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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知道赵肃平日对皇上就是个爱理不理的态度,不高兴了上个折子,称自己身体不适然后三年不来朝贡。现在他居然跪在帝王面前,还愿皇上福泽万年。

叶少泽也觉得赵肃的态度古怪,而且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总是让他有不好的联想。但若是顾绍和,那面貌总会有相似之处,且他会有一定的感觉。但是这个赵肃身上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至于福泽万年什么的叶少泽根本不在意,只要他宁王不跟着造反,他就算是谢谢他了。

“爱卿退下吧。”叶少泽淡淡地说。

朝贡散了之后,朱俊晟走在御道上,发现居然没有看到赵肃的身影。这厮突然不见了,朱俊晟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拉了一个侍卫问,才说宁王被皇上召去觐见了。

叶少泽的确召见了宁王,还屏退了左右,但是想到宁王身上那种侵略的味道他就不舒服,隔了珠帘坐在后面不想跟他太近了。随后他看到赵肃走进了殿中,然后他又一撩衣袍跪下给他请安。

“赵爱卿平身,在旁坐下吧。”叶少泽给他赐了座,赵肃却没有坐下,笔直地背手站在珠帘后,嘴角带着一丝淡笑,“皇上都是这么接见臣子的,连圣颜都舍不得让人看了?”

叶少泽一听这话就是大不敬的,嘴角微跳也只能忍了,咬牙说:“朕是为爱卿着想,爱卿远道而来必定辛苦了,就在外面坐下吧。”

“皇上这是什么话,为人臣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赵肃反倒笑了,很和缓地说,“臣远道而来还不是因为皇上说思念臣许久。如今能见皇上圣颜了,却还要隔着珠帘,实在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这若是传出去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就说我赵肃目无尊上,得意忘形了。臣被议论倒也无所谓,皇上若是被人议论了,臣心中必定愧怍难忍…”

叶少泽被他这话给气得。你赵肃还不目无尊上,那天底下就没有不目无尊上的人了!

何况谁不知道,赵肃这次来京是为了他的马市能开。为了他才有鬼了!

叶少泽正想着,谁知道赵肃自己就伸手挑开珠帘走了进来。

叶少泽眼睛一眯,怒喝道:“大胆赵肃,朕可说了让你进来!”

赵肃却第一次隔得这么近看到他,刚才金銮殿上隔得太远,只能看清一个大概。他只知道这帝王不知怎的,突然让他有种心痒难的感觉,高高地坐着,既有帝王的威严,又有一种无匹的艳色,这感觉他从未体会过。但他是臣子,不可做出冒犯圣颜的举动,至少明面上不能,若这人是个普通的平头百姓,恐怕他已经当即把人虏回去了。

忍到现在才掀开珠帘,着实已经是他够尊重帝王了。

近看才觉得帝王的长相越发的好看,俊美阴柔,那毫无瑕疵的雪肤在淡淡金光中更显白皙,水色薄唇,他穿着华服,腰系玉带,眉眼之间却又十分的冷淡和尊贵。他怒视着自己,那神情更加的生动。

赵肃在西北边关数年,充沛的精力都只发泄在战争和训兵上,最多再跟远在朝堂的朱俊晟玩玩权谋。男女之事倒是淡的很,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就是有人为了讨好他把娇媚的瘦马送到他这里,他也兴趣缺缺,碰都不想碰一下。如今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因为帝王太过漂亮了,他有种想逗逗他的感觉。

叶少泽都要被气死了,这还拉拢个头,赵肃目无尊上连个表面功夫都不做,还不如朱俊晟!

“你给朕退下!”叶少泽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那儿去!”

“皇上明明是想念臣了,可是不好意思看。”赵肃却笑着又走进了一步,“我思量着皇上三年未曾见过我,总要好好看看才是。”

他一逼近,那威压感就更强了,是一种血腥气凝聚出来的低沉。若是平常人恐怕早被赵肃吓得尿裤子了,叶少泽不是平常人,但他看着也不舒服,怒视着赵肃。

赵肃心想着这位好歹是帝王,也不要把他逼急。后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问道:“既然皇上并不是因思念臣才召臣进贡,怕是也有打算的吧。”

叶少泽平了一口气,才缓缓说:“朕知道,你来岁贡是为了边关的马市重开。朕可以帮你,但朕也想你的帮忙,爱卿手里的精兵有四十万,朕想爱卿能借朕一用。”

赵肃毕竟是权谋中出来的人精,一听就知道帝王这是不安于现状,想用马市来引自己上钩,帮他定夺天下,最好是能把朱俊晟赶下台。毕竟朱俊晟在朝中的势力实在太大,除了自己之外恐怕无人能撼动。

赵肃只是微微一笑道:“皇上,您觉得一个马市,能换四十万精兵吗?”

叶少泽紧闭嘴唇,他当然知道不行,但是如今他的权力被架空得太厉害,别的手段恐怕一时也用不出来。他倒是能给赵肃开空头支票,问题是这位也不是简单的人物,空头支票对他没用。

“爱卿不妨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赵肃听到叶少泽的之后,往后靠在椅背上。他看着帝王那冷淡高贵的眉眼,往下是如玉修长的脖颈,再往下就是腰身了,玉带一系,越发的细瘦…他的脸上完全是一种悠然自得的表情,看得叶少泽想揍他。

“皇上容臣考虑半日,”赵肃意味深长地说,“臣定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赵肃出门的时候,旁的太监立刻恭敬地用托盘端上了大氅,一副恭恭敬敬奴颜媚骨的样子。赵肃看都不看他,拿起大氅披在身上,径直地往前走去了。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和背后,照得紫禁城一片辉煌,他的身影越发的高大和凌厉。果然是有掌控千军万马铁骑的气度。

叶少泽深感与虎谋皮的不易,叫宫人进来去传话,今晚要在皇宫里宴请诸位藩王。

宴请也不过是个形式,但总还要遵守的。

不过有一个人却盼望宴请这天很久了。那就是女主董灵婉。

自从上次在御花园见到过皇上,反而被打了一顿之后,董灵婉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他。皇上似乎在修身养性,甚至连三宫六院很少再去。萧贵妃这里也就偶尔来一趟,饮一杯茶就走。而无论董灵婉那个时候在干什么,洒扫,斟茶或者给萧贵妃捶腿。叶少泽一概不管,就当根本看不到她。

皇上对她漠不关心,反倒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也想过与皇上制造一次偶遇来加深印象,只不过萧贵妃的宫里规矩很严,像她这种出宫门的更是异想天开。而平时在宫里,想爬皇上龙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这样的姿色一抓一大把,实在是不出挑,在宫里闷了许久之后终于到了岁贡,董灵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正好演舞乐的一个宫女得了急病,她就被选中顶替了上去。

董灵婉精心准备了很久,她现在已经学聪明了。上次唱了个流行歌给同屋的宫女听,被批乱七八糟古古怪怪,实在不是个正经的东西。董灵婉想了想,决定还是诗词歌赋比较好,便暗自准备起来。

晚上还没有到,宫里早早地挂上了羊角琉璃宫灯,把九州清晏照得是富丽堂皇,精美绝伦。

叶少泽坐在上位,下位依次就是皇叔朱俊晟,另一边是赵肃。朱俊晟有意无意地注意着赵肃,赵肃则在把玩着酒杯,思考帝王提出的建议。如果不是必要,他也不会轻易和朱俊晟对上。

宫中的武乐表演甚是无趣,叶少泽看了看杯中之酒,再看赵肃看不出深浅的样子,突然有了主意。

“宁王在边关数年,保我西北百姓安泰。无论如何朕也该敬宁王一杯。”叶少泽亲自倒了酒,举酒走到赵肃旁边。他看着赵肃微一挑眉,他这都亲自来敬酒了,足见诚意了吧。

赵肃见帝王站在他身前,那一身玄色绣金龙的长袍,衬得他越发的颜如玉白皙,那股无匹的艳色宛如诱人香气袭来,让他有些晕眩。

他低沉一笑,举起了酒杯说:“臣实在荣幸。”

杯酒下肚,叶少泽本打算就此离开,谁知不知怎的被那桌腿一绊,身子突然失衡,仓促之间下意识地就想抓住什么——

赵肃看到君王突然不稳,还重重倒在他怀里,着实是惊讶。他立刻搂住了君王的腰稳住他,感觉到那原比自己想的还细瘦,而君王身上的熏香也随之袭来,手上唯一摸到的一点肌肤触感实在太好,宛如上等的滑腻丝绸。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羞恼而怒意,那淡色的嘴唇如杏花般,让他差点就忍不住了。

座上的人都很惊讶,把君王抱在怀里的赵肃却搂住了叶少泽的腰,只觉得心神驰荡,竟有些忍不住想直接把他压在身下。他才不管叶少泽的身份,叫这漂亮的皇帝好生哭着喊他的名字,并急促地喘息,无力地抓住他的衣襟要他住手——

立刻有宫人过来扶叶少泽,很快叶少泽就离开了他的怀抱。

赵肃却觉得实在是很惋惜,很想把那尊贵的人再抱在怀里一会儿。他那处已经高高立起了,幸好袍子宽大,还能掩藏得住。

但是心中的痒却怎么都忍不住,他突然知道自己应该提什么要求了。

第41章 爱上穿越女的帝王(5)

叶少泽坐在御座上静静地喝酒,下头诸位藩王的神情已经是尽收眼底。朱俊晟垂着眼对这些宫女视若无睹,赵肃那厮更奇怪,目光竟然瞟向他。

公然直视圣颜,这是大不敬的罪。但显然没有人会跟赵肃计较什么大不敬,他让自己的兵马安于西北,已经是对皇帝最大的尊重了。

朱俊晟本以为赵肃今日突然来赴宴,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看了半天,宁王都只是喝酒,末了干脆直接告退了。他见赵肃退下了,也淡淡地向叶少泽告退了。

叶少泽微笑地看着他那摄政王皇叔拢了斗篷,带着人退下了。

舞乐丝竹之声响而不绝,宫女们翩翩起舞,叶少泽本在思索事情,当他看到宫女中一张熟悉的脸时,忍不住冷冷一笑。董灵婉果然是女主,还是有锲而不舍的勇气的。

宫女们一展水袖舞乐完毕,董灵婉就跨出了一步,轻柔地说:“皇上,奴婢是玉坤宫的宫女,今万国来朝,奴婢愿作词一首,愿皇上福泽万年。”

看来萧贵妃的确调教得很用心,董灵婉这番话居然说得十分得体。

萧贵妃看到这里却捏紧了扶手,这小蹄子是怎么混进去的!还让她在皇上面前露脸了,不知道她要惹出什么事来!

萧贵妃很想现在就立刻把董灵婉揪回去,这么大个场面,她跑出来现什么眼!但是虽然最大的两个人物都走了,可别的藩王还在,她不过是一个后妃,还不是正位皇后,不能轻举妄动。

叶少泽知道董灵婉穿过来没多久,学诗词歌赋全是空谈。他倒是想看看她能吟出个什么东西来。便微笑着说:“既然你早有准备,便念与诸位听听吧。”

董灵婉一扫全场,刚才明明还看到那人在场的,怎么突然离场了…

她有点黯然。

她第一次看到朱俊晟是在尚书府上,当时就被风度翩翩,俊美儒雅的朱俊晟给迷住了,何况后来又得知他是真正的摄政王。董灵婉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天子,而不是御道上那个不学无术的混蛋。

成天只知道与后妃作乐,从不治理国家。便是她吟出了这首词,他又能听得懂吗?可惜朱俊晟已经离场了,她也只能念给座上那庸才皇帝听了。

董灵婉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出来,看了看头顶的圆月,眼中似乎露出一股哀愁,才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叶少泽听了差点被酒呛住,董灵婉居然抄苏东坡的大作。气势还做得挺足,望一眼明月,似乎真是心中有感而发,愁肠百结。

董灵婉看到座上的帝王,心里又是一阵不喜。其实她是不想把这首词念给叶少泽听的,听说帝王好有才之人,对有才之人如痴如狂,她才不得不使出了这个方法。

没想到她刚念到一半,叶少泽就让她停了下来。

董灵婉有点没反应过来,再看周围的人表情似乎都很沉溺其中,这的确是一首好词啊!没想到这宫女其貌不扬,竟然也有这般深厚的功底。

叶少泽却眯了眼睛笑着说:“朕看你所作的确是一首好词,不如写下来给诸位观瞻一番吧,只是平白吟出来实在可惜了。”说罢就吩咐宫人端了笔墨出来。

董灵婉一听脸色就变了,她能背得这首诗,但是怎么写得出来!

看到笔墨都端上来了,她只能咬咬牙拿起笔开始写。那一首狗爬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等宫人把那张纸举起来,只见是满篇的错别字,字迹其丑无比,粗陋不堪。

众人疑惑的目光都看向董灵婉,董灵婉的脸简直如火烧般。她一个现代人,怎么会写毛笔字!

叶少泽冷笑,下了御座走到她面前。“董选侍口口声声说这词是你所作,那朕倒想问问了,你连字都写不端正,不学会走便能跑。当朕好糊弄了?”他的声音徒然一厉,“你可知道欺君之罪的下场!”

董灵婉连忙跪在地上,被这雷霆之怒吓得额头冒出冷汗,仍然坚决说:“皇上…这词的确是奴婢所作,不敢有虚言!”

欺君之罪,全家都跟着她一起倒霉,董灵婉自然不敢承认。

但是周围的王公贵族都不是傻的,大家谁不是读书写字长大的,但看董灵婉这手字,就知道肯定不识得几个字,能写出这么好的词要么是有枪手,要么就是她偷了人家的词来用。

叶少泽眉眼之间有种淡淡的凌厉,望着跪着地上的董灵婉没有说话。他拿起了搁在桌上的笔,天赋值的提升让他的学习能力极强,何况他半个月接连批阅奏折,字已经非常好了。

他落笔纸上,力透纸背。待写成之时让宫人拿起,放到董灵婉面前。纸上是一首七言绝句。

月残风刀大漠烟,边山卸甲铁衣寒。

铁蹄铮铮三千里,何处故土忠骨安。

那字游龙走凤,遒劲有力!写出来更似乎带着边关的凛冽寒风。一股苍凉而悲壮的情绪从中散发出来。茫茫边关,忠骨埋于黄沙之中,无人收敛,这该是多么悲凉的一种壮阔!而董灵婉的父亲董尚书便是兵部尚书,最是感叹战场的残忍无情,真的的董灵婉耳濡目染,不自觉的就被震慑住了。

董灵婉这才真正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帝王。他俊美阴柔的脸上神情淡淡的,嘴角带着一丝淡笑,风吹动他玄色蟠龙刺绣的龙袍。似乎非常的平静,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而她也根本没有看不起他的底气,这个人的确是君王,是天下之主。

而她呢,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宫女而已,他连杀她的想法都没有,因为她太过渺小了。

董灵婉脸色苍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叶少泽喝了一杯酒,让宫人把董灵婉带下去了。而这天的宴席也到了尾声。

叶少泽回到宫中之后夜已深,他疲惫地揉着眉心,让宫女脱去了一身礼服,解了发冠。顿时一头青丝如墨般倾泻在他身后。锦衣卫指挥使悄然进入了叶少泽的宫殿:“皇上,卑职已经查到了那几位大人的贪赃枉法的罪证,现呈给皇上过目。”锦衣卫指挥使递给他一封信。

叶少泽接过之后打开,扫过这些信的内容。锦衣卫指挥使随即又说:“卑职还有一事相禀…”

叶少泽的手指扣了扣书案,淡淡道:“你说便是。”

“卑职奉旨查萧贵妃的父亲萧将军,却查到二皇子的生母似乎的确有秽乱宫闱之举。当年与行宫一侍卫有首尾,卑职便又查了那侍卫的模样,与二皇子…”锦衣卫指挥使自个儿都咽了咽口水,觉得脖子发凉。这种宫闱秘事胡乱说出口,他也有点忐忑,“有几分相似。”

朱景越居然不是朱彦文亲生的孩子?

叶少泽有点惊讶,他正打算培养这孩子做太子。若不是朱彦文亲生的没有皇室血统,却算不得正统了。他叹了口气,让锦衣卫指挥使先退下去了。

他看着指挥使呈给他的画像,上面那个男子的确和朱景越有几分相似。

宫人又进来禀报,说宁王派人给他送了一封信,必要皇上亲启才可。

叶少泽拿了那信一看,气得说不出话来。

宁王那信上就写了一句话:四十万精兵易得,怕要皇上亲自来换才可。

而宁王在他京城中的府邸上,也看到了他安插在宫中密探的回信:圣上赋诗一首,文采斐然,笔法洒脱,满座惊哗。

宁王细度这诗,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一阵震动。

他幼时便是见惯了边关铁骑践踏百姓,才有了从军的念头。如今看来还总是想到苍凉大漠,马革裹尸的情景,总觉得呼吸之间都是让人窒息的热浪,说不尽的苍凉。

他慢慢握紧这软薄的纸,似乎又听到了震天的兵马喧嚣。

赵肃放下这页,再读另一页时。探子写道:锦衣卫指挥使半夜入圣上寝宫,与圣上密探许久。圣上未束发,灯火亮了许久。

赵肃看到这里心里很不舒服。这指挥使半夜去找他做什么!还是在寝宫里!

赵肃扔下信纸,冷笑道:“明日给我叫锦衣卫指挥使过来,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第二天晚上,叶少泽看到指挥使,他已经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叶少泽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指挥使苦笑道:“宁王约卑职去比试武艺,卑职不敢不从,便成了这个样子…”

赵肃对他的指挥使下什么手?他吃饱撑的不成!

叶少泽深吸了一口气,让指挥使退下好好养伤,随后便要歇息了。宫人却低声道:“皇上,二皇子都在外面等您好些时辰了。您若是不见他,奴婢就让他回去吧…”

宫中众人皆知二皇子窘迫,因此都同情他些。今夜露寒夜冷,二皇子还在风中立了两个时辰就为了能见到皇上,实在是个忠厚的好人,宫人也忍不住想帮一帮他。

朱景越竟然还在等他。

叶少泽想到他对自己的恭从,叹了一口气,若他早知道朱景越不是朱彦文所亲生,恐怕也不会去帮他。如今刚给了他一点希望,却要把这孩子打入泥淖,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罢了,你让他进来吧。”

朱景越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他父皇肯见他的时候了。

他走进父皇的寝宫中,却看到他未束发,青丝披在身后,那俊美的脸因着烛光的缘故,看着总有几分艳色,斜窄的衣襟内,肌肤白皙透出淡淡的光。那衣襟明明遮得很严实,他却总有想要把他的衣襟拉开看更多的冲动…与他同处一室,更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叶少泽让他坐下,走到他身边,手搭在他肩上问他:“你找我何事?”

他的手一搭在他肩头,朱景越就更加坐不稳了。总觉得那处痒酥酥的,突然想把他的手按住直接拉入怀中。朱景越克制地握紧手,父皇已经不喜欢他了,要是再让他知道自己有这等心思,恐怕更加疏远自己。

他小的时候养大他的嬷嬷就说过,他非父皇亲生,叫他万不可让别人知晓了去。有这个名义在,这等心思是大逆不道的。朱景越的手背青筋绷起,任父皇的手亲昵地放在他的肩头,他实在是舍不得父皇的手拿开。他笑了笑说:“父皇两日不见儿臣,儿臣才来给父皇请安的。”

他总觉得父皇对他颇有疏远,但他已经喜欢父皇了,若一天不与他见面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刚才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越等越绝望,心里那种暴戾的情绪也越发的强。

他总觉得父皇是不想再见到他了。

心里一旦生出这个想法,那就如黑暗般吞噬着他,让他控制不住地冲进寝宫里,好好地抓住父皇问问他,是不是又不要自己了。若他真的不要了,他就把父皇制住,逼也要逼他跟自己一起。

他不能就这么简单的不要他了,父皇不想负责任,他肯定会缠着他不放的。

叶少泽突然发现朱景越那双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冷冰疯狂的色泽。

若要是仔细看的话,总有几分熟悉感。

叶少泽突然后退了一步,淡淡道:“皇儿若是无事了,就回去歇息吧。”

朱景越这才告退回去了,那晚他却静不下来,一想到父皇的模样,想到他坐在自己怀里时衣襟下的肌肤雪白如脂,他的手搁在他的颈上慢慢往里滑。他居然心痒极了,下腹那处也有了反应。

朱景越不得不起床洗了好几回的冷水澡,命令自己不得有如此大不敬的念头。但那物却怎么也压不下去,熬到天亮才慢慢睡着了。

次日早朝,难得赵肃与朱俊晟同朝而立,朱俊晟立于文官首位,赵肃立于武官首位。两人皆垂手站着。

朱俊晟是想着叶少泽最近不太寻常的举动,总得给他这个侄儿立威才是,宴席那夜的事他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侄儿是长大了,开始露出爪牙了。但他毕竟也没有把叶少泽放在眼里,少年皇帝昏聩无能他早就知道了,只当收拾家里不听话的猫儿狗儿罢了。

而赵肃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圣上的回信,只言片语都没有。

君王始终是君王,九五之尊,怎么会为了四十万大军屈服呢。看到殿上君王颇为冷淡的眉眼,赵肃却想起他落入自己怀里时那种心神荡涤的感觉,想到君王那带着一丝冷厉艳色的眉眼,想到把他压制在自己怀中。别人说了什么,他真是半分都没有听进去。

司礼监太监唱礼退朝时,赵肃说自己有要事禀报,要与帝王私下商量。

叶少泽在书房里见他,赵肃大马金刀地走进来撩了珠帘,叶少泽便冷冷道:“宁王实在大胆,三番四次冒犯圣颜。可真想朕惩罚与你?”

赵肃心里又一阵旖旎,他要如何惩、罚他?

他很乐意看看,只是怕他承受不住而已。

赵肃半跪在地上,笑着说:“皇上实在是误会微臣了,微臣听闻锦衣卫指挥使在家养病,恐无法伺候圣上左右了。因此才跟指挥使商议了一声,微臣代指挥使来护皇上周全。”

他堂堂西北宁王,定国大将军,手握四十万大军。跑来给他当护卫?

叶少泽立刻就想到了那张字条上的内容,他微笑着低下头,缓缓地跟赵肃说:“宁王,朕再不济也是九五之尊,你可知道?”

赵肃想他当然知道,若不是因你是九五之尊,早就真的掳了回去,压在身下欺负你到哭了。还得关在他房里,日日只给他看着,只能给他抱。那还能让你像今天这样,穿得一派正经,那眉眼却让人看了就欲念横生,这模样让别人也看了去。

赵肃正经地道:“皇上实在误会了,微臣着实是为了皇上的安危考虑。微臣好歹也是个定国大将军,护卫皇上还是绰绰有余的。”

叶少泽看他一脸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想冷笑。

顾绍和总是会跟着他,也许赵肃就是顾绍和。他不想遇到顾绍和,但真要是遇不到了,恐怕还有点失落。叶少泽决定随他去吧,只要不破坏他的任务他就不会管他。

但朱俊晟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动了叶少泽刚放入朝堂中几个尚未出头的官员,网罗了贪墨的罪名把他们打下了刑部大牢。这些人都是叶少泽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时间把叶少泽放在朝堂上的几步棋都杀死了。叶少泽黑着脸找翰林院掌院学士过来商量。

内阁整个都是朱俊晟的地盘,除非动用赵肃的势力,否则那就是个滴水不入的地。而内阁掌控朝堂的大小事务,只手遮天,朱俊晟想给叶少泽下马威实在是太容易了。

那晚叶少泽刚上榻,突然被一个壮实的手臂搂住腰把他带进了怀里。叶少泽惊怒之下立刻运起内力,想一掌把此人拍开。那人却掐住他的手腕,一翻身整个压在他的身上,笑着说:“皇上竟还有几分内力在身,可惜在我面前是班门弄斧了。”

他的呼吸带着热气和粗哑,因紧紧搂着帝王,还把他压在身下。身体越发的亢奋激动,把帝王的手压在榻上,他啃咬叶少泽的耳垂,沙哑地说:“微臣得知皇上有难,特来给皇上排忧解难的。微臣那日说的话还是算数的,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被这么撩拨着,叶少泽也浑身发软。

但赵肃也太大逆不道了,龙床是他上上就能上的吗?上了还想压皇帝,胆子太大了!

“赵肃,你给朕退下,朕…可准你进来了!你不是说守卫朕安危的,你要监守自盗吗?”

“皇上误会。”赵肃低笑道,“臣与您同床共枕,更方便保护皇上,有臣贴身保护,便再也没有乱臣贼子能害到皇上了。”他身材高大,整个人把叶少泽笼在身下。因为强忍着情欲,手臂上肌肉隆起。

空气中一时炽热,赵肃再次把叶少泽按住,他已经忍到极致了。这些天叶少泽每天在他眼前晃,看得到吃不到,每夜那处几乎都是亢奋着硬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如今好不容易听说帝王受挫,立刻准备过来献上自己…的四十万兵马。

这生意多好做,只要他一句话,自己就为他出生入死,偏偏帝王太过倔强,身份太尊贵。那略薄的漂亮嘴唇一句软话都不肯说。若是他强来的话,帝王虽然不能反抗他,但总觉得还是有些冒犯了。

赵肃堵住他的嘴唇,吮吸他嘴中津液。他按住他的后脑,让两人更贴近些,叶少泽又摸索到了赵肃的后背,果然摸到那处熟悉的凸起之后,叶少泽有种无奈而又好笑的感觉。

赵肃见帝王没有拒绝之意,反而热情地摸索自己,那处越发的硬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却被叶少泽一脚给踹下了龙榻。叶少泽顺了一口气平息身上的欲火,把身上的龙袍整理好,冷笑着喊道:“来人护驾,宫里闯入了刺客!”

赵肃熬得眼珠子都发红了,手握紧半天才渐渐平息了冲动。等到外头的侍卫赶来之时,只看到宁王黑着一张脸,跟他们说刺客已经逃走了,不用再追赶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既然宁王在这里,宁王的武功高强可谓是天下第一,哪个刺客能在宁王的手里逃走…而且皇上怎么还衣冠不整的,发未束,龙袍也有些凌乱。

侍卫们还在研究现场,却突然被宁王怒喝一声:“谁敢再乱看的,便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都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