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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善过去道:“林大人可不要冤枉我,我只是路过,碰巧听了一耳朵。”又看幽草,问道:“陈大人那般狠心的将陈姑娘送去那受苦受难的静心庵中,一送多年,未曾来探望过,陈姑娘竟是不恨陈老爷?”

幽草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从善,只低着头拿帕子擦眼泪道:“我父亲当初也是迫于无奈,为了保护我不被温相爷寻仇才将我送走的,我…谅解他,他毕竟是我的父亲。”

林律对她颇为赞赏,一是当年一事他确实心存愧疚,二是再见她亭亭玉立,知礼明事,又心存仁孝,体谅陈老爷的苦心,知道父亲过世她悲痛不已,并且执意要为父亲茹素,这几日荤腥不粘。再加上温江雪处处找她麻烦,她一个孤女实在是可怜,所以他有心庇护。

从善笑了一声鼓掌道:“陈姑娘当真是十分的大度啊。”

当即便对陈楚玉很是反感,问道:“陈楚玉,那也是你的父亲,他生你养你,你非但在他死后立刻认贼作父,如今连声父亲也不愿称呼了吗?”张口闭口陈老爷,毫无悔改之意,亏他白日里还以为她突然开窍,要向善了。

从善低头笑了笑道:“我们自家的事,恐怕还轮不到林大人插嘴。”从善讲完也不顾两人脸色难看不难看拱手道:“两位继续,恐夜深与小姐私会引人非议,有失君子所为,我就先告辞了。”扭头就走。

林律被她讽刺的脸一青一白。

幽草忙道:“林大人莫要与我这弟弟计较,她年纪小,又从小养在外面,难免对父亲有些怨气。”

“当真是无药可救!”林律对陈楚玉失望透顶,从一开始听闻她认温江雪做义父时他就又惊叹又不信,毕竟温江雪与陈家的仇怨难以解说,又是温江雪逼死了她父亲,可她居然当真毫不知耻的住进了相国府,还靠着温江雪一路高升。

如今看来当真是半分陈老爷的忠义仁孝都没有学到。

从善懒得理他们,他们勾|搭就勾|搭着,只要不要惹到她就好。她对幽草如何保命,如何上位没有兴趣,她只想尽快解决阿鸾这件事。

她往自己房中回,却见自己房中点着灯。

奇怪,她出门时明明没点灯啊。

她推门进去就见温江雪坐在桌子旁在看书,抬眼撇了她一下,吓了她一跳。

再看桌子上摆了几样小菜和一叠酱牛肉以及饭。

“相爷…怎么在?”她小心翼翼的进去,估摸不准温江雪这王八蛋又抽什么风。

温江雪将书在桌子上一撂,吓的她一颤,温江雪便忍不住笑了,“你还知道怕我?”

你这么**谁不怕。

她站在桌子,低头道:“相爷官儿这么大,谁不怕。”

“坐下吧。”温江雪点了点身旁的凳子,“听说你没去厨房吃饭,让人给你送来了。”

这么好?有阴谋…

从善在离他最远的凳子上坐下,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倒是真有点饿了。

“吃吧。”温江雪递了筷子给她。

从善接过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夹了酱牛肉就开始吃。

温江雪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托腮看她,她吃饭也很有趣,像个松鼠一样先塞了满满的一嘴肉才嚼着咽下去,像是怕人跟她抢一样。

从善知道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但也不敢问,只埋头吃着,刚吃的力,听他忽然问道:“刚刚去哪儿了?”

她一口饭菜就噎在了喉咙,捂着嘴一阵猛咳。

温江雪伸手给她拍了拍后背,笑道:“看来是去干什么亏心事了。”

从善好不容易顺下去,差点没噎死,灌了几口水道:“没有…我只是,出去散了散步。”

“哦?”温江雪伸手拉起她的左手,一把扯下她缠腕子的帕子。

从善疼的哎呦一声。

温江雪笑问:“散步散成这样?”

从善呲牙咧嘴让他放手,他却幽幽道:“我听说,你去了牢房?”

老贼温江雪!既然已经知道了还问她!老奸巨猾!

“你很不老实啊。”温江雪道:“去做什么了?”还提醒她,“不要试图骗我。”

从善哎呦了一会儿见他不上当,便不哎呦了,想了想那牢中应该没有他的人,没有听到,便半真半假的道:“我去见那女犯人和面具男了。”

“为何?”他问。

“我想救那女犯人,她是我的朋友,在宅子里救过我,我跟你说过的。”从善道。

温江雪点头,是有说过,不假。

“我想让那面具男将罪行承担了,替女犯人脱罪,可是他不肯,非要我连他一块救了。”从善讲的是实话,没毛病。

温江雪‘啧’的笑了,“陈楚玉,你之前好好的求求我,还用如今费这么大劲儿吗?你不是说要将女犯人上交国家吗?”

从善委屈道:“我喜欢,我就折腾不行吗?”

温江雪看着她笑了,“行,怎么不行,你这伤是怎么弄的?”

“被那面具男一言不合划伤的。”她道。

温江雪没说什么,拉着她的手看了看道:“等下来让大夫瞧瞧。”

“不用。”从善道。

温江雪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那你如今想出什么好办法救你的朋友了吗?”

从善摇了摇头。

温江雪往椅子里一靠道:“那救连他一块救了。”

“说的容易。”从善又重新将手腕包好,“证据确凿怎么救。”

温江雪笑了一声,“那就推翻所有证据。”

“推翻?”从善不解。

温江雪托腮望着她笑道:“叫义父,义父好好教教你怎么说黑为白。”

从善撇了撇嘴,勉为其难的叫了一声,“义父。”

温江雪道:“那面具男既然还没有承认,你就证明不是他干的。”

“怎么证明?”从善问。

“再死一个人。”温江雪道:“今天夜里再死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死法的人,不就证明了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吗?找个替死鬼承担罪行,面具男还愁脱不了罪?”

从善惊讶的合不拢嘴,这确实是个法子,如今今夜再死一个一模一样死法的人,就说明吸血怪物还没有被抓,还在犯案,那云隐就好脱罪了,只需要找个替死鬼,她与林瑞阳再改一下供词,就可以翻案啊,反正亲眼见他作案的也只有她与林瑞阳。

可是…这样不是害死了两个无辜的人吗?

“不行。”从善蹙眉道。

“为何不行?”温江雪看着她,忽然笑了,“我这小义子居然下不了手,可真是善良啊。”他一俯身低笑道:“要不要求你的义父帮你解决?”

从善忙起身道:“不行,我会自己想办法,请相爷不要插手。”

她看着温江雪,黑黑的眼睛,坚定又执着。

温江雪看着她的眼睛,靠近椅背中道:“随你。”

从善摸着袖子里的小镜子,不停的跟自己说,从善从善,你不能放弃最后的底线,就算做过错事,也不能就此放纵,一错再错。

为了从郁,也不行,他拿命换来的她的延续,她要好好活,活的好。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温江雪问她,“你,不是杀过人吗?”

从善低了低眼,再抬起看他,认真的道:“我当初是被逼无奈,为求自保,但我如今可以选,我不想因为一次犯错就放任自己错下去。我可以回头的不是吗?”

温江雪很想告诉她,有些错只要犯了就没法回头,要一条路走到黑,但是看着她的眼前却始终开不了口。

最后只是说:“也许吧,也许你回头是岸。”

、第51章

第二天天刚一亮从善就去找了封崖。

九公主自从被长公主训斥那一次后就病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想来是给委屈病的。

封崖正在厨房给九公主煎药,从善过去时看到他蹲在那里拿着蒲扇一下一下的扇着火炉,发髻一丝不苟,眉头蹙的紧紧,不知为何觉得他…有些可怜。

他当初出宫隐姓埋名不当皇子,大概也是为了自由吧,本应该逍遥自在,在暗部有自己的天地,可被九公主牵绊着受制于闻人寻,受制于温江雪,一次一次的为她收拾烂摊子。

可能真的如薛雪所说的那样,他总有一天会死在九公主手里。

从善走过去,封崖抬头瞧见她,眉头松了松,说了一个,“早。”又问:“可吃过早饭了?”

“还没。”从善道。

“那…与我和丁丁一起?”他问从善,低着头看火。

“不必了,我并不饿。”从善也不想废话,直接道:“这个案子我想参与,毕竟我是主要证人,我想从旁审案,可否麻烦封大人与林大人说一声。”她怕自己去说林律对她有成见,不乐意。

封崖点了点头,“好,你等我一下。”

他煎好药给九公主送去,从善就在回廊下等着,听见九公主在房中发脾气,无非是一些吃的不好,睡的不好,药哭天热,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所有人都欺负她的无理取闹。

封崖沉默的听着,等着她发够了火喝药。

从善靠在柱子上看着阴阴的天色,忽然听房中九公主不高不低的埋怨道:“封崖,你不是喜欢我,想让我开心吗?那你替我教训一下长公主和她那个猪儿子,打他们一顿,替我出出气,反正你有个免死金牌,她们也不能杀了你。”

从善皱了皱眉,听封崖慢慢道:“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九公主有些生气。

他道:“我替你受罚不是因为我觉得你不该罚,是因为我有责任替你承担,我不愿看你在我面前受伤,但我希望你知道,这次是你错了。”

从善听到屋子里摔碗的声音,九公主委屈的开始骂封崖。

她不愿意听,就走的远了一点,一扭头看到丁丁站在隔壁的门外,一脸的怒意。

他想来也不明白封崖为什么要自找这些气来受。

想一想封崖在暗部也是被人仰慕的人,可惜了,困在九公主身上。

她过去拉着丁丁进屋随便说了会儿话。

丁丁对她还有些愧疚,所以难得对她格外的好,将一些吃的喝的全推出来给她。

她也不客气,不吃白不吃,在丁丁一脸的心疼中吃了个精光。

等到封崖进来时,她已经吃饱了。

丁丁宛如见到救星,跳起来跑过去道:“封大哥你可来了!再不来她都要吃空我了…”看到封崖的脸却是一惊,“封大哥你的脸怎么回事?”

从善看过去,只见封崖侧脸上被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一珠珠的渗着血。

封崖侧了侧头道:“不小心被瓷器划到了,没事。”他拿了块帕子擦了擦脸,对从善道:“走吧,带你去见林大人。”扭头出了屋子。

从善跟过去,听见丁丁小声抱怨道:“肯定又是那个缺|德公主干的!”

封崖一路上沉默不语,从善也一言不发的跟着他。

他去林律房中与他打了个招呼,又对从善道:“我与林大人一起主审此案,你就做我的副手。”

从善应是,封崖对此案并不感兴趣,没有参与过审理,这次破天荒的一同审理,倒是让从善有一些惊讶。

林律用过早膳,换了官服就一同去了衙门。

县太爷早在候着了。

林律坐在正堂,封崖坐在他旁边,霍少游和从善各站在一旁。

林律下令将云隐押上堂来审问。

官差便将云隐带到堂中,压着跪下。

等到云隐跪好,林律刚要审问,从善先道:“这犯人大人已审过几次,审不出来什么,属下认为不如从那女犯人入手,先将她提来审问。”

云隐猛地抬头看她。

从善故意看着云隐道:“那女人吃不住苦头,将她提来先将这衙门中的刑具一道道用过,若她还不招,那就用我们暗部的刑罚,先将指甲一个一个挑了,再撒上食盐,不怕她不招。”

“你敢!”云隐怒气腾腾就要扑过来。

被官差给按了住。

从善冷声道:“对待犯人,我们从不手软。”又冲林律道:“是吧林大人?”

林律实在不喜欢她,但她方才说刑罚时那种语气像极了…当初的陈从善,让他吃惊这陈家一个个都是如此?

封崖率先开口道:“我赞同,林大人认为呢?”

从弱的入手也确实是个办法。

林律便道:“将那女犯人押上堂来。”

从善看了一眼明显晃了的云隐,她就不信看着阿鸾受刑他会不心疼,不承担下罪行。

官差很快将阿鸾压了过来。

阿鸾有些虚弱,跪在堂下看着这样多的人有些发慌。

云隐想出言安慰,却怕引起怀疑,硬生生忍下了。

林律将惊堂木一拍,吓的阿鸾颤了颤,往云隐那边缩了缩。

“姑娘…”云隐终是于心不忍的往她那边靠,被官差按了住。

“你是何姓名?”林律问道。

阿鸾不敢开口怯生生的看了一眼云隐。

从善便道:“属下与这女人在宅子里有过一面之缘,不如让属下来审问。”

林律看她一眼道:“不必,我自有我审案规矩。”

从善便不吭气退到一边。

林律又喝问一句,让阿鸾报上姓名。

阿鸾从未见过这样多的人,被喝的一颤,低着头哭了。

封崖看了从善一眼,对林律道:“此女子就交给我们暗部来审…”

林律一皱眉,喝令道:“将刑具抬上来。”

官差应是,将那刑具一件一件抬到阿鸾面前,不过是些夹棍,老虎凳一类的,却是将阿鸾吓的不清。

林律也只是想吓吓她,又问:“我再问你,你是何姓名,与旁边这人是何关系?你一五一十答来。”

阿鸾只哭个不住,往云隐那边躲,却被官差抓着肩膀一把押在地上,她又怕又惊哭着叫云隐。

“姑娘别哭,别怕…”云隐见不得她哭,连刑具都没上就受不了了,当下便道:“你们不必审了,全是我做的,抓人的是我,杀人的也是我,与她无关。”

从善看他一眼,心道在牢里他不是讲的挺硬吗?怎么如今刚刚一吓唬就全承认了?早该如此,现在她要替阿鸾脱罪,糊弄林律就有点麻烦了。

可林律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一拍惊堂木问那云隐犯罪动机是什么,为什么他要抓人放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