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吧,温暖,明天醒来是新的一年,新的一天,希望有一个新的好心情。

“暖暖,我和韩碧早就结束了。”叶非墨说道,“那块表我丢了,办公室里报纸杂志也都丢了,我也没有和她藕断丝连,我承认,是还有些关心她,可能是对过去的事情放不开,很想知道她离开的理由,很想知道是妈咪冤枉她,还是别的理由。可我如今不想知道了,一切都断得干干净净了,暖暖,别生气了好吗?”

温暖不应答,叶非墨顿了顿,又说道:“韩碧是韩碧,你是你,她离开那么多年,我也没找过和她相似的女人,所以你别听她胡说,当初的动机是不纯,可后来都不重要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人的谁,也知道自己不能失去的人是谁,这几天你想静一静,我也给你时间静一静了,气也该消了吧,算是我的错,我以后出去见女人,哪怕是我妈都和你报备行了吗?”

温暖还是不应,叶非墨叹息,这么解释已是他的第一次了,他哪有和人低声下气解释过了,温暖竟然不理他。究竟要怎么说,才能消气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解释也解释了,承诺也承诺了,哪儿还不满?

“你别一句不吭,你想如何你自己说。”叶非墨无奈,只能任她砍价,只要她开心就好,可谁知道,温暖却无动于衷。

他是真急了,该说的都说了,她还拿乔什么?叶非墨扳过温暖的肩膀,却见她睡得香甜,呼吸均匀。

那一瞬间,脑海轰的一声,叶非墨又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挫败,好不容易想要解释,又好不容易说了一大段话,什么身段都放下了。

可她竟然睡着了?

睡着了?

才不到十分钟,她就睡着了?

刚刚那番话她说给谁听,说给空气听的吗?叶非墨气呼呼地转过身子,目光阴沉地看向天花板,一肚子气不知道怎么抒发。

难得一次解释,却没人听,叶二少的心拔凉拔凉,那滋味,别提了。

叶二怒,转头狠狠地瞪了温暖一眼,突然伸腿把她踢下床去,地下铺着地毯,床又不高,本来不疼的,叶非墨被温暖踢下床已经成习惯了。

可偏不巧头撞到小矮柜了,温暖揉了揉额头,从地上坐起来,一看自己在地毯上,茫然不解,一脸无辜,揉了揉眼睛,活脱脱就是一只被人蹂躏的小白兔。

“怎么回事?”温暖睡眼惺忪地问,打了一个哈欠,小声抱怨,“你怎么踢人啊。”

“猪!”

她从地上爬起来,又滚回被窝,被子一卷,滚到叶非墨身边,天气冷,她睡着也知道哪儿热乎哪儿滚,才一会儿就抱着叶非墨,又甜甜地睡过去了。

叶非墨气结,这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滚开,别抱着我,热死了。”叶非墨掰开她的手,温暖腿一抬,直接压在他腿上,就缠着他睡,叶非墨唇角一抽,他对温暖的睡相真的不敢恭维。

气死了。

竟然没听到,还想让他再说一遍,掐死她。

温暖一夜都睡得好舒服,热乎乎的,最关键是有个人肉抱枕,这人还是最熟悉和喜欢的人,没了他,一直都睡不好,他一回来,她一夜无梦,睡得分外舒服。

她醒来一看这睡姿就囧了,可以说得上是四肢交缠了,她一条手臂还横过他的胸,头颅很舒服地往他怀里磨蹭,热乎乎的不知道多舒服。

叶非墨早就被她搅醒了,所以温暖一觉醒来就看见叶非墨瞪大眼睛沉沉地盯着她看,面无表情,温暖身子一僵,收回了手脚,翻身背对着他,已无睡意。

下意识都揉了揉头颅,有些微疼,昨晚被他踢落下床了吗?

她有些模糊的记忆,经常是她踢叶非墨,总算有他踢她的一次了,老天还真是公平。叶非墨起身去梳洗,温暖顿感身边一冷,忍不住卷着被子,赖床。

冬天真是一个赖床的季节,这么懒洋洋地躺着,她都不想出门。

开机,唐曼冬的短信已经发过来了,让她早点出门,温暖起来,拿衣服到隔壁去梳洗,叶非墨速度比她快多了,换了衣裳,想到今天的礼服,温暖打开首饰盒,看到那枚蝴蝶胸针,很配今天的礼服,然而,一看这枚胸针,她就想起韩碧也有一枚同样的蝴蝶胸针。

或许是叶非墨送的,竟然送两个女人一样的东西,谁稀罕。

*

有木有人觉得非墨很卡哇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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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一冷,又把胸针丢到首饰盒里,拿过一条心形项链戴上,叶非墨看着她的动作,目光一眯,她什么意思?温暖没想到他站在更衣室外看她。

顿了顿,也没说什么,拎着包走人。

叶非墨脸色不善地扣住她的手臂,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温暖淡淡回答,想去挣脱叶非墨,他却用力一拉,温暖已摔在他身上,叶非墨脸色阴鸷道了极点。

温暖大恼,抬眸怒瞪他,“放开!”

“你到底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叶非墨厉声问,温暖只觉得好笑,闹?在她看来,她只是闹一闹,使小性子吗?

“我不想和你闹,更不想和你说话,放手,快迟到了。”温暖说道。

叶非墨怒不可遏,新年第一天,一声恭喜都没有,还要看她的脸色,这滋味不好受,一想到昨晚对空气说话的自己,更觉得怒火上窜。

“昨晚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叶非墨沉声问。

温暖冷笑,昨晚他说了什么,不就是吃意大利面嘛,也没见他吱声说什么,见鬼的意大利面,会也不做给你吃,她平板地说道,“听见了。”

“那你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的。”温暖说道,叶非墨一怔,她已挣脱他的钳制,走人。

蔡晓静今天亲自来接她,这是温暖和她说好的,反正一起走,她已在楼下等着了,蔡晓静很无语地看着她,“你和叶二少都去参加婚礼,为什么不坐他的车,还让我大清早起来接你,姑奶奶,你这避嫌也避得太过分了吧。还一个是伴娘,一个是伴郎呢。”

温暖上车,面色冷然,蔡晓静从后视镜也看见叶非墨出来了,脸色阴沉,蔡晓静一看就明白了,发动车子,走人,一边忍不住说道:“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在闹别扭啊。”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温暖平板说道,伸手要红包,蔡晓静一拍她的手掌心,两人相视一笑。

婚礼在棉安公园举行,这是A市最大的婚宴场所,今天所有的场都被唐家包了,婚礼策划是温岚和婚庆公司一起策划的,中西结合,异常热闹。

最值得一提就是迎亲队了。

那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车展,唐舒文发动自己的狐朋狗友,组成三百辆送亲车队,那叫一个高调炫耀,法拉利,劳斯莱斯幻影,兰博基尼,宝马,奔驰,宾利,迈巴赫,凯迪拉克,保时捷…全部是顶级跑车、轿车,绕着A市半圈那叫一个拉风。

堪称A市难得一见的豪华送亲队,可以说,只要是你知道,数得上号的轿车都有了,其中还夹着不少龙门十能军用跑车,比任何车展都让人大开眼界,单单是这么一个送亲队就让人大开眼界,堪称奇景,这主意是唐舒文和林迪云,苏然等人在说送亲的时候提议的。

他们几个公子哥,谁没有几部好车,随意一发动,一个圈子里玩的公子哥,名媛多是有人赞助,于是就组成了这么一个别开生面的车队。

围观群众除了爽,还是爽,大饱眼福。

这婚礼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高调开端。

今天的陈雪如很开心,昨晚和唐舒文有一次很意外的交流后,本来并不期待的婚礼的她,对这一场婚礼也十分期待。

新娘直接是从唐家接出来的,一看那排场,陈雪如也颇为惊讶,今天的伴郎队伍也是全部是钻石级别的,叶非墨、林宁、林迪云,苏然和顾云,五位伴郎一位比一位大牌,全部是A市排的上号的钻石王老五。

伴娘队伍是温暖,蔡晓静,唐曼冬,张颖和吕媛媛。两位是陈雪如圈外的好朋友,本来叶可岚要当伴娘的,可她这身高实在不合适,这伴郎队伍如此玉树临风的,伴娘哪位都是高挑美丽的,中间不好夹着一个叶可岚,可岚丫头美貌足矣,身高不行,于是被程安雅给拉回去了。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温暖和叶非墨也难得没彼此摆脸色看,表现都和平常一般,尽心尽力让这场婚礼变得完美。

主车中是叶非墨和温暖,唐舒文和陈雪如坐在后面,陈雪如看着前后的礼车,暗忖着,今天一定会塞车吧?这排场不塞车绝对是不可能的。

她一说塞车,温暖就回头笑道,“雪如姐,你别担心,刚刚他们就绕着A市跑一圈了,有几条街道今天戒严,嘿嘿…”

有权有势就是好,结个婚都能戒严好几个条街道,没办法,不然这一批风骚跑车、轿车一上路一定造成不小的交通阻碍,只能戒严。

当然,这戒严也就一个小时,等礼车过来,那就没事了。

这排场A市几十年来都没有过的,堪称世纪婚礼了。

从新娘礼服,到迎亲队伍,无一不是最好的。

别的电视台远远拍这送嫁队都上新闻,轰动一时。

陈雪如本不想如此高调的,无奈婚礼她做不得主,全是唐家准备的,她唯一的长辈只有自己的小姨,小姨和小姨夫对这一场婚礼满意到极点。

新娘新郎到公园时,苏然起哄让新郎抱着新娘进去,公园很大,抱着直走进去有好几百米的路程,苏然有心刁难,林迪云和林宁,顾云等人也起哄。

伴郎一起哄,伴娘自然也不例外。

唐舒文啧了一声,也不废话,果断抱起新娘往公园走,鲜花漫天,一路笑声,这气氛令人真心地感觉到快乐,非常的快乐。

陈雪如圈着他的脖子,脸色微微一红。

第一次心中生起一种希望,或许,他们也可以得到幸福的。

这样费尽心思的婚礼,带给她的除了感动,还有感激,幸福,只有真心准备的人才有这样的心思。

两名小花童提着篮子在后面撒花,小念也跟着当花童,拍着小手一起喊爹地,妈咪,十分欢乐。

唐舒文低头看了陈雪如一眼,怀中的新娘妆容精致,艳丽无匹,美丽精致的婚纱也没夺去她的半分美丽,脸颊有少许,自然的红晕。

两人目光相触,一人过于露骨,一人不安羞涩,更低了头,唐舒文唇角愉悦地扬起。

伴郎伴娘总是配成一对的。

温暖和叶非墨自然是一对的,林宁和蔡晓静是一对的,这一对在一起亲亲热热的,打情骂俏好不愉快,叶温这一对沉默是金,一个很勉强地带上一点符合结婚气氛的表情,一人很得体地微笑,就是不说话。

今天这一场婚礼全权交给安宁报道,所以一路上有记者在拍照,陈雪如和唐舒文就这么在镁光灯和祝福中,走到婚礼场地。

司仪已在等候了,宾客起身,鼓掌欢迎,唐舒文放下陈雪如,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老婆,你该减肥了。”

陈雪如笑而不语。

陈雪如169的个子,正好50公斤,是有点分量的,从公园到场地几百米,是人都会累,至于减肥,陈雪如淡定地想,自己的身材十分标准,不需要减肥。

司仪是熟人,安宁电视台的9点档的金牌主持人。

宣誓大家都知道,仪式也清楚,可是看着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站在阳光下接受祝福,为彼此戴上婚戒,众人都觉得好幸福。

很幸福。

连温暖都觉得,这就是女人最幸福的一刻吧。

她几乎都忘记了,陈雪如和唐舒文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忘记了她灰暗的心情,衷心给予祝福。

顾睿也来了。

唐舒文负了赵雨凝,这场婚礼赵家人自不会出席,顾睿和赵雨凝关系极好,本来不邀请,自然也不会来,可今天却收到请柬。

唐舒文让他来参加这一场婚礼,今天早上还亲自打电话,诚心诚意地邀请他来参加,他讥笑着是不是带雨凝一起参加,唐舒文竟说随意。

他怒不可遏,他知道唐舒文和赵雨凝刚分开,断然不可能立刻爱上陈雪如,这一场婚礼只是为了孩子,他们一定不会幸福的。

他看着陈雪如含笑的眸,看着她明艳的脸,一身白纱,亭亭玉立,心情难辨,有些恶毒的诅咒,又有些复杂的失落,更有点…说不出来的遗憾和惋惜。

如此明丽的女子,曾经是属于他的。

一心一意地爱着他,逆来顺受,曾经那么的可爱,美丽,只为他一人绽放,可他却错失了。

时光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他和陈雪如还热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着这女子,或许是少女的她十分美丽,又或许是她身上那股韧劲,也有可能是她的孝顺,当初的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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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在她身边是快乐的,也是真心爱过她的,这爱定然不比雪如爱他来得多,但是真心爱过的,所以觉得很快乐。

后来慢慢对她失了兴趣,原因很多。

陈雪如的性子太保守,和他的性子合不来,且两人的兴趣好爱,全不一样,她总是迁就他,却又没有话题和他说,渐渐的,失了兴趣,再加上,陈雪如在床事上也给予不了他想要的快乐,很多原因让他开始觉得她很无趣,再后来遇上韩碧,心底对她最后的依恋也消失了。

这几年,从不会刻意去关注她的消息,偶尔看见她出现在小版面上也会想,这女人是他曾抛弃的,她很不快乐,也很无趣。

这几乎是他对陈雪如的印象。

他从来不知道,陈雪如也刻意像今天这么明艳动人,她的外貌是美丽的,过去也是很美的,可她很少有发自内心的笑,让人觉得很压抑。

可今日的她,那么明艳,那么耀眼,就是今天最美丽的女子,是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他心中突生一种不平衡。

这女子是他抛弃的,她本应过得不幸,过得不堪,再怎么也不该是这副美丽动人的模样,她不该过得比他还要幸福。

心中难免有点诅咒她。

顾睿开始明白了,唐舒文为什么让他来参加这场婚礼。

他知道,唐舒文了解他和陈雪如的过去,他既然请他来参加婚礼,应该是不介意他和她的事,说明这男人对陈雪如根本就不在乎,哪个男人会让自己老婆的旧情人来参加婚礼。

可如今,他发觉错了。

唐舒文请他来参加婚礼,只是想让他看见陈雪如多么幸福的模样,也想让他知道,他失去了什么,失去她,是他的损失。

够狠!

这是他有史以来参加的最难受的一场婚礼,本来自己的女人,变成别人的新娘,且她在唐舒文身边,比在他身边更美丽,更动人。

他把一朵花养得颓败了。

而唐舒文让一朵溃败的花,傲然绽放了。

交换了戒指,唐舒文在陈雪如唇角温柔地落在一吻,刺痛了顾睿的眼睛。

他有过很多女人,多得记不清了,可陈雪如,始终在他的记忆中,时而模糊,时而鲜明,看着如今这一幕,曾经的她在他的记忆中,更鲜明起来。

唐舒文这一招够毒,他想让他忘不了陈雪如,一辈子都为自己年轻时候犯下的错遗憾,惋惜,这种内心的折磨和煎熬比什么都痛苦。

唐舒文是真心在为陈雪如讨一个公道。

顾睿握紧了拳头。

礼成后,众人鼓掌,温岚和唐四的心也放下了,这一场婚礼他们就怕变故,幸亏没有,再圆满不过了。

小念扯了扯温岚的袖子,“奶奶,小念要尿尿。”

温岚亲了他一下,“好,奶奶带你去。”

温岚带小念去洗手间。

新娘要丢捧花了,没结婚的女子都过去接捧花,温暖好笑地看着这阵势,好庞大的队伍,她本来不想凑什么热闹的,硬是被蔡晓静拉过去。

陈雪如往后一抛,这捧花竟然很精准地打在温暖胸口,她下意识用手去捧着,有些错愕,不是吧,她接到了?温叶非墨唇角扬起,温暖正好看见他在笑,别扭地把捧花塞在蔡晓静怀里。

“你接到的。”温暖说道。

蔡晓静笑,“有眼睛的都看见你接到了好吧,看来,下一次要喝温暖的喜酒了。”

“怎么也是你嫁在先吧,晓静姐,再不嫁人就老了。”温暖笑吟吟说道,蔡晓静骂了一声死丫头,唐曼冬说道:“嫂子这话打偏了,打谁不好,打你身上,我看你就不像近期内会结婚的人。”

“正解!”

新娘下去换衣服,伴娘伴郎招呼客人去婚宴厅。

温暖让蔡晓静他们先去,她到公园一处凉亭坐下休息,因为鞋子有点小,穿着走来走去,有点累,后面都磨得脱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