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手中的文件,笔走游龙签上名,合上,又拿起另一份文件,莫远皱紧了眉头,晃了晃头,一整个上午,不知为何,脑中一直浮现出那张苍白带着眼泪和恨意的小脸。

‘陈柔止’.....

而昨夜的一切简直像个荒唐可笑的错误!

这个他为他儿子奇所准备的女人,也是为了实现他的目地的棋子,他竟然碰了她,是太久没有找女人还是.....女人一直对他来讲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想要就发泄,不要随时丢弃。

此次却有些不同,从会所里就滋生的烦躁跟随着他,在他把那具还显稚嫩的身体强硬的压在身下时,在他得逞占有时,在他看到她的眼泪时,烦躁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甚。

他不懂这股烦躁是为何?

不明白,只知道烦躁得他甚至想要毁掉她!

万分复杂!

阴鸷的眸光一闪,放开手中的文件,笔,他拉开办公桌最里的一个抽屉,透明无瑕的水晶相框内,男孩阳光的笑印在人眼帘,十七岁的少年,黑亮亮的眼,挺直的鼻,微红的薄唇,棱角分明又显柔和的脸,唇下颌有几分冷妄的意味。

跟他长得很像,不过比他多一份柔,添一分温润和淡淡的忧郁。

奇——他的儿子。

“你会怪爸爸吗?会吗?怪爸爸这样对她,这样.....”低沉沙哑的呢喃,深邃的眼,莫远手抚过光滑微凉的水晶表层,另一只手拈起的是相框压住的一本很新很新的枣红色证书一样的小册子,大大的‘结婚证’三个字。

随着修长指间的拔动,册子里由着他的指腹走过,陈柔止,莫奇两个名字刻在上面。

这是一张结婚证,属于莫奇和陈柔止的,在陈柔止签下那三年的契约时一并签下的,他要她一辈子成为奇的人,一辈子!既然她害奇失去了性命,那么便用一生来还!

权势财富没有什么办不到的,轻易的薄薄的一本,将可以栓住她。

只是,此刻它染过了他的眼,像讽刺一样,讽刺他的错误,他亲自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对奇!

“总裁——”蓦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伴着淡淡的女声。

“有什么事?”松开手中的小本,相框,轻轻的拉上抽屉,关上情绪,莫远眸光一闪,抬头时面容已恢复平时的冷冽平静,唇亦紧抿,看着门被推开来。

“腾小姐来了,说是找总裁有事,总裁,你要见吗?”一个明眸皓齿,容颜秀丽,淡雅的女子走了进来,一身合体的黑色套装,裹着优美的曲线,半边黑框的眼镜遮住流转的明眸。

她眼神淡定从容,是莫远的秘书张晓雅,做事沉稳认真,很得他的欣赏。

“说我在忙。”没有丝毫犹豫的,很不耐烦的眉头更深,莫远埋头拿起了堆积的文件接着批阅,他现在谁都不想见,心中的烦躁快要溢出。

“是!”张晓雅眸光划过,颔首。

只是还不等她完全退出,一个冷艳的倩影已靠在了门边,腾芊,艳丽的颜色是一件性感的裙装,露出丰满惹火的半胸,紧收细细的腰,挺俏的臀,完美的大腿,美丽的面庞啄着娇艳如花的笑“莫总似乎不欢迎我哦?我可是来跟莫总谈这次莫腾两家的合作计划的。”

语气带着娇俏。

“怎么会呢?”淡扬嘴角,转眼,冷魅的笑已挂在唇间,莫远对着张晓雅“给腾小姐倒杯咖啡。”

“是,总裁。”张晓雅应道。

关上的门缝里,隐约可见艳丽的人紧挨上了冷俊的男人。

* * *

一夜的折腾,浓浓的疲惫,酸痛,麻木,在太阳照过大地时,陈柔止终于慢慢醒了过来,恶梦缠绕,梦里是莫远掠夺阴邪寒冷的眸子。

她不记得多久昏睡了过去,唯一的记忆里便是他不断不停止的占有,一次一次,还记得她后退挣扎时他的神情,他的话。

第二十四章 无 情

那复杂的纠结的恨意出现在他眼中,咒语一般回荡在她心头,一遍遍。

“贱人,你以为一次就可以?”

“抱得那么紧,夹得那么紧做什么?就这么想要?这么想男人?”

“真是淫荡!”

“是不是早就想让我这么上你了?”粗哑低沉,邪恶至极,冷妄狂放,轻浮嘲笑的话,那紧锢的大手,男人欣长身体的重压,暴虐的动作,冷酷强占,一一她脑中不去,带上黑暗血色满天的妖娆。

血漫开,没有一丝情野兽粗暴的交合方停。

“又勾引我。”一声低喘,翻天的浪再次卷入。

他笑的轻鄙.......

不——她没有,抱紧了头,陈柔止深深的把头埋下,埋在薄被里,泪滴滴的落下,止不住,烙下晕开的痕!

好恨——

想要忘记,想要埋葬,身上的酸痛,下身的粘稠,恶梦却不停歇的折磨着她,提醒着她,她的身体,精神,一幕一幕都是莫远痛苦的占有,一声一声全是他嘲讽的冷笑,她与他为什么?为什么?她从未想过会与他.....

勾引他?呵呵.....口中苦涩而血腥,她从不曾想过!

以后她.....

“小姐!”

突然间,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只手盖在了她的头上,很暖很暖,很温,厚厚的温度透过发丝传入,轻轻抚摸着她,陈柔止能感到其中的温暖。

不用抬头,她知道是许妈,这个别墅里唯一会关心她的人。

虽然那份关心并不纯净,淡得不闻。

“许妈——有事吗?”不想在许妈眼中看到同情怜悯,那会刺伤她仅存的那一丝自尊骄傲,陈柔止仍然埋着头,深咽一口气,她开口,声音微微带着嘶哑。

半晌,没有声音响起。

静,是房间里流动的气,直到那双温和夹杂着暖意抚过她头发的手停住,一个小小的瓶子被塞在了她无力的柔胰中,许妈的声音方才扬起“服下它吧,孩子。”

语气浅浅的低落!

什么?摸着手中环形的似瓶子一般的东西,捏过是稍软的触感,陈柔止心忽然微微一跳,她在抬眸时,横擦拭了泪,淡淡的红在眼中,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眼前。

下一刻,待看清,本就红色的眼瞪大的悲伤,一下她咬破了唇,任唇破血流滑落,手亦在颤动,她紧盯着环形的白色小瓶,小小的二个字印入,刺痛了她麻木的心,她仰头定定的“是......他。”

“是先生让我交给小姐的。”眸光闪过,许妈点了头,话落,片刻,看着陈柔止苍白褪去生气的表情,一丝光划过眼,她又开了口“孩子,想开点,别让自己留下更痛,先生的脾气你也该知道,反抗不得.....对你也好!”

是啊!她怎么可能抗过他呢?一夜的强占历历在目,一日已是手中冰冷的瓶,冰冷的白色药丸,她眸中刹那的变浅了颜色,黑色的瞳孔映着冷冷的光“我当然明白。”

怕她怀上他的孩子吗?如此的无情,如此的冰寒!

咬着唇,拧开瓶盖,昂头,倒回了眼中的水气,陈柔止干咽的了苦涩的药,甩开余下的药瓶‘嘭——’跌得遍体遴伤,一如她的心“还有事吗?许妈?我累了,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吗?”

不去看许妈怜悯的眼神,她再度埋下头,无言的拒绝着什么。

“那小姐好好休息一下吧。”凝视着这样的陈柔止,许妈嘴角微动,似想说什么,又没有,最后只深深的叹一声,拍了拍她的头,出了门去。

唉——先生啊!

听着脚步声,当关门声传来时,瘦弱的肩,凌乱的发丝颤抖,抖尽了所有的悲戚,她真的恨他,真的恨他.....

她怎么会对他心动?他是魔鬼!

她不要再喜欢他,不要再动心.....

苍白虚弱的唇边化开一丝凄色。

....

“先生.....”客厅里,许妈拿着电话,微恭着身对着话筒唤道。

“嗯.....”话筒里低沉的声音轻应,似含着疲惫。

“小姐已经服下了。”嘴角又抿,许妈方道。

“嗯,知道了!”低沉冷冽的声音落下,一时,没有再传来声响,等了半会,那边才又道,语气似是漫不经心“她有说什么吗?拒绝?”

“没有,先生,小姐说她明白。”许妈闪眸回答。

“嗯.....”低低的回声......

第二十五章 变 化

“嘀——”黑色华贵的手机滑盖随着修长的指尖清越的合上,冷妄的男人靠在背后黑色优雅昂贵的真皮沙发上,黑沉的眸底半眯着,神情不明。

没有反抗的服下!那个不洁的小女孩.....

不懂为什么,明明是他要的结果,但想到她丝毫不拒绝,莫远便觉得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难道是以前习惯了?

他烦躁的心一沉。

“远?在想什么?谁的电话?”一只玉手搭着轻抚莫远结实麦色的下腹,似挑逗似无意的细划着,腾芊冷艳嫣红刻意嘟起的唇间啄着一朵妩媚的笑,配上她完美美丽冷艳的五官,矛盾的诱人。

艳丽的裙微微凌乱,裸露着肩的温香软玉柔若无骨的身子更是偎在怀中,恨不能揉进那欣长的男性身体里。

不知为何,刚刚的电话,莫远此时的表情,他口中的那个‘她’让她心中有些隐约的不好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消失很久,在多年前已经不见,却在此时又跑了出来?

上一次是在久远的学生时代!

娇声软语话落,

“嗯....”莫远并没有回答,算是轻应,他深邃的眼神闪过一抹光,半勾着唇角,邪妄的睥一眼怀里情欲后染上红晕的女人,揉搓着腾芊白玉般高耸胸部的手停了一秒,方才继续之前的动作。

只是眉头微蹙一瞬,神色滑过厌恶和冷然,手下的动作亦用力了许多。

“啊——远,你还没告诉我刚才是谁打的电话呢?”腾芊没有看见,在大手弹弄下,麻麻的娇呤一声,撒娇的,她又往那怀里揉进几分,扬着会让男人混身酥麻的声音开口。

虽然知道可能会惹莫远不快,但这些年来,那么多女人出现又离开,不是只有她,她一个人一直被留在他身边吗!

她相信他宠着她,待她始终是不同的!

一念及此,一抹得意的笑便不由挂上了她的眼角眉梢,美丽的面容娇柔的表情变成了娇横,刚好被莫远猎进眼里,他勾起的唇弯成了嘲弄的弧线,这就是女人,多么虚伪!多么恶心!

“就这么想知道?啊?”轻轻的呼吸吹抚,他唇贴在腾芊的脸颊上,真是宠不得,得寸进尺。

“嗯,你告诉我嘛!”磨了磨娇美的身体,腾芊娇笑。

“呵呵——是许妈,满意了?”冷邪而笑,莫远挑起了腾芊的下颌,定定的看,又在下一秒,松开了手,抛开了她,由她掉进沙发边洞,欣长的身体直接站起来“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语毕,人走向了门外。

“不!我想你!远,你要去哪?让我陪你我。”委屈的娇美的脸色一白,腾芊急急搂住了莫远结实的腰,头靠着,呼吸着淡淡痴迷了多年的气息。

回答她的是莫远修长有力的手,拔开了她“听话!”

简单的二个字,语气已是冷冽!

“那....我等你电话,远——”失落的怀中,气息仍在,腾芊咬紧了牙,抿直了唇,扯开了笑,笑容很美。

她等他......

* * *

明灭的红星,腾起的烟雾,半合的黑眸,‘铭水’顶极住宅群的花园里,靠着黑色汽车车身,莫远懒懒的抱手,笔直结实修长的大腿搭在一起,衬衣的领扣被打开,露出性感的身材。

抬头,凝着最顶楼的一间落地的玻璃窗,他没有上去,这是有始以来的第一次!

接完电话后,更添烦闷浮躁的心让他惯性的来到了这里,找寻某种安慰,只是走到楼下时,脑中那双含泪的眸止住了他的脚步,眸子模糊的清淅,既像存封于头顶窗台房间内的‘她’更像搅得他烦躁的少女!

他冷冷而笑,烟吸入吐出,圈出飘散的烟圈,迷了他的眼。

他眸很深很沉,冷寒复杂。

久久,

不同以往的,像是有什么改变了,他的心没有得到半分平静反而越来越浮躁不已,燃尽的烟烧上了他的指尖,烫得手轻抖,眸光闪动,莫远一弹,一片烟灰扬过,燃尽的烟划过,落在地面一堆的烟蒂里。

深深的再望一眼,他突然钻进了车中。

白里热气蒸起的尘土伴随着汽车扬长而远!

而与此同时,莫远曾凝注过的那一扇落地窗前一只如雪的手轻掀起了一角遮住视线的窗帘,顿时,半边苍白瘦弱的脸映出,柔弱赢美,眼眸若水,眉头微拢,幽幽似怨,定定的注视着黑色的汽车。

宁儿.....她的名。

第二十六章 柔 软

浴室

头顶灯光很白,喷射的水冲刷着陈柔止裸露的身体,白晃晃的,大片大片的红色紫色淤痕,红点在大股的水流下若隐若现,开遍了整个身子。

尤其是胸前大腿下最明显最多!

手用力的搓,想要洗去所有的脏污,那么脏!直到洗得通红,鲜红欲滴,仍不撒手,水淋淋洒在面上,闭上眼,她分不清什么是水什么是泪!

光凉的脚下,是唯一给她清明的触感。

清明的自己,清楚的发生过什么.......纵是换肤也去不掉!

她就像被束之高阁囚禁的鱼,呼吸无力,反抗没用,拒绝不能,想要逃离更是逃不开,那么死亡呢?死亡是否能改变一切?昂头,陈柔止紧咬着发青的唇。

苍弱的笑啄在清秀的小脸上,良久。

隔着门板,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奇——乐乐——”水不停歇,白色腾起的热气环绕着陈柔止的身体,渐渐冷却,温热转成冰凉,似雨落下,让她觉得罪恶的阳光又忧郁的大男孩的脸沉浮。

那是莫奇的脸还有乐乐的.....

“你会原谅我吗?奇!”触手可及的等她伸出了手,收到的却是空无的空气,冰透的水。

“不在了呢?”低头笑,不停的笑,陈柔止捧着空空的手,眸光空洞的凝视着自己的双手,看着那上面细细的纹,那是她的人生,她的未来在哪里?

‘咚——“一声,冲洗击打得通红的tong体,她颓然倒下,淹没在满池的浴缸里。

砸出满地的水,陈柔止紧闭上了眼,脸很红,带着异常的红晕,热烫的埋头在水中,周围无尽的水包围,她觉得全身好热,火热的侵袭又觉得好冷,冷得牙颤抖!

头也好晕,隐隐的疼痛着,清淅的思绪也慢慢陷入了黑暗。

“奇——”突然,她好像梦到了刚认识奇的时候,那时春暖花开,水草莺飞。

那时,她,奇,乐乐,三个人洒落了一地的欢笑。

那时,奇的温柔,阳光,忧郁,他第一次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

那时,微甜微酸!

那般美好!

那时,什么都没有改变,如今都已经逝去......

合上的眼角,一滴泪滑落,融进水中,无声无息,她呼吸吹出的水泡逐渐消没,陈柔止红透的脸平静的,浴室的门推开,任白炽的灯光泄出,莫远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似已在那里站了许久,眼神定定的注视着陈柔止没进水中的身,眸光深如夜沉,神色平静得看不清喜怒,无情的薄唇微微的紧抿,抿出冷漠的弧度。

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呼吸渐微,他没有动,或是在沉呤或是在审视。

“许妈,叫医生。”一秒?还是一分?十分?莫远冷冷的开口。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酷及冷情。

“是,先生。”门边,许妈恭敬应道,眼睛怜惜的望了一眼浴室,张口,吐下深深的叹息。

而莫远轻讽的勾动嘴角,他迈开了步子走了进去,踩着满地的水泽,立在浴缸前,依旧不停淋下的水飞溅在他墨色的短发上,他居高临下的邪妄的扬唇睥睨。

她这是在轻生自杀?还是玩什么把戏?

想死?以为死了就可以逃掉吗?哼!没那么容易!

她的命是他的,他没有同意,她就不能死!

这时

“奇——”弱不可闻的,陈柔止泡在水中的气泡吐出一个轻淡的字眼。

一瞬,只见莫远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他抿紧的嘴松开,神情一时变幻莫测,片刻,他弯下了腰,睥着水中的陈柔止一会,然后,捞起了她僵冷的身子。

水花落得他一头一脸,他皱眉,冷脸用浴巾裹住,手臂抱着把她扔在了床上,背负双手,表情复杂难明的盯着。

一个‘奇’字牵着太多东西。

“奇——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是我.....”灌进喉中肚里的水在莫远的抛送下呕吐了出来,陈柔止卷着身,冻得寒颤的卷着,口中呼唤,苍白发青发紫的唇含着泪缓缓流下“乐乐,奇——对不起.....”歉疚,后悔,想念在泪中流露。

眸光闪动,莫远神色冷然仍是专注的凝视,半晌,黑色的光划过,不知想什么,他忽蹙眉,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迟疑的覆在了陈柔止异常红艳的小脸上。

而后,他很轻的抚着。

滚烫的火热穿过他的手掌侵入,莫远的心复杂,眼中突现连他自己没有发现的柔软,冷酷的一丝温柔......

第二十七章 昏 迷

“高烧....昏迷....危险.....”

沉浸在火热翻腾冰寒的黑色两重天里,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耳边说着,断断续续,神志已经模糊的陈柔止听不太清,只隐隐听清楚高烧,昏迷,危险....高烧....是指谁?

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