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杨珊冷笑“怎么,不是你导演的狗血剧情么,你应该早点通知我的,这样我还能事先把台词准备一下,要不达不到你预期的效果”

“别谁都怀疑,我只是看不惯他那德行,该解决的迟早要解决” 潘曦辰淡然一笑“这样对他对我都好”

“好?”她疑惑

“我对他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可他这些日子决策上犯的糊涂事儿,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他点了根烟才说:“本来想等陈文解决了刘雁的事情以后找他好好谈谈,可看他那样子,不知还要躲多久,我没有耐心陪他耗”

“所以你安排他俩见面,也要我过来,一次性解决问题?”

潘曦辰看她翻脸的样子,笑笑说:“记不记得咱们在美国时我和陈文打架的事情?”

她想了想,摇摇头。

“那时有个小波丝猫喜欢他,他也是这样,就是躲着,结果还是你出马解决的,事后我跟他说他找的不是老婆,是妈,母老虎级别的妈”

她有些印象,好奇的问:“就为这个打?”

“可不是么?他最恨别人说你不好,开玩笑都不成,从那时侯我就发现你是他的死肋,后路。有你在他什么都不怕,肆无忌惮,就像个有母亲庇护的孩子,惹了麻烦躲回家就好了”

“你的意思,他现在这样是我的错?”

“对,知道我为什么不看好你俩的婚姻么?你俩在感情上根本就是两个小鬼,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

“不明白”她没听懂

“这么说吧,你俩之间还没能走稳就开始互相扶着跑了,很多事情都没有经历过,没摔过,怎么可能成熟?”他随意的吐了个烟圈说:“你觉得陈文不负责任是吧,你也不问问自己,你有没有让他真正独自处理过感情问题?”

他撇撇嘴说:“他上个月找我借100万,我拖着没给呢,你看着办吧”

她白了他一眼,正要说话,门被拉开。陈文神情凶狠,见她站在门口,直觉一愣,放小了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潘曦辰很自觉地离场,她平静的说:“潘曦辰说你要给刘雁100万,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给她一毛钱,我明天就向法院起诉离婚”

他点头:“我不会给她钱,她爱怎么样怎么样”

“你不怕她威胁你?”她问

陈文笑着摸她的脸:“我你还不知道么?我让刘姐拖住她,就是为了争取时间把事情摆平,钱是万不得已采用得上,现在投资方那边就算拿到她手里的帐,也会认为是她在搞鬼,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沉默,隐约听到没关严的门内飘出凄凄的哭声,她问:“你喜欢过她不是么?”

“都过去了”

她忽然笑的灿烂:“你够狠的”

“要不怎么对得起你啊”他也轻松得笑起来“三儿,这回你满意了吧”

她还在笑,抬起手臂,用尽气力,抽了陈文一个耳光。

她说: “陈文,你记清楚了,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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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脸上指印清晰,任谁都看得出,欧杨珊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同刘雁都已经彻底做了了断,她为什么还是不依不饶的,他不解,想破了头也不明白,

至于么,为了一段没有发生的出轨,就恨不得把他们的婚姻枪毙,焚尸,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他越来越不了解她,或者他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他问潘曦辰:“我做错什么了?我不跟刘雁当面说清楚,她怪我,我当面说清楚了,她打我,还要我怎么做?”

潘曦辰看了他半天才说:“如果你想不明白,那还是离了好”

欧杨珊约律师见面。

“你真想好了”丁丁问欧杨珊

她点点头

丁丁叹息:“你可以争取更多的,干吗便宜他啊”

她笑“不是便宜他,本来就是他挣的多,现在财产均分该是便宜我了吧”

“行了,你怎么想怎么来吧”丁丁把文件推给她“签字吧”

她在文件最后一页写下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一丝不苟地,全神贯注。

从事务所出来,开车了怀柔,她关掉手机,专注的在无人的环山道上疾驰,CD机里飘出音乐,伴着风声,忽强忽弱,同样一个守不住自己爱情的女子。

[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遇见一场烟花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满山的荒石枯萎的杂草,天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没有白云,只有阴霾的压抑,她停下车,仰着头大声跟着唱道:“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是谁说仰望天空就不会把眼泪流出来,她要去告他!她嘴角牵动着,尝到了那咸涩的味道。

该结束了,她对着山谷咆哮:“一切都他妈的结束了,结束了“

半个月后律师约见陈文,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份离婚协议。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文件末端欧杨珊那三个字。

丁丁说:“陈先生,这是欧杨珊女士托我给您带话,如果您不同意协议离婚,那么她会选择上诉”

丁丁还说:“上诉的话,法院会作调查,到时候影响会很大,您考虑一下”

他冲出办公室,跑到他们的家,妈的门锁又换了,他踢脚踹门:“欧杨珊,你给我出来”

好久好久,门终于开了。

此时的欧杨珊已经坐在去美国的飞机上,她跟欧爸申请了访问学者的机会,邀请函早就发来,签证也办得顺畅,出发时是深夜,醒来还是黑夜,好似迷离漫长的没有离开原地,然时空转移,她已经到了地球的另一端,飞机的轰鸣声在漫长无边的寂静中提醒她,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牙床隐隐作痛,习惯性地用舌尖舔舔那个洞,失败的婚姻同智齿一样,总是在不经意间让你疼,折磨你. 即使它已经腐败,已成为利刃,可它与你的血肉相连,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也许那颗牙本来不应该长,可是它顽强地冒了出来,疼的时候只有自己知道,真的很疼,也许爱还存在,可是早晚,都会被隐痛耗光,殆尽,成为一幕悲剧,早拔早解脱,,虽然会发炎,会红肿,会出现空洞,但会总有愈合的那一天,她想,也许过完这个春节,那个洞就会合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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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对陈文说:“你除了会踢门,还能有点其他出息么?”

她说:“陈文,你要是个爷们儿就有点担当,你小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打架前要动动脑子,出了事不是句对不起可以解决的,打伤了人可以找医生,伤了心谁能看得好?”

欧杨珊安顿下来没几天,就有人来访,她正缝扣子,不知怎么弄的,竟然钉死了,一点空隙都没留,缝好才发现根本穿不进扣眼,没办法,只得拿了剪刀剪掉重缝,正郁闷,有人按门铃,竟是齐豫,拖了个巨大的旅行箱,站在门口。

“你别误会”他见她脸色目瞪口呆的样子,憋着笑解释说“父亲去医院查体听说你在纽约学习,我又刚好要来这边办些事情,就让我给你带东西,你妈妈也叫我把你冬天的衣服带点过来”

她让他进门,那箱子似乎还挺重,他问:“放到那里?”

“哦,随便放地上就好,您喝水么?”

“喝,还真有点渴”他把箱子放拖到靠近卧室的门口,坐到沙发上,扯扯领带,看见扔在茶几上的衬衫,拿起来打量,大笑着问:‘你不会缝扣子么?”

暖气开的有点大,热得脸发烫。

她承认她是生活白痴,低能到极点,以前在有陈文,有亲人在身边,什么都好说,陈文别的不成,缝扣子最拿手,随便几下,就能搞定。她缝过那么多病人的伤口,完美的打结手法,却连个扣子都钉不好。

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她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放:“您喝水吧”

齐豫笑笑,拿起针线,利索的把剪下来的扣子重新缝上去,头也不抬跟她说:“这扣子不能缝太紧,要有活动的空间,这样穿起来才方便”

她傻眼,楞楞的点点头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学着弄吧”他放下衣服,喝了口水,眉间一皱:“你平时都喝凉水?”

“噢,我也刚回来,还没烧水”

他环顾四周:“你这里环境还不错”正说着,忽然听到隔壁传来撞击墙壁的闷声,隐隐夹杂着呻吟。

欧杨珊恨不得把衬衫套脑袋上,化身连眼睛都不外露的阿富汗妇女。

齐豫笑出来:“看来什么事情都不能过早下定论”

“我请你吃饭好了”她仓皇说道

晚饭是在离她公寓不远的一家意大利餐馆吃的。

齐豫挽起衬衫袖子,大口咬着拉丝的PIZZA,她见他那样子,也放开了形象,大吃一顿。

“你是不是从来没自己独立生活过?”趁等甜品的空档,齐豫问她的766ebcd59621e3

她想想,摇头

他笑:“其实你很幸福,可惜你自己不知道”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她不屑:“会缝扣子能代表什么?”

“看,小爪子又出来了”他说:“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和家里闹翻了,众叛亲离,父亲断绝了我一切的经济来源,我从你这区搬到皇后区,卖掉了车子,还要去外面打工才能支付自己的生活费学费,其实还有比我更穷的人,但我是从上面栽下来的,骨子里总有点少爷气,觉得自己同别人是不同的,后来有一天打工回家,被人抢劫,我钱包里的钱要付房租水电费,如果再不付,就要睡大街的,我当然不能全给,跟那帮人动了手,4个老黑打我一个,我被他们踩在脚下,抢走了所有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他指指自己右侧肋骨下:“这里被开了个洞”

她惊愕的看着他指的位置

“部分肝脏被切除了”他轻松的说:“你不会歧视心肝不完整的人吧”

“不会有太大影响的,你不是挺健康的么?肝不完整,总比缺心少肺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陪着傻笑

“我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不想通知我的家人,我觉得我还是要有骨气,半年后我的女人跟别人跑了, 我真的就只剩骨气了”

“你去找老爷子了?”

“没有,我继续过我的日子,只不过我学乖了,遇到抢劫的会抱着头把钱给他们,在没有足够能力改变环境的时候,只有学会妥协才能生存”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迷惑

“要知道大部分的访问学者是不会住得起这么好地段的独立公寓,不会在这样的餐馆吃饭的,他们一切都是要靠自己,而你不同,你过得太安逸了,连生活是什么都没有搞清楚” 他停了停问:“我是不是太罗嗦了?”

“没有,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她连忙说:“谢谢你,你能跟我说这些真是不容易。”

“你会不会觉得我还有企图?”他手撑着腮笑问

“呵呵”她干笑,抬手叫服务生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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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时间12月31日晚,欧杨珊打电话回家祝贺新年,陈文可怜巴巴地等着长辈一一同三儿聊天,最后从刘姨手里接过了话筒,举在耳边半天没说话,欧杨珊过了好一会才说:“新年快乐”

他尽力扯开嘴角

之前一直没有欧杨珊的消息,他腆着脸找晓琴打听,可人晓琴根本不搭理他,被惹毛了干脆叫了保安,他心里有火,又不敢撒,约了江帆和潘曦辰喝闷酒,江帆对陈文也是一肚子的埋怨,找了个借口给推了,陈文觉得自己如今跟过街老鼠一样,人人不待见。他问潘曦辰:“你跟你家妹子之前各自HAPPY的很,不最后还是一起了么?怎么到我这就不成了?”

潘曦辰喝点小酒话也多了起来“我真想拿瓶子把你丫脑袋砸开看看里面是什么?这能一样么?我俩那时候结婚了么?扯证了么?你丫搞清楚没有啊,算了看你俩这状况离婚是早晚的了”

“放屁,你怎么不离阿,你俩前前后后分手多少回了,怎么着结婚了就不分了?谁信啊,按惯性,你俩也得离几回啊”他愤恨的骂道

“我俩的事情你懂什么啊,你就欠被人甩,甩了你你就老实了”他看他那样子,叹口气:“就算欧杨同意不离,你俩还能过下去么?她的性格你还不了解?离了才有机会啊。”

“离了,离了就他妈完蛋了”陈文眼睛又红了:“你丫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鬼主意啊净是”

潘曦辰拍拍他:“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他不明白

潘曦辰微笑:“系统瘫了,机器可以重买,软件可以重装,只要原始数据还在,那么一切都会重新开始不是么?”

陈文怔住。

他一直坚信欧杨珊是爱他的,如同他也爱她一样。

每个人都渴求婚姻的美满,他们也一样,但没有事情是完美的,婚姻的基础是爱情,可爱情是个童话,不食人间烟火,经受不住柴米油盐这世俗的熏染,抗不住时间带来的倦怠,诱惑太多,坚持太难,婚姻如同一个皮球,爱情在流逝,皮球会伧瘪,他们都忘记了打气,只是任它继续凹陷,他看到了亏陷得部分,感到无助和痛苦,耿耿于怀与饱满的那个时刻,他选择逃避,选择了错误的方法,刘雁的事情就是把锋利的锥子直接穿破了脆弱的外壳。

他看看四面没人,小声问:“还好么”

欧杨珊没说话

他咬着牙,静静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就在耳旁,却离他那么的遥远。摸不到,抓不住。

“回来吧”他说:“三儿,我们好好谈谈”

“话说来说去都是一样的,陈文,如果换作是我跟别人这样,你能接受么?”她顿了顿才说:“离婚了我们做不了夫妻还能做兄妹,如果这样耗下去那么这个家彻底就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