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作用下,他们男生们聊着聊着,话题居然开始一直绕着“性”。

“喂,你们俩做过没有?”寝室的老大,甚至很豪放的“关怀”他们。

宁夜到底是女生,窘迫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他,依然神情淡淡,好象讨论的话题,不是他们。

“到底是你不让,还是他不让啊?”于是,室友们刨根揭底,可不打算放过。

宁夜的表情凝了凝。

不是让不让的问题,而是,根本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

这种事情——

也要男生主动,才可能发生啊!

“驭辰,你不会还是在室男吧?!”一位室友不安好心的问。

“不是。”他没多想,一口否决。

当时坐在他一旁的宁夜,僵了一下。

“小子,你这就不懂了吧,没有一个男人会承认自己还是在室男。”老大一副很了然的样子,拍拍那位室友的肩膀。

“那倒是!”大家哈哈大笑。

他没有反驳。

笑声中,宁夜紧绷的情绪,慢慢缓解。

“那么今晚,我们就不回寝室了,给你们小两口创造环境——”大家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一直来来往往杭州的第二年,宁夜不得不面对现实,每个月的旅馆费是一笔很大费用。男生宿舍管理并不严格,于是,和寝室里的大伙熟了以后,宁夜每一次过来,都是段驭辰和其他室友挤一张床,而宁夜干脆留宿在他的床位上。

那一晚后来,大家都喝了些酒,回到宿舍的人,居然真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天,后来的局面,真的有点失控。

屋子里很黑,他闭着眼睛吻她。

两个人的衣服,都轻轻解开了,身体与身体,都贴在了一起。

周围,都是淡淡的酒气,他摸她的身体,有点动情。

“驭辰。”当时,她只是不习惯这陌生的碰触,好紧张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于是,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松开了她。

他的眸底,明明有一把火,却又突然浇灭了。

那时候,她觉得不对劲。

“怎么拉?”她怔怔地问。

她刚才,只是有点紧张,并没有拒绝他。

事实上,喜欢一个人,就会很想很想把自己给他。

“没有。”只是,突然有点抗拒。

她愣了又愣,就是不明白,怎么冷场了。

“你想要?”然后,他问。

这么直接?

宁夜有点不适应,结结巴巴,“我们交往……都、都有两年了……”不是想不想要的问题,而是按现在社会男女交往的常理来说,他们早就应该发生关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感情里,她一直不踏实。

一直没有真实感。

听完她的话,他腾得站起来,“我出去走走。”

她僵化。

穿好衣服,他很快就走出了宿舍。

他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冷风灌入宿舍。

宁夜承认,自己很不安,不安到了极点,那种感觉,形容不出来。

他和那个女孩分手都有多少年了?他应该不可能还想着对方吧?刚才,他不可能是有错误的感觉吧?有些事,宁夜不愿意去相信,更不愿意去想。

那一夜,她一直不安,一直不安。

忐忑不安到整夜不能寐。

凌晨四点,他回到宿舍。

他一进屋,宁夜就发现,屋子的酒气浓了很多。

他拉开她的被子,压在她身上。

她来不及惊呼一声,酒气中、黑夜里,他已经进入她的身体。

那晚,整个过程,很辛苦,没有温柔的呵护,也没有过多的顾忌,就是这样做了而已。

后来,宁夜在想,那时候的自己,真单纯,以为身体是热的,心房就不会冷。

那天早上,他寝室里那几个爱起哄份子,见到他们衣裳不整地躺在一起,便兴奋地大喊:“搞定了、搞定了!”

21岁的她,以为身体给了一个男人,那么,就代表一份踏实的安定。

后来,她办了两只手机,两个连着的号码。

宁夜的生日,是2月14情人节,于是,她的号码末尾数是“14”,而她,把他的选成“13”。

一生一世,是当时的她,对生活唯一的祈求。

青春,真傻啊。

第7章

没有任何一种思想会是永远在原地踏步,每一个阶段,每一个人,都在成长。

工作了四年的宁夜,在拼命的努力与追逐中,开始变得处处显得干练,慢慢褪却小女孩的青涩。

“宁夜,又在看房市的报导?”探过头来问她的是老板的亲妹妹,王翎翎是一个年轻漂亮的美眉,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皮肤白皙,长发飘逸,身段纤细、楚楚动人。

反观之,比她还小两岁的宁夜,穿着打扮十分的老气横秋,衣柜里的衣服,除了黑色就是灰色。

“连温家宝都承认内地房价控制确实很难,我们这种小百姓,还有什么好指望的?”宁夜叹口气,放下报纸。

才两年的时间而已,她就变得有点“忧国忧民”。

也许是因为感情安定了吧,柴米油盐,她考虑的问题,开始变得更多。

“宁夜,我觉得租房其实也很不错啊,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环境,天天都有新鲜感呢!”翎翎天真地说。

“那是因为你有个有钱的老哥,才会觉得租房天天都有新鲜感!”宁夜翻翻白眼。

驭辰大学毕业以后回到W城,他们同居才一年多的时间,他们已经搬了三次的房子,真的非常折腾人。

“我啊,从来不敢看《蜗居》,生怕看了,觉得生活就没希望了。”虽然说着如此泄气的话,宁夜的神色却依然是乐观。

“那你可以找个有钱的男人啊,你样子长得又不差。”翎翎费解了。

25岁的女人,就算再天真,某种方面的思想,早已经成熟。

翎翎不懂,她和宁夜就差了两岁,这个道理,宁夜怎么可能不懂。

人活在这世界上,面包才是最重要的。

“得,算了吧,我很喜欢他,什么也分不开我们。”果然,宁夜这样笑着说。

只要两个人感情够坚定,再穷再累,她都认了。

一想到这,她又精神振奋,继续奋战满桌的数据,并不忘念叨,“翎翎,你哥到底什么时候才招到统计员啊,我都做得快抽筋了。”

宁夜进入这间公司的第一年,是从事车间的统计员,后来,因为她工作认真,脑子又转得快,被调入财务室,从助理会计这个机会开始,复习、考证、工作,第二年,门外汉的她考到了会计从业证,第三年升为了现在的正式会计,有时候,宁夜都不敢看自己走过的路,就是这样认真的向前冲向前冲。

理想?兴趣?根本只是一个笑谈。

“还不是你贪心,想要多拿一千块的额外补助!”翎翎笑了。

是吧,她承认她很贪心,那一千块的补助让她太心动,但是,问题是,她也得吃得消啊。

再过几天就月初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拿桌上的这么多东西怎么办!要不,就是晚上少睡几个小时——

“宁夜,快点帮忙泡两杯茶进来。”偏偏这时候,老板王继承推门进来,一看助理会计不在,于是就唤她的名字,替她制造新的工作。

宁夜叹口气,即使很不甘,很烦躁,还是放下手上才算到一半的数据。

她打开文件柜,从里面取出龙井茶。

基本能让老板亲自来唤人泡茶的,必定都是他非常在意的客人。

宁夜端着两杯茶,敲了一下总经理办公室,听到里面的应答声以后,礼貌地推开办公室的门。

果然,沙发上,老板的旁边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

“王总,请喝茶。”宁夜微笑着,恭敬地奉上一杯茶水。

沙发上象学者一样气质的儒雅中年男人,她认识,是老板的爸爸。

王总?

宁夜确定自己没有喊错,除非对方不喜欢“总”这个字眼,不然老板和他父亲也不会都同时面露尴尬了一下。

老板的父亲,自己经营一个效应不错的公司,在有空闲的时候,他会常常来公司,指点儿子一些业务、管理上的事情。

在她们员工眼里,他不仅为人好、学识佳,而且非常谦虚。

“辛苦了,谢谢你。”果然,“王总”对着她,又露出善意的笑容。

王总?

听到房间里多了一道声音,窝在办公椅上翻杂志的一个二十六七岁模样的年轻男子,奇奇怪怪地抬了抬眸。

他看到,一个打扮得完全象嬷嬷一样的灰色背影。

没有插话,他继续低头,翻着他在办公室内好不容易找到的旅游者杂志。

她正想把剩余的那杯茶,端给那位男子,就可以告退工作。

但是。

“宁夜,展岩喜欢喝菊花茶,你去我的柜子里拿杭白菊。”老板指指她身后的大柜子,“还有,展岩不喜欢把茶叶泡在一次性杯子里,你到我柜子里挑个干净的玻璃杯帮忙洗一下。”

这么挑?

宁夜暗自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纸杯,认命地去柜子里找菊花茶、找杯子。

“继承,未来的几个月,展岩就在你这上班了。”

“行啊,爸,我巴不得呢!”王继承声音洪亮,好象生怕自己应低了一声,别人觉得他诚意不够。

“爸,展岩想做什么呢?他对什么感兴趣呢?”王继承多问了一句。

“他呀——”“王总”扫一眼窝在那边翻杂志的年轻人,叹息了一声,贬低,“除了吃、喝、玩、乐,还有捡石头,我看,没什么是他能感兴趣的。”

“爸,你别这样说展岩,他只是……”王继承想了半分钟,才艰维地挖出几个字眼形容,“不想安定。”

“爸,如果他在事业上找到乐趣,或者有人能栓得住他,可能他就觉得外面的世界没有这么吸引人了。”王继承安慰父亲。

“但愿如此。”“王总”不抱什么希望。

“爸,我让展岩做我们公司的副总吧,我一定找最好的老师来教育他!”王继承承诺。

但是,“王总”连忙摇头,“不要,不要,你们千万别阵容这么大!我之所以不把他送到他姑姑们的厂里,就是怕你们太疼爱他,把他太当回事了,反而把他逼走了!”

“那……”王继承等父亲指示。

“展岩还没上过班,你让他做个小员工,让他自在一点!”想了一下,“王总”又说,“你让他尽量这几个月多懂点财务知识,如果他真的肯接管我的公司,起码他要看得懂财务报表。”

“行行行,我懂了……”王继承点头,然后想了又想,凑进父亲的耳朵,“爸,我看什么上不上班都不重要,最重要就是替展岩找个女朋友,把他栓得死死的——”

“王总”犹豫了一下,也小声回应,“如果能这样,自然最好……”

“爸,你放心吧,展岩的终身大事包在我身上,我这里八百女工,随他挑呢!”王继承拍拍自己的胸膛,夸下海口。

泡好菊花茶的宁夜,正好经过,眼角抽了抽。

老板说话,又夸张了。

她抬眸,也认真打量了一下低着头,完全当自己失聪的年轻男子。

眉毛长得不错,单皮眼满有味道,鼻子很挺,但是组合起来,就是很普通的一张脸。

八百女工,随他挑?除非他身上镶了金矿,要不,还真有点困难。

宁夜唇角,微不动色的扯了扯。

因为老板这句丝毫不尊重人的话,她对这个陌生人的印象,实在不太佳。

但是,她还是客气地上前,把菊花茶放在他面前,“请喝茶。”

他依然没抬头,抓过玻璃杯,一边专注看书一边道,“好,谢谢大姐。”

大姐?

宁夜唇角抽个不停,很拼命很拼命,才能抑制住,不往他脸上泼茶的冲动。

她看起来,有这么老吗?!

她才23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