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璋睁着眼看着方祁连,漆黑似墨。

他抓住了方祁连的手,示意他停止,弯起唇角,轻声在他耳边说道:“现在我改主意了,不想让你睡客房。”

于是方祁连也笑,“我可以睡主卧的。”

“你不介意,我便不介意。”卫子璋眼神幽暗,笑得暧昧。

方祁连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不介意,因为他也是一样的想法。“你知道印章九出事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不知道。”卫子璋摇头。

方祁连返身,退开客房对面的主卧的门,看着面前卫子璋的房间,很是有条理,“我不会告诉你的。”

卫子璋一时觉得这人简直恶劣到极点,却又不能说他什么,只好无奈道:“算你狠。”

他也进了门,按开了灯,然后回手关了门。

方祁连坐到了他的床上,然后将卫子璋给他的那串钥匙放到床头柜上去,静静地看着。

卫子璋坐到他身边,收起了双腿,盘坐着。

也许是看累了,方祁连终于想起了正事,于是回头看卫子璋,也没什么犹豫,过去亲吻他的嘴唇,然而卫子璋只是安静地坐在哪里,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舌头开始变得灵巧,钻进卫子璋的嘴里,撬开他嘴唇,似乎是不满他假意的冷淡,然后缓缓地勾住他的舌头。

握住他手腕的手指紧了那么一点。

卫子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一直没有闭眼,看着方祁连所有的神情。心里满满的都是酸胀的感觉。

他扯住他的手腕,往后退了一点,之后凝视着他艳红的嘴唇,“我不会放手的。”

“我这个人很懒,不想再跟其他人玩一场这样的游戏了。”估计也没人有卫子璋这样的耐心,能够将他这个人的心性一点点地磨软了。

雪,遇到高温会化,他的心也是。

方祁两腿分跪在他身侧,看着卫子璋。

卫子璋终于是笑了,“我可以说自己是喝了酒,就算你反悔,我也是不认账的。”

无耻。

方祁连暗骂了一声,却已经被卫子璋紧紧地抱住,一手扣住脑后,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的唇蹂躏着他的唇,卷住他的舌头,扫过他口腔里每一寸。

这样激烈的一个吻,让方祁连有些迷失自我,卫子璋的动作其实不快,可是他身体的温度是火烫的,这是鲜明的对比,简直让他有些崩溃,这人怎么能够如此表里不一?

卫子璋结束一吻,看着他抑郁的表情,有些偷着乐的感觉。

他接着细细地啃咬他的脖颈,用牙齿和舌头解开了他衬衣的纽扣,衣衫半褪,白皙瘦削的肩膀露出来,带着细致的骨感,那精致的锁骨凹陷下去,胸前两点红在白衬衣半遮半掩之下更显得有些勾人的意味。

方祁连的手有些颤抖,拽住卫子璋的领子报复性地狠狠一撕,一时之间黑色的纽扣全部滚落。卫子璋的吻落在他喉结上,声音细碎,“你这么心急吗?”

心急你妹!

方祁连立刻就想要翻白眼,只可惜卫子璋的舌尖在他喉结皮肤处捣乱,牙齿细细啃咬着,在皮肤上留下细碎的吻痕齿印。一路向下,方祁连咬住自己的嘴唇,暗恨卫子璋这家伙会磨人。

当卫子璋的吻落在他胸前两点的时候,所有的压抑和控制都付诸了东流水,“嗯……卫子璋!你个混蛋——”

戛然而止的,是因为卫子璋恶劣地轻轻咬了他的乳首,舌头在那周围打转,吮咬不止……

他一手顺着他的脖颈就往下滑,从脊背处滑下,顺手拉下他的衬衣,他上半身完全□,呈现在他眼前,展露在他怀中。

他的手空出来,却捏住了他另一边的红点,细细碾压,很清楚地感觉到手□体剧烈的颤动,他暗笑了一声,也觉得自己太过分。

也许是还不够刺激,卫子璋竟然抓住了方祁连自己的手,然后拉住他的手,让他摸着自己胸前那一点。

这男人,真是坏透了。

方祁连脑子里顿时冒出了许许多多的形容词,衣冠禽兽,人面兽心,道貌岸然,可是最后这些词汇统统消失在他了一声大过一声的□之中……

“你个混蛋……嗯……啊……禽兽不如……唔啊……”

纵使他卫子璋的的确确是个禽兽,可是要有兽行也需要有人投怀送抱,他沉沉地笑出声,只是听上去很哑。“我禽兽给你看看如何?”

他抱着方祁连,却放他躺在了床上,解开了他的腰带,脱去了他最后仅剩的衣物。

空气里浮动着夏日的燥热,脱得光溜溜的不仅没有感觉到清凉,反而更加燥热。

方祁连看着卫子璋脸上那促狭的笑意就觉得火大,把他扒光了,这卫子璋倒好,只是赤着个上身,着实让人不爽到极点。

他一把揽住卫子璋的脖子,拽他下来就狠狠啃咬着他的嘴唇,这让卫子璋想到了当初去魔都参加COG的事情。

“你要叫我一声‘好哥哥’我立刻变回人。”他的表情带着引诱,勾人犯罪得很。

方祁连耳根子有些发红,他怎么又提起当初的那些破事儿?

一时咬牙,“你做梦!”

“那我只好继续当禽兽了,唉,做个人可真是难啊!”

卫子璋假惺惺地感叹着,按住方祁连的手臂就开始掠夺他口中的气息,方祁连也是个不服输的,嘴上拼不过,手上却也去扒卫子璋下面的衣裤。

两个人脱得光溜溜地滚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先出手按住对方要害的,总之那个时候,卫子璋按住了方祁连乱动的手,声音已经哑得不行。

“你别乱动。”

这暗含着警告的声音让方祁连从卫子璋火烫的物什上缩回了手,只是他才一放开,卫子璋就锁住了他双手,他惊诧:“你干什么?”

浑身都像是流动着火焰,从脚趾窜到后脑,在卫子璋的手覆盖在他的火热上的时候,他浑身就像是被电流经过了一样,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卫子璋的手上带着薄薄的茧子,触摸到他火热上的细嫩外皮,那手指细心地抚过他上面每一道褶皱,快感很快地涌上来,淹没他的理智。

方祁连双眼红湿,额头已是覆盖着一层薄汗,他抓住卫子璋的头发,就像是一条缺氧的鱼,看上去有些无助,却让人觉得情热难耐。

卫子璋的手指压住他铃口处,轻轻剥啄,嘴唇却同时压了上来,狠狠地亲吻他,他迷乱地回应着,舌尖都有些发麻了。

卫子璋的手段确实很禽兽很高超,很快就撩拨得方祁连不能自已。他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铃口顶端溢出了热流,卫子璋加重了那个吻,只觉得自己身下的方祁连身体软软的,他自己则心跳似擂鼓。

方祁连丢在他手上,自己觉得很丢脸,于是别过头去,用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什么也不想看到,他的大脑还是迟滞的一片,嘴里喃喃地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卫子璋凑近了听,忽然之间笑了。“叫卫子璋多不亲热,叫我子璋可以吗?”

方祁连不理他。

卫子璋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却觉得身下的欲望已经膨胀起来,直欲将他整个人都燃了。

“我帮了你,你不帮我吗?”

死鱼一样躺着,真是让人火大啊。

死鱼方祁连终于怒了,一下翻身坐起来,似乎正要暴走,只可惜他才在卫子璋手上丢了一次,双腿软得紧,腰也不知为什么有些酸疼,一下就向前扑去,这一扑却正好将自己的脸凑到卫子璋的腰间。

他的脸挨着卫子璋腹下那一块火烫之物,顿时红了起来。

卫子璋看得心头一跳,那物什越发地挺立,方祁连一动,那东西竟然正好戳向了他的嘴唇。

卫子璋只觉得身下那物的前端忽然之间进入一处温暖的所在,方祁连的两片嘴唇只是松松地夹着他的那物,根本是无意识的,他有些尴尬,抬眼看卫子璋。

卫子璋处于一个俯视的角度看他,这个时候的方祁连是如此勾人,那眼角还是微红的,眼里蒙着一层水雾,很是湿润,身上赤条条的一片,触手尽是滑腻的肌肤……

他伸出手去,着迷一般地勾住他的下颌,然后俯身吻了他的头顶。“祁连……”

方祁连听见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感觉到嘴里卫子璋东西的火热,也不是那么介意了,伸出舌头轻轻地在他铃口打转,动作当真是生涩,可是只是这样的刺激已经让卫子璋胀大了几分。

他缓缓地吞咽着他的巨物,口中满满地,也吞不下去,只觉得难受,他皱着眉,舌头抵住顶端就想要退出来,却不想卫子璋伸手按住了他。

“喉咙……”卫子璋的声音似是绷着的一条弦,险险就有断裂的错觉。

方祁连犹豫了一下,微微伸直了脖子,主动将他的东西吞得更进。

卫子璋熬得难受,他只觉处在这温暖湿润的口腔之中,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刺入,可是他舍不得。

他缓缓地勾住他的下颌,示意他退开。

卫子璋的手指还带着之前方祁连喷出的白浊之物,手指轻轻地顺着他的下腹滑到他□,手指碾压着外围的褶皱,然后缓缓地探入一只手指。

异物侵入体内的感觉定然相当不愉悦,可是感觉又很奇异,那感觉缓缓地,就像是紧紧地含住了。

卫子璋头上都是汗,乌黑的头发被寒沾湿,贴在他脸颊边脖颈上,方祁连向他索吻,卫子璋慢慢地安抚性地吻着他,方祁连心中的不安略略消减。

手指逐渐地增加,方祁连的身体也越来越紧绷。

卫子璋屈起他的双腿,跪坐在他两腿之间,继续开拓着。

方祁连张开着双腿,那种迎接一般的姿势让他根本不想再看,干脆闭上眼睛。

只是那样一闭上,卫子璋的动作带给他的感觉却变得更加清晰,他甚至能够想象卫子璋那修长的平时敲击着键盘的手指是怎样进出他的身体,他温滑的内壁开始发烫,卫子璋的手指触到他敏感的一点,引得他浑身一颤,前端又颤巍巍地开始了抬头。

卫子璋苦笑,去带着些耍赖的味道,“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衣冠禽兽!

方祁连早被他撩拨到了极点,睁开眼就瞪他,“受不住就进来。磨磨蹭蹭会死人——”

他一下长大了嘴,似乎呼吸不过来,像要叫喊什么,可是却被卫子璋的动作逼回了他所有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无声地惊叫。

身体,被瞬间贯穿。

完完全全地占有。

卫子璋双手捏着他雪白的臀瓣,终于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方祁连只觉得那火烫的硬物占领了他的身体,在甬道里摩擦出一阵阵让人激动的电流,他似乎要忘情,再也记不得自己的矜持,开口就是完全的□:“子璋……子璋……我……唔……恩啊……”

他喘着气,眼神迷茫而空远。

卫子璋却仰起脸,任由汗水流下脖颈,顺着他精壮的上身滑下。

房间里,一串串地撞击声,偶尔夹杂着淫靡的水声。

一室迷乱。

两人都已经忘乎所以,方祁连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到了,而卫子璋的眼里只有他。

他在他身体里爆发的时候只是抱住他颤抖的身体,将脸埋在他颈窝里,一遍一遍喊他名字。

祁连,祁连……

方祁连疲惫地睁开眼,眼前只能看到卫子璋的黑发,他闭上眼,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一夜好梦。

卫子璋睁开眼,却发现床上没有人。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自己太粗心,昨夜荒唐却还未洗过……

他看到床头柜上的钥匙,伸出手去拿起来,看了一会儿又放下,披了睡袍走出去,本以为能够看到方祁连,可是客厅里空无一人。

阳台上的两只咖啡杯也没人收,一串钥匙放在两个杯子中间。

卫子璋的心沉下去,他走过去拿过那串钥匙看了看,忽然之间转身去推开每一扇房门。

没有人,没有人,没有人……

他开车去了方祁连的公寓,大早上的,楼道里很少人,那串钥匙没几把,很快就被他试出到底哪把钥匙才是开门的。

“咔嗒”一声,锁开了。

卫子璋极其缓慢地推开门,里面安安静静,一室的清冷。

方祁连的公寓很小,里面也没有人。

他回到了总参,心不在焉。

秦启急急忙忙跑过来找他,“方祁连似乎是走了。”

卫子璋看着他。

“有人在机场看到他,只是我们查不到他到底乘的是哪一班。”

方祁连是黑客,窜改机场的购票记录或者不实名制购票简直是轻而易举。

卫子璋有些晃神,一夜缠绵,醒来他却已经消失不见。

玩儿失踪?

方祁连,你真狠。

秦启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因为这个消息来自国安,当初是你为方祁连做的担保,所以如果他这个属于出逃的话——我们不得不暂时让你……”

“我知道。”卫子璋坐在椅子里,按住自己的眉心,疲惫不已,他知道,可是他相信,方祁连不会逃。

不知道到底是告诉秦启,还是告诉他自己,他说:“他不会的。”

方祁连却是是走了。

他窜改了机场的购票记录,乔装改扮,飞去了兰州。

从兰州一路往大西北,去到他心心念念的祁连和敦煌。

在满是风沙的大西北,天地荒莽一片,入眼的是顽强的胡杨,汽车上,他背着重重的行囊,眺望那遥远的祁连。

山峦隐在或薄或浓的云气里,夕阳的艳影投落在山头,迷幻得让人目眩。近处的黄沙,远处的雪山,莽莽平沙,苍苍祁连,就那样深深地印刻在他眼底的光晕里。

深夜,宿在敦煌一家古旧的当地人开的小旅馆里。

这是方祁连以前跟洛绝顶来的时候住过的地方,那叼着烟枪的老板显然已经不认识他,这是热情地将他迎了进去。

他要了原来住的那间屋子,屋内的陈设是几年也没变的,屋子里有一个柜子,有一个抽屉。

方祁连放下自己的行囊,拉开抽屉,却伸手往上探着柜子上方的木板,他从上面抠下了一只很薄的木盒子。

房间里的电灯有些昏暗,这种小旅馆条件十分恶劣,可是出门在外的人也只求一夜安睡,倒也不介意。

他打开木盒子,看着里面那张已经模糊的照片。

当初洛绝顶跟他一起来敦煌,却一个人去了祁连山,带回了一张照片。

还记得那个时候,照片上的山峰是尖尖的,黑色的山石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似乎是千年的冰冻,不曾化开,冷艳而妖娆。

他的手指轻轻的夹住这张照片,无意之中一翻却发现照片背后又尚算崭新的墨迹,似乎才写上去没多久。

“我又来看了祁连,可是那已经不是我心中的祁连了。”

只有这样淡淡的一句话,可是方祁连知道这是谁留下的。

他看着照片背面这一行清秀的字,这是洛绝顶的笔迹,原来他已经来过了。

他摸出带着的打火机,将这一张陈旧泛黄的老照片凑到火苗上,看着它逐渐地化为了灰烬,散落在他指尖。

过去的一切,终于已经成为了过去。

他在这里住了三天,终于等到了风沙小的时候,于是又在列车上看着远处的山脉。

他已经不知道那是不是祁连,可是不是祁连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回到帝都的时候天很蓝,才下过雨,气温不是很高,他走到总参大楼下面的那个时候,正好撞见刚刚出电梯的秦启,秦启满脸的惊诧:“你怎么可能出现?!”

还不待方祁连说话,他就知道自己说错了,立刻改口:“你再不回来我看卫子璋只有被——”

他伸直了手掌,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下。

方祁连淡淡一笑,抬头看去,在楼梯的转角处,卫子璋抱着手看他,那脸看上去似乎消瘦了不少,可是在看到方祁连的时候,墨玉一样的一双眸子里忽然就含满了浅淡的笑意。

他走过去朝他摊开手,“我走时候给你留了钥匙,你有按时帮我打扫房间吗?”

卫子璋放了一串钥匙在他掌心,“忘了,所以暂时住我那儿吧。”

方祁连低眼看自己掌心那串钥匙,分明是卫子璋的那串,他弯弯唇角,“想得美。”

卫子璋也笑,却不说话。

深蓝的天际,白云慢慢的滑过,轻悄悄的将末梢卷起来,很有缠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