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城有点发急,还没急完,警察来了。

警察远远地听见哭喊声,就猜到伤者死了。走到门口一看,见大家都悲伤,准备说的话就缓了片刻,再出口声音就很轻:“请问,哪位是穆天阳先生?”

穆天阳一愣,回头说:“我是。”

警察满身是汗,知道这和死者的丈夫一样有来头,说话声音有点抖:“我们在河边发现了你的车,初步估计是撞伤…呃,撞死徐可薇女士的车,请、请你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穆天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天雪倒抽一口气,杜远明抬起头来,宛情哭声一顿,忽地挺直了背。

穆天阳回头看着她,见她背脊僵直,出声道:“宛情,我…”

宛情猛地扑在徐可薇尸体上,大喊:“妈——”

穆天阳看着她手上的蓝宝石的戒指,脚下一趔趄,被警察带走了。走到门外,看到穆天城和阿成,他还说:“照顾宛情。”

天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想追出去,看到穆天城,急忙问:“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穆天城按按她的手:“先顾好宛情,你们俩最好,她需要你,大哥那边有我。”

天雪回头看宛情,发现她现在的哭声和刚才已经有所不同了。刚刚只是伤心,现在…不同了。

宛情哭了很久,抱着徐可薇的尸体不愿放开,最后还是杜远明劝她:“人死了,应该早点入土为安,你这样,反而是不想你妈妈好了。”

宛情晕晕乎乎地,只能把人放了。

到此时,杜远明的秘书也已经到了,给宛情安排了住宿,尸体暂时收入太平间,决定等明天宛情冷静了再说。

宛情迷迷糊糊地住进旅馆,躺上床时,发现天雪扶着自己,想起在医院听到的那句话,突然就把她推开。

天雪愣了一下,给他盖好被子,笃定地说:“我哥以前再混账,但到今时今日,他绝对不会伤你半分!”顿了一下,想到穆天阳的车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绝对不是巧合,“你要相信他。”

宛情闭上眼,身子蜷成一团,双手揪住枕角,蓝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天雪看见戒指,愣了一下,心道这是什么意义?她自然看得出这东西是好东西,恐怕是哥哥送的…

宛情一夜难眠,没睡着过,也没睡醒过,一直做梦,亦真亦幻,搅得她不能安宁。天还没亮,她就爬起来,怔忪片刻,往门外走去。外面静悄悄的,只有路灯亮着,她胡乱走着,找到了楼梯,就继续往下走。

旅馆前台的人已经睡着了,她走出大门,看着静悄悄的街道,倚在门边发怔。

她的房间是双人间,天雪就睡在她旁边,她神思恍惚,出来时竟没发现。天雪昨晚的心情也很乱,好久才睡着,刚刚睡得正沉,加上她动作又轻,完全没被吵醒。

直到门外冷风一吹,天雪蓦地惊醒,发现房门开着、宛情不在床上,吓得一身冷汗,急忙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宛情的名字,直到看到人才放心。

天雪走过去,见她呆呆地,也不好打搅,只能陪她站着。直到天微微亮,四周有动静,天雪才劝她回房。

宛情说:“我想去看我妈。”

天雪顿了一下,轻声劝道:“晚点再去好吗?天刚刚亮,医院的人还没上班。你再回房休息一下,今天事情多,什么都要你,你要打起精神来。”

宛情点头,跟着她回房,往床上一趟,又满脑子梦境地睡了几个小时。

天雪也跟着睡了一会儿,外面人声车声大了后就起来了。她昨晚和衣而睡,身上裙子睡得皱巴巴的,拉了两下也不在乎,直接去洗脸漱口了。

宛情还没醒,她有意让她多睡一会儿,就出去找杜远明和穆天城等人。这两个人都起来了,问她宛情怎么样,她说了后反问穆天城:“哥哥怎么样了?他的车怎么在这里?”

“车前几天就丢了。”穆天城说,“有人看见开车的是一个穿黑衣服、红色短头发、戴墨镜的女人!警察在河下游找到一顶假发,和那个女人的一样,估计开车的是经过乔装的…可能是谋杀,不是意外。”

杜远明说:“当时是在旅馆门口,路边的人少,司机去开车,我刚好背过身去,而可薇站得并不靠外,很明显是故意去撞她的。我回头只顾着可薇,也没看车长什么样…你哥的车我多半还是认识的,这样刚刚好错开,也太巧合了些。”

Vip332:谁会信?

“你什么意思?!”天雪不满地问。

杜远明一顿,解释道:“恐怕是有人想挑拨我们两家。你哥哥真要杀人,总不会笨到用自己的车?”他揉了揉额,脑子也乱,说话都有些分不清条理了。徐可薇和他结婚还不到一年…难道他克妻?

穆天城闻言,眼睛一眯,脑子立即动起来。

天雪一顿,想杜远明失去妻子,心里肯定也很难受,刚刚的话应该是无心之失,并没有针对穆家。她扭头问穆天城:“哥哥呢?”

“还在警察局,律师昨天就到了,等确定没嫌疑,就会放出来。”

天雪听了,突然沉默下来。只要没做过,谁怀疑都没关系,总会清白的。但宛情呢?就算她知道哥哥是清白的,但那是哥哥的车,恐怕心里仍然有芥蒂。

三人各有所思,杜远明的秘书、司机也起来了,来问杜远明今天的行程安排。

杜远明脑子一片混乱,半天才说:“先把殡仪馆之类联系好吧。这个事情警察还在查,不知道会不会验尸,要打电话到警察局问一下,如果没问题了…一切安排也要先问宛情。嗯…还有,给倩倩打个电话,叫她回来。”

虽然杜倩和徐可薇不和,但人都死了,她怎么也是“女儿”的身份,必须回来。另外也是给宛情面子,更不能让外界乱猜测!

秘书点头,默算了一下纽约的时间,决定马上通知杜倩,同时出发去办其他的事。

天雪问:“你们吃早饭了吗?”

二人摇头。

她马上安排:“那堂哥去买点吧,还要忙一整天,不能没精神。不知道旅馆里有什么,如果没有,你在外面去买点的豆浆、小笼包,如果有刚出炉的面包和小西点更好,要是买牛奶,记得看保质期。”

穆天城脑子嗡了一下,心说女人仔细起来好恐怖,立即把她的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天雪跟他说完,又对杜远明说:“我去看宛情醒了没,要是醒了,叫她一起来吃。”

杜远明看她一眼:“麻烦你了。”

“不客气。”

天雪回到房间,见宛情还在睡,给她掖了掖背角,没有叫醒她。坐了几分钟,估计穆天城买好早餐回来了,又去找他。走进房间,发现杜远明不在,她以为是去上厕所了,就没有问。

穆天城说:“警察叫杜总去协助调查了,还问了下后事怎么安排,估计会验尸。”

天雪一愣,把一盒牛奶和两块面包放在一边,留给宛情,然后皱着眉嚼东西,忧心忡忡地问:“验尸会不会像《法证先锋》里面那样?”

“哪样?”穆天城没看过那电视。

天雪突然觉得没胃口,拿着牛奶吸了两口才觉得顺畅点:“会…切开肚子。”

“这是车祸,重点是外伤,至于内脏受伤,之前手术的时候医生肯定记录了,警察只是再确定一遍,他们验完了,家属才好准备后事。”

天雪松口气,还真不愿徐可薇的尸体遭到破坏:“那不要让宛情知道,她肯定不喜欢阿姨死了还要被人验来验去。”

“那是当然。”穆天城沉默片刻,突然问,“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天雪不明白他问什么。

他平静地说:“刚刚杜总说,如果是我们哥哥杀人,总不会笨到用自己的车,这话倒是事实。但大哥的车丢了,车祸又可能是谋杀。如果可以先假设,有偷车贼偷了大哥的车,卖给了其他人,凶手或租或买,恰好开到这辆车…”

“这也太巧合了吧!”

“的确。所以更大的可能性是凶手偷了车!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可能是哥哥杀人,而他要杀,也不可能把证据留下来指向自己。凶手露出这么一个大破绽——”

“故意的。”天雪肯定地说。

“但是有人会信吗?”

“三人成虎,不管我们信不信,传开了,自然会有人信!”

“问题根本传不开啊。”穆氏和杜氏又不是吃素的,更何况穆天阳先前还找欧奇胜借了飞机,又牵连进一个欧氏和龙焰盟,谁会允许传开?

天雪思索片刻,疑惑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不传开,就目前的情况,会不会有人信?就算不信,会不会在心里产生芥蒂!”

天雪一震:“宛情!”

“对!”穆天城敲了一下桌子,“只有小嫂子!小嫂子越爱堂哥,就会越介怀,哪怕最后洗清了堂哥的清白,她心里仍然可能有疙瘩!而现在的情况,就算清白,小嫂子愿不愿听还是一回事呢。”

“是谁?”天雪惊问,“谁和他们过不去——”她猛地顿住,因为她想起了一个人。

穆天城也想起一个,与她同时出声:“丁、采、妍…”

二人都不敢相信,沉默下来。好久,天雪才说:“她不是跳楼了吗?不是出国了吗?”

穆天城想了一下:“出国不是不可以回来,但跳楼…她当时人都睡死了,就算一出国马上醒——”一顿。

天雪急问:“怎样?”

“如果真是一出国就醒了,再重的伤经过一年多的复健,也可以动了。”

天雪倒抽一口气。

“就算她动不了,还可以买凶杀人。”

“你赶快去查!”天雪说,“要真是她,宛情肯定不会怪到哥哥身上。”

穆天城持保留意见:“那可不一定。丁采妍这个仇家,一半是哥闹出来的,我倒宁愿换个人。”

“你倒是先去查啊!”天雪急得把他踹开,又担心宛情,慌慌张张地拿着早餐回房。

宛情继续睡了一个小时才醒,但人并没有休息好,只是外面太吵了,都是车流声。

天雪扶她起来:“你先洗脸刷牙,然后吃点东西。”

“我妈…”

“杜伯伯说全部听你的意见,你还是先吃点东西吧。阿姨的事,你当然要打起精神来安排完美。”

宛情点头,妈妈的后事,当然不能有一点马虎。但是,妈妈不在了…她的眼泪刷地流下来。

Vip333:葬礼安排

宛情早饭还没吃完,杜远明就从警察局回来了。秘书把殡仪馆等事联系好了来报告:“小姐住处的电话打不通。”

杜远明一愣,语气不善地道:“那就继续打!”

“…已经打过几遍了。”

杜远明皱眉:“行了,你去忙别的事吧。”说完自己拿起电话来打,无论住处还是手机都打不通,忍不住恨恨地骂,“又到哪里疯去了!”

刚扔下手机,宛情和天雪过来了。他急忙起身,见宛情一脸哀戚,柔声问:“吃饭了吗?”

宛情点头:“我想去看看妈…”

杜远明一听,眼眶也一热,拍拍她的背,扶着她一起出门。天雪和穆天城也赶紧跟上,到了医院太平间。太平间和医院其他地方一样破旧,本来就阴森的地方,显得更阴森。不过大家都伤心,反而感觉不到了。

徐可薇的身体已经被清洗过,脸上看不到血污,整个人静静地躺在冰棺里,眉毛和皮肤上都结着霜花。

宛情觉得认不出她来了,又扑倒尸身上哭了很久。大家知道她需要发泄,开始并不很拉着她,直到过了一段时间才把她拉开,发现她半边身子都冰凉了。

“阿姨不喜欢你这样的。”天雪哽咽道,但谁死了亲人不伤心?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杜远明扶着宛情:“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人死了,应该早点入土为安,这才是对她好、对她尊敬。你别伤心了,休息休息,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后事。”

宛情点头,回头想再看一眼,冰棺已经阖上了。深吸一口气,她转身往外走,身子冷得瑟瑟发抖。

天雪转身想叫穆天城脱件衣服下来,结果见他只穿了一件体血,只好伸手搓着宛情的手臂。

杜远明叫秘书找了家茶楼,在茶楼门口下车时,天雪见对面有卖衣服的,悄悄对穆天城说:“你去给宛情买件外套或丝巾,她刚刚冷了。注意颜色!”

穆天城马上去跑腿,杜远明他们先进茶楼。刚坐下,穆天阳就领着条黑丝巾进来了,天雪马上给宛情披上。

宛情恰巧打了一个喷嚏,急忙拉拢丝巾,说了一声谢谢。

杜远明又看了天雪一眼,估计穆天城一个大男人没有这么仔细,肯定是她的主意了。他顿时感慨万千,杜倩赶得上她的十分之一就好了。

闲事不想,杜远明叫人上了茶,宛情刚伸出手,看见手指上的戒指,微微一顿,悄悄将戒指转了一圈,把蓝宝石握在手心。

不是他吧…不是他…

她端起茶,轻轻地喝了一口。

杜远明说:“我们最迟明天就回A市吧,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回去就可以安排葬礼。基本上的程序都有专人打理,不会出纰漏。那边有好几处公墓,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你妈妈选个好地方。”

宛情突然问:“妈妈是要回孤儿院吧?去过了吗?”永宁这地方,她小时候就听徐可薇提过,所以很快想明白。

那时候见妈妈寄钱,她还跟妈妈保证,等自己长大会挣钱了,这件事就让她代替妈妈去做。后来嘛…生活不由人,最近两年好了,但她靠的是穆天阳、妈妈靠的是杜远明,说起来有钱,却不是自己的,没想起来是一回事,想起来也不可能借花献佛。

“看过了。”杜远明沉痛地低下头,“如果她不回来,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如果不是我非要来接她…”

宛情有点恍惚,迟钝地问:“怎么回事?”

杜远明就把前天的事说了一遍,宛情哭道:“这难道是天意…”

穆天城听了,脑子里把事情一连:小偷-出门-车祸…只怕,不来永宁,也会出事。如果真是这样,凶手明显是经过周密的谋划,就是要置人于死地!至于来孤儿院,恐怕是徐可薇临时起意。这边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希望警察会联想到徐家被偷的细节。

天雪递了一张纸巾给宛情,宛情一边擦泪一边说:“葬礼从简吧,不用回A市了,就在永宁办。妈妈在这里长大,不幸又在这里…她都不知道她原本的家乡在哪里,这里就算吧,葬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我这里,请我干妈过来就可以,别的不在乎。另外…孤儿院那边也要通知一声…”

杜远明点头,坐在他身后的秘书马上记下来。之前联系的丧葬业务、殡仪馆,都是A市的,得赶紧改过来。

“你干妈那边的电话,我帮你打吧。”杜远明说,“你还是先回去休息,有事再找你拿主意。”

宛情点头。

下午,杜远明把到处安排得差不多,又来问宛情:“这边可以土葬,你看…是土葬还是火葬?”中国土葬是传统,很多人观念里,还是不愿死后烧成灰的。

宛情沉思片刻,说:“火葬。木头会被虫子蛀坏…妈妈说过,她不给虫子咬的机会!”徐可薇前几年就怕自己会死,当时交代过宛情,别将自己关在又黑又窄的地方,腐化得那般慢…

说完这件事,福利院得到消息过来找宛情。谁也不敢相信,前天还见到的活生生的人就死了,和宛情抱头痛哭。

晚上,管韵芳来了。管浩然伤还没好,但想到这事情非同小可,也坐着轮椅过来。

管韵芳抱住宛情,哭道:“你们母女怎么这么命苦!”

宛情抱着她,比下午哭得更厉害。现在,她没有妈妈了,只有管韵芳勉强算她半个妈。可惜,干亲还没正式认,虽然先前和杜远明说的“干妈”,这时候仍然叫“管阿姨”。

管韵芳根本没心思注意这个,就算她比宛情成熟,经历了许多事,但一个人突然就走了,仍然不能接受。

“妈,你别哭了。”管浩然见宛情人都瘦了一圈,估计就这两天瘦下来的,害怕她哀毁骨立,劝道,“宛情已经够伤心了,你别带着她更伤心,会弄坏身体。”

Vip334:不是我

管韵芳一愣,宛情和徐可薇这几年相依为命,徐可薇就是宛情的命啊,的确不能再挑起她伤心了!她急忙擦了擦眼泪,对宛情说:“不哭了不哭了,时间晚了,好好休息。”

先把管浩然送去房间,管韵芳不放心,又来看宛情,最后和宛情一起睡了。宛情一晚上蜷在她怀里,抱着她脖子,像个小婴儿一样,真把她当成自己母亲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管韵芳感觉有什么东西抵着自己脖子痛,把宛情的手掰下来,见她手上反戴了一枚戒指,自己被戒指上的宝石扎了!

宛情醒过来,像孩子一样往她怀里钻:“妈妈…”

管韵芳心疼得不行,将她狠狠一抱。宛情半天才清醒过来,退开说:“我好想妈妈…”

“她生你养你,你当然该想她。但也不能太伤心了,不然生了病,不是让你妈妈走得不安心?你过得好好的,才是对得起她。”

宛情沉默片刻,又往她怀里一钻,靠了几分钟才起来。

管韵芳摸了摸脖子,暂时不去问她。

早饭后,仍然是说葬礼的事,日子已经选好了,在明天。正在说丧葬流程,穆天阳洗清嫌疑从警察局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文森、阿成、律师等人。

这件事,他最担心的是宛情的看法,但董事会最担心的是后续影响,就算洗清嫌疑了也不安心。他一边恼火这群人只知道利益,又不能真的发火。跟穆天城打了一个电话,一群人往旅馆赶去,穆天城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一边走一边告诉他里面在干什么。

他摆手叫文森他们不要跟:“能回去的就回去吧,有事会通知你们。”

走进房间,大家抬起头,看到他一顿。宛情呼吸有点不稳,看着他的神情很复杂。

他见有陌生面孔,谦虚地走进去:“你们好,我姓穆,是杜总的朋友。”

大家点头。

宛情说:“麻烦你们了,明天还请你们再挪出一天时间。”

“傻孩子,我们自然会来的。你不要太伤心了,好好休息。”

大家安慰了她几句,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宛情、杜远明、穆天阳、穆天城、天雪在房间。

穆天阳往宛情面前的凳子上一坐,说:“等伯母下葬,你去警察局看看吧,线索和证据都在那边。”

宛情捏着手上的戒指,拇指在手心按着宝石,硌得她生疼。

穆天阳见她这样,好像要把戒指拔下来似的,而且看不到他熟悉的蓝宝石,心里有些发急。但碍于杜远明在旁边,他又不敢去拽她。

这时,杜远明的秘书走过来,叫杜远明:“总裁…”

杜远明抬头,眉毛皱起。

秘书为难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用口型道:“小姐。”

杜远明立即起身:“你们陪陪宛情吧,我出去一下。”

走到门外,他接过手机,一直走到楼下一层才开口:“喂?”

“爸?”杜倩懒洋洋地问,“听说你找我?”

杜远明沉声问:“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电话一直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