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梅还想着说几句安慰的话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小茶,却没想到小茶的适应能力这么强,竟然已经可以“警告”陌生人了。叶梅挣不开东方卓的手,只能尴尬地对着小茶说,“对不起,小茶,最近你一见我就遇上危险的事,刚刚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小茶的视线这时已经从东方卓的脸转移到了东方卓环在叶梅腰间的手上,“没事,没事,安安,他是?”

叶梅:“嗯,一个熟人。”

东方卓:“她的法定男人。”

同一时间,两种答案出口,小茶眼睛瞪老大,“什,什么?法定男人?”她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领略了好几种极致的情绪,震惊得无以复加,惊艳得一塌糊涂,懊恼得恨不能找块豆腐撞死自己。对叶梅给予的熟人一说,小茶不用考虑都觉得是女人吵架后的言不由衷,拍飞。对东方卓给予的他是叶梅的法定男人,她迅速清晰地“翻译”,得到的结果是,他是叶梅的老公。

她想,叶梅有个这么极品的老公,她却不知死活地劝叶梅离婚,还说要给叶梅介绍更优的男人。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眼前这个是到目前为止,她见过的最最极品的男人了,她要上哪儿找个更优的去。

她抓狂地抱住头蹲在地上,“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我竟然得罪了姐夫大人,啊,啊,啊……让我死了算了。”

趁小茶陷入某种自我境界的时候,东方卓早把叶梅塞进了旁边的一辆高级黑色轿车里,扬长而去。

被制服的两个凶徒被后来的一个男人带走,司机小于站在那里叫了好几声元小姐,小茶一点反应也不给。司机小于没办法,只能站住不动,等着小茶恢复理智。

叶梅不放心,回头透过车窗看被留在原地的小茶,东方卓揉着眉心告诉她已经交待司机送元小茶回去,不用担心。

叶梅转回来,“为什么我出个门就这么难?不是被人数落就是被人恐吓,现在倒好,直接被人拿刀追着砍,我招谁惹谁了?”说话的时候,她的脸还是有点白,没有完全恢复血色。

东方卓不顾她的锤打,把人搂过来,右手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处,左手拿起手机,“收网,绝不允许有任何一条鱼漏网。出现差池,拿你是问。”

挂了电话,他竟然拍拍她的头,“不用担心,从今天起,只要是长眼睛的都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你说的轻巧,那些不长眼睛的找我麻烦怎么办?”因为再用力也逃不出他的禁锢,她也累了,只能认命地靠在他身上,不再试图挣脱。

正开车的司机的肩头可疑地抖了一下。

他再拍她的头,声音淡淡的,“凉拌。”

她不领情地推开他的手,“别碰我的头,我又不是你的宠物。”

司机先生的肩头再次可疑地抖了两抖。

“我不养宠物。”

“你?”

“嗯?”

她哼了一声,不满地往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决定找个机会一定要在他的电脑上放点东西,让他丢脸去。

东方卓把叶梅送回别墅,自己又坐车出去了。这下,叶梅才有机会打电话,确认小茶已经安全到家才放下心来。

想到明天出发去巴黎,叶梅心里惶惶不安起来,她的童年在法国乡间度过,印象很不好,不好得,她宁愿一觉醒来自己是个失忆人。时时刻刻害怕被遗弃的恐惧,一个人的孤独,长期无人对话而造成的失去语言能力的自卑等等。

即使过去多年,即使放下了对母亲的执着,但内心深处的伤一直存在,只是她一直选择忽略,加以掩饰,让自己好过一点而已。三年里,她善待自己,以为忘记的那些灰暗的记忆,此时此刻却突然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怎么也挥不去。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一紧,慌张地跑到墙角,咬着嘴唇,坐在地上紧紧地抱住膝盖。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地四处游移,她觉得浑身都冷,所以抱住膝盖的力度加大。过了一阵儿,当血腥味儿在嘴里蔓延开来的时候,她一惊,瞬间清醒过来,这才感知到自己竟然咬破了嘴唇,感觉到了疼痛。

她忙跑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自己的狼狈,苦笑着打开水龙头,拿冷水洗脸,冲洗嘴唇上渗出的血迹。她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照出的不仅仅是她的影像而已。她愕然回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站在卫生间门口的东方卓皱着眉头走过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给她躲避的机会,低头盯住她还在渗着血丝的嘴唇,“怎么弄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她突然完全平静下来,脸上带着那么点委屈的表情,小声回答说:“自己不小心咬的。”

听着她以撒娇似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东方卓的眼神一黯,缓缓低下头来,离她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的嘴唇离她的脸只剩两三厘米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越离越近的脸问:“你怎么了?”

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脸一偏,错开她的脸,按着她的肩头强迫她转过身面对镜子,“把自己咬成这样,也只有你这样的笨女人才做得出来,快洗干净,出去上药。”说完,他松手,转身大步迈出卫生间。

叶梅皱着眉认真打量镜中的自己,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脸一改先前的苍白,两颊浮上淡淡的红晕,但嘴唇上的伤口看着确实挺严重的。她正要低头冲洗,隐约听到关门声。

她一惊,冲出卫生间,发现视线内没有东方卓的影子,心里一慌,什么也没想,跑出房间,看到他正转下楼梯的身影,立刻追了过去,咚咚地跟着跑下八九个台阶,看他停下来回头看自己,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又消失无踪,她没有时间细想,只是急急地来到他身边,紧紧地抓住他的衬衣袖子低头不说话。

如此夫妻 【060】第一份礼物

叶梅的脸垂得低低的,东方卓只能看到她的发顶,“怎么了?”

等了半天,她轻声问:“你去哪里?”

“餐厅。”

“哦。”轻声应完,她仍旧低着头,抓着他的衬衣袖子一动不动。

东方卓想说让她放手,但话到嘴边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继续顺着楼梯向下走。他刚刚回头的那一刻,并没有错过她脸上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和慌张的神色,这样的她,让他心里有点堵。还有,她不同寻常地表现出的亲昵而主动的小动作,不可否认,他不想拒绝。

他没说要她放开,也没有赶她走的意思,这令她心里安定了不少。见他动了,她也忙挪脚步,抓着他的衬衣袖子跟着下楼。

穿过客厅时,方管家迎面走过来,叶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很不妥,于是忙收回手,把手藏到身后,故意落后几步跟在东方卓后头。

方管家侧身站到一边,让开路,微笑着打招呼,“先生,夫人,午餐已经准备好,请。”

东方卓点了一下头,率先走入餐厅,对方管家由“叶小姐”转为“夫人”的称呼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闻到饭菜的香味儿,叶梅这才发觉自己很饿,才注意到,这一闹腾下来,原来是她错过了午饭,时间都已经是一点了。

两个人默默地吃过饭,叶梅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她想到刚才的自己,觉得丢脸死了,所以放下碗筷低着头急急地跑回三楼的房间,这中间她连头都没敢抬一下。

二楼的某间屋子里,正在进行如下的对话:

“翔少爷,您的动作快点,先退回半个小时前,地点是三楼。”

“行,行,行,方管家别这么急行不行,人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过,你到底发现什么了,竟然这么火急火燎地要调监控录影带?”

“停,就是这里,翔少爷再往回退十秒。”“好,就从这里看。”

“嗯,也没什么啊,大哥进大嫂的房间,正常。”

“耐心,耐心,好戏还在后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等一下,原来是这样,方管家你怎么不早说?嗯,不错,原来大嫂很有小鸟依人的潜质。”摸了摸下巴,放大画面中两人的手部镜头,“不过,大哥这人真是的,也太不解风情了,大嫂都主动了,他也不会借机回握大嫂的手,牵着大嫂下楼吗?木头,简直是木头。”

递上手机,“翔少爷,麻烦你把这段截下来存到我手机里。”

“有什么好处?”

“五老爷再为翔少爷安排相亲,我会提前通知翔少爷对方的姓名和相亲的具体时间。”

“啪、啪”两声,一老一少击掌完毕,“成交。”

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三点,叶梅抓着手机犹豫老半天,最后电话还是打了出去,“小茶,我明天飞巴黎,你有什么想……”

石破惊天的吼声传来,“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叶梅掏了掏耳朵,“我明天飞巴黎,你有什么想要的或特别喜欢的,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我回来时给你带。”

“臭安安,死安安,你怎么不早说?啊,人家五岁立志要去巴黎游玩,可到了二十五都没能实现。你丫的,现在竟然说明天要飞巴黎,要去看巴黎帅哥,你死定了,死定了,知道吗?你等着,这次我不让你买礼物买到破产,我跟你姓。”

“嗯,喜欢什么慢慢想,我一定给你买,除了帅哥或杀人武器,我都给你买。”她让小茶逗得有了说笑的心情。

第二天清晨五点左右钟,小茶呼哧带喘地跑进机场大厅,找到指定的登机口,她一眼就看到叶梅站在离自己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于是笑得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上前把护在怀里的精美的包装盒递给叶梅,“拿着,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叶梅惊讶地看她,情绪有点激动,眼眶迅速染上湿意,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礼物“谢,谢谢。”这是她这些年来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对她来说,这份礼物,意义非凡。

“切,干嘛啦!虽然你感动的样子让我很高兴,可也别摆出一副要哭的样子嘛!唉呀!要不是你说什么时候回来没个准,我才不会花冤枉钱提前送你生日礼物。我本来打算在你生日那天请你吃个路边摊蒙混过关的,没想到你丫太奸诈,竟然搞空袭,去巴黎,哼!”说话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的,好不滑稽。

叶梅被她搞怪的表情弄笑,“礼物都送出来了,就别再心疼了。等你生日那天,我请你吃东方明珠的美食。”

“真的?真的?”

“嗯。”

“嘿嘿……太好了。”不过马上话峰一转,盯住某个比较有特色的小伤口,“安安,昨天你们回去,不会是姐夫大人太激动,太热情,所以……咳,太那啥了吧?”

“什么?”

小茶凑近她耳朵,压低声音:“姐夫那方面咋样?你满不满意?”

叶梅眼里闪出无数个问号。

“喂,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有多激烈,姐夫竟然舍得咬伤你这儿?”边问,边指叶梅的嘴唇。

叶梅这下终于大概听懂了小茶的意思,不知该气还是该羞,用手指戳小茶的额头,“臭小茶,满嘴的胡言乱语。”

最后一次登机提示,两人挥手告别,叶梅恋恋不舍地通过登机口。她捧着小茶送的礼物与东方卓会合,两人一起登机,飞向法国巴黎。

巴黎,东方卓为叶梅安排的公寓很大,里面的装修非常的讲究,卧室给人的感觉很舒适,客厅给人的感觉很大气。

东方卓领她进门,打开主卧的门交待她进去先休息,之后自己进了书房开始忙工作。

因为每月那么几天不舒服的生理问题,令叶梅在飞机上没休息好,再加上时差的关系,她确实觉得自己很疲惫。但想到身上的汗味,她认命地试着去拉开房里的衣柜,意外地发现里面挂了许多带标签的衣服,包括内衣。看尺码,应该是给她预备的没错。

如此夫妻 【061】发烧的男人

叶梅匆匆冲了个温水澡,换上新睡衣,迫不及待地扑在大床上,脸在枕头上舒服地蹭了蹭,本以为会马上睡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累,但就是无法入眠,像缺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翻来滚去地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爬起来去敲东方卓书房的门,听到里边的人说进,她打着哈欠进去,没有说话。她猜自己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可能是不习惯,也可能是认床。而这里,对她来说唯一算得上熟悉的只有东方卓,所以她想如果他在旁边,自己会不会好睡一点。

东方卓仅是埋头工作,并没有看她。

她看到里边有张长沙发,直接走过去躺在上边,盯着东方卓认真工作的侧脸发呆。没多久,困意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沉睡前,她想:原来,他长得真的很好看,非常的好看。

醒来的时候天光暗了下来,她伸伸懒腰,坐起来,外边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由落地窗射入,陌生的景象让她有一瞬间的迷惘。她甩甩头,抬眼打量四周,这才想起来自己跟着东方卓来了巴黎。她眯起眼睛回忆,她记得睡前躺在东方卓书房的长沙发上,此刻人却在主卧的床上醒来。她想,大概是东方卓抱她过来的吧,只是她没有任何印象而已。

肚子有点饿,她开灯,拉上窗帘,洗了把脸出来找人,屋子里静悄悄的,在客厅的茶几上发现一张纸,她拿起来看,原来是东方卓给她留的便条。大体意思是说,厨房有新鲜食材,书房的蓝色笔记本给她用,每两天钟点工来打扫一次,还给写下他在法国的手机号码。

她到厨房熟悉了一下厨具,炒了一盘青菜,煮了一碗肉丝面当晚饭。洗了碗,她跑去找笔记本,然后上线看小茶在不在。因为时差的关系,叶梅还和小茶讨论了一下两个人网上联系的具体时间。

即便是异国他乡,除了第一天的难以入睡外,其他一切对叶梅没有造成太大的困扰,她仍然是那个懒得出门的宅女。食材和生活用品不用她出去买,每两天来打扫一次房间的黑人钟点女工会拿走她列的清单,然后下次来时帮忙买了带过来。

想要健身,那更方便,东方卓的这套公寓里专门设有健身房,叶梅衷情于里面的跑步机,速度设定到很低,然后以龟速在上边跑步。没办法,体育运动是她的弱项。

叶梅就这样懒散地独自混过了六天,第七天下午的时候,外边下过一场雨,天气转凉。叶梅窝在客厅沙发上,正一边嗑瓜籽,一边看电视,失踪六七天的东方卓用磁卡开门进来,在玄关靠在墙上换鞋。

叶梅意外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问候了一声“你来了”,便继续看电视,不再理他。以前她看电视觉得每个台都差不多,没什么可看性。现在到了巴黎,混在一堆叽里呱啦的外语台中的唯一的中文台却成了她的最爱,连广告都变得亲切起来。

东方卓慢慢走过来,歪倒在她身边,西装外套和领带随手扔在沙发背上,“还习惯吗?”声音竟然比以往还低沉了许多,还略带点沙哑。

“嗯?哦,还好。”回答完毕,继续嗑瓜籽。

“有没有特别想去游玩儿的地方?”

他的脸不正常地红着,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眼睛直直地盯着电视,摇头,“没有。”窗口吹进了一阵凉风,她哆嗦了一下,忙站起来。

“去哪儿?”这时候,他的声音透着疲惫。

“拿件衣服,今天的风有点凉。”眼睛仍然粘在电视上,不曾离开。

他手指刚扔到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我的,披上。”

她侧身看过来,看到他的脸,怔了一下,马上定义为喝酒的关系。她正懒得动弹,他主动提供衣服,这下正好,她坐回去,抓过他的外套披在睡衣外边。

他挪了一下位置,挨近她,把她揽到胸前,头靠在她的肩头。

“好重,别压着我。”说完,她意识到他的体温与平常不同,而且他身上也没有酒味儿。她勉强侧过脸,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有没有吃药?”

“没事,睡一觉就好,你别动,这样抱着很舒服。”他边说边闭上了眼睛。

叶梅很想翻白眼儿,她体温是比别人低那么一点,但也没有帮人退烧的功效好不好!她推他,“起来,到床上躺着,吃了退烧药再睡。”

他不理,她捏他腰上的肉,“去床上躺着,还是去医院,二选一。”以前竞别人让她二选一了,没想到她也有让别人二选一的一天,她心里稍微平衡了那么一点。

她一个劲儿动来动去,东方卓不舒服地皱着眉头松开她说:“不用去医院。”

她一得自由,也顾不上掉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忙去翻医药箱,找到退烧药,倒了半杯水端过来递给他。他不接,她有点生气,想甩手不管,却又心难安。踌躇一阵儿,她把水杯放到茶几上,人跪在沙发上,低头把手中的药片硬抵在他的嘴唇上,“快点吃药。”心里暗暗嘀咕,发烧的男人真难伺候。

他眯起眼睛,看她难得一回的严肃认真的神情,忍住笑,张嘴把药片含进嘴里,“水。”

她忙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想也不想,喂给他喝。喂药成功,她把杯子放一边,抓过西装外套再次披到身上,注意力马上又回到电视上,把病号扔一边不管了。

东方卓歪在沙发上看着她的侧脸,困意袭来,他拉住她的手,“扶我去卧室。”

她闻言皱眉,但想到他是发烧的病人,发烧的人会浑身无力她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即使不太情愿,她还是站起来,伸了一只手,“走吧”。

东方卓的大手握住她伸过来的纤细的手,用力一拉,叶梅“啊”地轻叫一声,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他扶住她的腰,眼睛半睁不睁的,“用点力气,这样我站不起来。”

如此夫妻 【062】初吻没了

叶梅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站起来,然后两只手抓住他的一只手使劲儿往后拽。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力气够大,还是他比较配合,反正人是弄起来了,然后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使出全身的力气扶着他往卧室的方向挪去。

东方卓被叶梅拉起来后,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低头盯着她脸上认真努力的神情,将压在她身上的力道收回几成,配合地挪进主卧,被扶上床。

他眯眼盯着她为自己脱去拖鞋,她为自己解开衬衣最上边的两个纽扣,她为自己盖被子的一系列的动作,盯着她变得红扑扑的脸颊。在她准备走开的时候,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别走,陪我睡会儿。”

“生病让人陪,又不是小孩子?放手。”

“陪我。”他的语气里有命令的味道,也有小孩子任性耍赖的意思。

她挣不开手,单膝跪在床沿,越过他用另一只手拽过旁边闲置的枕头塞进他怀里,“给你,抱枕。我要看电视,都因为你,害得我看不到最关键的剧情。”

东方卓一副困倦疲累的模样,不给她下床的机会,搂住她的腰把人拖进怀里,嘀咕了一句“别乱动”,安静了下来。

这叫好心没好报,叶梅扑腾着反抗,“放开我,东方卓你混蛋,放开,我还要看电视,你发什么神经?”

“别闹。”

叶梅气不打一处来,想着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不该给他吃退烧药。“一直是你在闹好不好?放开,否则别怪我……唔,唔……”

东方卓眯着眼,无视她因震惊而瞪大的眼睛,捧住她的脸压下来,用嘴唇堵住她的唇,截断她余下的话。刚开始只是为了不让她说话,但吻着吻着,他欲罢不能,加深这个吻。注意到她无法呼吸,他移开唇在她的额头,眼皮、脸颊、下巴落下无数个细碎的吻。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出声抗议时,他再次吻住她,令她发不出任何抗议的声音。

在叶梅被吻得神魂都被震飞的时候,东方卓默默地在心里遗憾地想:如果我今天没发烧多好?如果我没吃退烧药多好?这样,也不会困得没办法做接下了可以做的事情。

发烧加药效的关系,东方卓吻着吻着就睡着了,呼吸平稳。

叶梅羞得满脸通红,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推到一边去,偏过脸躲开他的唇,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等她缓过劲儿来,轻手轻脚从他身上下来,双脚落了地,腿一软,滑坐在地毯上,老半天起不来。

她的心脏还在蹦蹦乱跳,她摸着嘴唇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把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轻易地给弄丢了。

身后的床上传来翻身的动静,她吓得忙回头去看,发现他只是从仰躺改为脸朝外的侧躺而已,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她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赶紧逃到客厅去。电视上演什么,她再也看不进去,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躺下去,再坐起来,如此反复多次,烦乱地想着刚才的失控场面。

她不懂,一直以来东方卓不是只当她是抱枕吗?可今天为什么突然吻她?难道是他发烧烧糊涂了,神志不清所致?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只是,她怎么就这么倒霉,连个恋爱都没谈过,却被只有一纸契约关系的假老公夺了初吻!想想就觉得自己损失重大。除了自认倒霉,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补救措施。可是,她还是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凭白无故被人夺了初吻,气人。

耳边响起轻轻的、熟悉的法国乡间小调,叶梅寻声去找,从东方卓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其中一支手机看了看,没有存名字的一串陌生的号码,她按掉,没有接。对方再打,她觉得有点烦,按了接听,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用中文说:“对不起,有事请编写短信给他留言,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抱歉,请问您是?”对方用浓重的异国口音讲中文。

“不用管我是谁,他现在睡得很沉,不会接你电话,再见。”

“等等,您好,夫人,我是先生的私人助理查尔斯。”

叶梅闻言,准备断线的动作硬生生地打住,“是急事吗?不是急事发短信留言。”

电话那边好像换了手,陌生男人的声音传过来,“你好”,顿了顿,“大嫂,我是东方矢。是这样的,大哥今天好像不太舒服,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嗯,他有点烧,吃过药睡下了,估计没什么大碍。”人家弟弟打电话过来探病,她有气也不敢乱发,觉得有点憋屈。

对方一下没了声音,叶梅正考虑挂断的时候,自称东方矢的男人又说,“那麻烦大嫂照顾了,如果大哥烧还不退,大嫂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开车送医院。”

“好,我去看看他,没别的事就挂了。”

收了线,叶梅叹口气,回到卧室,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体温,还是很烫。她找来体温计轻手轻脚地给他量过体温,又拧了湿毛巾过来叠了两下敷在他的额头上。做完这些,她坐在床沿盯着他的脸,自言自语式地说:

“我自己发烧的时候就是这样弄的,我也只能照顾你到这种程度,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别再折腾我。”

“你这人也真怪,生病了不去医院,不回家让人照顾,却跑到我这里来?我这里没有伺候你的佣人,没有专用的医生,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

“真弄不懂你,喜欢围着你的莺莺燕燕那么多,你非得跟我过不去,拉着我不放。说你喜欢我吧,不像;说你利用我当挡箭牌吧,可你到底在挡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搞懂。”

大着胆子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我警告你,你再这样下去,要是喜欢上我,我可不负责;如果我喜欢上你,喜欢上你……我该怎么办?你又会如何对我?”

如此夫妻 【063】照顾

自言自语告一段落,叶梅叹了口气,站起来为东方卓换了一块儿湿毛巾,继续坐在床边低头看他。看他的眉,看他紧闭的眼,然后好奇地数他的眼睫毛,数着数着,她突然失笑,笑自己的无聊。视线落到他不薄不厚的嘴唇上,她第一次这样肆无忌惮地认真观察,发觉他的唇形非常好看。

她想到先前的吻,忍不住脸上一红,一手捂住嘴巴逃回客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分不清心底莫名升起的陌生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不安地拿着摇控器不停地换台,不停地换台,直到门里侧墙上挂的可视电话响起来她才放下摇控器。

她拿起话筒,在可视界面看到了一张东方面孔的陌生的年轻男人的脸,“你好!”

“你好!大嫂,我是东方矢,带了医生过来给大哥检查身体,请开门。”

叶梅的手指落在“开”键上,将要按下的那一刹那,她突然顿住。外边不管来者是什么身份,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陌生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知名的危险!她怎么知道哪些人是东方卓所欢迎的,而哪些人是东方卓的拒绝往来户!还有,这个自称东方矢的男人为什么知道她住这里?她不认为东方卓会把她的落脚地张扬出去。

房子里一个弱质女流加一个睡得死沉的男病人,放陌生人进来,不妥。她抿住嘴唇,“你可能找错门了,我丈夫没有姓东方的兄弟。”说完,啪一声挂回话筒。

放在茶几上的东方卓的手机立刻有了反应,叶梅走过去看来电,又是个没有存名字的一串数字号码。她没有接,放任手机铃声不停地响着。她把客厅的窗户关了,拉上窗帘,打开灯,回到卧室重新为东方卓测体温,确定退烧药起了作用,又为他换了一次湿毛巾,匆匆去厨房张罗为他煮清粥。

好多次她生病的时候吃不下东西,她好想喝几口清淡的稀粥,吃一根冰凉的雪糕或冰淇淋,可惜粥没人为她熬,雪糕或冰淇淋没人给她买,她只能拖着虚弱的身体掉着眼泪自己动手弄粥。所以她想,或许,东方卓等下醒来肯定也想吃粥,至于雪糕,冰箱里有存货,不需要担心。

外边华灯初上,叶梅做好自己的晚饭,把熬好的稀粥盛了一碗出来凉上,才去卧室叫病号起床。

她坐在他身边,推他的胳膊,“东方卓,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东方卓,起床了。”

东方卓被吵醒,眼睛半睁,沙哑着声音问:“几点了?”

“七点多了,起来吃点东西,等下吃了药再继续睡。”

“嗯。”

对上他比较合作的态度,叶梅对照顾他的不满一点点消退。两人吃了各自的晚饭,东方卓吃了药,换了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睡衣又躺下来。在这一点上叶梅很佩服他,佩服他的败家,不管走到哪里,拉开衣柜保证能看到里边挂了一排的名牌衣服。

叶梅把他的手机放到床上,“对了,我没让自称是东方矢的男人进来,你要不要给他打电话解释一下?”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刚才吃饭的时候把事情对他讲了一遍,他听了什么也没说。

东方卓眯着眼睛躺在那里,等叶梅进卫生间洗澡去了才捞过电话打出去,“爷爷,查尔斯是我的私人助理,不是您的。还有,请爷爷管好您的爱孙东方矢,他再敢自作主张地接近叶梅,别怪我把他踢到非洲去当野人。”

“臭小子,谁让你把媳妇藏起来的?你大大方方地把媳妇带出来,那几个浑小子也不用因为好奇搞出这么多的花样来了。”老人趁机进行说教。

“爷爷!”他叫人的口气不太好。

“你叫爷爷叫的再大声也没用。以前把媳妇娶了扔在一边不管,现在却宝贝的不得了,把人藏得严严实实的,谁也不让见。你爸天天对我抱怨说见不到儿媳妇,全是爷爷的错。你奶奶更是整天在爷爷耳边唠叨着要见孙媳妇,叫你把孙媳妇快点带回来给她瞧瞧。”

东方卓揉着眉心,无奈地说:“爷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事实真相,她还没有准备好。”

“臭小子,你的那些手段都哪儿去了?”话里话外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那些手段是用来对付商场中人的,不是用来对付自己女人的。不说了,我睡了。”

“你这浑小子,只会找借口。你奶奶的寿辰快到了,你奶奶下了命令,你不带她的孙媳妇就不许参加。对了,听孙媳妇说你在发烧,让阿矢带个医生过去帮你看看。”

东方卓明目张胆地对着手机骂了一句“老狐狸”,没等对面人骂开,赶紧断线,顺便关机。叫医生给他看病?说出来也只能骗骗外人而已,要是真关心他的身体就不会说那么多费话了,说到底还不是想看他的笑话!

叶梅洗澡出来,确定门窗都关好了,为东方卓倒了两大杯的开水摆在床头柜上,方便他夜里渴醒了喝。她回到床上,看他睡得还算安稳,用手背试过他额头的温度,这才安心地留了壁灯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