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强打起精神,准时赶到幼儿园接儿子,她停好车,站在幼儿园外面等着儿子下课。看着周围满满的家长,她心里一阵悲凉,不禁想到,也不知道还能再接儿子几次?

脑袋里闪现的念头,让她心底狠狠一颤,程安紧咬着唇,才能将眼底的酸涩逼回去。随着铃声响起,儿子已经扬起手,朝着她大喊。

收敛起满腹的心思,程安微笑的弯下腰,抱着儿子,带着他一起回家。因为正在闹官司,所以她这几天都带着儿子住在舅舅家。

刚刚迈进客厅,程安就发觉出家里的气氛不对。沙发上,舅妈正在低头抹眼泪,舅舅也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就连一向活蹦乱跳的傅宁,都安静的坐着。

程佑看到大家这幅模样,小脸不高兴的皱起来,这几天他发觉家里人都是好难过的样子,就连妈咪每晚都抱着他睡,而且抱的好紧哦!

“妈咪?”程佑拉拉她的衣服,小声问她:“是佑佑做错事了吗?为什么大家看到佑佑,都不笑了呢?”

孩子单纯的质问,让程安心头一阵收紧,立刻痛的不能呼吸,她把儿子搂在怀里,却说不出话来。

“好了,快去开饭!”看到他们母子回来,傅国申急忙给老婆女儿是个眼色,换上往常的笑脸。

擦掉眼角的泪痕,舅妈连连点头,站起来跑进厨房,却还是偷偷拭泪。

整顿晚饭,气氛沉重,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全家人谁都没有胃口。程佑察言观色,见大人们都不开心,他也不敢和小姨闹腾,乖乖坐在妈妈身边吃饭。

用过晚饭后,程安如常的将儿子安顿好,她刚刚走回自己的卧室,就看到手里端着牛奶,正等着她的舅舅。

“晚饭你都没吃,把牛奶喝了。”傅国申将牛奶放到她的手里,语气温柔。

程安握着手里的杯子,端起来大口喝掉,而后将杯子放下,转手挽着舅舅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如同小时候那样,让她感觉安心。

“安安,无论花多少钱,舅舅都帮你打赢这场官司!如果…我们还能起诉!”傅国申搂着外甥女,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听到舅舅的话,程安转头扑进他的怀里,她不敢抬头,只是紧紧咬着唇,才能抑制住喉咙里的哽咽声。

缓和了很久,程安才忍住眼泪,抬头安抚他:“舅舅,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他把佑佑带走的!”

抬手摸摸她的头,傅国申叹了口气,望着她清瘦的脸庞,心里充满心疼。这孩子从小就要强,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害怕让她更加难过,舅舅安慰她几句后,便离开。

等到舅舅离开,程安拿起外套,来到傅宁的房间,告诉她照顾儿子后,自己就小跑着冲出别墅,开车回到自己的小家。

打开家门,程安脸上的伪装才慢慢剥落,她环视着这套属于她和儿子的家,心痛的简直要被撕裂。神情低落的走进卧室,她拿出床头柜里的一个日记本,情不自禁的翻看起来。

翻看日记,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200X年,怀孕第5周。

孕期反应还是很厉害,只要吃过东西就都会吐出来,体重竟然都瘦了五斤。这样下去,宝宝会不会饿到,好担心!

200X年,怀孕第9周。

孕吐反应终于减轻很多,可以吃东西的感觉真好!今天去医院检查,听到宝宝的胎心声,“咕咚咕咚”的响动,好像过火车的声音。医生说宝宝很好,很健康!

200X年,怀孕第12周。

今早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感觉到胎动。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强烈的胎动,我的宝宝会动了哦!我把手掌紧贴着小腹,那细微的颤抖,让我兴奋的想要尖叫。忍不住就哭了,宝贝,你要快点长大,妈妈好想要亲亲你!

200X年,怀孕35周。

最近晚上都睡不好,宝宝的动静太大了,肚皮上经常鼓起小包。书上说,宝宝比较容易接受爸爸的声音,可是我的宝贝很坚强,因为妈妈的声音宝贝一样很喜欢呢!

泪水模糊了视线,程安坐在床头,手里捧着日记本,这些日子隐忍的泪水终于簌簌而落。她瑟缩着双肩,双手环抱着自己,任由那一阵阵锥心的疼,将她淹没。

夜色深沉的时候,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开回秦家别墅,车子正要转弯,却看到前方亮起一束车灯,而后缓缓停住。

将车子熄火,秦曜打开车门走下来,看清对面走来的人后,他脸色一沉,站在原地。

“有事?”秦曜挑挑眉,眼神冷冷的望着面前站着的男人。

尹柏渊笑了笑,清俊的脸上温和依旧,却又暗藏着一抹冷冽,他沉声道:“我觉得,有些事情你必须要知道。如果一个母亲是用她的性命换回来的孩子,我认为这个世上,谁也不配说她不尽职!”

“你想要说什么?”听到他的话,秦曜下意识的皱起眉头,脸色幽暗。

眼中的神色慢慢沉淀下来,尹柏渊抬头望着他,从容开口:“那时候,程安比预产期提前半个月有了动静,那晚上正巧赶上台风,我们开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她的羊水已经破了。医生说孩子的胎心微弱,需要手术分娩,可当时大人孩子的情况都不好,医生只能保全一方。”

尹柏渊从怀里掏出一份手术协议书,他递到一脸震惊的男人面前,继续说道:“程安死死拉着医生的手,一遍又一遍嘱咐医生如果手术出现意外,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这份手术协议书,是她自己签的字。手术时,果然出现大出血的状况,所幸最后有惊无险,及时止住出血,才保住母子平安!”

眼前忽然映入的东西,狠狠刺伤了秦曜的双眼,他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签名,心里的柔软瞬间揪紧,连带着整个胸腔都泛起疼来!

尹柏渊叹了口气,转头凝着他一脸呆滞的表情,轻声道:“也许安安自己都忘了,在她注射麻药后,曾经交代给我一句话。”

心,再度一阵收紧,秦曜手指收拢,紧紧攥着那份协议书,声音急切的问他,“什么话?”

“如果我死了,把孩子交给他!”一字一句将她当年的原话复述出来,尹柏渊眼底的神情瞬间晦暗下去。

脑袋里“轰”的一声响,秦曜脸色煞白,心疼到连呼吸都苦难,他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尹柏渊苦涩的笑了笑,当年她说完这句话,恐怕因为麻药的关系后来自己都记不住。可是就算她怎么隐瞒,还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如果这次再伤她,我绝对不会允许!”收敛起心底的失落,尹柏渊郑重的警告他,眼底的决绝与凌然显露,他转身上车,将车子开走。

夜晚的别墅,宁静安详。

二楼的卧室中,昏暗一片,并没有开灯,屋子里只有清浅的月光挥洒进来。

落地窗前,白色的地毯上,靠着一道落寞的身影。男人手里端着酒杯,杯子里妖娆的液体闪动,他仰头喝掉杯中的红酒,俊脸紧绷。

秦曜背靠着落地窗,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手术协议书的复印件,久久的出神。耳边都是刚刚那些谈话,脑袋里情不自禁勾勒出雨夜的那副画面。

那个时候,情形一定是万分紧急,而她就徘徊在生死边缘。可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做着什么呢?泡吧,还是应酬,抑或是在家里蒙头大睡?他不知道,根本无从知晓!

抬手轻轻抚着那个签名,秦曜勾了勾唇,即使自己的手里的是复印件,他都能想象得到当时她签名的时候,肯定是力透纸背,狠狠用力写下的。

傻瓜!你这个小傻瓜啊!当时一定害怕死了,可为什么即使那样都不告诉我呢?真的就那么…恨我?

可你竟然还说,如果你死了,把孩子交给我!程安,如果你敢丢下我们,就算追到地狱里我都不会放过你!

秦曜直勾勾的盯着那张纸,深邃的眼眸中涌起一片晶莹,他咙间一阵酸涩,俊脸染满忧伤。第一次,他品尝到痛心的滋味,原来真的好痛!

晨曦微露,程安哭着醒过来,她怀里还抱着日记本,满面泪痕。

看了眼时间,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漱。望着镜子里双眼红肿的自己,程安终于有种再也忍受不住的冲动,她快速的洗了把脸,抓起车钥匙就开往秦氏。

清早起床,秦曜早早来到公司,他正在给律师打电话,就看到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开,秘书追着一道清冽的身影跑进来,“程小姐,您不能进去!”

程安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脸色苍白到透明,一双美目更是红肿不堪,模样憔悴。

“你先出去。”将手里的电话放下,秦曜淡淡出声吩咐秘书,脸色沉凝。秘书恭敬的走出去,顺便将大门关好。

秦曜仰头望着她含着怒气的小脸,目光情不自禁的柔和下来,笑着问她:“吃早饭了吗?”

程安被他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激怒,心里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她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伸手狠狠指着他,吼道:“秦曜,你这个混蛋!你没有资格和我抢儿子!”

眼前她这幅气势汹汹的模样,好像又回到当年那个脾气火爆的她,秦曜低低笑起来,丝毫不怒,只是想要逗弄她,“没有资格吗?!”

沉默了下,秦曜心里幽幽闪过什么,嘴角的笑意缓缓收敛。

“为什么不告诉我?”想起那份手术协议,秦曜心里有了怒意,尤其在她如此为难的时刻,竟然选择隐瞒他,这一点让他很受伤!

程安并没有明白他话来的含义,她鼻尖一阵酸楚,那些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忽然间都倾泻出来,狠狠瞪着他,她的声音轻轻颤抖起来,“如果当年你知道我怀孕,会让我生下他吗?”

面对着她的质问,秦曜不禁愣了愣,如果按照当年的脾气,他也许…

看到他眼底的犹豫,程安冷冷笑了声,脸上的神情凌然,“你不会!如果当初我告诉你,你也只会让我打掉他!不是吗?”

“…”秦曜定定望着她,无从辩驳,只是心头一阵阵难受起来。

见他无话可说,程安眼里还是滑过一丝暗淡,她忍住眼泪,咬牙道:“所以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配!秦曜,你不配!”

“安安!”秦曜蹭的站起来,在她毫无防备之时,将她拉进怀里,低头问她:“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的吗?你就那么恨我?”

恨?

程安眼里的光亮晦暗下去,她轻轻扬起唇,笑着问他:“我不该恨你吗?”那一场游戏,她承认她输了,输得彻底,输得毫无尊严。那场游让她记住的,除了恨,还能有其他什么呢?

秦曜抿唇望着她,怔怔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从她眼底看到的,只有深深的恨,再无其他。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害怕。

身体被他有力的双臂圈住,周围都是他的气息,程安挣扎不掉,心头的那些伤痛,狠狠蹂躏着她的心。

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程安真是恨极了。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呢?她究竟欠了他什么?!

贝齿狠狠用力,程安好像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咬住他的手腕,直到嘴里弥漫出血腥的味道,她还是不肯撒嘴。这些年,心里堆积的怨恨,此刻都涌上心头,只让她委屈万分。

为什么要纠缠上这样一个男人呢?

她分不清心里恨的是他,还是自己…

手腕上传来锥心的疼,男人好看的剑眉蹙起,秦曜脸色紧绷,任由她咬着,仍是将她搂在怀里,就是不肯撒手。

程安拽着他的左手手腕,固执的咬着,直到牙龈酸胀再也使不出力气,她才气喘吁吁的松开嘴。望着那个渗出血迹的齿痕,她眼中的泪水“吧嗒”一声滚落出来,就此汹涌而出。

手背上溅落下她温热的泪水,秦曜心里一阵收紧,抬手捧住她的脸,他的薄唇霸道的倾压下来,吻上她的唇。

秦曜低头吻住她,火热的唇瓣轻轻舔过她带着血迹的嘴角,吞下她呜咽的抗议声。他温柔细致的舔舐,轻柔的吻着她,一点儿也不敢用力,生怕吓坏她。

唇上的轻吻,让程安渐渐安静下来,她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不再挣扎。

蓦地,放在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程安混沌的意志被惊醒,她愤然的推开面前的男人,那眼光凶悍的足够杀人。

望着她小兽一样的凶恶眼神,秦曜愉悦的挑挑眉,心情瞬间大好起来,只是他嘴角的笑意还不及展开,他桌上的手机也“嗡嗡”的震动起来。

程安先一步接起电话,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和她两人都举着电话对视一眼。在听清电话里的内容后,她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从头到脚涌起一股寒意。

她想要开口说话,却发觉自己吐不出声音,只能怔怔的望向对面的男人,眼底有泪光闪动。

秦曜眼见着她的模样,眉头高高的蹙起,他捏紧手里的电话,脸色也阴沉下来。挂掉电话后,他大步往前将惊慌失措的小女人搂在怀里,低头轻吻着她的脸颊,沉声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将她的手指扣紧,秦曜牵着她的手,直接带着她走出办公室,两人开车赶去医院。

038 最大的让步

最大的让步

赶到医院的时候,走廊上聚集很多人。急诊室的红灯亮着,那刺眼的红色看的程安一阵脚软,双腿僵硬,身体瞬间往前倾倒,幸而身边的男人,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夹在怀里带着往前走。

“哥!”看到赶来的人,秦然立刻红了眼眶,几步跑过去,眼泪也刷的流了下来。

顺势抱住妹妹的肩头,秦曜脸色凛然,声音都绷紧:“怎么回事?”

秦然低着脑袋,小声的哭,半天都不开口。此时守在外面的幼儿园老师跑上来,忙得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上午课外活动时,程佑和凌恬这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争执起来,两人互不相让,从滑梯上摔落下来。摔下来的时候,程佑被垫在下面,凌恬砸在他的身上,两个孩子都受了伤,不过程佑伤到后脑,当时就出了血。

听到老师的话,程安紧提着的心松了又紧,幼儿园的地面都有防护措施,孩子应该不会摔得很严重,可是后脑毕竟脆弱,她还是担心不已。

秦然低低抽噎的哭着,一抬头看到满脸煞白的程安后,脸色不禁沉了沉,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自家哥哥在身边,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蓦地,急救室的大门推开,医生快步走出来。看到医生出来,程安咻的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颤声问道:“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其他人也都跟着围过去,医生摘下口罩,笑了笑,急忙安慰家属:“孩子们没有大问题!男孩子后脑划伤,缝合2针,所以要住院观察一周。女孩子额头只是擦伤,伤口消毒后,就能回家!”

医生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有护士领着凌恬走出来,她的右边额头有明显的擦伤,孩子似乎也吓坏了,整个人都蔫蔫的。

“恬恬!”秦然看到女儿出来,忙得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抱着她哭了起来。

看到妈妈后,孩子搂着她的脖子,扑在她怀里,立刻撅起小嘴,呜呜的大哭起来。

抱着妈妈哭了一会儿,凌恬看到身边的舅舅,马上挎着小脸,低声道:“舅舅,恬恬不是故意推佑哥哥的!”

“哇哇…”说话间,凌恬又大声的哭了,那小模样委屈极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总算明白下来,秦曜笑了笑,伸手把孩子抱过去,搂在怀里低低的哄她,“恬恬乖啊,舅舅知道恬恬不是故意的!”

双眼含着豆大的泪珠,凌恬从他怀里抬起头,愣愣的看看他,而后又把目光转到程安脸上,撅着嘴问道:“阿姨,佑哥哥会不会生恬恬的气,以后都不理我了呢?”

望着她脸上的泪水,程安抬手擦掉她的眼泪,看着她额头的擦伤,眼神温柔,“不会的,恬恬这么乖,阿姨和佑哥哥都喜欢你!”

听到她的话,凌恬终于笑了笑,小脸上染满笑意。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凌赫接到电话飞奔着赶来,满头都是汗水。

“爸爸!”看到跑来的凌赫,恬恬急忙张开双臂,乌黑的大眼睛又开始掉金豆子。

凌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将女儿抱过去,剑眉高高的揪起来。看到他来,秦然也撇着嘴蹭过去,搂着他的胳膊,默默流泪。

见她们母女都吓坏了,凌赫心疼的将她们都搂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这样温馨的一幕,看在某人眼里,竟然涌起无比的羡慕之情。秦曜微微侧目,看向身边也是满含热泪的小女人,情不自禁往她身边凑过去,刚刚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硬生生的抽离,掌心一片空落。

眉头紧紧的蹙起来,秦曜薄唇紧抿,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护士推着救护床出来,他儿子躺在上面。

程安第一个扑过去,看到儿子脑袋上缠着的厚厚纱布后,立刻泪如雨下,“佑佑…”

“孩子刚刚打过麻药,中午才能醒过来。”护士耐心的告知,将孩子送入病房。

眼看着孩子没什么大事,秦曜立时让幼儿园的老师和校长都回去,校长一再道歉,态度极为谦和有礼。他虽然也被吓得不轻,却没有按照以往的作风,并没有难为他们,直接让他们离开。

外甥女也受了惊吓,秦曜也忙得让他们一家三口回家,只说他要留下看护儿子。迁走众人后,他忙得赶去病房。

推开病房的门,秦曜轻声走了进去,坐在床边还在掉眼泪的小女人,背影消瘦,她不时抖动的肩膀,让人心疼不已。

病床上的儿子,脑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小脸有些苍白,他小小的一团躺在那里,瞬间就让他心头收紧。直到此时,他才猛然发觉,他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在他身边的这两个人吗?从今以后,他们母子就是他的责任!

轻轻坐在床边,秦曜伸手环住她的肩膀,并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陪伴着她,守护着他们共同的宝贝!

中午的时候,孩子清醒过来,程安看到儿子睁开眼睛,整颗心都拧紧。好在儿子一切如常,只是搂着她的脖子喊伤口疼,喂他吃了些粥,服了止疼药后,孩子又继续睡下。

一直到傍晚,程安几乎都没有动地方,仍旧坐在床边,双手牢牢拉着儿子的小手,寸步不离。她心里万分愧责,都怨自己这段时间忙着打官司的事情,忽略照顾儿子,以至于才弄出今天的事情!

见她大半天都坐着不动,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秦曜眉头深深蹙起,他说了几次,但是那个小女人置若罔闻,只是紧紧看护着儿子,任他如何劝说,就是不动地方。

拿她没有办法,秦曜正要发怒,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眼,脸色变了变,转身走到病房外面去接听。

眼角的余光瞥着他走出去的身影,程安下意识的皱皱眉,满腹心思还在儿子的身上。

短短几分钟后,秦曜挂断电话,脸色阴霾的走进来,“安安,你晚上想吃什么?”他把手机放进裤兜,笑着问她。

抬头看着他浅淡的笑容,程安心头幽幽闪过什么,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却也不想说破,“随便吧!”

紧抿的薄唇缓缓溢出笑来,秦曜拿起外套,走到床边看看儿子,眼神温柔下来,“我要回家一趟,不会耽搁太久。你等着我回来!”说完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静静守在她的身后,固执的想要听到些什么。

虽然没有回头,但是程安仍然可以感觉出那道锐利的目光,她低垂着头,轻不可闻的溢出一声,“嗯。”

虽然她的声音低沉艰涩,可听在他的耳朵里,还是让他嘴角弯了弯,极大满足的转身离开。

病房里安静下来,程安握着儿子的小手,心情起伏难平。他接到电话匆忙赶回家,肯定是他家里人知道了些什么事情!今天儿子和凌恬会忽然打架,肯定也是因为些什么事情?其实有些事情,早已是昭然若揭,只是她一直都不想去面对而已。既然事情已经闹开,那么将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他和儿子将来的相处问题,又比如他家里知道这件事后的态度?

开车回到家,刚刚走进客厅,秦曜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张照片,又哭又笑的模样。

“妈!”秦曜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走过去,看起来他这个妹妹就是靠不住,就会到处惹事!

秦母看到他,“蹭”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拉过儿子,伸手将照片递过去,哭着问他,“这孩子,是,是…”她情绪过于激动,颤着唇几次都没问出口。

“是我儿子!”秦曜抿唇笑了笑,俊脸不禁溢满得意,“也是您孙子!”

脸色刷的一变,秦母抬手就朝着他打过去,“你这个浑小子,这样的事情竟然敢瞒着家里!”虽然她是朝着儿子打过去,手下并没有真的用力。

秦曜心知母亲的脾气,也不躲开,只是伸手搂着她,柔声安慰,“妈,是我错了,您别急啊!”

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秦母脸色转沉,她指指楼上,皱眉道:“你爸爸在书房等你,小然被他叫上去,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你这个浑小子!”想起秦父暴怒的模样,秦母脸色难看下来,“你爸爸可是真的生气了,看他不收拾你!”

深深的叹了口气,秦曜耸耸肩,安慰了母亲两句,转身就朝着楼上书房而去。

迈上二楼的台阶,迎面就看到一脸焦急的凌赫,他正徘徊在走廊里,眉头紧锁。

“小然呢?”秦曜迈步走上去,笑着问他。

凌赫叹了口气,指指里面的书房,低声道:“还没出来。”他们两人正在说话间,就见书房的门打开,秦然哭着走出来。

“凌赫!”看到自家老公守在外面,秦然忙得走过去,双眼红红的。

凌赫摇摇头,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抬头看到哥哥,秦然立时垂下头,紧咬着唇,嗫嚅道:“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无奈的叹了口气,秦曜心里苦笑了下,这个妹妹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还纳闷儿子和恬恬怎么会打架呢?看起来,孩子们打架的起因也和这件事有关吧!

“谁在外面!”书房里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怒吼,站在外面的人,脸色都跟着一变,秦祖晖是秦家的族长,整个秦氏家族都在他的掌管下。从小到大,他在孩子们的心目中都是威严十足。如果什么事情,由他亲自过问,那必然是大事,而且也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听到父亲的声音,秦曜忍不住皱皱眉,却还是快步走了进去。

书房的门刚刚关上,就听到里面“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到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秦然站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响动后,拔腿就要冲进去,却被凌赫拦住,对她使了个眼色,“小然,你别冲动,他早晚有一天要面对的!”

往前的步子顿住,秦然冷静了下,没有再冲动,可也不敢离开。她安静的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父亲怒极,真的饶不了哥哥!

书房里,秦祖晖脸色阴霾,宽大的花梨木书案上,还铺着他临摹的狂草。上好的一块端砚,摔在地面上,碎成两半,而秦曜左边眼角也渗出血迹,肿起一个鼓包。

“跪下!”秦祖晖看着他,金丝眼镜后面的双眸熠熠生辉,他双手扶着椅背,脸色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