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眼里是浓浓的自责,但为什么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八个中毒小伙伴终于安稳下来。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陆续苏醒。

吴笙看一下时间,已经过快六点了,可他们仍然没有被弹回现实。

那边徐望也有了动静。

再顾不上琢磨,吴笙立刻把人扶起来:“感觉怎么样?”

徐望歪头感受一下,又咽了两下口水:“别的没什么,就是喉咙有点疼。”

吴笙有点后悔自己下手没轻重,但是人没事,比什么都强:“你们蘑菇中毒了。”

徐望怔住:“你怎么没事?”

吴笙黑线,还挺遗憾怎么的!

“我没喝。”

“他们呢?”徐望看向韩步庭队,虽然看起来像被折腾得够呛,不过在一众目光茫然的小伙伴中间,他们全队上下的“阴沉脸”就比较醒目了。

“他们应该也没喝。”吴笙说。

徐望疑惑:“柯妮娜不是特意送上去了?”

吴笙叹口气:“你觉得他们是能被热情打动的人吗?”

徐望点点头:“也对。”

韩步庭默默看向天花板,不断告诉自己,杀人犯法。

村庄的夜,已经深了。

顺着门缝钻进来的夜风,愈发冷。

魏孟寒队自苏醒后,乖乖坐墙角,也不说话了,也不玩笑了,沉浸在“吃货的悲伤”里。

没人注意到,他们背后的墙壁上,出现淡淡阴影。

那阴影悄无声息移动,顺着隐蔽处,潜入厨房。

柯妮娜正在那里收拾,先前为准备淡盐水,弄得厨房里一片狼藉。

“啊”

火光亮起的同时,厨房里传来柯妮娜的尖叫。

小伙伴们等了一晚上,加上毒蘑菇的折磨,这会儿已经又乏又困了,尖叫声过去两秒,才面面相觑,猛地弹起,往厨房奔!

柯妮娜的裙角已经烧着了,她急中生智,用剩下的半桶水泼到自己身上,火焰熄灭。

徐望他们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裙子湿透的柯妮娜,和墙上燃烧的鬼影。

“巫女……必须……被烧死……”

凄厉得已经全然不似人的声音,传入十五个小伙伴耳中,让人头皮发麻。

鬼影再度扑向柯妮娜!

“还愣什么,快用道具啊”李子近都替徐望他们着急了!

吴笙一把将柯妮娜拉过来,鬼影扑到地上,烧出一片焦黑。

“能用早用了,”钱艾吼回去,“文具盒点不动!”

李子近:“谁让你用文具盒了,用道具,爱情线的道具!”

徐望、吴笙、钱艾、况金鑫、齐闪,一起看他,天真无邪的:“啊?”

对视五秒。

意识到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的李子近,懵懂地看自家队长。

韩步庭心情很平静,就像吃了毒蘑菇一样,安定祥和。

鬼影呼啦啦张开,烧成一张地狱的网,网住整个厨房,也网住了所有人。

水泼再没用,神奇的花瓣也不复出现。

致命的灼烧里,十五个小伙伴听见了天国的召唤

【鸮:宝贝儿~提前放假,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吃个毒蘑菇平静一下心情(~ ̄▽ ̄)~

第80章 宴会厅

夜色漆黑, 月亮躲在乌云里,连一点光都不肯透下来。

安阳市某偏僻小路上, 凭空出现十五个人, 他们有的背着双肩包, 有的一身轻,衣着各不相同, 就像临时拼成的散客旅游团。

但无一例外,都站在原地大口喘息, 有的身体仍然僵硬,有的缓回一些,可眼里的痛苦依旧清晰。

一件事情的真假,有时不在于结果, 而在于过程。

死亡一般的痛苦, 比死亡本身,更恐怖。

韩步庭第一个直起身体,神情阴鸷。有那么一瞬间, 徐望以为对方真要揍人了。可最终,韩步庭只是深深看了他们五人一眼,像要把他们刻在记忆深处,红笔画个圈再打个禁止斜杠那种, 而后沉默转身,带队消失在茫茫夜色。

徐望目送那五个故作坚强的背影越走越远, 不知怎的,有点心疼。

最后一丝灼烧窒息的恐怖感, 也散在冷风里,吴笙第一件事就是掏手机,结果,上面清楚显示,北京时间,03:18。

恶灵出现之前,他看过一次手机,那时候明明就已经五点多了……

路边,刚缓过来的况金鑫,眼疾手快,拦到一辆出租车,招呼那边的魏孟寒队:“你们先上吧。”

魏孟寒摇头:“我们走走,吹吹风。”

况金鑫特别认真地说:“别吹了,连吐带烧的,咱们都早点回去休息。”

魏孟寒:“……”

对方劝得很真诚,就是太实事求是了,有种勾起悲伤往事的扎心。

“别管我们了,”计云雷一改自家队长的委婉画风,大咧咧道,“这一晚上折腾的闹心,我们找点儿乐子再回。”

“找什么乐子?”钱艾插话,好奇语气微妙上扬,一秒内脑补了无数马赛克。

计云雷随意想想,说:“火锅或者烧烤都行。”

钱艾:“……”

人生第一次,钱艾对自己的吃播事业产生动摇。

因为这个晚上,他在一张神情平淡的脸上,见到了信仰。

出租车坐不下五个人,先带走了钱艾、况金鑫和齐闪。

魏孟寒带队,和徐望、吴笙道别:“做好心理准备,明天再见,换我们把你们拖进密道。”

吴笙喜欢这种战书:“预祝你圆满成功。”

徐望的心则根本没在任务线上,还琢磨计云雷那个乐子呢:“刚催吐完,你们也别吃太油腻,喝点砂锅粥什么的吧。”

魏孟寒摇头:“砂锅粥要广东、福建那边的才好吃。”

徐望:“……再见。”

十分钟后,吴笙和徐望终于拦到第二辆出租车。

他俩一起坐进后排,车开起来之后的两三分钟里,没人说话。

吴笙在整理任务线。

从头到尾把今天晚上经历的各环节、线索、NPC的台词以及全部细节捋了个遍,该划重点划重点,该标问号标问号。

全部整理完毕,他转头,发现徐望仍盯着车窗外,出神。

他的目光正色,神情严肃,不是一个放空状态,摆明在想事情。

系统性地推敲战术或者通关任务,从来都不是自家队长的主项,一般他开始认真思考,就有谁要遭殃了。

“又打什么坏主意呢。”吴笙问,语气里满是嫌弃,嘴角却勾着。

徐望回过头来,定定看他,像终于敲下结论:“齐闪认识李子近。”

“齐闪?李子近?”吴笙完全没头绪,这俩人怎么挂上钩了。

“你没发现齐闪总看李子近吗?”

“……”他还真没,他全程都在紧盯任务线,想看看NPC们怎么追爱的,能获得一些实用性的方法更好,结果一丁点美好爱情没看见,净是负能量。

“算了,”徐望发现自己挑错了讨论对象,自家军师的科研方向从来都不在人心这么微妙的领域,“当我没问。”

吴笙看着徐望脸上明显的“嫌弃”,有种“书到用时方恨专业不对”的闷气。

关于齐闪和李子近,一路上,徐望也没再琢磨出新的内情,不料回到宾馆,齐闪就坐在一楼等他们。

徐望心里意外,并且有了某种预感,但脸上没表现出来:“怎么没回去?”

齐闪定的宾馆不是这里,按原定路线,应该是况金鑫、钱艾先在这里下车,他再坐一段才对。

“想和你们说声对不起。”齐闪没兜圈子。

吴笙皱眉,但没说话。

徐望笑一下,淡淡的,带着某种理解:“上去说。”

三人一起回了徐望和吴笙的标间,进屋之后,吴笙就坐角落里,摆明姿态,不参与沟通。

虽然齐闪说是等他们两个,但徐望是队长。

他要做的,就是守着。

徐望给齐闪拉了一把凳子,又递给他一瓶宾馆准备的纯净水,然后才坐下。

新队友不绕弯子,徐望也就直来直去了:“想退队?”

齐闪拿着水,没拧开,停顿两秒,点头。

徐望问:“因为李子近?”

齐闪愣了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么明显吗?”

“嗯,”徐望实话实说,“我一晚都担心你扑过去。”

齐闪乐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话,就这么顺顺当当坦白了出来:“他是我爱豆。”

“……”这个词,从来没追过星的徐队长需要反应一会儿。

“我粉过好几个职业电竞手,”齐闪倒大方分享自己追星路,“从一个墙头爬到另一个墙头,在他这里折了……”

“三年前,他那时候才十六,操作巨骚,一战成名!”

“他的天赋绝对是压倒性的,速度,意识,反应,全顶尖,就是耐心差点,但这个可以磨炼……”

“去年和前年是他最辉煌的时候,每场比赛我都追,热身赛我都看,我还去现场打过call……”

齐闪的语速越来越快,眼里的光越来越狂热,俨然一个电竞真爱粉李子近超龄迷弟。

增员的时候,徐望只看见了齐闪阳光帅气的外表。

现在,他才认清这位同学的灵魂。

“那个……”徐望想说你先克制一下,咱们得继续聊退队的问题啊,结果对方先自动冷静下来了。

“今年年初,他退役了。”齐闪眼里的热情还没退尽,已经起了一丝惆怅,交织在一起,滋味复杂,“十九岁,正是一个电竞选手最黄金的时候。”

齐闪苦笑一下,像是心疼李子近:“我当时一直想不通原因,他没出任何事,顶多就是最近两场比赛没发挥好……”

徐望知道,他现在找到原因了。

正因为找到了,才更替李子近不甘心吧。

自己辞职了,吴笙的公司一个月来再没敢接新项目,这就是“鸮”对现实生活的侵蚀,然而在这种侵蚀背后,还有精神上的压力。无尽海上的茅七平,已经完全适应了两个世界交织的生活,可谈起现实,眼里仍是浓浓的疲惫。

何况才十九岁的李子近。

短暂的安静,让气氛有些沉重,徐望拉回原本的话题:“你和他们队说好了吗?”

齐闪摇头:“我得先退了队,才能去追新队伍,不然不就成劈腿了么。”

徐望揶揄:“你退了我们,立刻加入他们,这叫无缝接轨,也是劈腿。”

齐闪呆愣两秒,乐了,认:“这话没毛病。”

“你想留在这一关,对吧。”徐望拧开自己的水,喝两口,这个季节,常温水也有些凉。

齐闪惊讶他的敏锐,他以为这个新队长,就是能说会道一点。

“这里是需要五人队的第一关,”徐望把水瓶拿在手里,看他,“换我是你,也会选在这里等。”

除非韩步庭队一路向前,但凡退回这关以前,再过来,就要重新增员。

“我的确想留在这关,”齐闪坦诚自己的私心,“但如果你们还信得过我,明天的另外一半爱情线,我会认真走完。”

“我信你会善始善终,”徐望说,“但我怕到了下一关,就没什么落单的人和需要增员的队伍了,我们还得绑一起。”

齐闪听懂了他的意思,意外之余,莞尔:“你就那么自信明天能交卷?”

徐望看吴笙一眼,认真点头:“我们队什么都缺,就不缺自信。”

一个想留在6/23,一个想尽快再找新队友培养感情,一拍即合,好聚好散。

临走的时候,齐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素描,送给徐望。看起来完成的很仓促,就用的A4纸和水性笔,但寥寥几下,徐望就清楚认出了哪个是自己,哪个是吴笙,还有况金鑫和钱艾。

一张四个人的团队素描,没齐闪。

“刚才在一楼等你们的时候随便画的,纸笔都跟前台借的,如果觉得不好看,那是工具问题。”齐闪开玩笑地甩锅。

徐望把素描接过来,忽然感觉这像分手礼物,带着微妙的仪式感。

看着素描,他问了一直想问的:“你之前的队伍呢?”

“散了,”齐闪淡淡道,“有人想回家,有人去了无尽海赚钱。”

徐望没再继续问。

齐闪说得不在意,可换位思考,如果有一天吴笙、况金鑫、钱艾和他说,队长,我们不干了,我们要散……想一下都堵得慌。

犹豫片刻,齐闪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今天前半程可以用文具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问我都有什么文具?”

问文具,搭战术,这是常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