里说话

“三儿,我知道你在,你听我跟你说行么,我跟那女的真没什么,她是风险投资那边派来盯我的,我就想安抚住她,跟她什么也没发生,真的,我求你了,别闹了,开开门吧,咱们这么久了,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你要我去哪儿啊,三儿,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开开门,要我怎么样都行,真的,你开开门,求你了,求你了”他把脸贴在门上,眼泪顺着门板往下掉:“求你了,求求你了”

“陈文,你起来,她听不见,听姐的,咱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刘姐看着心酸,上前拉他:“姐也求你了,你看我这肚子,真受不了了,明天,明天姐帮你跟她说还不成么”

“我不走,我就在这等她,你先回去吧,没事儿的,等她出来就好了,真的”陈文抹了把眼泪:“你快回去吧,我没事儿”

“陈文,她不会出来的,你跟这等没用,一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话,跟我走,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

他轻轻推开她的手“刘姐,我不想伤你,真的,你别碰我,让我安静在这待着,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你真是,我不管你了”刘姐实在看着难受,又不能不顾孩子,咬咬牙真走了。

28

欧杨珊觉得自己很痛,身体像被万斤石磨碾碎了搁在铁板上烤,嗓子更是干的刺痛。

她下意识的叫:“陈文,帮我倒杯水”

没人理睬,她难受极了伸手去推他,身旁空荡荡的床单冰冷。

强睁开眼睛,她侧头去看,他的枕头被揉成个古怪的造型缩在床角,几团丝绒四散在它周围。

她想起来了,没有陈文了,没有了。

挣扎着起来,脚一着地,刺痛无比,她借这晨光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了,血痂斑斑。

渴,非常的渴 她实在受不了这煎熬,硬撑着去浴室灌了口自来水,冷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冰的她浑身发抖,她撑在洗手台上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不堪,眼睛红肿得只剩条缝,真是活生生的弃妇面孔。

她头疼欲裂,耳鸣阵阵,顾不得多想 扶着墙回到卧室,摔倒床上埋头睡去。

陈文在门外也熬得凄惨,胡子拉碴,半睁的眼中血丝密布。

不知过了多久,对门的住户出门上班, 见这阵势吓了一跳,夫妻俩小心翼翼的顺着墙边走去外面的电梯间,低着声音聊天

“这地上是什么啊,不会是血吧,真吓人”女人压低的声音说

“可能是,昨晚上对门那女的光着只脚,往外推箱子,那表情才瘆人呢,我想帮忙都不敢”

“怎么闹成这样啊,你可别管人家闲事,昨天那么大动静,那女的都没反应,你说会不会她那什么了呀,天哪,千万别在家里,要不咱们底多晦气气”

陈文腾的站起来往外跑:“放屁,你他妈说什么呢你,会说人话么”

对方见他一副拼命的架势赶紧说“别别,邻里邻居的,我们也是关心,没别的意思”正说着电梯上来了,俩人立刻溜走。

陈文被他们一搅和更是烦躁不安,看看窗外太阳高照,按欧杨珊的做风,雷轰头上了,甩甩头发照样上班,这都几点了,别真是气病了吧。

欧杨珊觉得自己灵魂附体到了挂在炉中烤烧的鸭子身上,四处都是炭火,动不得,逃不出。

迷乱间听见耳边人声嘈杂,陈文怎么也变成了鸭子,扯着破锣嗓子不停的嚎叫,她被钩子挂着头,拎来晃去,不会要真被片了上桌吧,她晕晕乎乎的想,那可真是惨到家了。

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体也也轻松了许多,她动了动身子,身边传来报纸的沙沙声,关师兄靠过来问:“醒啦,要不要喝水?”

她想说话,可只发出些气音

关师兄把吸管递到她嘴边:“别说话,喝点水先”

“三儿,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这么作自己的么”关师兄叹气,抽了张纸巾帮她把嘴角的水迹擦掉:“我跟杨老刚回来就听说你住院了,老爷子非要来看你,师母那眼泪掉得,你啊,说你什么好”

她说不出来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整地跟林妹妹似的,你平时身体挺好啊,认识那么久了,没病没灾的怎么一生病这么吓人,差点转肺炎,吓死个人”关师调慢了点滴:“你这是怎么弄得,脚上全是玻璃碴石头子的,肿那么高,不疼啊,你不最怕疼么”

她想哭,怎么不疼,疼死了。

“别哭啊,千万别哭,”关师兄忙哄她:“求你了,别哭,再睡会吧,睡醒了就好了,乖点,师母帮你熬银耳汤去了,醒了就有的喝”

她闭着眼睛,电梯里的同她用一样香水的红衣女子,目光凶狠的瞪她

月光下,他说:“我爱你”

停车场里他身边的那袭红衣。

他说A4就是爱死 ,她说那就选个1119的号码,永远长久。

一幕幕,一场场,反复不停

“怎么又哭成这样啊”耳边响起妈妈的声音,柔软的纸巾从她的眼角滑到发际。

她睁开眼睛,委屈得不行。

“三儿啊,你怎么了呀,做梦哭,醒了还哭,你这不是要心疼死我么”说话的是她的姥姥。

她哭得更厉害了,嘶哑着声音,说“我难受,特难受”

“哎呦,这刚好点,那能这么哭啊,听听你这嗓子,喝点汤润润,听妈话”

“叫她哭,哭完了就痛快了,陈文那王八蛋呢,你叫他来”

“妈呀,您就别跟着捣乱了,他能来么,被他爸打成那样”

“哪样啊,不还有气儿吗?”姥姥不干了“你看看三儿,这脚,肿得跟猪蹄一样,人烧成这样,有你这么当妈的么,你是她后妈呀”

“有您这么说话的吗?我身上掉得肉我能不心疼么?当初您不是可劲的撮合他们俩人的”话音带着哭腔

“我被这小王八蛋甜言蜜语蒙了心了,他爸挺好一人,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蛋玩意,你看看三儿,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病成这样过阿,以前跟着我,连块皮都没破过”老太太也哭

门外的关师兄看着哭成一片的娘仨,不敢劝,不敢拦。自己也快哭了,怎么揽这么个苦差阿。

闻讯赶来的杨老,和欧院长也被这病房里得漫天大雨震的一怔。

欧院长对前任丈母娘很是敬畏,只得为难的看着杨老求助

杨老也无奈,这娘仨的性格都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遗传基因还真是伟大。

“别哭了”杨老试着安抚妻女和外孙女

没人理睬,哭声依旧。

“算了,随她们吧,她们想哭没人拦的住”杨老拉着脸说:“小欧,三儿这病来得凶,要多休息些日子”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欧院长说:“只是她的课题不能停太久,本来预计这月底就能出论文的,这马上到年底,评估要开始了”

杨老点点头说“她论文的事情,我来安排,叫关磊帮帮忙,别人我还不太放心”

“那就好”

杨老往病房阳台走,欧院长跟着出来,回身把阳台门关上

“小欧,你跟我说实话,这俩孩子是怎么了?”

提起这事欧院长一肚子火:“说是吵架了”

杨老想想说:“陈文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儿不坏就是太好强,什么事都要争着拔尖,三儿也是个倔脾气,得理不饶人,以前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俩人也没真闹翻过,这次成这样一定有问题,陈文他爸那边怎么说的”

“老陈这次也真是下了狠手,那天病房您也看见了,怎么问,怎么打陈文都不说,死扛着一声不吭的,我看老陈也拿他没办法”

“陈文这孩子从小就心眼多,不过我看他对三儿也算是尽心,那眼神儿骗不了人,我看什么时候你跟他爸聊聊,帮忙劝劝,这俩孩子一起那么多年了,也不容易”

欧院长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听三儿他妈那口风,可能是陈文外面有点什么不干净的事”

杨老皱眉:“能确定么?”

“不好说,您记得苏静么,就是小丁那女儿,她去陈文公司了,我昨天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公司里是有这种说法,不过那女的半个月前就离开他们公司了” 欧院长想想就恨:“要这事是真的,干脆让他俩离了算了”

“不许胡说,哪能说离就离阿,再说了有没有还不一定呢,要真有他能把熟人弄进他们公司么”杨老说:“你要这么说我就有谱了,三儿这孩子肯定也听别人说了,估计这次就为这事闹得”

“看三儿的样子真是伤心了,要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听三儿他妈说,她去帮她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家里乱七八糟的,衣服撕了一地,物业的人说陈文的东西都给三儿打包扔出来了,门锁也换了,陈文又撞又踢得也没进去,跟门口蹲了一宿”

杨老听得直叹气:“这孩子怎么脾气那么犟啊,跟她姥姥一样,要闹成这样以后可真不好收场,对了,那天陈文他爸在病房打他的事没传出去吧”

“那天就关磊在场,没其他外人,至于有没有人听些皮毛就难说了,毕竟动静太大”欧院长想想说:“好在那天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又不是探病时间,没多少人在外面”

“那就好,事情传出去对三儿不好,你注意点”杨老交待说:“另外,让小丁嘴上也有点把门的,你们那楼里都是本院的人,她乱说更麻烦”

“已经跟她说了,这事她不敢的” 欧院长说:“关磊那边能保险么?”

“这个没问题,那孩子老实,跟三儿关系也好,不会乱说的”

“可真是不让人省心阿” 欧院长长叹了口气

“可不是么”杨老也跟着感叹.

29

从生理学的角度,哭泣是维持体内能量动态平衡的正常的生理反应,欧杨珊痛哭一场,心中还真冷静了不少,她擦干眼泪,咕嘟咕嘟连喝了几碗甜汤,抹抹嘴开始打哈欠。

俩老太太看她那样,也不好多问,帮她盖好被子,离开病房。

她不是真乏,是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和家人解释这件事,她和陈文可以吵,可以离,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可她妈妈能跟着她离婚么,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一家人,处理不好了,一辈子的尴尬。

真是麻烦,一点小病惊动这么多尊菩萨,请神容易送神难,怎么收场阿。

也不知道陈文是怎么解释的,听说是他送她到医院的,门锁不是换了么,怎么还能进来?回头找物业去,她闭着眼睛想着。

以前读书的时候陈文是学校的知名人物,风头无人能敌,不少女人在他身边打转,他也孔雀开屏,摇着尾巴跟她面前耀武扬威的,那时候她小,也闹不清他对她什么态度,心里难受也忍着不说,看今天金头发来找,明天黑头发来约的,只能跟边上死撑着装无所谓,实在受不了才冷嘲热讽几句,要不直接摔门出去。

本以为他早经风月,跋山涉水经验十足,可借那天真跟他做了,才发现这厮也是个生手,弄得她疼死了,死活都不让再继续,他喘息着埋头在她颈间喃喃的抱怨:“看录像上挺容易的阿,怎么就不成了呢,你帮帮我,三儿,再帮帮我”

本来她已经准备踢他下床,听这么一说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恼羞成怒又往她身上压,还是疼,可她忍着,让船畅快入港。

她跟他好了,那些花花草草也消失了,她问陈文,陈文白她,你真傻假傻啊。

后来同他那些同学朋友接触多了,才知道,这小子在这事儿上特没胆,嘴巴上说的好,可真到正格的,一准儿溜的没影。

那时候的他才是她的陈文,他眼里没有别人,全心全意爱她一个。

鼻子又堵了,她抽抽气,坐起来,去拿纸巾,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见外面有个人带着口罩正朝里看,她擦擦脸,喘了口气才说:“陈文,你进来吧”

 

陈文站门口,远远的看她,她指指边上的沙发,他不坐只是站着看她,眼睛露在大口罩外面,眨都不眨。

“你把口罩摘了,让我看看”她说

他摇摇头

“谢谢你救我一命”

他声音也哑着“三儿,你能不这么说话么?”

“还能说什么啊,这份上了,离吧,没别话了”

“三儿,我错了,真的,你能听我解释一下么?”他靠近了几步

她笑笑:“解释什么啊,你跟那女的没什么是吧,那女的是美国那边按插过来的,你舍生取义,把她掰成自己人,多伟大呀,要搁以前,怎么着也算个为国献身的革命义士吧”

“你,怎么”他说不下去

“我怎么了,你编也编的新鲜点,这么狗血上不了台面的剧情也往我这搬?”她鄙视的哼了声:“陈文,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敢说你没对她动过心”

“我,我没有”他半跪到她身边:“三儿,我承认,我以前是觉得她温柔,贴心,可我真没怎么着她,你信我成么?”

她往边上挪挪:“信你什么?没跟她上过床?成,我信,那又怎么样?没上过床能代表什么?你干净,没受污染,肉体纯洁?你纯洁你让她搂你,没什么你在她家一待就是一晚上?你亏不亏心啊,说这话”

陈文被她堵的说不出话

她冷笑:“你以为你没跟她上床就是没怎么着是吧,玩玩暧昧不算出轨是吧,你要是对她没表示,她能死拉着不放?那车怎么会事?她自己偷的么,陈文,你说点实话吧,她连香水都跟我用的一样,对了,你衬衫上的香水也是她的吧,厉害啊,想的可真周到。这算什么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跟她上床,不是你不想,是因为你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你怕万一出了事,兜不住,里外都一场空。没关系,你要真喜欢她,我成全你,你找她去,别偷偷摸摸的”

“我从来就没想要过她”陈文也急了,跟她嚷嚷:“这么多年了,我除了你还要过谁啊,是,她是让我觉得特有面子,充分满足我虚荣心,可我就是爱你,上赶着回家受你的气,我贱行了吧,你从回国到现在,你问我在外面的事么?你关心过我想要什么么?我在外面跟孙子一样,投资方卡着我脖子,每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拉生意,回家你也没好脸,动不动就跟我脸红脖子粗的,转脸见了病人,跟见了亲妈一样,我怎么想,你让我能不难受么,你就不能理解我么?”

她在被子底下死掐了自己一把,把眼泪逼了回去:“你跟我说过么?我问过你,是不是不顺,你说什么?男人的事 你明白什么呀。我真不管了,你还不爽,去外面找人安慰,我还不爽呢,我也去找个怀抱哭去。”

“你能不能不犯浑”他腾的站起来:“就不能好好把事情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