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初笑出声来，她总是这么一惊一乍，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不过最近因为贺子谦的关系，很少去酒吧。
“既然这么帅，你怎么不拿下呢？”
“当然，你以为我没这么想啊，关键是来日方长，我可不能一下子将人给吓跑了，他问我需要驻唱吗？我能说本来不要，但是看到那张脸，就是倒贴钱我也愿意啊，我有预感，从今往后，酒吧生意一定会很好，光是冲着他的脸，肯定也不少少妇少女会来。”
“那祝你马到功成，早日将他给睡了，满足心愿。”
“你明天晚上也过来看看吧，人神共愤，保证你也会喜欢。”
沈黎初罢手，随后想到这是在电话里，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说：“明天我可没空，小鲜肉还是留着给你吧，我喜欢老腊肉，而且我去了之后，担心他看不上你，免得我们姐妹友尽，就让给你吧。”
“卧槽，沈黎初你还是不是朋友，有你这么损我的吗？”贺箐箐在那头痛骂：“我告诉你，他长得比宋仲基还帅，比我哥还好看，等我勾到手，就到你跟前炫耀一下。”
“这么帅，你就不怕成为国民公敌吗？”
“切，这就不懂了吧，有道是帅哥可以当饭吃，我看着他就会胃口好，国民公敌那算什么，吃不到葡萄的人才说葡萄酸，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找一个帅哥当老公，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了，就好像那冬天的冰山突然盛开了无数的……”
“等等！”沈黎初毫不留情的打断：“你这是思春了吧。”
“滚！”她冷冷一哼：“这么粗俗的词语怎么可以用来形容我这么温柔可爱的妹纸呢？而且我这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好吗？什么思春，你才思春呢，没有了老腊肉的滋润，你这颗老白菜很快就要被猪给拱了。”
“小鲜肉知道你嘴巴这么毒的话，一定不会跟你在一起信不信。”
贺箐箐得意：“我在他面前一定会温柔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他从明天开始到酒吧驻唱，然后……嘿嘿，看他还能逃得出我手掌心。”
沈黎初听着她越说越离谱，忍不住问：“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当然是，你见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玩弄感情呢？”
沈黎初吓一跳：“可你不是一直都很纯情吗？为什么突然这么草率就喜欢上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呢？”
“一见钟情啊，难道这个不是很好吗？再说了，以后就可以天天见面了，有什么奇怪的。”
“那可不行，你都不了解对方，这么草率很容易出问题的，先看看人品怎么样吧，你可别给人骗了。”沈黎初急得劝告：“现在社会上，长得好看的人不少，可是心好的就没几个了，你还没谈过恋爱，千万要谨慎。”
“行啦行啦，你都成我哥了，老这么啰嗦。”
“总之你自己注意保护自己，别什么话都相信。”
“我明白，不就是开个玩笑，看你都急成什么样了，哈哈哈。”
沈黎初松口气：“最好是这样。”
“那初初你要不要过来呢？我哥也在这里，他最近已经连续三天晚上都在这里过夜了，招揽了不少女客人。”
沈黎初心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刹那间传遍四肢，脑海里不可抑制浮现出在酒吧门口那一幕，他揽着陌生的女人在她面前走过，那充满嘲讽的眼神，仿佛在笑话她是个大傻瓜。
“初初，你还在听吗？”
“在的。”
“那怎么不说话呢？我哥他真的是个奇葩，也只有你可以管一管他了，现在每天都凶神恶煞，不知道谁招惹他了，这样下去我担心会被那些小妖精给勾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知道？”
她忍不住被逗乐：“他是个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不用太担心。”
“我担心个屁啊，可他真是……”贺箐箐一肚子气：“算了，你如果不来的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发酒疯的时候都在叫你呢。”
“……”
“其实啊，我哥这个人呢，闷骚，我就觉得他心里头一定是舍不得你，要是可以各退一步，说不定现在就不会是这样了，反正我言尽于此。”
“箐箐，我们之间的事情，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你好好照顾他就行，天不早，我要睡觉了。”她匆匆挂了电话，心跳还在怦怦无法平静。
贺子谦对于自己，到底算什么？
她从来都不认为他是那种可以被女人掌控的男人，从程致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只是到底要不要去找他？
今晚程致的话，无疑给了自己最沉痛的打击，若不找贺子谦，恐怕事情最后会更加糟糕，现在的新闻媒体传播速度又广，再这么闹下去，到时候就算程致可以重新复职，也很难有大成就了。
沈黎初纠结了两日，看到程致每天来报到，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拨通了那个电话。
属于他低沉的声线永远如此轻易挑动自己的情绪，不需要任何语言。
“想好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颤抖的声音泄露出去：“我们需要见一面。”
“随你，公司还是外面，地点你来挑。”
沈黎初不想在公司谈论私人的事情，最终跟他约在了一个西餐厅，距离公司跟家里都很远，主要是她不想碰到任何熟悉的人。
贺子谦知道地址以后，并没有表示什么异议，而是爽快的同意了。
第144章 你到底想怎样？
她换乘了地铁跟公交，到达餐厅的时候，迟到了十分钟，贺子谦果然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无论从那个角度欣赏，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大概是颜值过硬，旁边的客人跟服务员偶尔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坐。”贺子谦将菜单推过来：“看看喜欢吃什么。”
沈黎初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晚饭，来这里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贺子谦微微不悦，他将菜单合起来，眼神沉甸甸的，这样的表情通常都是他发怒的前兆，沈黎初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里，差不多摸透他别扭的性格，只是怎么也无法猜到他的想法。
他靠在椅子上，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压迫足够让她内心狂跳，这些日子在公司已经很少跟他碰面了，沈黎初许多时候甚至都会认为他是不是在刻意避开，何必？以他的身份地位，多半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什么事。”
“关于程医生的，希望你可以听我解释，其实我们之间……”
“我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他冷淡的回应让沈黎初再次愣住，惊愕让她原本漂亮的眸子更加动人，像是有无数的波光在流转。
“那你为什么要对付他。”
“如果我说看他不顺眼呢？”
他坦诚得让人抓狂，偏偏她毫无办法，只能紧咬着唇，挣扎了许久才问：“你到底想怎样。”
“是我说什么都答应，我理解得没错吧。”
沈黎初沉默，一颗心不断往下沉，贺子谦使出这样的手段，只为了强迫自己跟他在一起？明明早就已经变心，何苦还要将两个人捆在一起折磨彼此。
早知道有一日她需要面临这样的选择，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他的追求。
从来人心最是善变，男人最是无情。
“是。”
他勾起唇角，重新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完菜之后才双手搭在椅背上，这样的动作，带着那么一点唯我独尊的感觉，让沈黎初看得愤怒了起来。
他凭什么就这么随意掌控自己的人生？随意去干涉别人的前途，就因为权利？
自私的小人。
“记住你说过的话。”
她忍着翻脸的冲动，压抑着怒气问：“那么请问程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复职？”
“你就这么关心他？”贺子谦周遭的空气都倏然冷了下来，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的脸，不错过丝毫细微的表情，只是他发现，这个女人根本就没觉悟，在这种时候，还在挑战自己的耐性。
“他是因为我被连累，关心不是应该的吗？倒是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让我们更痛苦，强迫别人威胁别人就真的这么好玩吗？”
“没错。”
贺子谦双腿交叠，抿着红酒，姿态高贵十足。
沈黎初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的事情：“那可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下手？就算想逼我就范，也不一定要用这种办法吧？”
他微微皱眉：“你以为我做了什么？看来你真是很关心那个医生呢，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呢，可以让你念念不忘，甚至还这么坚决要跟我分手，就因为你妈动手术的时候我没陪在身边，而是他吗？”
“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她记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说过，贺箐箐都没有。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但我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你就可以死心塌地，他就这么好？小小的考验都经受不住，值得吗？”
他咄咄逼人的态度多少让她吃不消，原来贺子谦是误会了。
以为她移情别恋跟程致在一起，所以才恼羞成怒去对付他，沈黎初觉得可笑，他是多不信任自己呢？难道真的以为她水性杨花，是个男人都可以爱吗？
她自嘲一笑：“原来你是这样想，无所谓了。”
“对付他很简单，何必用我自己动手，不过你既然肯为了他挺身而出，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但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走得太近，从今天开始，你可以不要见他了。”
“什么？”
“没听清楚吗？”贺子谦笑，眼中是势在必得：“我知道他很喜欢到你家串门，你不是从来都不肯公开我们的关系吗？轮到他就这么快去见丈母娘？”
贺子谦的话句句都充满了讽刺，沈黎初竟然无力反驳，也不想跟他解释，只觉得满心的失望。
“贺子谦，你不觉得这样太过分了吗？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为什么限制我的自由？”
“公司旁边有公寓，这是钥匙，从明天开始搬进去，地址我会发到你手机上，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搬家？”
“难不成你希望让你妈知道？还是想继续见到他呢？”
她沉默，面前的咖啡已经冷了，一口都没有动过，双手在膝盖上搅成一团，贺子谦将自己当什么了？暖床的工具吗？只是答应了跟他在一起，如果继续住在家里就一定会让母亲发现，搬出来也许是个办法，等他腻了自己，就可以走了。
沈黎初不是个矫情的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要做起来也是风风火火。
至于餐桌上的牛排，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初衷，哪怕胃口并不是怎么好，她还是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吃完了，贺子谦见状，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两人认识以来，吃过最沉默的一顿晚餐。
临走的时候，他提出要送自己回去，她下意识就拒绝了，抬头一看，面前的男人脸色已经变了，于是只能乖乖等他去取车。
霓虹闪烁，面前车水马龙，这座繁华的城市，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有归属感呢？
她跺着脚，呼出一口气，看到贺子谦的车开过马上钻了进去，车里很温暖，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她不敢去看身旁那个男人的脸色，一路都在将头扭到一边。
“有时间去考个驾照。”
“我不需要。”
“听话，你用得着。”
“哦！”
明白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她已经不会去白费力气了，程致的事情让她明白，审时度势，才能活下去，因为她只是普通老百姓，无权无势。
曾经以为这个男人是天，现在才明白从天堂掉下来的感觉原来这么疼。
第145章 对不起，我明白了
“妈，我过几天要搬出去住。”
“什么？”
“公司的安排。”
孙月英不信，眉头拧了起来：“什么公司还规定你要搬出去住呢？”
沈黎初解释说：“宿舍跟公司很近，最近因为我们要准备一个新项目，可能每天都会很忙，所以小组里的人都被安排过去了，我也不例外。”
“不行，妈不同意，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多不安全，而且以后就妈一个人吃饭，这可怎么行呢？”孙月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妈，我们是很多女同事住在一层楼，还有保安巡逻，安全就不用担心了。”她想了一会儿，又问：“沈叔叔不是快要回来了吗？到时候多余那个房间就让他住吧，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谁说要照应他了？”
“妈，沈叔叔帮过我们这么多忙，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而且妈你身体不好，有人在照顾我也放心。”
她也希望这一次的机会可以让母亲走出阴影，沈叔叔是个不错的男人，适合陪伴母亲过完以后的日子。
“你沈叔叔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哪里能照顾我呢？不用说了，你跟领导沟通一下，就住在家里，住宿舍多不方便，人又多，干点什么都不好。”
“妈，领导那边我已经答应了。”
孙月英脸色有些沉，搁下筷子就问：“你就不能辞职吗？”
“妈。”
“那破工作就这么重要？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莫不是忘了，那个周婷也在呢，上次的事情她可是险些将我气死，以后你们朝夕相对，指不定她还要想出多少办法去对付你呢。”
她没什么胃口，这么一说沈黎初也吃不下去了，母女两人隔着桌子，谁都不肯松口。
“总之如果你坚持要住宿舍的话，就辞职吧，别的也不用说那么多了，有心出去找什么工作找不到，我就不相信还能饿死人。”
“妈。”
“你也别废话了，找什么借口都没用。”孙月英罢罢手，明显没得商量。
沈黎初也有些生气，只是她心脏不好，自己又不能刺激她，可贺子谦那边，明显更加没得商量，这件事情如果做不到，程致的工作肯定也没指望了。
她将没吃完的东西收拾好，又到厨房将碗洗了，出来的时候，孙月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台湾的狗血剧，沈黎初在旁边坐下来，刚好电视剧里头的剧情演到高潮部分，女主角跟婆婆闹起来了，被婆婆欺负，冤枉，男主回来二话没说，指责女主，将她赶出去。
孙月英看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沉浸在剧情里头无法自拔。
沈黎初刚好相反，女主演技太差，她很出戏，哭都没感情，而且她认为这种男人根本就不适合死心塌地，跟他在一起有个屁的未来，早该甩了，留着过年啊？
好不容易一集播完，孙月英总算将眼光放到了自己身上，但看得出来她不太高兴。
“说吧，你是不是准备非要搬出去？”
“妈，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
“初初，你怎么就不肯听话呢？”
沈黎初知道母亲固执的性格，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她深吸一口气：“妈，我们不能没钱。”
“什么？”
“这份工作能给我的待遇是所有工作里最好的，如果不做，我们靠什么生活？您的身体不好，有沈叔叔照顾我才放心，妈，他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我也已经长大了。”
“你……就这么喜欢他？”
“因为他对妈妈好。”
孙月英沉默，微微撇过头去，沈江确实对她们母女两都很好，这么多年要不是他一直在背后帮忙，她们今天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只是婚姻对她来说，就是坟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尝试新的生活。
“妈，不能摔倒过一次，就永远都不站起来走路，沈叔叔等了你这么多年，真的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吗？我觉得他这次回来，肯定是冲着妈妈来的。”
孙月英抹掉眼泪，故作恼怒：“说这么多，其实你就是想搬出去吧。”
“妈，你就给沈叔叔一个机会吧，住在这里也方便考察，二来还可以保护你，我去了公司那边，万一周婷来找麻烦呢？你也不希望上次的事情再发生吧。”
“罢了，你长大了，我劝不住你。”
“那妈是同意了吗？”
“我不同意你就不去了吗？”
沈黎初很诚实的摇头：“要去。”
程致晚上的时候给她打来电话，语气也轻松不少，并告诉她工作已经解决了，医闹的那些人已经主动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他明天就可以恢复上班。
沈黎初笑着恭喜他，没想到贺子谦的动作这么快。
“初初，谢谢你安慰我，这两天我心情很低落，不过总算是等到光明了，等我休息再请你出去吃饭。”
“不用了，我没帮上忙，你别这么客气。”
贺子谦不允许她再跟程致见面了，那个男人，执拗起来的时候，会让你无从反抗。
“初初，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程致。”沈黎初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下什么决定：“我们以后尽量少点见面吧。”
“为什么？”
“因为我没办法喜欢上你，你该去找适合的女人，而不是在我身上继续浪费时间，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困扰。”她咬着牙，说出伤人的话。
程致沉默了很久，两人隔着电话，心思各异。
“初初，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我会给你造成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