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口,低沉而冰冷,冷冽如霜,声音像是有僵硬又像是不自在,还有不耐烦,他的眸中顿时闪过一道光,莫远有些懊恼,懊恼于他本来想好好对她说话的。

他本来决定对她,不再伤害,不再强逼,不再用那些会伤害到的手段,还有话语。

他嫉妒着她跟那个墓子寒之间的温暖。

他们之间的温馨,他也想能拥有那样的温暖,也想带给也不只是伤害,还有宠溺,宠爱,像墓子寒一样的对她,甚至比他对她好,可是,也许是长久形成的习惯。

长久以来,早就习惯了,一时想改也改变不了,而且他和陈柔止之间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冰冷,一个害怕,胆怯,就是五年后,也是一个冰冷苦涩,一个淡漠无波。

伤害已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想变,想跨越,想跨越,谈何容易!

甚至可能永远的天隔一方。

对望,却再走不近。

再无法靠近。

不管是各自的疲惫还是背身渐渐的远离,还是就算靠近也回不到过去。

比如现在——

莫远和陈柔止之间,只是隔着十几步的距离,不远不近,一个在门口,一个在房内,莫远的一句“过来——”却落在在场的几个人耳里,马副总默不作声,许妈眸光一闪,看着莫远和陈柔止。

“你有没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严重吗?”陈柔止闻言,却并没有照他说的过去,而是淡淡关心的开口。

她刚刚该先去问莫远的主治医生。

她担心莫远他…若有不好,这次是她欠下的,他会有事也是因为她,是他为她挨的,想到这淡淡的复杂,她不想欠下他,虽然现在已经欠下了,不过她会还给他。

还有他欠她的。

她发现她和莫远,爱恨情仇,如今已说不清,道不明,分不清到底是谁欠得多,谁欠得少。

“过来——”莫远没有回答陈柔止,只再一次开口,明显得比上次冰冷缓下不少。

当然依然带着冷冽。

而正因那复杂心绪影响的陈柔止在莫远再一次开口后,脚下一动,只是被牵住的的一动,一紧。

她停下将要迈出的步子,回了头。

口中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

却在这时

在陈柔止身后一个高大的男人映入眼帘,就这么轻轻的笑着映在莫远的眼里,高贵优雅还有对陈柔止的宠溺的男人,不用说是墓子寒,他笑着把自己露在了莫远的目光下。

下一秒

就在墓子寒高大的身影露的那一刻。

“墓子寒!”一声冷哼的声音自莫远的口中吐出,含着冰雹一样,一字一句的吐出,很沉很重,黑沉带着红色血丝的锐利目光直钻在墓子寒的身上。

他竟然也在,墓子寒,陈柔止,他们…。

莫远只觉得有些东西他不想知道的东西终要知道!

原来——

刚才暖和一丝的心慢慢心寒!

“莫总,你好,可是好久不见。”像是刻意又像是无意,优雅笑着的墓子寒一步步自陈柔止身后跨出,立在她的身前,走到基远的几步远处,站定。

好久不见——

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危机,还是其它,两个男人都敌视着对方。

都似乎觉得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将要真正的分晓。

一个冷冽,一个啄笑冷着眸子。

他们真是好久不见啊!

半刻

“墓子寒,我不想见你,你出去——马副总送客。”莫远冷着目光,没有发火,看着眼前的墓子寒心已渐渐的冰凉。

再看着被墓子寒挡着的人。

“你出去——”

但他仍压下的怒火及多日颓然,而在看到陈柔止,在看到她后升起的希望期望在这一时刻,在他的心碎裂。

真正的碎裂。

就像是长久以来一直坚持着某种信念或是东西,看起来稳固却透明而脆弱的东西,有一天,或者说早在很久之前,开始裂开。

开始只是一条小小缝。

然后

坚持,不放手,不放开,痛了自己也伤了别人,紧抓着,死握着,却只刺得自己遍体凌伤,最后,终是承受不住,疲惫,无望,绝望。

碎裂如尘。

再拾不起,无力拾,拾起也只能任它在指间错漏。

“墓总,请——”这样再次僵直的气氛,马副总转身,伸手一比,望着墓子寒开口,自己的总裁已发火。

早知道在楼下,他就该挡了。

不过…。

墓子寒一个挑眉正要开口。

“莫远,子寒只是陪我来的。”这时,突然好一会没有出声的陈柔止却快一步出了声,她也站了出来,并排站在了墓子寒身边“子寒你先出去吧。”她淡笑着看向墓子寒,又看向莫远。

陈柔止也很为难,一边是墓子寒,一边是莫远,矛盾,一个为了她才躺在病床上,刚动了手术,一个是子寒…

谁知,她不说还好,她一开口。

尤其是先替墓子寒说的话,彻底的让莫远一直死死按压而下的怒火爆发了,还有寒冰一起炸开了,那是在看到墓子寒时,在明白陈柔止的离开的缘由后。

在明白某些东西后。

彻底的失败,彻底的输掉后,那倒下,碎裂掉的东西凝聚而成的冰冷。

“你说什么?呵呵…。他是陪你来的?呵呵,陪你来的…”莫远突然嘶声笑着,怒火扭曲了他本该俊美的面容,像是笑,又像是嘶吼“陪你来的——”

那嘶吼的笑声震着整个病房声声作响。

震得莫远的胸膛剧烈的起伏,震动了一室的冰冷。

还有笑声嘶哑里的颤抖,和悲哀——

亦或是颓然的苍凉!

随之,是呢喃的嘶声“我就说,我就说啊,早该放手的,早该放的,早该知道你是去了哪里,在你心里已经没有我,早就知道的…还一直紧抓不放,没有他,你也不会来的是吧?没有他你怎么会来呢?”

莫远的低喃嘶哑,自嘲着,嘲讽着,讽刺着直刺向陈柔止,声音呢喃不清,但陈柔止却莫明听清。

这样的莫远,让陈柔止心颤了颤,还有莫明的难受。

他…。

墓子寒也是表情诧异…许妈则是担心,马副总也是。

而半响,低喃嘶吼扭曲着面容的莫远深黑的眸像是不舍又像是绝情一样抽离“你出去吧,都出去吧,不要再出现了,既然你已经选择,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挥了挥手,指向病房的门,莫远对陈柔止,忽然转了身,彻底别开了目光“你不是要我放手吗,好!我成全你!”

喧嚣有话说:今天头痛一天,搞得半夜才更,请亲见谅!

第一四百四十四章 再见订婚(已添)

“出去——”

最后再次开口,最后一声,是莫远转身后,他背对着她,他们说的。

轻冷的语气。

冰冷的一声。

没有干吼,没有怒火,没有寒冰。

有的是干涩和嘶吼后的痕迹,有破碎后的惨淡,还有自嘲的笑也有不舍绝情后,冷酷,淡然的放下的无情,莫远一动不动的背,僵直的白色,不再回头,不再纠缠的冷冽。

忽然之间变得疏远淡漠的气息。

只是‘出去——’两字并没有带来什么,它已被莫远用了太多次。

.....

‘你不是要我放手吗,好!我成全你!’

我成全你!

成全你——

而这句话,莫远不轻不重的落下的话,才是真正震在各人心里的,虽没有像暴风雨一样的狂猛的袭卷,也没有像炸雷一样在耳边炸开,更没有像突如其来砸下的寒冰一样冰冷的砸在人心。

可是却仍在整个病房里不停的回荡,回荡——

就算他再一次的出声。

就算他不再说话。

很冷的空气,很轻的语气。

就这样轻飘飘的卷落而下。

吹在在场所有人的耳里,心里。

吹过陈柔止懒懒的长发吹得她心里说不出的莫明的一松一紧,那话就这么的落在她的心中,落在她一直以来防着的,守着的,隐藏的,沉埋的爱恨之上。

陈柔止也没有说话。

或许她已不知道说什么,出不了声,她站在墓子寒的身边,目光一直没有收回,放在莫远抽离开的地方,淡淡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眸也是淡淡的,落在那双深黑带着血丝的眸子,带着淡淡喜悦和缓下来的语气里,如今透明冰冷的空气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莫远突然之间轻飘飘的告诉她说他会放手,他会成全,成全她的话时不知道为何,她反而不是松一口气,是不可否认的失落。

真正的失落。

合着复杂!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应该在知道莫远不再纠缠,选择放手,放开,成全她后,感到轻松,感到松一口气的才是,为什么松口气的同时心隐约还有一丝隐晦的揪紧。

就像是一直一直拒绝着的东西,不想要的,不在意的,一直拒绝承认的东西,一直不想要,拒绝的,纠缠着自己,一直不放手的人突然在某一天,不再纠缠,转身绝然而去,那种突来的失重。

就像是明明以为会一直为之而烦扰的的烦扰,却在突然间被人告之不用烦了,人家已经想通,放下了。

有一种踩不到地面的空落感。

空荡荡,空落落的感觉。

还有不可置信和不相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到相信——

可能没想到那个会放手。

那种失重感很强烈,强烈到陈柔止唇变得有些白,虽然她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淡然,白色的贝齿轻轻的咬,重重的咬在下唇上,止着心里的那无法说出口的复杂感觉。

涩涩的酸酸的难受的失重感。

纠缠了这么久,原来他也学会了放下,是想通了吗?还是,她想着他说着放手之前的低喃,想着他说放手时的悲哀,凉意.....还有嘲讽。

成全和放手.....

如今,莫远在说出最后一句“出去——”后,再没有说话。

所有在场的几人也都屏息。

墓子寒也是,他对莫远会说出放手的话,也有些不敢相信,一直盯着莫远变得绝情冷酷漠然的背影,却在陈柔止回过神来,或许说他在之前早就隐隐有感觉,莫远对宝贝,情爱并不比他少,甚至说很深,只是错过,还有不珍惜。

亦有曾经的伤害造成宝贝的恨,让莫远一直纠结,悔恨,后恨,一直想要挽回,但是终有一天,他会想通的,如果他是真的爱宝贝,终有一天,他就该会祝福,放手,成全。

不只有伤害!

只是没想以这一天来得这么的快!

而在心里墓子寒也是希望莫远能够放手的,莫远对他来说威胁太大了,何况男人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宝贝已跟了他在一起。

已做了选择,莫远若再一二再的纠缠,只会徒让他人叹息。

况且莫远不放,这样纠缠下去的他们三个人,只会越缠越紧,最后都会伤在这场纠缠里。

尤其是宝贝!

墓子寒心里清楚,他和莫远,还有一个腾驰在宝贝的心里都不一样。

而现在,莫远说了成全!

也说了放手——

侧过头,墓子寒深蓝的眸复杂的看着身边的淡淡着表情的女子,眸一紧,一锁,他的眼中,她的目光微微的淡漠而空,像是落在莫远的身上,又像不是,不知道在想什么,淡淡的表情有些透明。

令他一紧的是她咬住的下唇。

微微发青和发白,可见咬得多紧。

再看莫远,看着莫远直直的透着漠然,疏离冰冷气息的背,墓子寒眸中滑过一抹冷冷的光,然后是心疼,他凝向陈柔止,虽然眼中还有一丝的涩,手伸出握住了她的手,紧了紧,也伸手

按在了她的唇上。

没有说什么,手却挑开她紧咬的下唇。

陈柔止倒是没有反抗,她只是眸晃了晃,像是才回过神来,收回了眸光,那空落的眸子也回复了淡然,看向墓子寒,再触到他眼中的心疼和苦涩,她的心一下也变得不好受起来。

她刚刚.....

对莫远——

她是不是不经易又伤到了子寒?

她......

看着墓子寒微微低下头,半合的眼睫,看着他俊美高贵优雅的面容,轻轻的她松开咬住的唇,想要启唇,一个‘寒’字在口中流转,又吞下,只是淡淡的摇头,想到摇去他眸中的心疼还有黑色带着深蓝的旋涡。

她不知道这样的她让墓子寒有多心痛,心疼,心疼的看着她松开的唇上那一点点的被咬得的伤口,看着那伤口一点点的变红,变润,流下丝丝的血丝。

陈柔止只知道他是在担心她,知道他是心疼他,被他握住的渐渐再度温暖的手,禁不住反握。

再回头,望向莫远。

望向他写满拒绝疏离僵直的背影,一动不动的背影,久久,陈柔止转身。

“我们走吧——”

声音轻轻的。

墓子寒闻言,片刻,随着她走了出去。

门口,他回头,再望了一眼莫远僵直的背。

朝着许妈和马副总点头,离开。

马副总在莫远叫他送人后,就一直低着头,手伸着,朝着墓子寒。

而许妈爬上皱纹的脸上,望了望已经没人的走廊,再望向莫远,一声低低的叹!

许妈和马副总却没有离开。

虽然莫远说的是都出去。

但他们不能出去。

尤其是许妈。

眼中全是关心,对莫远的关心,担心,她怎么能出去,马副总是知道先前是自家总裁发火说的,要他真出去了,等下要是有事......

莫远则在听到陈柔止墓子寒离开的脚步后,嘴更紧的抿,却并没有再开口叫许妈他们两离开。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