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叶非墨身边出现多少女人,她一直稳稳地在好莱坞打拼,她想创出一片新天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配得上他。

她敢这么笃定,甚至避着叶非墨不见,有时候见了面,也当陌生人,其实就是吊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很难得到,更他更珍惜。

她知道自己越来越优秀,也知道自己越来越光芒四射,非墨只会更爱她,不会爱上任何人。

这一次回来,她觉得时间够了。

名利她已不缺,她闯荡够了,所以倦了,想回到他的怀抱,她以为,非墨一直会张开怀抱等着她,也没想到,事情并非如她所愿。

他还在乎她,可更在乎另外一个女人。

为何谢她?

是谢她的离开,才让他遇上温暖,爱上温暖吗?

韩碧浑身冰冷,握住手机几欲要哭出。

“非墨,我们曾经那么开心,你真的要舍弃我吗?”韩碧道,声音哽咽着,她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试图挽回叶非墨。

她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个女人,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忘记了她。

“开心?”叶非墨蹙眉,往后靠着,微微闭上了眼睛,想起自己和温暖相处时的愉悦心情,唇角不由得上扬,晚风吹着他额前的碎发,随着含笑的眉目晕开在夜色中。

“韩碧,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见我笑过吗?”

韩碧一震,见过他笑么?

极少,几乎是没见过,因为她见到的他,总是面无表情,很木然,开不开心,旁人很难判断,即便是开心,有时候也只是扬起唇角。

“我感觉得到,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韩碧说道。

叶非墨嘲弄地扬唇,“你错了,温暖带给我的快乐,是你从来不曾带给我的,韩碧,我言尽于此,那块手表你留着也好,丢了也好,你随便。”

他说罢,挂了电话。

那块手表陪了他好几年,他一直都戴着,仿佛是一种承诺,也是一种约定,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就像他喜欢韩碧这么多年,也成了习惯。

一下子手上空了,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可心中并无不舍,只是有一种淡淡的,解脱的感觉,仿佛束缚自己的东西,终于拔掉了,这样他和韩碧就再没有牵扯了。

温暖若想听,他会告诉她,他和韩碧之间的事情,只希望,她不要在生气了。

韩碧握着那块表,心如刀割,原来,他和她之间,他真的想要舍弃了。

那日他过来看她,所说的话真的。

真的想和她断得干干净净,怎么能如此,她回来晚了吗?

真的晚了吗?

“linda,我真的好难受,好难受,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韩碧低泣道,身边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她的感觉,除相随年岁的经纪人linda。

“我明白,韩碧,痛苦只是暂时的,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会如愿的,叶二少最爱的还会是你,温暖只是一个小角色,夺不走你的人,你放心。”linda安慰着韩碧,心中极怨恨温暖,若非她的出现,韩碧也不会如此失望了。

她们都在名城公寓楼下了,韩碧是来还手表的,本想让叶非墨再一次上门的,只可惜,叶非墨说没空,韩碧便和linda过来了。

没想到人还没见到就吃了闭门羹。

282

韩碧痛苦地想着,叶非墨如今在做什么,他和温暖在一起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们都在做什么呢,非墨是不是对着她笑,是不是很满足。

他说,温暖让他快乐,是她不曾给予的。

错了。

她也曾想让他快乐,比谁都快乐。

“韩碧,别伤心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linda宽慰着她,人都在他楼下了,他也说得这么清楚了,再留下来也见不到人,不如回去。

韩碧擦了眼睛,看着手上的表发呆,当年为了选这块表,经济尚不算富裕的她选了最好的牌子,因为叶非墨原本戴的就是一块名表。

他穿戴都很普通,唯独手上那块表,价值连城。

只可惜,那块表不小心摔坏了。

叶非墨说,那是他妈咪送他的表,摔坏了他很心痛,正正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她见他不开心,就去商场买表,这块表是当时她所有的积蓄。

程安雅说,她当年不爱叶非墨。

错了,她凭什么说她不爱叶非墨。

她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拿来给叶非墨买了一块表,她的心思很简单,只想让他开心起来,不想他闷闷不乐的,对钱财一直很在意的她,若是不爱他,又怎么会费尽心思让他开心,又怎么会倾尽所有家产,就为了买一块名贵的表。

叶非墨当年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很珍惜这块表。

这几年,尽管分开了,可他手上从未出现过第二块表,出席活动,上封面杂志,他手上都戴着她,韩碧又欣慰,又开心,他终究是没忘了她,没忘了她曾经的一心一意。

可如今,他却把表还给了她。

“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绝不会。”韩碧发誓般地说道,linda正要离开,一辆出租车却停在楼下,linda眯着眼睛一看,似乎是温暖。

韩碧也看见了,是温暖。

今年的A市有些冷,晚上气温只有十度左右,冷风飕飕地吹,穿着风衣都觉得天气无比的冷,挡不住寒风的侵袭。

温暖压低了帽子,正要进大厅,倏地听到韩碧的声音,她转身,只见韩碧站在她身后。

一头大波浪的卷发被被风吹得有些许凌乱,她穿着紫色的羊毛外套,围着紫色的漂亮围巾,胸前戴着一条紫色宝石的毛衣链,脚下穿着赤色的长筒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时尚,有一种近乎完美的漂亮。白瓷般的肌肤在花园微暗的灯光中有如镀了薄薄的金光,娇美无限,又很有大明星范儿。

温暖抿唇,她来这里找叶非墨吗?

一想到早上的事,温暖脸色微微下沉,却不好说什么,见她走过来,温暖微笑起来,输人不输阵,她都找上门了,她可不想失了风度。

“你来找叶非墨吗?”

韩碧点点头,一反过去的强硬高傲,淡淡道:“温小姐,能陪我在花园走一走吗?十分钟就好,我有些话和你说。”

温暖心中冷笑,“韩小姐,我和你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我和你爱上同一个男人,我痛十分,你定也痛五分,我们怎么会没话说呢。”韩碧别有深意地说道。

温暖拢了拢身上的风衣,眯着眼睛看向韩碧,率先向花园去。

名城公寓一共有四幢楼,占地极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黄金地段的房价贵得离谱,是A市排名前十的花园公寓。

园林设计也很棒,木兰花和木棉花相互交错,喷泉,远景,假山,小花园,亭子和人工池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是国外有名的园林设计师设计的,温暖平日也很喜欢名城公寓的花园,夏日的时候,不少人在花园里乘凉,聊天解闷,最近较冷,出入的人少了,晚上基本没什么人。

一位国际大明星,一位正迅速蹿红的新星在花园中沉默地走着,韩碧比温暖高出些许,她的穿着打扮较之温暖也多了几分成熟。从背影看,倒是有姐姐和妹妹逛花园的感觉,特别是温暖还戴着一顶白色的针织帽子,一下子感觉小了韩碧好多岁。

当然,她本来也小韩碧五六岁。

她是怕冷的体质,走了几分钟身子就冻得要命,韩碧却一字不吭,温暖也不是性急之人,但她这么闷着不吭声,她多少是有些不悦的。

天气冷啊。

“韩小姐,你到底有什么话,再不说十分钟就过了。”温暖停下脚步。

小径上,路灯旁,两道修长的身影隔着不到一米,冷冷对峙,风扬起温暖的墨发,在冷风中仿佛多了几分沉静的怒。

韩碧看着她,这就是非墨如今心里的女人。

长得并不是很惊艳的女子,只是一眼看过去很舒服,且很耐看。

都说温暖是小韩碧,其实她只是眉宇间有些像她,五官并不像,两人的样貌差别很多,韩碧是菱角分明的长相,很立体,美丽。温暖的脸部线条却是温润的,透出一股古典的温婉,又有一双潋滟迷人的桃花眼,灵气逼人,很典型的东方美女的长相。

叶非墨为何会看上温暖,韩碧至今尚以为,只不过是因为温暖眉宇间和她的神似,所以才得到叶非墨的注视。

那天晚上,她问叶非墨,他也没有否定。

沉默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温暖不解地看向她,韩碧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方盒,递给温暖,她接过,打开,双眸仿佛被一阵狂风扫过,扬起一片一涩涩的痛。

那块手表。

非墨常戴的表。

果然在她哪儿,温暖抿唇一笑,韩碧这是做什么,不直接交给叶非墨,却交给她,这是示威么?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韩碧淡淡一笑。

温暖目光凝着她,韩碧并无得意之色,只是淡淡地笑着 ,她一直也猜不透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心思,只得说道:“嗯,没什么惊讶的,叶非墨今天说了。”

283

阴鸷掠过韩碧的眸,她却隐藏得极好。

温暖问,“你怎么不亲自还给他?这是他的东西,你让我转交做什么?”

“我正好到楼下,正好遇见你,不如就让你转交了。”韩碧说道,非墨不要这块表了,她却要他接受,这块表是她对他所有的心意,他不能无情地抛弃了。

温暖合上盒子,脸上并无什么波动,“我知道了,我会为你转交的。”

韩碧一笑,“谢谢。”

温暖的心如住了一只淘气的小猫,一直用自己是利爪在挠着她的心,有些痛,也有些痒,晚风在她脸上冰封了一层冰。

“既然没事,我走了,韩小姐慢走。”

“等等。”韩碧叫住她,紫色的围巾慢慢地扬起,甚是飘逸美丽,韩碧微笑地问,“你知道这块表的来历吗?”

“Patek Philippe经典款。”温暖木然说道,怕是有点见识的人都认得出这块表,再说叶非墨这名牌控,用的都是顶级的东西,不过这款表虽是经典,但看起来戴了很多年,就算保养再好,看起来也有些旧了,他没换了真是奇迹。

韩碧笑着摇摇头,仰头看着今天的星空,虽然天气很冷,夜空却是一片晴朗,星光熠熠,她的笑容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她和他相爱的时候。

“这是我送给他的手表,几年前的事了,为了买这款手表,我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只想让他展颜一笑,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换过手表。非墨是怀旧的人,你仔细去看非墨的报纸,新闻和杂志就可以发现,这块表陪了他走过几年,这也是我对她的心思,他一直记在心里,捧在手心,没有忘记,现在你该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珍视这块表了吧。”韩碧微笑说道,语言中隐有一种怀念,也有骄傲和挑衅。

手中这块小小的表,仿佛一团火,在她的手心烧起来,灼烫了她的手心,一直烧到她的心中,温暖最初注意叶非墨这款表,并非是他经常戴着。

她对这事不敏感,她记住是因为,叶非墨曾经为了这块表骂过她。

那时候他们还在45楼,没有搬下来,有一次她醒来太过匆忙,不小心扫落他的手表,叶非墨很紧张,顾不上骂她,宝贝般地捡起那块表,脸色阴鸷地看着她,那目光她凉到她的骨子里,他一句话也没说,她却知道,他发怒了,仿佛她打碎了他最心爱的宝贝。

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那时候她觉得叶非墨阴晴不定,却不会无缘无故动这么大的脾气,她就想,这块表对他来说一定很重要。

她拼命地道歉,他阴鸷过后,骂了她一顿。

从那以后,温暖就长了记性。

记住了这块Patek Philippe ,不再去碰触他,后来才有心留意到叶非墨几乎都戴着它,从不间断,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问他这块表的来历,隐约只知道很重要。

原来,是韩碧送给他的。

原来如此!

本以为,叶非墨和韩碧是真的断干净了,可没想到,原来韩碧一直在他和她之间,阴魂不散,就像是影子,无孔不入,如影随形。

是她太天真了,信了叶非墨。

“你想告诉我什么呢?叶非墨至今很爱你,仍然忘不了你?一块表能说明什么问题?”温暖的拳头握紧在口袋中,极力地压着自己想要尖叫的憋屈。

“难道不是吗?”

“你若要说是,那便是了,你如此想,我也不拦着你,若是你觉得这么想你会开心一点的话,无所谓。”温暖说道,上前一步,女子潋滟的桃花眼里,透出一股坚定。“一块手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或许,只是一种习惯,一个人养成一种习惯很容易,戒了这种习惯也很容易。”

“你很有自信。”

“是你太过自负了。”温暖微笑说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韩碧,这块表能说明的问题少之又少,若是你真这么有把握,你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你以为我们之间就一块表吗?”韩碧似是听到什么笑话,微压低了身子,“他在抱你的时候,可有叫错过名字?”

“你…”温暖气得脸色涨红,该死的韩碧,她在说什么?

韩碧微笑地看着她怒红的脸,淡淡说道:“你知道吗?他多少次是在我床--上过的,温暖,你就当真这么有自信,你能抓住他的心,你连他的身子都吸引不了,何况是他的心。”

温暖如遭雷击,脸色刷白,韩碧在说谎,她一直在说谎,不要相信她,温暖,不要相信她,可为什么,心却这么痛,如被人拧着,紧紧地拧着。

好痛,好痛…

非墨和韩碧,真的背着她在做这种事吗?

她的手握得发疼,却倔强得没有在韩碧面前露出一丝狼狈来,韩碧再一次笑了,“你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在F市的时候…在我家的时候,你真的相信他说的理由,这块表为何落在我家里?你信他的理由吗?”

“够了,住口!”温暖冷声喝住韩碧,韩碧点到为止,也没继续说下去,把温暖逼得太过对她来说也不好,她随意地挥了挥手,“这块表就麻烦你帮我转交了。”

她说罢,走了。

温暖一个人站在冷风中,心却在滴血。

韩碧说得话也许不能全信,可有一部分,定是真的,定是真的,她自己不也怀疑过,他是在韩碧家里过夜,所以手表才会落在韩碧家里吗?

说什么茶水泼到了,这理由太牵强了。

韩碧总不会故意泼了他,用这块表来伤害她。

她自己也怀疑过的…他在抱你的时候,可有叫错名字…这句话也如魔铃般在她耳边响起,刚开始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听过叶非墨喊过韩碧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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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不爱他,所以也没什么感觉,可如今一回想起来,如刀片割着自己的心。

很痛,很痛。

他答应过她,不会再和韩碧来往,不会背叛她,可为什么,他却做出这种事,让韩碧有机会,有理由站在这里说这些话来伤害她。

一句一句,如剜心般的痛苦。

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静静地听着韩碧说着她和他的亲密,说着他们过去是如何情深似海,说着叶非墨是如何七年来对她念念不忘。

这些事本来就是她心中的刺,被韩碧拔出来,已痛了一次,可她又残忍地扎了进去一次,心痛难忍,叶非墨,你怎么能让韩碧如此伤我。

怎么能?

她一个人站在冷风中,昏黄的灯在她的背影镀上一层薄薄的孤寂和伤痛,温暖捂住脸,慢慢地蹲下身子,眼泪从指缝中落下来。

爱恨痴嗔,为何如此看不开。

叶非墨回到家里的时候,一片黑暗,温暖尚未回来,一室冰冷,男子深邃的目光掠过一抹失落,慢慢地消逝,他颓然坐在沙发上,心想着温暖一定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