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所生,突然接到消息说他很有可能会死去,任谁都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吧?

诺大的客厅内,除了轻柔的音乐外一片死静,杨寄琴就这么趴在地面上,她的

前方,有无数双站定的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移动脚步来扶她一把。

良久后,人群开始慢慢地散去了,大厅内再度归于宁静,宁静到只剩杨寄琴扑

通扑通的心跳声。

她没有流泪,没有哭,身上火红的礼服就如一朵妖艳的玫瑰,盛开在这豪华的

大厅中。

一只温热的大掌抓上她柔惹无骨的小手,杨寄琴微微抬头,便看到一位五十多

岁的老男人正含着笑望着自己。

她猛地一颤,迅速地抽回自己的手,他是谁?大家都走了,为什么他还不走?

“寄琴,疼吗?来,我帮你上点药。”沈老爷凝视着她虽然发红,但仍然美艳

的俏脸,忍不住再度伸手,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

“你是谁?!”杨寄琴脸一偏,挣开他的手,惊恐地瞪着他。

沈老爷笑眯眯地开口道:“傻丫头,我是你的公公呀,君浩的爸爸。”

是她的公公?杨寄琴又是一愣,可是,他儿子都快死了,他怎么不去见他最后

一面呢?而且他的笑容,看着好吓人!

“来,我扶你起来吧。”沈老爷伸手要去扶她的手臂,杨寄琴一下从地上跳了

起来,急道:“不用了,我没事!”

“寄琴,你好像很怕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和不懂的只

管来问我,知道吗?”沈老爷见杨寄琴活像受了惊的小白兎一样,惊觉自己有点太心急

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来他得慢慢来才行!

杨寄琴点了点头:“谢谢,我想回房换套衣服…。”这里的人都好奇怪,新

郎新婚当天出车祸,做父亲的不管不问…。

“去吧。”沈老爷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冲躲在外面的女佣一招手,道:“快

过来扶大少奶奶回房休息。”

女佣不敢有慢,小跑着行了过来,扶着杨寄琴往二楼沈君浩的卧房走去。杨寄

琴打量着这个超大,超豪华的男式卧房,双腿一软,再度跌坐在地板上。

没有新郎的婚礼3

神啊!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呀?还没有见到新郎,她就要开始守寡了。虽然她不

指望能和那个花心大少相亲相爱,但她也不希望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呀。

最重要的是,现在人死了,她还算不算是沈家的人了?沈家还会不会帮她把公

司的债务填上?

虽然挺恨这种联姻,挺恨那个该死的沈君浩,听到他有可能活不成了,心里还

是有些难受,应该算是同情吧。

如果沈家因为这样放她走,那她可以就自由了,可是公司怎么办?好乱,好烦

女佣将她的生活用品整齐地摆放好后,同情地望了她一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

去。杨寄琴打量着这间深色系列的男式超大卧房,今晚,她就要睡在这里了吗?

诺大的卧房内,静得只留下她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只到视线开始模糊起

来,她才惊觉天已经黑尽了,卧房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她有些后怕地爬起身子

摸索到门的方向,拉开木门往门外冲去。

静的,不止是卧房,甚至连整个沈家都是死静的,昏暗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晕,杨寄琴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绕了好久,终于找到下楼的旋梯,如是,毫不犹豫地往楼

下跑去。

她必须要逃离这个家!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大少奶奶,你起床啦?”杨寄琴一惊,下意识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处,一位看

起来比较慈祥的老妇人正含着笑意望着自己,这是她进门以来,看到唯一的,笑得不那

么吓人的人了。

“大少奶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吃吧。”刘姐恭敬地开口道,说完淡淡

地叹了口气:“老爷和夫人还在医院等着大少爷醒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大少爷还没死么?”杨寄琴没有作多考虑,冲口而出道。果然,刘姐的脸微

微沉了一下,略带斥责道:“大少奶奶,大少爷可是你的丈夫呀,你就不盼着点他好么

?”

“我…。”杨寄琴心头一窒,有些抱歉地望着她,是呀,她都还没见过沈君

浩呢,干嘛就盼着他死了?依照现在的情形看来,他也是被逼婚的受害者。

刘姐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敬,缓和了一下情绪再度开口道:“少奶奶还是先吃饭

吧。”

“我不饿。”杨寄琴道,再度看了一眼刘姐,见她长得一副得一副挺善良的样

子。心想着似乎能在她的嘴里打听点在于沈家的事情,毕竟沈家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

了。

“我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大少爷?”还是从这说起吧,其实她只是嘴里说说的

,心底下却一点都不想去。

刘姐有些为难地望了她一眼,艰难地开口:“呃…夫人说不准你到医院去,

不准接近大少爷。”刘姐说完再度看了她一眼,以为杨寄琴一定会受不了这种打击人的

话。

悲凉的一天

哪知杨寄琴听了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了,不用她去还好,不然她还不知道要怎么

跟他相处呢,反正沈家佣人多的是,也用不上她帮什么忙。

原本还想问点别的,却又不知该问什么好,只好开口道:“我想出去逛逛。”

在这里闷了半天,实在太难受了!

刘姐的脸上又是一阵为难,杨寄琴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便明白想走出沈家是不

可能的了,如是改口道:“算了,我还是回房睡觉吧。”

“大少奶奶,你不吃饭再睡么?”刘姐关切道。

“不吃了。”杨寄琴冲她摇摇手,转身回到楼上,重新回到这个她陌生到极点

的卧房。她开了灯,找出女佣早已为她准备好的衣服,进去浴室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

水澡。

躺在瓷白的大浴缺中,杨寄琴呆呆地望着吊顶天花板,回顾着这凄惨悲凉的一

天,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仍然是没有哭的,因为她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哭的女人。

只到水温开始冰凉了,她才起身擦干身子,套上衣服后躺在床上。柔软的丝被

和大床上,尽是她所陌生的味道,是那种属于男性却又很好闻的幽香。

这一夜,她就是在这种幽香的环绕下睡着的,一夜无梦到天亮。晨曦透过雪白

的窗沙照进屋内,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一片。

杨寄琴就这么一直抱着棉被赖在床上,不是她喜欢赖床,而是她不知道起来了

该往哪里去,该怎么去面对沈家的人。

不多久,便有女佣来敲门了,得到应允后推门站在门边恭敬道:“大少奶奶,

老爷叫您下去一起吃早餐。”

沈老爷?!杨寄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想起他脸上那抹怪异的笑,她的心里

就隐隐开始发毛起来。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吐出声音来:“夫人在吗?”

“夫人一早就到医院去了。”女佣道。

“那…你告诉老爷,就说我病了,不想吃早餐。”想想这么说不妥,忙道:

“不好不好,你就说我还没起床好了。”

女佣为难地望着她,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一下头,退了出去。

杨寄琴就这么在卧房里躲了好几天,幸好沈夫人一直在医院里没空搭理她,而

沈老爷也大多时间都是被抓到医院去的。

沈夫人不是傻子,也不是不了解沈老爷的****成性,所以肯定不会留他和杨寄

琴孤男寡女的在家里。

久病床前无孝子,做母亲的也一样,才几天过去,沈失人就已经大感不奈烦了

,一楼消停了几日的麻将声再次作响。

这么多天来,杨寄琴还是头一次下一楼。也是头一次和自己的公公婆婆同桌用

餐。她深吸口气,做好挨侮辱的准备后走了下去。

无情的父母

“爸,妈。”她很礼貌地唤了声,沈夫人鄙疑地睨着她,没等恶毒的话语从她的

嘴里飘出。沈老爷便呵呵笑着道:“寄琴呀,自家人不用客气,快坐下一起吃饭吧。”

杨寄琴虽然恶心他脸上的笑容,但比起冷漠的沈夫人,她还是宁愿被恶心一下好。

点了点头后拉开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沈夫人瞪了丈夫一眼后,转脸对杨寄琴斥责道:“这位子是你坐的吗?你妈没教过

你这最基本的规举呀?”

寄琴一愣,快速地站起身子,这怎么了?她不明白,却实没有人教过她吃饭还要讲

究位子的。这里那么多个位子空着没人坐,她坐一下怎么了?

“雅阳呀,君浩和君亚不在,寄琴在哪坐又有什么关系?”沈老爷在一旁圆场道。

“不在就可以乱坐了么?!”沈夫人不满道,杨寄琴站在餐桌旁,站也不是坐也不

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不得以,只好找了个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心想着

这总可以坐了吧!

座位风波暂时消停,杨寄琴如坐针钻地扒着碗里的白饭,餐桌上很沉默,谁也没有

说话。她只好以最快的速度扒完碗里的白饭,然后站起身子:“爸妈,我吃饱了,你们

慢慢吃。”

“沈家大少奶奶并不是那么好做的。”沈夫人凉凉地开口,杨寄琴不明白她这话里

的意思,只能站在原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沈夫人转向龙老爷道:“老爷,快点吃吧,别妨碍寄琴洗碗了。”

“有大把的佣人,干嘛要寄琴来洗?”沈老爷不满道。

“我当初进门的时候不也是洗了半年多的碗?”沈夫人道,当初要不是她怀孕怀得

早,而且生了沈君亚,她还不知道要受苦到何年何月呢!

在这些小事情上,沈老爷一向拿自己的老婆没办法,也只能摇摇头保持沉默了。沈

夫人起先离开餐桌,杨寄琴不敢悟逆,只好乖乖地收拾餐具。

一阵温热的触感由掌上袭来,杨寄琴一愣,快速地缩回手,惊恐地望着满脸堆笑的

沈老爷。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儿媳妇动手动脚的!?天啊!

“寄琴呀,让别人收就行了,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沈老爷一脸温和地开口。

原本杨寄琴是不敢违背沈夫人的,但一看到眼前这只恶心巴巴的老家伙,便想逃得

远远的。她强压住心底的反感,道:“那我先回房去了。”说完转身快步离去。

不理会身后沈老爷的叫唤,往楼上一路逃去,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看到沈夫人正

在接待她的牌友,估计又要上台了。

管她做什么呢,只要不为难她就好,杨寄琴想着,回到了卧房。

这都什么父母呀!难道沈君浩是他们从路边捡回来的?就算是捡回来的,也不至于

这么无情吧?

大少爷可怜?

杨夫人对她不好,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后妈,她也就不难理解了!

正无聊间,房门被人轻柔地敲响了,杨寄琴一怵,下意识地从沙发上蹦起,警惕地

瞪着株红色的门板。

这个时候,会有谁进来呢?她颤声问道:“谁呀?”

“大少奶奶,是我。”是刘姐的声音,杨寄琴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得以放下,拍着

被吓坏了的小心肝扬声道:“进来吧。”

刘姐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小盒点心,恭敬地在杨寄琴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下,道

:“大少奶奶,我看你刚刚吃得少,到晚上会饿坏的,吃点点心吧。”

“谢谢。”杨寄琴咸激地望着刘姐,在这里,只有他是对自己最好的了,真是冰窖

中的一丝温暖呵!

刘姐放下点心,却迟疑着没有出去,偷偷地看了杨寄琴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寄琴感觉到了她的异常,笑问道:“刘姐,你想说什么?”

刘姐搓着略微有些粗糙的双手,不自在地开口道:“大少奶奶,大少爷醒了,你…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

杨寄琴愣了一下,他醒了?只是,沈夫人不是号称她是扫把星,不让她到医院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