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静的尸体仍然被叶天宇留着,没有下葬,叶宁远和许诺有心劝叶天宇放弃,却也找不到人,他继承第一恐怖组织后,人在伦敦,然而打电话过去,只要说温静的事情,叶天宇谁的面子都不看,不愿意谈论一句话,哪怕是叶宁远和叶三少,程安雅轮番上阵,叶天宇也死了心,就是不愿意交出温静。

谁都无法说服半疯癫的叶天宇,除非他自己想通。

程安雅很愧对温家,常去走动,温爸爸和温妈妈并不是迁怒他人的人,他们很明白事理,没有怪罪程安雅和叶三少,只是程安雅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和尴尬,不走动会更显得他们家人没良心,走动她又要忍受心中的愧疚。叶天宇的事情,始终是叶家愧对温家。

人家好好一个闺女,被叶天宇带进第一恐怖组织,为了叶天宇东奔西跑,又被叶天宇逼上死路,她的父母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他们如何不愧对。

若是可岚以这样的方式死了,他们叶家岂会善罢甘休。

温妈妈连续失去女儿和未出生的外孙,收到打击最大,他们知道叶家也失去可岚,也是十分同情,温静的具体死因,程安雅如实告诉温妈妈,对叶天宇,温妈妈是怨恨至极的。

叶宁远和许诺登门道歉,被温家父母阻拦在门外,这半年来都没怎么和温家来往,只是程安雅过来,他们不好意思拦在门外,但从不主动来往,这是他们的心结。

温静到死,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死了也不得安生,尸体不能下葬,身为父母,如何忍受这样残酷的事实,何况温暖还失去了孩子。

温家父母一夕之间,仿佛老了许多。

温暖这一年多来一直息影,处于半隐退状态,极少出现在媒体面前,在外低调,她和叶非墨住在名城公寓,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叶家一个礼拜回一次,温家这一年来,温暖是每天都走动,多陪伴爸妈。温静没了,又是因为叶天宇,她心中也有怨愤,可也无可奈何,她自己都觉得很抱歉,对不起父母,只能多花时间陪伴爸妈,减缓他们的伤痛,让他们尽快走出丧女的阴影。

997(2204字)

温暖和陈雪如去参加一名圈内朋友的生日宴会,蔡晓静和林宁早就正式登记结婚,值得喜悦的是,蔡晓静终于在三十岁这一年怀上了他们的孩子,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这把林宁高兴坏了。在他的新电影发布会上,林宁一语双关地点出他快当爸爸的喜讯,把他一大票粉丝砸得疯狂,微博和官网都炸开了锅,有的粉丝还兴致勃勃地来问温暖,究竟林宁的老婆是谁,能配得上冷艳美人导演的女人究竟是有多彪悍,才能镇得住他。

也难怪,这一两年,林宁洁身自好,几乎没什么绯闻,偶尔为了电影做宣传闹出一点无关痛痒的绯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圈内人知道内情的都不多。

这一次的寿星就是林宁新电影的女二号,女一号是陈雪如饰演,林宁电影的王牌女演员已成了温暖和陈雪如,国内的女星中,她们的知名度极高,演技好,容颜好,最重要的是背景几乎无人能敌。随便放出一人要什么有什么,羡煞多少女星,当年温暖嫁给叶非墨,多少人眼红,多少人暗里诅咒他们快点离婚,其余人有机会插足,谁知道他们夫妻感情甚好,经常一起出席慈善晚会,酒会,凡是有叶非墨的地方,女伴一定是温暖。

他们夫妻简直是安宁国际的活招牌。

这一年来,温暖休息,外界传闻是怀孕生子,的确是怀孕,最终却是流产,她这一年行踪很低调,外界纷纷传闻,叶二公子和温暖又出现感情危机,两人又要离婚,叶非墨辟谣过一次,后来索性就随了大众,爱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这和他无关。虽然温静的事情一开始给他们夫妻造成一点小小的矛盾,有过争吵,可那也只是争吵,彼此为了家人,难免发生口角。

婚姻是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情,背后还有两个家庭,当两个家庭产生矛盾时,他们自然会出现分歧,幸亏有小天纵,孩子永远是夫妻之间纽带,若不是孩子当纽带,他们夫妻怕是又要生分,当然,最困难的那段时间过去了。虽然温静的事情始终是温暖的心结,可她没有怪罪叶非墨,只是偶尔心中不痛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那人是叶天宇。

叶家的长孙。

温暖是个温和但敏感的女孩,在叶家,她和许诺虽然都是媳妇,然而,许诺在叶家二十玉年了,她和程安雅、叶三少之间的感情自然要深厚得多,且她是看着叶非墨长大的。虽然同样是媳妇,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要培养而计算的,她和叶家的感情自然要深厚得多,何况叶天宇是叶家长孙,不管犯了什么错,家人始终是家人,总会有原谅他的借口,不管的多无私的人,哪怕叶三少和程安雅这样的豁达通透的人也会有私心,偏心叶天宇,可另外一人却是自己的妹妹。她的身份始终是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取舍,所以这一年来,她很少去叶家大宅,除非是推不掉的聚会,还有一个礼拜固定一次的家庭晚餐。

本是叶天宇理亏,犯了错,温静死了,他们都接受了,可他们最后一面都不让见,尸体也见不到,他们心中多难过,父母一夕之间老了许多,温暖心中若说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很明白一点,这和叶非墨无关。

争吵只是自己看着爸妈苍老和流泪时,自己无法让温静回到他们身边的无奈堆积出的压力爆发,她只能向自己最亲密的人发泄。

幸亏,叶非墨懂得,所以承受。

生日晚宴举办得很顺利,温暖和陈雪如,蔡晓静撑完全场,原本是没事的,开开心心为朋友庆祝,却有人提到温静,这让温暖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那人是温静的同学,正好也参加这一次的生日晚会,她穿着粉色的短礼服,化了淡妆,遮不住的青春飞扬,她问温暖,温静最近如何,已经好长时间不联系了。

温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问温静的电话号码,温暖更无法给出,最后是陈雪如巧妙解围,拉着温暖离开,她一直沉着脸到宴会结束。

结束后,林宁来接蔡晓静,他们家和唐家大宅一个方向,顺便带陈雪如,林宁问,“温暖,叶二会来接你吗?”

温暖点头,林宁等人本想陪她等到叶二到来,温暖却让他们先走,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蔡晓静知道她心情不佳,也不打扰,林宁带着妻子和陈雪如先回家。

温暖一个人上了出租车,给叶非墨发了一条短信,一个人坐出租车到江边。

晚上一个人看两岸建筑风光,最是美丽,生日晚会后,已是凌晨,江边没什么人,零零散散的旅客,不远处有几对情侣,她慢慢地走在江边,一人看着江边的风景,心中复杂。

站了一会儿,脑海里全是温静的画面,她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她疼爱温静,凡是有好的,全都留给温静,她出国念书后,自己一个人担心得和什么似的,深怕她出意外,还想去伦敦陪她住一段日子。

如今,温静再也回不来了。

她的父母这半年来以泪洗面,每次见面都忍不住提起,让她回去求程安雅和叶三少,让叶天宇把温静还回来,入土为安,我她左右为难,天宇谁的话都不听,叶三少和程安雅出面也不顶用。

她愧对父母。

坐了一会,身子有些发冷,温暖坐到长椅上,她穿的是晚礼服,江边晚风徐徐,颇是清冷,她环住自己的身子,微微发抖,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倏然感觉一阵温暖的气息扑来,熟悉的Calvin Klein1号香气,野性十足中透出一股斯文,留香极久,浓郁地包裹着她。

叶非墨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随着坐到她身边,一手轻轻地把她环在怀里,温暖发短信的时候,他在这里附近,正好找停车位,远远就看见温暖下车,她心情不佳没有注意到任何人,哪怕是他。他知道,她在怀念温静,他看见温暖在江边落泪,只有怀念温静的时候,她才会如此悲伤。

998(2069字)

温暖抬头微微一笑,“回去吧。”

已是凌晨,夜深人静,只有路边的轿车不断,偶尔有跑车呼啸而过,划破夜的沉静,除此之外,夜静得仿佛要压得人踹不过气来。

叶非墨说道,“今天晚得不好吗?”

他明知故问,刚刚蔡晓静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有人提起温暖,破坏了她原本算不错的心情,这半年来,温暖很少提及温静,可她的妹妹却无处不在,每次看到父母悲伤的脸,温暖都如针扎一样的疼痛,她却不能给予一点点安慰,她真的很无奈,也很伤心。

“还行,就那样。”温暖淡淡说,她见叶非墨没走的意思,便放心地枕在他肩膀上,心情怎么都轻快不起来,叶非墨突然一笑,“你看着是什么地方?”

温暖环视,也忍不住一笑,这是他们当初在海边确定感情时坐的椅子,江边二十多排椅子,她哪怕是无心也选择了这一排,就如卡萨布兰卡的中的一句名言,世界那么多城镇,那么多城市,那么多酒吧,你却偏偏走进我的。缘分是说不清楚的东西,温暖握住他的手。

叶非墨的手心干燥又温暖,带着令她安心的温度,温暖轻笑说,“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一辈子都记得。”叶非墨轻笑说道,那么刻骨铭心的记忆,怎么会不记得,若不是那么一次,这丫头能那么快和他在一起,两人还不知道要倔多久。

最近,他有一丝害怕,怕温暖离开他。

“晚上吃了什么?”温暖问。

“披萨。”叶非墨笑说道,温暖双眸一瞪,“你怎么吃这种东西,胃受得了吗?冰箱不是有吃的吗?我出去之前都做好了,你热一热就能吃了。”

叶非墨心中一暖,他的小妻子多可人啊,晚上若是有宴会,有应酬,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去的,她一定会把他们父子两的晚餐都做好。如今她已经是星光璀璨的大明星,站在舞台上光芒无人能及,国际大范显露,在家依然却是小妻子,温柔的母亲,把他们父子两照顾得无微不至。

一来是他胃不好,吃东西又有很多禁忌,二来是天纵还小,她要均衡营养。

不管温暖多忙,应酬多么繁多,他们父子总是她排在第一位的。

“老婆,不是我要吃,我也很委屈,我们家小祖宗要吃。”叶非墨提起叶天纵,牙齿痒痒的,这小家伙才三岁,却和鬼灵精似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

叶三少很偏心叶天纵,因为叶天纵最像小时候的他,叶非墨碰上儿子是一败涂地,恨不得丢给叶三少,让他带着长大。

“他要吃,你就给他吃啊,他前两天才吃过,我不是说了一个礼拜只能吃一次吗?”温暖拍了拍他的手心,就是不该把儿子给他带。

叶非墨委屈极了,骚包叶天纵是这么说的,爹地,你要是不给我买,晚上我要找妈咪shui哦,明天晚上也要找妈咪shui哦,后天晚上也要找妈咪睡哦…人家一个人不敢睡啦。

叶非墨当时差点吐血,小天纵鬼灵精归鬼灵精,但绝对没有这么人才,他想一定是他爹地教的,这一招对他对管用了,不然就是叶宁远教他的。

因为他小时候,叶宁远就是这么教他的。

当时叶宁远是这么和他和叶海蓝说的,只要有求于爹地,他不答应就来这一招,百试不爽,经过海蓝无数次试验,果然是百试不爽。

两人为了儿子晚上吃披萨的问题纠结了一会,顿时又觉得,哎,他们真无聊,相视一笑,温暖说,“天纵从来没那么多要求,你一定会把他惯坏的。”

叶非墨很委屈,很想咆哮,老婆,到底是谁在惯儿子啊,别含血喷人啊。

当然,这话想想就算了,不然温暖一定会理直气壮地回答,儿子是我生的,当然是我惯的。

他还记得温暖在怀孕前曾经说过,养成一名祸水是她最大的成就,不管是男的,女的都要养成祸水,叶非墨觉得这个心愿实在是太小意思了。

叶天纵长大绝对是一大祸水,且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的祸水。

“冷不冷?”

温暖微微点了点头,叶非墨拉起她,手劲一动,拉着温暖坐到他腿上,他从后面把温暖环住,男子灼热的气息暖暖地包裹着温暖,一阵暖和。

她有些尴尬地推了推他的肩膀,怯生生地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温暖这才放心,她忍不住捶了捶他的肩膀,“放开啦,这是江边,有人会看见的。”

叶非墨轻轻地舔吻她的耳后,低沉的笑声在胸膛震动,笑问,“怕谁看见?”

温暖浑身酥麻,敏感的肌肤受不了她这样挑逗,忍不住脸红起来,脸颊全都烧起来,小小的手被叶非墨拉着包裹在宽厚的手心里,吃尽豆腐。

温暖暗忖,若是不远处之处有狗仔,明天他们又要上头版头条了,最近都不见他们夫妻出现在公共场所,各大报纸都猜测他们夫妻感情破裂,若是出现这样的画面,该是多大的冲击。

“我们是夫妻,亲热是最正常不过的。”叶非墨轻笑说道,吻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这和他在床上如狼似虎的作风真是大相径庭,温暖忍不住笑着推他的肩膀,欲拒还迎。

说真的,她还真是怕被人看见乱写。

“光天化日,有伤风化,你的手摸哪儿。”温暖面红耳赤地握住他使坏的手,忍不住拧他,叶非墨轻快地笑了笑,手突然放在温暖的小腹间,温柔地抚摸,带着一种遗憾和决心,突然说,“暖暖,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让他随你姓。”

999(2082字)

温暖惊讶地看着叶非墨,一时无法理解叶非墨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心思,她想都不曾想过这样的问题,一直以来都认为,只要有孩子,理所当然都姓叶,自然都随他们,不曾想过会姓温。叶非墨为什么突然好好的提出这个问题,温暖茫然地看着他,叶非墨的大手握住温暖的手,温柔地摩挲着。

他似乎在犹豫,又似乎在组织言语如何说,沉吟不决的模样,半晌,叶非墨才说道,“爸爸妈妈是很传统的人,希望有子女能也继承香火,以前我觉得并不着急,反正有温静,如今温静没了,只剩下你,不如我们生一个孩子随你姓,继承温家的香火,也算是如爸爸妈妈的愿望,你说好不好?”

叶非墨并不算太死板的男人,毕竟从小有那样的爹妈,他也不会太古板,但是,他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人,从小到大的观念,孩子随父亲姓氏。温静没死之前,叶非墨也从来没有要打算让自己的孩子随温暖的姓氏,应该说这是不可能的,无缘无故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然而,温静死了。

温家只剩下温暖这个女儿,且又不是亲生的女儿,如今温家和叶家的关系很紧张,若不是他妈咪常去,两家人怕是会生分,温暖也少去叶家大宅走动,心中过不了这一关。叶非墨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温静死了,是被天宇所逼迫,且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天宇甚至连A市都不曾踏上。

那是温家的女儿,叶天宇没有任何资格留下温静的尸体,不让温静入土为安,中国人的观念,死者为大,人死了不能入土为安是大罪,他们如何原谅叶天宇。

程安雅和叶三少都自知理亏,程安雅都没要求温暖每个礼拜一定要回家一趟,是他硬拉着她一起回去,叶非墨知道,是他们愧对温静,所以他想要补偿。

他和温暖都是夹心饼干,十分难做人。

特别是去温家的时候,看见温妈妈和温爸爸悲伤的眼神,期盼他能说服他的爹地妈咪,或者叶天宇,让温静的尸体入土为安,让她的魂魄安息,他心中就如针扎似的,十分同情温家两位老人。

唯一的亲生女儿死了,却死不瞑目,不得安生,若是他的女儿,他岂会善罢甘休,如今弄成这样,到底是他们家人的责任,可温暖是他的爱人,他一辈子的伴侣,他总不能让两家人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只能补偿,缓和。

别的总不可能,他们足够孝顺,他们也衣食无缺,只能在子嗣上补偿,虽然不能和温静相提并论,可终究是让温家父母得到安慰。

总让她的父母知道,他的心意和愧疚。

虽然会有小小的遗憾,可孩子是他和温暖的,随温暖姓氏也没什么不妥,这是他左思右想后最佳的方案,他想,他的爹地,妈咪都不会反对。

温暖说,“非墨,其实你不必为了温静特意如此。”

她语气有些艰涩,提起这件事,语气总不太好,错不在非墨,也不在程安雅和叶三少,除了叶天宇该负责人,没有人该负责任,哪怕叶天宇再伤心也于事无补。

只是她心中始终过不了这一关,总是有排斥。

“也不算完全为了温静,也是为了我们,为了叶家和温家,我们两家人总不能如此继续下去,难道要老死不相往来吗?”叶非墨轻声说,“温静的事情,我知道是天宇不对,天宇也受到惩罚,他性格本就如此极端,弄得这么不可收拾,他心中也很难过,他只是无法面对。”

“小静一定不会希望她的尸体一直留在人间。”温暖冰冷地说,挣脱叶非墨地手,“她死得那么惨,死前那么绝望,她一定对叶天宇失望透顶了。否则不会以这么极端的方式离开人世,离开我们,她一死百了,定然希望得到清净,不希望叶天宇一直留在她身边。”

温暖的目光掠过江面,看着天上的点点繁星,不知道哪一颗星星是她的妹妹,“死者为大,他连尸体都不愿意放过,都不愿意还给我们,这说得过去吗?”

她妹妹含冤而终,她无法给妹妹讨回公道已是难受至极,何况还要忍受妹妹的魂魄不得皈依,尸体永远被打扰,这怎么受得住,这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知道,我都知道。”叶非墨重新握住温暖的手,“暖暖,这个问题谈过很多次,我知道天宇错了,可他也受到惩罚,少年人血气方刚,谁都有犯错的时候。我不是为他说话,只是他爱温静,可岚的死对他刺激大太,误会了温静,他比的谁都痛苦,他比谁都难过,温静死了,他几乎也崩溃了。活着的人比死了人要难受千倍百倍,温静一死百了,天宇却被温静的仇恨和鲜血铸成的监狱困住,永世不得超生,认真说起来,究竟是谁更悲伤,谁更可悲,我觉得是天宇,温暖,你也将心比心想一想,我不求你原谅他,只是别太怨恨他,好吗?”

“如果我杀了你大哥,你会原谅我?”温暖尖锐反问。

叶非墨顿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管从哪一个方面回答,都是错的,叶非墨也没有想过,温暖从叶非墨腿上站起来,冰冷地看着叶非墨,沉声说,“可岚死了,我也觉得难过,那是很可爱的女孩子,我也疼惜,也惋惜。可是叶非墨,可岚的死不是因为温静,温静没害过谁,她为什么要接受严刑拷打,凭什么要接受叶天宇四枪,凭什么要被人逼上死路,为什么连死都不得安生。可岚死了,你们要人陪葬,温静死了,我们要谁陪葬?你说不怨恨,不是你的妹妹被人害死,不是你的妹妹死不瞑目,你自然说得轻巧。”

1000(2191字)

叶非墨迅速站起来,他选了一个很糟糕的劝说,温暖显然被激怒了,这个问题他们谈过许多次,每次都是剑拔弩张,叶非墨知道也叶家理亏,都已经学着不和温暖争论这个问题。否则会触怒温暖,她说的也是实话,温暖之所以激动是因为叶非墨显然偏帮了叶天宇,且语气之中忽略了温静的死对温家的冲击。

这让温暖很不舒服。

叶非墨素来是自私的人,哪怕是亲人也有亲疏,他和岳父岳母之间的感情自然不如和叶天宇,所以难免会有些生分,这也是温暖被激怒的原因。

“暖暖,我们不谈这个问题了,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叶非墨伸手去拦温暖,温暖愤怒地挣脱他,叶非墨紧紧地扣住她,温暖挣扎,却被叶非墨死死扣住。

“我错了,我错了…”叶非墨不停地道歉,温暖的怒火才慢慢地平复。

“叶非墨,你太自私了,你们家的女儿是女儿,我们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温暖的眼泪滑下来,哭得很悲伤,心中的委屈越来越重。

他们本来说孩子的事情,却又离题了。

温静的问题实在是太敏感了。

稍微谈论话题就会说到温静,温暖的性子算是很平和的,却依然会愤怒。

一年过去了,阴影依然存在。

温暖微微挣扎推开叶非墨,坐到一旁,叶非墨暗忖,以后再也不会和温暖说起温静的事情,哪怕温暖抱怨,他也不会再说,免得影响夫妻感情。

温暖坐下来,似乎犹豫很久才说一句,“我就不信大哥对叶天宇没有办法,其实他只是不想伤害自己的儿子,那我的妹妹他又想过吗?你们家,每个人都那么强势,有我说话的份儿吗?”

最后那句话,温暖说得十分苍凉。

叶非墨沉默下来,他知道温暖说得是实话,叶宁远对叶天宇不可能真的完全没办法,只是可岚和温静死了,对叶天宇的打击着实太大了,叶宁远不想再刺激儿子。其实,叶天宇的做法的确是过分了,叶宁远劝过他,至少让温家父母见一面,他不肯就是不肯。

叶天宇怕一让步,最后他彻底失去温静。

哪怕如今他已经彻底失去了。

她失去孩子,又失去妹妹,孩子的打击远远不如温静,他竟然还想她心平气和当没事人一样,他以为她是圣母吗?叶天宇把她活生生的妹妹逼死了,叶非墨竟然从未为温静说过半句话,每次都是劝她和叶家人和平共处,每次都让她体谅叶天宇,温暖失望地看着叶非墨。

哪怕是一次也好,她知道叶非墨也夹在中间难做,可事实摆在眼前,温静死得这么惨烈,哪怕是陌生人,他都该觉得愧疚,因为自己的家人把花季少女逼成这副样子。何况是温静,然而,他认亲不认理,从未为温静说过半句话。只想着如何粉饰太平,叶家的人一直都很护短,叶非墨也很护着她,只是这仅仅限于她和他的父母兄弟没有任何冲突,一旦有冲突,他会选择将她遗忘。

一年了,半句话话都没为温静说过。

这就是她的丈夫。

温暖越想,心中越委屈,她失望的目光和眼泪如一支银针,狠狠地刺在叶非墨的心头,让他疼痛又恐惧。温暖看着他,抹眼泪,微微偏过头去。

她不能再想了,越想,心中越是委屈,痛苦,对叶非墨的失望也越来越多。他们都是夹心人,两边不好做,可她没对叶三少,程安雅,叶宁远,许诺等人说过一句重话。没个礼拜回叶家,也从不把愤怒和悲伤挂在脸上,尽量笑得如常一样,这一年她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煎熬中。

每次去叶家都想起自己一夕之间苍老许多的父母,心中总是迟钝地疼痛着。

她能去和谁发泄自己的委屈,唯一能发泄的人,却不理解自己,不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想一想。

“暖暖,我也尽力了,我和大哥提过让他劝天宇,大哥也尽力了,是,他是有办法让天宇屈服,只是天宇也真的不好过,我们不想雪上加霜。或许我们自私一些,护着天宇,可我们明白是非曲直,天宇做错了,他不该如此。可暖暖,我们是不能选择自己的家人的。”

“够了,我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温暖抬头,制止了叶非墨的话,她丝毫不想再谈关于叶天宇和温静的任何一句话,

“好,我们不谈了。”叶非墨说道,轻轻拉着她的手,“天色晚了,回家好吗?”

温暖点点头,回家的路上,温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着窗户不断飞掠而过的建筑物,心中涌起了失望的疼痛,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阴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看淡这一切。

而她的失望,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叶非墨一路上哄着她说话,温暖却懒洋洋的,都没怎么愿意开口,车子一直到名城公寓底下车库,两人从电梯上了44楼,刚一进门就听到小天纵的哭声,哭得很凄惨的那种,温暖慌忙把包丢到沙发上,跑到儿子的房间。

叶天纵睡姿实在太极品了,一个人睡两米的床竟然还能从床上滚下来,幸好知道儿子睡姿不好,温暖在房间里铺了厚厚的地毯,他没跌伤,但人醒来不见爹地和妈咪,等了很久也不见人回来,又是半夜,叶天纵再骚包,胆子再大也哭了。

眼泪汪汪,好不可怜。

温暖抱着儿子,心肝宝贝地哄着,叶天纵见父母都回来了,他也不哭了,委屈地抹抹眼泪,骚包问,“妈咪,你去哪儿了,我都找不到你。”

温暖一笑,点了点儿子的鼻子,“宝贝,妈咪下午和你说过晚上要晚点回来,怎么哭了,眼睛好红,真的很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