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泪依然没有止住,枕头上被她的泪完全濡湿…

  这时,病房的灯突然亮了。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和梦里一样熟悉的声音,是齐风的声音,卫婉面对着,突然全身一僵,眼中的泪也陡然停下,她握着手,却不敢转身。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担心。

  “婉儿,你怎么了?”声音的主人又开口,凤眼望着下面床上卷着的女人,他的心突然闷闷的痛,她怎么了?为什么似乎在哭,刚刚还叫了出来!

  叫得那样伤心?

  他就是被她的叫声吵醒来的。

  “婉儿——”他见她仍然没有反应,不由的更紧张起来,她看了看周围,齐风忽然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他动作很慢,因为身上的枪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过倒是没有多大关系了,都愈合长了肉。

  过两天就该出院了。

  所以下床没有问题,只是手脚不能太急。

  只是闻着那轻轻的呼吸,看着那缩成一团的人,齐风怎能不急。

  下床太急扯到了胸口,隐约的疼。

  不过,他一点不在意,能让他在意的只有那没有反应,他却明显知道她醒了的女人。

  “婉儿,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他只能这样猜测,一步跨到她的床前,低下头,伏下身子拨开她脸上的乱发,下一秒,齐风怔了,眼中一瞬闪过心疼:“你哭了!”

  他的手感受到了湿润,也看到了挂在她眼角的晶莹,枕头上的濡湿。

  一阵的心痛涌上,齐风怔怔的看着还在不停落泪的卫婉。

  她为什么要哭?

  在这样的深夜里?

  真的是做了恶梦吗?

  此时的卫婉尤其的跪弱。

  她似还沉浸在那梦里——

  对身后的齐风有不自觉的抗拒,她想到梦中听到的,看到的,他说的话,他在意,他和另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结婚…所以她不靠近他,也在他出声问她时,不愿回应他。

  哪怕她听到他话中的心疼。

  “婉儿——怎么哭了?”他心疼的一把抱住了她,抱住她卷着的身体,胸口隐隐的痛他毫不在意,只有眼前在哭泣的女人,他抱着,卫婉却僵着。

  僵在这个熟悉的怀抱里。

  感受到她的僵硬,齐风有眼中有一丝的黯淡,不过,片刻,已患上独一无二的宠溺。

  “别哭了,是不是做恶梦梦到什么伤心的?”齐风扣紧了手,也坐到了床上,抱着卫婉,靠在床头,问她,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丝轻轻的柔软。

  “…”卫婉还是没有回答。

  “要不要告诉我?”

  “只是做梦而已。”卫婉不开口,齐风也是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为什么哭,他只能心痛的安抚。

  “婉儿,别哭。”

  慢慢的卫婉不再哭。

  她也发现她今晚太脆弱,从梦中醒来,眼泪就停不下来,现在被齐风抱着,虽然不自觉的抗拒,但是,渐渐清醒的她,闻到熟悉的气息,感受到抱着她的怀抱,缓缓平伏下来。

  对他,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能告诉他,刚刚在梦里经历的?

  “婉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哭?”见怀里哭泣的声音渐渐停歇,齐风抱紧了她,凤眼在灯光下划过什么,他一手抚着她的手,沾过她眼角的泪迹问她。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惹她哭泣。

  他不想看到她哭。

  要知道他认识的卫婉是很少哭的,她的坚强,坚定,很少脆弱,除非——

  卫婉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齐风,和梦里的他一样又不一样,她怔怔的看了他半晌,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胸前,深呼一口气。

  吸入他身上的味道,干净的带着点消毒水的味道。

  有别于他平日的气息。

  有些安心的味道。

  不管怎么变,他还是令她感觉安心。

  那些梦,梦里的一切似乎在离她远去,她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梦中梦到什么?

  为什么要哭!

  齐风没有说话,身体在她环住时一怔,然后,邪魅的凤眼中闪过什么,他低头,看她,任她动作,任她埋在他怀里。

  胸口的痛似乎一下便不再痛,只慢慢抚着她的头发,感受那和她的人一样柔软的触感,只要不哭,什么都好,感受着抱着她,她抱着他的感觉,温馨美好!

  他们抱着彼此。

  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在这样冰冷的病房中,彼此相拥,只有彼此。

  卫婉眼中的泪不再流,脸上的表情也平和下来。

  齐风低头用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好了吗?”

  他低低的声音轻轻的问她。

  “嗯。”卫婉抽了抽鼻子。

  现在,她觉得丢脸,先前她竟然哭了,为了一个梦!

  有些可笑,同时心底有些伤感伤痛。

  真的是为了一个梦吗?

  只有她知道!

  那梦如此真实,真实到悲伤!

  尤其是最后出现的那个人,那魔魅的笑容,恶魔般的狰狞——

  “可以告诉我,刚刚你怎么了吗?婉儿?”齐风又问。

  “婉儿,看着我——”齐风的声音重了重,皱了皱眉,抱着他,另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对她的事,他都想知道,尤其是她的眼泪。

  卫婉被迫的抬起头来,看着齐风,看着他眼中的担心,心疼。

  心悸了悸,觉得口中有些发干,眸闪了闪,竟不敢对上。

  “我做了一个恶梦!”终于,卫婉还是对上了齐风的眼。

  两人对视,她淡淡的开口,眉间淡淡的展开,又微锁:“我梦到了你。” 她说。

  齐风也锁着眉,低着看她。

  听到她说梦到他,他凤眼中一闪。

  更紧的抱住她。

  “然后呢?是我让你流泪了吗?”

  卫婉闻言,摇头:“不是。”

  虽然也有他,但是——

  “那?”

  “我梦到你,然后,我梦到了那一天…”卫婉的目光转向了别处,不再和齐风对视,半眯着,敛起里面涌动的东西,手慢慢的握着,身体微僵。

  “那一天,那一天…”卫婉想说什么,可是张开嘴,她想告诉他那一天是——

  却无声。

  齐风突然把她的头按在了他的怀里,止住了她的话,邪魅的脸上也闪过痛苦,闪过不知道明的恨意,他按着她的头:“别说了别说了,婉儿,别说了——”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哭。

  终于知道她口中的那一天指的是哪一天,是什么?

  那一天…

  是他一生的最痛,他知道是她一生的恶梦。

  提醒着他的失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他枉为男人!

  而他就算想报复,恨得快要死去,却报不了。

  以后,将一直提醒着他!

  “我要说,齐风,你告诉我你会介意吗?你会介意我结过婚离过婚,还被…”卫婉实在是说不出那两个字,虽然是被强,可是不管是不是她愿意的,终归是发生了,他真的介意不介意?

  此时的卫婉意外的执著。

  像是要从齐风的口中得到什么,肯定什么,再决定什么。

  执拗的要他的答案。

  “你说!”

  看着卫婉那执拗的目光,齐风一下哽咽,心痛得麻木,他抱紧了她,头靠在她的头,细细的吻着,吻着她的发丝,低哑的声音出了声:“婉儿,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介意,不会,也不可能介意,你还是你,就把那天忘了吧,什么也不要去想,什么也不要回忆,那天什么也没发生,你依然是我的小婉儿,看着我,我不介意,听清楚了吗?我们会在一起,永远!”

  齐风怎么舍得,怎么舍得介意。

  “真的?”卫婉犹疑。

  “你不信我?当然是真的。”

  “嗯什么?”

  “我信,我会记得你刚刚说的。”

  第一次,他和她把那天的事说了出来,不再刻意的逃避,不再刻意的不提起,而是面对面,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她,其实他一直想告诉她,但怕她想起那一天!

  现在这样,很好!

  齐风低着看着好像放下了一大件事的卫婉,看着闭着眼似乎不再有心事的她,他慢慢低下头去,抱着她的手缓缓移动,他扣住她的下颌,吻了下去。

  吻住了她的唇。

  这些天,她天天照顾他,陪着他,看着她围着他,他早就想这样做,想吻她。

  含着她的唇,齐风轻轻的辗转。

  “呜呜呜——”闭着眼的卫婉感到一个柔软贴在唇上,她直觉得想要拒绝,别开头,直觉得身体一僵,好像是身体有了记忆一样,直觉得不安,难受,恶心。

  她睁开眼,看到的是半眯着眼的齐风。

  邪魅的眼闭上,他吻着她,吻得很投入。

  一瞬间,那股恶心感突的消失不见,她感受到了他唇上传递给她的温暖,感受到他的轻柔温柔和宠溺,尊重,本来松开他腰的手,又再次抱住他,卫婉就这样睁着眼看着。

  感受他的吻。

  只要看着他,是不是她就可以借此遗忘?

  是不是就可以战胜那日的阴影,就可以不再想起?

  她睁大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齐风的面容,告诉自己,拼命告诉自己,是他,是齐风,不是别人。

  吻她的是齐风!

  辗转,纠缠,吮吸,他的唇划过她的唇。

  轻柔蜜爱。

  恣意缠绵!

  慢慢的,卫婉放松了身体,任他抱着吻着。

  身体不再僵硬,也渐渐闭上了眼。

  夜很深,寒冷,病房里春意正浓!

  他们一直拥着相吻!

  而另一边,一个房间里,从病房被卫寒带走的两个女人,卫约和苏嫒被关在那里,两个女人缩在一边,这间房间很封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别的什么也没有。

  只有她们两人。

  也很黑。

  什么也看不到,她们被绑着,也没有灯,阴森森的害怕。

  在越来越深的夜里,卫约的恐惧在加深,她想起的是在地下俱乐部的最初,她也是被关在这样的黑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没有丁点的声音。

  唯一有的是自己的呼吸。

  有一天她会疯。

  精神会崩溃。

  现在,这样的屋子和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卫约似已看到她疯的那一天。

  苏嫒相对要好得多,她没有像卫约一样经历过地下俱乐部的一切,她的心态还是乐观的,只是想想什么办法能逃出去,她最痛的是身上的伤,尤其是脸上的。

  还有她的牙。

  被卫寒打掉的牙,不知道她的脸怎么样了。

  她担心,也有一丝的害怕,对卫寒,对齐风手段的害怕,虽然她知道斯罗才是最可怕的,但是,齐风和卫寒…

  房间里,忽然有了一股腥味。

  苏嫒肿着脸,塌着鼻转头,看到缩在一角的卫约,不屑的鄙视,她发现那腥味是从卫约身上传来的,再后来,她皱眉,扯得脸生疼,她发现卫约竟然失尿!

  她想挪开几步。

  听到封紧的门突然打开。

  抬头,苏嫒惊恐的睁大了眼…

  冰冷的长长的铁链滑在地上,‘哧哧——’作响,面无表情高大结实的男人走进来,提起她,还有卫约,门口是卫寒冷酷无情,和斯罗有相同残忍的眸!

  “不——不要!”铁链锁在了她们的脖子上,远处是大大的铁笼,苏嫒恐惧的睁大眼,还叫得出,卫约却叫不出了,她早就恐惧。

  她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锁好了铁链,高大结实面无表情的放下了她们,只牵着长长冰冷的铁链,像牵狗一样牵着她们走,苏嫒起爬起来,迎接她的就是卫寒冷酷的眸,挥下的耳光。

  把她打倒在地,铁链拖得很快,她再反应不过来,躺在地上,只能被拖着走。

  难堪,耻辱!

  “卫总,卫总,放过我,放过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 “卫总,都是我的错,放过我,卫总,卫寒,卫寒——”凄厉惊恐的声音渐渐远去。

  两天后,齐风出了院。

  他身上的枪伤彻底的好了,也不再隐痛。

  除了那晚扯到过以外,他休养得很好!

  和卫寒说过以后,齐风带着卫婉去见郭然,这个一直让卫婉愧疚的人!

  然后,他说要带她去见韩微。

  外面,关于她将和齐风订婚的消息已经传来,网络上,电视上,娱乐报纸上,在经过秦氏破产的消息后,这一则消息在刚平静下来的b市又掀起波浪。

  秦天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找了几天卫约和苏嫒没有找到的他阴沉的再一次砸坏了东西,脸色极度阴冷,在他恨的名单上,背叛的名单上,赫然有了卫婉的大名,口中也恶意的骂着。

  “贱人——”不知是骂卫婉还是卫约或苏嫒。

  “水性杨花,居然敢再嫁!”

  卫母也再一次被深怒阴冷的秦天发泄怒火——

  而这是齐风传出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