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宅子前门房的兄弟有些惊慌的声音:“三少,义哥出了车祸了——”

陈自谨瞬间站了起来,往外面走了出去,一边问:“在哪里?”

“在山道上,兄弟们正在赶下去。”

陈自谨冲到了屋子前的台阶前,阿宇正要把车子倒进车库,陈自谨冲了过去,拉开车门,喊了一句:“开车,阿义出事了。”

车子轰地一声往山下冲去。

在门前,几个保镖的车自动让开了车道,阿宇开着车,迅速地往半山腰下去。

车祸发生在临近太平的半山弯道上。

这一带的路一向宽阔,虽然弯道大,但住山上这片住宅区的,多是背景复杂的权贵,司机一向小心,很少有车祸发生。

杜义那辆黑色的奔驰卡在山道旁的两课树间,车头已经有些变形。

陈自谨甩上车门奔了过去。

他扒开了枝叶,焦急地喊了一句:“阿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

却没想到,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坪带着哭腔:“谨哥,快来,义哥受伤了!”

陈自谨觉得心脏像被锋利的刀刃刮过,他拉开了挡在车前的树枝,奋力地拉开了车门。

他呼吸停顿了一秒,觉得心头的凉意,一阵阵泛来。

坐在驾驶坐上杜义身子是侧倒着的,后背朝前,挡风玻璃的碎片在驾驶坐上碎了一地,他的怀中,抱着张小坪。

显然他在车子撞上的最近一瞬,用身体护住了那个男孩。

小坪双手用力地按在杜义的身上,血染红了他的手,一直往下淌。

陈自谨镇静的声音:“小坪,把阿义扶起来。”

小坪清醒了一点,哭着把杜义扶了起来。

陈自谨伸出手臂去把杜义抱了出来,杜义脸有些白,居然还对着他笑了一下:“阿谨。”

然后顺势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

保镖已经迅速地围了上来。

太平山庄的会议室永远都是烟雾缭绕。

帮里的四个堂口的老大都来齐了。

一屋子的人,都是神色严肃。

陈自谨阴沉着脸,手上烟一直在燃烧,他冷淡地开口:“黎刚,你怎么做事的?”

站在一旁的几个汉子低着头,为首的开口:“三少,对不起。”

“阿义开车带着小坪离开夜色,是几点?”他沉着声,还是平静的声音,但一屋子没一个人敢大声的呼吸。

“十一点左右。”黎刚回答。依旧低垂着头。

“阿义为什么不让你们跟着?”

“小坪说要去兜一兜,义哥说我们跟着麻烦——”黎刚顿了顿,抬头小心地看了一眼陈自谨。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脸色因彻夜未睡有些发白,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声音有丝疲倦:“最近情况多,阿刚,你跟着阿义这么多年,一向很有分寸,这次不该责怪你。”

男子惶然:“三少,这次是兄弟们失职,害义哥受了伤。”

坐在会议室里的林定强开了口:“阿刚,以后仔细点,没事了,去休息吧。”

黎刚看了一眼正在吸着烟的男子。

陈自谨挥挥手,几个男子鱼贯走了出去。

一会,有人敲门进来,林定强走了上去接过了男子手上的资料。

他粗略看了一眼,递给了座上的男子:“三少,刚刚进出这一带,尤其进入山道的车子,已经调查出来。”

陈自谨翻了一会,抬起头来,对着宽大的书房内坐在几名男子沉声说:“黑龙既然这样不讲规矩,我们也没必要客气了。”

“阿定。”他唤了一声:“从明天开始,义云在港口的那几个线,不接黑龙的货。”

他又沉吟一秒,说:“把查出来那辆车子的资料,给黑老大送一份过去。”

林定强应了一声。

底下的几个男人脸上也是愤愤不平,这时见陈自谨开了口,纷纷说:“三少,义哥一直说大局为重,这段时候兄弟们已经忍了黑龙很久了,妈的,这一次居然敢动到义哥头上来——”

陈自谨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重新又点了一支,对着他们点点头:“这种时候我们要加倍谨慎,黑龙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吩咐弟兄们不要冲动,阿定,按我说的办,其他堂口先别动,等阿义醒来再说。”

他站了起来:“大家回去吧。这段日子小心点。”

众人纷纷起身。

陈自谨最后一个走出了房子,他找到了黎刚,哑着嗓子,低低地问了一句:“阿刚,阿义说要带着小坪去兜,是在那里?大约几点?”

“在通圆路口,大约十一点半过。”

“路上有没有人跟着?”

黎刚坚定着答:“没有,我跟老威很仔细看过,沿路没有任何人跟着。”

他想了一秒,通圆是一个繁杂的分岔路口,如果没有人跟,绝不会有人会注意到那台黑色的奔驰。

“阿义说要自己开着走的时候,还有没有哪个弟兄知道?”他继续问了一句,沉着的脸看不出表情。

黎刚答:“除了我们几个跟着的兄弟,没有人知道。”

陈自谨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去休息一下吧。”

(十七)

一夜没睡,今早又开了一早上的会,头隐隐地疼。

陈自谨靠在墙上,伸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

转身朝楼上走去。

他推开了杜义的房门。

杜义已经醒来,靠在床上,看到他进来,抬起手做了一个别出声的手势。

陈自谨看了一眼房间内,小坪正趴在床前,睡得香甜。

陈自谨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检查他的伤势。

杜义失血过多,脸有些白,见到他,露出有些孩子气的可怜表情来。

陈自谨俯身看了看,肩上的长长口子已经缝合,只是血还隐隐渗出来。

杜义忽然凑过来,正确地对准他的唇,舌头缠灵活地缠了进来。

陈自谨记着他的伤,不敢挣扎,任由着他熟悉的气息侵入了自己的口中。

忽然,杜义迅速地放开了他,咳嗽了一声。

陈自谨看到小坪醒了过来,迷糊着说:“谨哥,你来了啊。”

杜义开口:“小子,困了就回房间睡。”

小坪有些羞赧:“义哥,你救了我——我——”

杜义大掌一拍他的脑袋:“哥不是罩着你嘛,你没事就好。”

陈自谨温和地说:“小坪,你也累了,先回去睡一会吧。”

小坪又磨磨蹭蹭了一会,说:“义哥,你好好休息,我等下再来看你。”

才走了出去。

杜义拉过了他,侧了侧身子,靠着身旁的陈自谨。

“阿义,”陈自谨告诉他:“山道上撞你的车查出来了。”

杜义扯了下嘴角:“老黑那个狗叼的?”

陈自谨说:“最近他动静这么大,这么明着来,看来要撕破脸了。”

“我他妈忍他很久了。”杜义冷笑着说了一句。

他伸手戳戳男子秀致的脸:“抽了多少烟,这样浓的味。”

却扯动了伤口,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陈自谨马上站了起来,把他扶好。

看着杜义额头上的汗都渗了出来,他忍不住骂了声:“操|他|妈的老黑。”

杜义咧着嘴巴笑了一声:“阿谨,你担心的表情老子真他妈爱看。”

陈自谨一掌拍向了他受伤比较轻的手臂,杜义立刻龇牙咧嘴叫了起来。

陈自谨裤袋中的手机响起来。

他接起,是助理提醒他早上的会议推迟到了下午。

他站了起来:“我要去公司了。”

杜义不满:“在家陪我。”

男子笑:“你不做事,拉着我也不做,老黑上门,谁来挡?”

“他敢,靠。”杜义无奈:“好吧,三少勤勉,顺便帮我看着帮里,我乐得在家休息。”

陈自谨答声好,便要推门出去,杜义喊:“阿谨。”

走到房门前的男子回首,看到他躺在床上,勾着眼一动不动望着他。

陈自谨走回了几步,手扶着他的脸颊,嘴唇贴上了他的嘴角。

胸膛也发着热,口舌交|缠着,他贪婪地呼吸着杜义身上的淡淡烟草和消毒水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陈自谨有些窒息,杜义才放开了他。

他满足地笑:“去公司吧,再不去我不保证你能走得出房门了。”

陈自谨不再理会他,走了出去。

他走到门廊前僻静的花园里,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阿定。”

他冷涧沉稳的声音:“帮我查一个人,你自己亲自查,仔细点,不要惊动任何人。”

暗沉的夜,秋日过后,早晚的温差大了起来。

陈自谨走下车子时忍不住拉了拉外套。

已经近凌晨两点,宅子已经安静了,门廊留着灯。

陈自谨走进了前厅,走上楼梯时,往二楼看了一下,杜义的房间还有昏暗的灯,有女子低微的笑声。

重阳在家。

他直接转过了楼梯,走上了三楼。

杜义受伤已经近半月,伤口还要过几日才拆线。

陈自谨这段日子公司帮里两头跑,日日都是至深夜才山庄,有时甚至在场子里过一夜,第二日直接去公司上班。

因此,见杜义的时候并不多。

倒是小坪,平时就是跟着杜义的,杜义在家养伤喊着无聊,小坪不知去那里学了机械改装,杜义本身爱枪成狂,于是和小坪日日呆在练枪房里。

他也就粘着杜义,不再去场子里了。

平常他负责的事情,都是陈自谨过去接了手。

这样忙了半月,男子下巴都尖了许多。

好在杜义伤好得差不多了。

过两日就可以回帮里。

黑龙最近也没什么动静,相安无事。

杜义回来那一日,林定强经过陈自谨同意,在暗夜搞了个派对。

那一夜,暗夜生意格外地好,陈自谨在公司加完班,过去的时候,兄弟们已经狂欢着喝了个烂透。

只有林定强还清醒,看到他,说:“三少,义哥吩咐我们告诉您他在二楼的包厢等您。”

陈自谨同他干了一杯,往二楼走去。

二楼的尽头那间VIP,一向是杜义同他专用的。

当然杜义为什么要专门要这个VIP,原因显而易见。

他走了过去,直接推开了门。

却没想到,门内是这样一副景象。

张小坪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趴在杜义的裤裆间。

(十八)

他的手搭在了门把,犹豫了几秒,是要离开还是走进去。

杜义抬起眼,看见他,站了起来,说:“阿谨,你来了。”

张小坪略有些尴尬,也站了起来,讪讪的:“谨哥。”

陈自谨沉静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说:“我刚刚下班过来。”

杜义走了过来,气定神闲雍容自若,不见半点尴尬之态:“来,过来喝酒。”

仿佛刚才的事没有任何不妥。

小坪也笑着说:“谨哥,义哥说要等你过来我们再干一杯。”

陈自谨说:“到楼下和兄弟们一起喝吧。”

说完率先往外走,杜义跟了上去。身后是小坪。

一群男人们吵嚷着喝了一夜的酒。

离开时,林定强过来,陈自谨故意落后了几步,等着他走上来。

林定强黝黑的脸上有点疑虑,递给了他一个档案袋:“三少,您吩咐查的资料。”

又加了一句:“真要瞒着义哥吗?”

“没事,”陈自谨说:“要是老大怪罪你,让他来找我。”

林定强点了点头。

杜义一行已经走到了外面。

陈自谨跟了上去,

他今天车送去保养,阿宇开车送了他过来。

他习惯性的走到杜义的奔驰前,没想到,副驾驶上已经坐着了一个人。

他笑笑,抬脚朝后面的车走去。

“谨哥!”小坪推开车门跑了出来,男孩有些惶恐的表情:“我换台车坐吧,你跟义哥坐。”

陈自谨温和笑笑:“回去吧,你义哥搭你。”

小坪呐呐:“刚好我跟义哥一起出来,就上了车了,没注意到谨哥今天没开车来,对不起。”

陈自谨在雨中站着,头发飘了一层细细的水滴。

“说什么傻话,谁坐不是一样的,回去吧。”

杜义喊:“阿谨,你跟小坪说这么多做什么,天气冷,站在那傻的啊!”

他语气愈加不耐烦:“小坪,他妈少罗嗦,进来。”

小坪连忙跑了过去。

外面冬天的细细在飘着,陈自谨呵了口气,变成了水雾。

天突然就冷了。

杜义回到帮里之后,大约是休息久了,事管得特别多,夜夜在几个场子来回的跑。

一夜在暗夜,最近兄弟们被他整顿得不错,杜义难得空闲了会。

林定强走了过来,跟他说:“义哥。”

杜义正放松着喝了口酒,见到他犹犹豫豫的,骂了一句:“靠,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

林定强自然那看得出最近帮里两个头儿气氛不大对劲。

想着开口说会不会踩到了火山口上。

杜义锐利的眼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他马上说:“老周刚刚打电话来,说三少在小宇宙喝醉了。”

杜义眉头马上皱了起来:“靠,他跑那去干什么。”

小宇宙是义云最早的一间酒吧,随着城市发展,地段已经有些偏僻。

人却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林定强:“喊阿刚出来吧。”

杜义赶到小宇宙,马上有兄弟跑了出来,说:“义哥,三少在吧台里。”

杜义巡视了一圈吧台,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弟跟在身后说:“刚刚还在的,可能去洗手间了。”

保镖立刻分开了人群,杜义穿过那群红男绿女,走进了酒吧的深处。

他刚刚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就看到陈自谨正要走出来。

他伸手拖住他的手,反手一推,门应声关上。

陈自谨喝得有些微熏,见到是他,脸上也无什表情,穿过他要向外走去。

杜义一把将他按到了墙上。

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

他用力地□着他的脖子,脸颊,他身上混合着烟草和酒香的味道。

还有他最熟悉的,那种清新的青草一般的气息。

陈自谨木然地站着,任由着他像野兽一般的舔舐着他的肌肤。

过了许久,他推开了他,冷冷地问:“亲够没有?”

杜义看了他冷气寒烈的眼,笑着说:“阿谨,你赌什么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伤,这段时间你又忙我又忙,”他又俯下去:“我可是想死你了——”

陈自谨冬天都仅是在衬衣外面套了件外套,现在,衬衣的扣子都被杜义解开了,冷意泛来,马上又被火热的唇覆盖。

他用胳膊格开了他的身体,冷淡地说了一句:“发情找别人去。”便要走出去。

杜义用力一拉,然后把手中的男子翻转,陈自谨便趴在了墙上。

杜义不由他挣扎一秒,便扯掉皮带扒开了他的裤子。

他身下已经□胀大,陈自谨略带醉意的挣扎无疑加深了他的征服欲望,他不由分说地挺起,直接就插了进去。

陈自谨颤抖了一下,感觉下|体剧烈的痛。

他将脸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让自己昏沉的头脑清醒。

杜义已经开始他的身体穿插,他握拳,积蓄了力量,趁着他不备,转身大力地一拳砸向他的肩膀。

杜义冷不防备,被他一推,差点摔到了地上。

陈自谨拉起裤子迅速地冲了出去。

门外的保镖何曾见过一向干净斯文的三少这样狼狈的时刻,但还是不动声色靠了上来。

陈自谨用力一扭门,把门从外面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