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用了多么大的勇气让自己死心,让自己答应离婚,让自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这些事,是他切切实实做过的,不是无心之失。

这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不是解释清楚,就可以求得她的原谅。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残忍的伤害,无论他预备做什么,无论他怎么去忏悔,做了就是做了,他改变不了那些过往的伤害,也改变不了所带给她的所有痛苦。

找到她,就算是跪在地上,求她原谅,又如何?申综昊不由得低笑出声,他转身走出客厅,只觉得心里那个位置,彻底的空了…之前还会存着希望,幻想,幻想着有天找到她,好好疼她,爱她,两个人在一起,天长地久的在一起,可是现在,他像是缩在壳中的蜗牛,再也没有探出头的勇气。

他终于切身的体会到,原本这个世上就是存在着许多的事情,不是你想去做,你想去挽回,就可以做到,就可以破镜重圆,有些时候,你连重新站在那个人面前,说一句对不起的勇气,都不会有。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温婉的女声含着疼惜,缓缓在院落里响起,片刻后,就有水润的童声也跟着嘟哝起来:“饿饿饿,天晴肚子饿…”

“坏丫头!”欢颜扑哧一笑,作势就要打过去在小屁股上,天晴身子一扭,爬下板凳,歪在欢颜的怀里,蹭着她的肚子:“妈妈,暖暖要吃奶奶…”

190暖暖找爸爸

“妈妈,妈妈…”天晴忽然转过脸,瘪了小嘴指着门外大声的哭了起来…欢颜心里一紧,慌忙起身几步走过去,天晴已经吓的小脸惨白,只抓了欢颜的腿躲在她身后哇哇的大哭,是黄昏的如血残阳,照在那人惨白的脸上,深蓝色的工作服布满了灰渍,而更加触目惊心的却是他胸前的一大片血渍。

曾亚熙躺在简陋担架上,听到暖暖哭声的时候,他艰难的支起身子,唇边仍是一贯温和笑意,那一双如同点墨的黑瞳,只望着那哭泣的小孩子和那倚在门边的欢颜。

“暖暖,叔叔给你买的冰激凌…”亚熙手上还带着尘土,却是从口袋里小心掏出一盒未免被他的手弄脏而装在塑料袋里的冰激凌,他高高举起来,伸手递到暖暖的面前,那冰激凌似乎融化了大半,淌着乳白色的眼泪。

暖暖抽噎着止住哭声,只咬了自己的手指腮边挂着泪珠儿望住亚熙,她哽的抽噎了几声,却是背着小手不接,瘪着嘴巴哭到:“叔叔流了好多血,暖暖不吃冰激凌了…”

“亚熙…”欢颜轻喃,看那些工人将他放下,又扶了他站稳,她才缓过劲来,觉得胸口似乎被震麻了一般,慌乱不堪。

“你,你这是怎么了?”欢颜放开暖暖,只走近他面前,看着他胸前淋漓的血渍,只吓的一张脸转瞬惨白,哆嗦着手指许久才缓缓的抚了上去,那血渍还未干,湿湿黏黏的一片。

“今天下午快收工的时候,曾岩也不知道怎么就吐…”

“不碍事的!”亚熙忽然开口,微微一笑打断了身后那个工友的话语,他看他一眼,将手里的冰激凌塞到暖暖的手中,又亲了她一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是我今天下午和别人打赌呢,说可以背往常的两倍东西,结果麻袋才刚放上去,我就被压的扛不住吐了一口血,这会儿反倒是没事了,小石,下次再打赌可不要找我了!”

曾亚熙轻松的笑起来,抬手拍了拍那个被他打断话语的工友。

“额,嗯,嗯,是啊,我可不敢和你打赌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弟妹和孩子怎么办啊!”

被他喊作小石的人似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忙接了他的话茬开口,余下的几个人也善意的哄笑起来,目光落在欢颜清秀的脸上,也似乎含了羡慕和担忧。

气氛好像好转了许多,亚熙和欢颜给几个工友倒了水点了烟又一个个送走后,两人才走回院子上楼,将暖暖安置在电视前看动画,欢颜一声不响的拉了亚熙走去一边的卧室。

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喝了点水,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吐血?亚熙,你是不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欢颜敛了眉,开始严肃的询问。

曾亚熙吃惊的看她一眼,被她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身体不舒服?你要知道暖暖和你不知道感冒了多少次,我照顾你们都没有被传染!”

他扬一扬眉,得意的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结实的肌肉。

他故意装作健美先生的样子,确实让欢颜的面部肌肉稍微的松弛了一下,可是她却还是担忧,虽然她对于医学什么都不懂,可是她也知道吐血不会是一件小事!

“亚熙,你要听我的,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一下检查,要不然我不放心。”

看他又要开口拒绝,欢颜却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亚熙,我和暖暖只有你这一个依靠,我不要你出事…”

“好,那我听你的。”看她要哭的神情,曾亚熙无奈的点一点头,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嗯,那么明天你也不要再去工地,换一份工作好了,我早就说了,建筑工怎么会是你做的活?”

欢颜心底似乎稍稍的安稳了一些,暖暖长大了,可以去幼稚园了,而她也可以出去找工作,而静留下的那一笔钱,就当做暖暖上学的费用不动,她和亚熙再坚持下去,总会在这个城市给他们一家人安一个家的。

隔日就逼了亚熙去辞工,欢颜亲自押着他去了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果然,他只不过是太过劳累,加上营养不够而身体有些吃不消,只要吃一段时间中药调理,再好好休息就可以完全恢复健康了。

欢颜离了医院就直奔超市,鸡鸭鱼肉买了一堆,变着法的给他煲汤,不过是在家闲了几天,亚熙就开始嚷嚷着欢颜将他喂成了大胖子,魅力锐减。

“多给暖暖喝一些鱼汤,不要只顾我。”亚熙刚一开口,欢颜就抬眼瞪了回去:“暖暖自小喝母乳长大,又不挑食,不知道比同龄孩子健康多少聪明多少,关键要补的人是你!”

191婚讯

看她小小的身影走到门口,欢颜只觉得一阵心酸,“暖暖…”

“妈妈,你是后悔打我了吗?”暖暖停住步子,转过小胖身子,骨碌碌的大眼睛委屈的盯住欢颜。

“傻丫头。”亚熙忽然站起身,走过去将她抱住,捏一捏她的小鼻子:“傻丫头,你妈妈这么爱你,全天下再找不到第二个,你可要记好,无论如何都不可以离开妈妈,你要是走了,你妈妈会一直哭,哭到眼睛都看不到…”

那温柔的语言在小小的饭厅中一点点的响起来,欢颜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亚熙说的对,暖暖若是从她眼前消失,她一定会疯的。

“妈妈…你别哭了…”小丫头怕是想到刚才亚熙的话,又看到欢颜哭,慌忙从亚熙的怀里挣开,扑到欢颜的怀中害怕的喊了起来。

看到心爱的女儿哭,欢颜只觉得越发的心疼起来,她才两岁多,却就这样的聪明,懂事,若是再长大一点,她去上学了,看到别人都有爸爸,再问她的话,她怎么回答?

“妈妈,暖暖不要爸爸了…”暖暖将手里的手袋向地上一扔,嘴角翘的老高,她胖乎乎的手抹了欢颜的眼泪,气哼哼的嚷嚷:“爸爸是坏东西,走了这么久都不回家,暖暖不理他,只要妈妈。”

话虽如此,小人儿的眼底终究还是黯淡了下来,以后别人再说她小野种时,她还可不可以理直气壮的拿石子砸回去?

日子如水一般轻轻滑过,无风无波。

暖暖去了幼稚园,亚熙在一间小超市找了一份看管仓库的工作,欢颜应聘进了一家软件公司,很幸运的做了程序设计师助理,丢了许久的专业也开始一点点的上手熟练,渐渐开始加薪,可以独立应对一面,生活,似乎开始渐渐的踏上了正轨,向着美好的未来一点点的前进。

除却暖暖那个疯丫头总是时不时的带上一点点的伤回家,她的生活简直近乎完美,哦对了,还有亚熙,陪着她足有三年多,他仍是丝毫没有退缩动摇,而她,好像也渐渐的习惯了这样奇异的一家三口生活模式。

只是在他的眼神越来越炙热的时候,她会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心疼,亚熙可以说是她所遇到的最完美的男人,他有着和他年龄不符的成熟,温柔,不屈不挠,对待暖暖,他甚至比她这个母亲还要有耐心,从未见她对暖暖凶过一次,连稍微一点点的不耐烦情绪都不曾有。这一份心,不可说不动容,只是她,已经不愿意将心门再敞开了。

离婚纪念日三周年。新加坡。

“阿昊,现在不是爸爸逼你结婚生子,整个形势已经迫在眉睫,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申子键的野心吗?当初创立申氏,是我爷爷和他的亲弟弟,也就是申子键的爷爷一起合力所为,虽然后来子键爷爷因为泄露公司的机密被排挤出董事会,可是论资排辈,你这个堂叔叔和他的几个儿子,和你一样有着顺理成章的继承权,那些董事会的元老都是老古董,眼看着我们这一支只有你一个独子,而你现在已过而立之年却连一个妻子都没有,你几个堂兄早就结婚生子,他们心里已经开始偏向你堂叔那边,阿昊,你要是再不结婚,难道你真想把爷爷留下来的这个基业就这样拱手让人吗?”

申少康虽然知道这些话他不爱听,而他更是在儿子心中没有分量,可是做父母的,所盼望的唯有自己子孙争气,他就是拼着阿昊恨他,这一次也绝不会妥协。

原本申少康的话,申综昊并不动容,只在最后说道爷爷,他的心才陡然的升起一些不安,爷爷的遗嘱嘱咐他,以后生了孩子,申氏有了继承人,一定要抱到他的墓前给他看一眼他才会安心。

可是现在,颜颜不知所踪,他怎么可能给爷爷一个继承人?

看他沉默,申少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拄着拐杖站起来,只长长的喘了几声,身边的管家就急忙上前给他捶着后背,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他看着申综昊面无表情的模样,沉沉的叹了口气,“阿昊,爸爸知道我的话在你心里没有分量,可是这一次,爸爸无论如何也不能顺着你的心思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了!”

申综昊看着那变的有些佝偻的身躯消失在偌大的客厅里,他忽然有些茫然,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甚至快要忘记了自己的地位,责任,爸爸说的没有错,若是再这样下去,爷爷的所有心血就会被人抢走,他这就算是不孝!

可是让他娶别人,他根本做不到!

192痛不欲生

申氏唯一的继承人,三十岁的年轻总裁申综昊和一个名叫苏莱的女人订婚了,而婚期,就在一个月后。

消息似乎是被人刻意传播出去的,不过是短短一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新加坡和整个亚洲。

当申综昊再办公间里看到祈震送来的报纸的时候,不出五分钟,闻静就怒冲冲的拎着一杆高尔夫球棒闯进了他的办公间,只三两下,她就将他的办公桌砸的乱七八糟,祈震却并未阻拦,只在一边冷眼看着不出声的申综昊。

他还曾经为他的境况担忧过,为他对欢颜的一片心动容过,可是现在,他看着他,只有气愤,就算是为了那些无聊的传言和莫名的压力,他也不该就这样和苏莱订婚,进而准备再下个月结婚吧!

“申综昊,我今天要是不替颜儿打死你这个混蛋,我就不叫闻静!”只听砰的一声,整面墙的书架都被闻静推开,她肺都要气炸,若不是和欢颜稀有的几次见面她千万叮嘱,她前一段时间差一点就要把欢颜的事情告诉他了,可是现在倒好,她还没给他几天好脸色,他倒是要结婚了!

“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我没有和苏莱订婚,我已经将她送走了!”

他咬住牙,被这突然的消息,气的全身发抖,全亚洲的人都看到了,那么她呢…她也看到了吧!

“不是你?那我倒是很想知道谁敢冒大不韪就这样大肆的散播这样的消息,更何况是新加坡最权威的报纸和媒体,若是假的,他们会刊出吗?”

祈震冷笑,只搂了闻静,不让她冲动的一竿子将申综昊打晕!

“总之,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若是要和苏莱订婚,三年前就已经订了,会等到现在吗?”

他一脚将面前乱七八糟的文件踢开,随手就甩开了领带。

“你们等着,我立刻就去查,总之我若是再做对不起颜颜的事情,我他妈的就不是人!”

砰的一声办公间的门被他踹开,他只撂了一句话,随之人就消失在了偌大的办公间中。

祈震和闻静对望一眼,俱是有些疑惑,看他情形,好像是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真的不知道也就算了。

若这件事当真是他一手筹划的,他和闻静立刻就会离开申氏,再也不认他这个兄弟!

当欢颜送走了暖暖,去公司上班,喝着早茶看到报纸的时候,乍然的看到了那让她几乎全身冰冷的消息。

申综昊和苏莱,订婚了。

她放下杯子,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冷,这是七月的早晨,阳光美好的像是幸福,而那金子一般的光泽,此刻穿过百叶窗,又落在她的脸上,暖融融的一片。

欢颜却是觉得一股寒气,似乎从她的脚底,一直蜿蜒到了心脏那里。

她不曾刻意的去打探他的消息,却也可以时不时的从各类财经杂志上看到他的照片,离婚三年了,他还是那个春风得意的商场大亨,而她还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人。

她也曾经想过,她和他离婚后,他那么爱苏莱,一定会很快就和她结婚吧,可是三年了,没有任何有关苏莱的消息传出,而现在一旦传来消息,却是像是晴天的响雷,让她猝不及防。

原来爱是这样的吧,离开了,永别了,可是那个人却还在她的心底装着,她有时会以为不在了,可是只要一簇小小的火苗,立刻就会将所有隐忍的爱情点燃,烧成燎原之势…终于,终于,许欢颜,你该心死了吧,在他预备用钱打发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该心死了?不,在她拿掉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已经心死了。

祝福你,祝福你…阿昊。

欢颜看着上面整整一大版的巨幅画面,他春风得意俊美无比的笑脸,还有左下角小幅的苏莱的照片,仍旧是清雅动人的模样,宛若一朵莲花。

欢颜合上报纸,站起来的时候,觉得有点摇摇欲坠,她拿了包包走出去,遇见同事的时候,轻喃开口:“阿丽,帮我请一天假,我有些不舒服。”

不等回答,她就快步的走出了写字楼,阳光怎么这么的刺眼,她害得她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欢颜不知道该走到哪里去,他们的出租屋吗?那个永远只可以看到四四方方天空的地方?

不,她不想去,她只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哭她这一段就这样被埋葬的爱情,哭她付出的全部都付诸了流水,哭她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去爱一个人,像是爱着他那样的疯狂了。

妆花了吧,无所谓,她此刻心肺俱碎,还去管路人的眼光做什么?欢颜跌跌撞撞,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离公司不远处亚熙工作的地方,她哭肿了眼睛,睫毛膏糊花了两只眼睛,让她快要看不清楚路,在穿着工作服的亚熙出现在她的眼前之时,她只是沙哑的哽咽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亚熙…”

“欢颜,你怎么来了?”亚熙眼睛一亮,立刻就放下了货箱快步走到了她面前,还未走近,就看到她哭的狼狈的模样,他不由得伸手扶住她,弯下腰看着她哭肿的脸,他伸手给她抹去腮边的眼泪,温柔开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欢颜,告诉我,不要害怕,不要哭,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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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答应结婚

他伸手给她抹去腮边的眼泪,温柔开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欢颜,告诉我,不要害怕,不要哭,还有我呢。”

欢颜不说话,只是像孩子一样伏在亚熙的肩头大声的哭着,空气中的灼热几乎让人窒息,亚熙身上厚厚的工作服被她的眼泪打湿,后背上细细的出了一层汗,他觉得很燥热,却是没有推开她,手掌缓缓抬起,终于还是落下,在她后背,稍稍一用力,将她搂紧在怀中:“欢颜,别哭了。”

他的声音依旧的平和动听,在漫长孤寂而又难捱的岁月里,亚熙是她强大的支撑和唯一的依靠。

“他要结婚了…”欢颜伏在他肩膀呜咽,三年了,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可是到现在她才发现,他已经扎了根,发了芽,根本不可能再移除。

亚熙只觉得心口微微一酸,说不出的怅然,他转过脸,在那封闭的仓库中小小的窗口处看到一片光亮的天际,他搂着她的手轻轻的松开一些,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无力,他的光明,又要多久才能到来?

他再怎么去努力,再怎么样去靠近,好似还是离她那么的远,就像是现在,她就被他抱在怀中,可是他却觉得他们隔了整条银河一般。

“欢颜,你打算怎样?”他将她从怀中稍稍拉开一些,拿了纸巾出来,只仍旧温和的给她擦着眼泪,没有一丝的愠怒。

“我不知道。”欢颜摇摇头,她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哭泣有些莫名其妙,从亚熙的怀里挣开,双眼红肿的犹如桃子一般,她苦涩溢出一抹笑:“亚熙,我是不是很傻?”

亚熙轻轻摇摇头,垂下长长睫羽,欢颜,你不知道你有多傻,多固执,可是我就是爱你,爱着这样真实而又美好的你。

“我真是傻到家了,我怎么还可以心里存着希望?”欢颜苦笑摇头:“亚熙,我走了,该去接暖暖了。”

“我和你一起吧。”亚熙除去工作服,去洗了手跟过来说道。

他们并肩走出超市,在七月的暖阳下一步步向前,树梢顶上是翠绿欲滴的色泽,犹如华盖一般给街道披上大片的绿荫,欢颜觉得心底的烦躁一点点的淡去,三年了,她的生命中还可以有几个三年被糟蹋掉?

“我不管苏莱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可是当初你既然可以为了她和欢颜那丫头离婚,想必她在你心里的分量不轻,婚期爸爸已经定了,你要是当真想要申氏在全新加坡丢大脸,你就撤销婚礼吧!”

申少康气的重重的用拐杖捣一捣地,又使劲的咳嗽起来,申综昊神情微微变了两下,看着爸爸好像是在一夜之间苍老的脸,他有些歉疚,却还是不愿意说出一句软话。

从小到大,他就和他们不亲,从小到大,他也不曾把这个懦弱的爸爸放在眼里,可是他怎么样都不会想到,为了保住他的位子,他竟然可以拿出这么大的魄力,瞒着他公布了婚讯!

“可是我已经不爱苏莱了,让我和她结婚,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站起身,撂下一句话,就向客厅外走去。

“不管你爱还是不爱,这个婚必须要结,哪怕你娶了她把她当成一个摆设也好!”

申综昊紧紧咬牙,砰然将房门关上的时候他扬声开口:“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

“孽障!你是想让你爷爷再地下也不安生是不是?”

闷闷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申综昊大步的向前,出了冷气充足的房间,外面阳光炙热的几乎把人的皮肤烤化!

结婚?还是和苏莱结婚?申综昊不由得连声低笑,他已经把颜颜伤害成了那样,现在还要让这样的消息传到她的耳中,再让她鄙视自己一次嘛!

好,你不是想要我结婚吗,你们不是都逼着我这个唯一的继承人赶快生下一个小继承人吗?很好,我就结婚给你们看!不过…这三年来,我对你们的纵容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该到头了。

申综昊拿出手机,拨了一串数字,他长眸微眯,只是唇角含了一抹笃定的笑意:“阿城,吩咐下去,一个月后婚礼如期举行,还有,将申氏名下的茂源房产总公司负责人撤掉,三天后,我会派新的总经理去上任。”

申综昊慢悠悠合上电话,目光如同狐狸一般狡黠,他蹙眉轻笑,苏莱,我们马上要结婚了,我是不是该去看一看你?

194变相的求婚

“阿昊,你别嘲笑我了,我最好的作品都出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中。”

她哀婉的轻叹好似让他动容了,申综昊长长叹息一声,笑吟吟开口:“你怕什么,我们不是就要结婚了吗?到那时,你的灵感还不是像是泉水一般,取之不竭?”

苏莱倏然的转过身,眸子变的亮晶晶却又带着忐忑:“阿昊,你…和我结婚,你不生气吗?”

“生气?”申综昊呵呵地笑两声,像是有些无奈似的摊摊手臂:“说实话,小莱,刚开始知道的时候,还是生气的,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替我做主张,比如当初和许欢颜结婚,就是爷爷一手操办的,我心里不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现在…”

他摇摇头,叹息一声摁摁额角:“申氏已经不是爷爷在世时的境况了,我要是不结婚,不生出几个孩子来光耀我们这一支,怕是就会被别人一点点蚕食掉我手中的权利,更何况…”

他摸出一支烟点上,就那样懒懒的靠在栏杆上吐了一口烟圈:“事到如今,我也没有脸再去找欢颜,我婚内出轨,劈腿,离婚的时候又放尽了狠话,我也是个男人,又能如何呢?”

“阿昊…”苏莱听了这话,不由得一阵心花怒放,她还以为,就算是申少康放出了婚讯,阿昊想必也会反抗到底,现在看来,许欢颜在他心里再怎么重要,怕是也比不过申氏。

“让我现在再去找人结婚,还不如和你,毕竟我们之前相爱过一场,又知根知底,而且现在,和谁结婚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他伸手勾住她的细腰,低下头,一口烟雾喷在她的脸上,他似是挑逗一般轻笑:“更何况,你这么爱我,在乎我,娶了你,我也不用担心你给我戴什么绿帽子…”

“我当然不会的,阿昊,只要可以在你身边,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就已经知足了!”

看她慌忙心急表态的样子,申综昊心底只是一阵一阵的冷笑,他拍拍她的肩,似是温和的开口:“这几天很忙,你就好好准备结婚的事情吧,我就不来看你了。”

“嗯,你放心吧,阿昊,结婚的事宜我来安排,你只管安心去公司就可以。”

“好。”申综昊闻言似是十分舒心的一笑:“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转身走出阳台,穿过客厅,走到公寓外的时候,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新娘的选择,和婚讯的散播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简单。而他,冷眼旁观的时间已经到头了。

黄昏的阳光从树叶之间的缝隙之间被筛下来,细碎的像是金子,欢颜站在幼稚园外,等着暖暖放学接她回家。

当好多小孩子都已经跑出校门被接走的时候,却还是没有见到暖暖,欢颜心下不由得一急,在不大的校园里四处寻找起来,游乐区那里的滑梯上,暖暖一个人坐在上面,一遍又一遍的滑下去,她鼻子出血了,滴在胸前画着懒羊羊的小绒衣上,可是她却没有哭闹。

欢颜几步走过去,看她滑下来时,慌忙伸手抱住了她:“暖暖,你怎么不回家?”

“你怎么会流血了?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和小朋友打架吗?”欢颜又是气又是心疼,拿了纸巾细心的给她擦脸上的血渍。

“妈妈,婊.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