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五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一边是家族,一边是妻子,作为一个男人,为难是一定的。只是,为难也要解决。

叶梅坐着车离开别墅,到M城最繁华的地段漫不经心地四处看看走走,不知道自己往后该怎么走。

别样夫妻 【103】僵持

叶梅回来的时候买了大包小包的许多零食,一半自己提着,一半由霍提着。

等在客厅的奶奶看到她回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奶奶的乖孙媳妇,快来这边坐,让奶奶看看都买了什么好吃的。”

奶奶所指的位置正好是奶奶和东方卓之间的空位,叶梅自动选择忽略,走过去坐到奶奶的另一侧,把手里的两个纸袋往地上一放,弯腰低头往里面翻找。很快,她拿出一袋水蜜桃味儿的硬糖,一袋哈密瓜味儿的奶糖,“奶奶,你喜欢吃哪个?这两种糖非常好吃的。”

奶奶眼睛一亮,“哈密瓜味儿,奶奶喜欢这个。”

叶梅把哈密瓜味儿撕开外包装递进奶奶手里,“这个奶奶吃,我吃硬糖。”然后她继续翻自己的战利品,拿出草莓味儿和苹果味儿各一包的棉花糖,“奶奶喜欢哪个?”

奶奶看了看包装上标注的口味儿,笑呵呵地看向另一边的孙子,“阿卓,你小时候最爱吃棉花糖了,看你媳妇多想你,特意给你买的。”

东方卓明白奶奶的意思,配合着说道:“是啊,叶梅心细,什么都能替我想到。”

叶梅微皱眉头,把棉花糖放回脚边的纸袋里站了起来,“奶奶,你们先聊,我先去把东西放了。”

奶奶答应了一声好,目送叶梅和霍上楼后转过身看着东方卓,“阿卓,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东方卓回答得言简意赅,“没有。”

奶奶不上当,“不对啊,你媳妇看都不看你一眼,说,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东方卓正色道:“奶奶,真的没有,我们一直好好的。”

奶奶不相信,“说谎。阿卓,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是一生都要认真对待的大学问。奶奶知道你性子冷,话少,可妻子是要陪你过一辈子的人,你要记得尽量温柔、尽量耐心,女人都是需要哄的。不管吵得多凶,女人心软,你哄一哄就好了。”

东方卓忙受教地应下,“奶奶,我记着了。”

奶奶不悦,“你就知道敷衍奶奶。奶奶看你媳妇挺好的,人单纯,心善,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你看她,对待你不高兴就不高兴,喜欢就喜欢,什么都直来直往的。夫妻之间就应该这样,在外边累了一天了,难道回到家还要互相玩儿手段、耍心计你才高兴?”

东方卓认真听着,“是,奶奶。”他敢不表现认真吗?不能让奶奶满意,他的耳根子肯定得三四天不得清净。

奶奶举了举手中的哈密瓜味儿奶糖,“一个拥有小孩子心性的女人,她坏不了,记住奶奶的这句话。”

东方卓走进卧室没有看到叶梅,却听到从阳台的方向传过来的塑料包装袋发出的沙沙声。他走了过去,正看到叶梅在阳台上铺了一个垫子坐着,沐浴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中面向外吃东西。他站到她身侧,“在看什么?”

叶梅慢条斯理地吞掉嘴里的棉花糖,目视前方,伸手从包装袋中摸出又一个棉花糖,撕开精美的糖纸放在唇边小口小口地咬着,并不说话。

东方卓低头看着沉默的她,久久不曾移开视线。

这期间,叶梅吃了四颗棉花糖,一颗水蜜桃味儿硬糖,一个沙琪玛,一颗大红苹果,一根香蕉。当她的手伸进纸袋里,摸出一颗梨送向嘴边时,东方卓不得不弯下腰从她手中夺下那颗梨,声音沉沉的,“别再吃了。”

梨被拿走,叶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手再次伸进纸袋里随便一摸,这次是一包牛奶。她撕下附在背面的吸管,来不及把吸管插进牛奶里,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迅速抽走牛奶。

叶梅的脸上现出少见的怒色,她霍地站起来,把吸管往他脸上一扔,离开阳台进内室,急步向房门的方向走去。

东方卓从她身后赶上来,拦腰抱住她,不理会她无声的挣扎往床的方向拖,然后自己坐在床沿,把她硬抱在腿上,“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叶梅的怒意更盛,掰了半天也掰不开东方卓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想要低头咬又够不到,于是想也不想就抓向他的手背,立刻给他的手背上留下了鲜明的五道指甲印。

东方卓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死死地抱住她,“解气了吗?没解气你继续,就是别伤害自己。”

叶梅低头怔怔地盯着自己留给他的伤痕,那里正慢慢渗出艳红的血丝。毫无预警的,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她仰起头来,想要阻止不受控制的眼泪,却是惘然。她也说不上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声音涩涩的说:“东方卓,放过我吧!求你,还我自由。”

东方卓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不要说这种话,给我七天,不,给我五天,只要五天就好。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胡思乱想,不要管外边发生的事,不要管谁说什么,只管做你自己,开开心心的做自己。五天后,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交待,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自由,我只要自由,别的什么也不求。”她抬手擦掉眼泪这么说。

他手上的动作一僵,“你……

”五天,我给你五天的考虑时间,这五天里,我想回自己家住。“在拥有他的气息的房间里,她无法冷静地思考问题,她要回家,她迫切地想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她背对着他,她看不到他的脸。所以他放心地流露出在人家无法流露的苦涩,”对不起,我不会让你走。

她闭上眼睛,无力地将后背靠进他怀里,“东方卓,对不起这三个字不适合你。而我叶梅,最受不起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其实我是感激你的,是你让我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你叫我认清了现实,也是你让我从妄想中清醒过来了。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们又不是那种爱得死去活来的男女,从契约开始,觉得不讨厌彼此就把关系更进了一步,我们谁没了谁照样可以好好活下去。你选个好妻子并不难,你有许多选择的余地,我只要自由,其它别无所求。你成全我吧!”

他抱着她躺倒在床上,从她身后握住她微凉的双手,不说话。

这一刻,叶梅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闭上眼睛什么也没看,只是这样静静地、被动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她坐了起来,声音透着坚决,透着专制霸道,“你是我的妻子,你我注定会纠缠一辈子,你想要中途逃跑,休想。”

闻言,她有些晃神,他曾经就是用他的专制、用他的霸道融入了她的生活,让她一步一步不知不觉间习惯他的存在,贪恋他身上的暖,然后就成了他的妻子。他说让她在东方家横着走,他说要养志向为米虫的她一辈子,他还说要养属于她这条米虫的小米虫。她为他的这些话窃喜,她在他身边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她想着原来自己也可以得到幸福,而且不比任何人差。

在她正满怀期待,正陶醉在有他的幸福美梦中时,他突然用对待陌生人的冰冷的眼神看她,他突然用冷冰冰的口气质问她在做什么,他说书房不是她该进的地方,他无情地要她出去。每每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就觉得心口痛的厉害,呼吸也会变得很困难。从云端跌落平地的感觉不过如此。然后她就会想,连亲生母亲都不待见她,一个与她毫无瓜葛的男人凭什么要待见她,给她幸福呢?

书上说,知足常乐。于是她便释然,他给过她不曾拥有的温暖,给过她短暂的幸福,她知足了,决定不去怨他的反复无常。她都已经选择不怨他了,他凭什么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用亲昵的语气问她“在看什么”这种混帐话?

书上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她都想开了,决定退一步,不想再和他纠缠在一起了,他凭什么说“别再吃了”,“不要这样伤害自己”这些话来刺激她?他们已经没关系了,他凭什么假装关心地跑来管她?她不要他管,不要他管。

她明明该恨的,恨他招惹了她,恨他给出一堆无法实现的承诺来欺骗她的感情,恨他明明无情偏要对她假装有情的样子。可是,她该死的不恨他,在走与留之间犹犹豫豫的无法作出决断。若不是今天他跟个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地,用貌似关心的话刺激到了她,她肯定还犹豫着讲不出要他还自己自由这种话的。

她不恨他,真的不恨他,她只想回家好好想想往后的路要怎么走而已。都这样了,他为什么不答应呢?如果他直接答应了她要求自由的请求,她也不用犹豫了,她也不用费心去想往后要怎么办这种事。她的心已经回不到从前,可她的生活可以回到从前的模样,这就足够了,她的要求不高,一直就不高,只是别人不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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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夫妻 【104】混乱

叶梅想要回自由,东方卓没答应,他们一躺一坐正僵持着,东方卓的手机响了。

东方卓掏出手机来不及接,坐起来的叶梅一把抢了过去,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她按下接听见就大声喊:“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有什么事,他现在没空理你,我们正在谈判,听到没有?”说完,她果断地断线,一脸挑衅地盯着东方卓看。大声喊完,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心里舒畅无比,几天来的压抑稍减,彷徨消退。

看着她赌气似的行为,东方卓一脸平静地回视她,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那是爷爷的电话。”

“那又如何?”在她心情超不爽的时候,在她决定不要他、要回自由的时候,她凭什么还要去管他的爷爷还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她不要管,赌气也罢,现在她只要自己高兴。

东方卓挑眉,“很好。”很普通的两个字,他用很平淡的口气吐出来。

“谢谢!”很平常很普通的两个字,她用挑衅的语气说给他听。

东方卓身上的另一支手机响,这次不用东方卓自己往外拿,叶梅大大方方地凑近,一把挥掉他要拿手机的手,然后她伸手进他的衣兜里,抓出他的手机,看也不看号码,接起来放到耳边,“东方卓已死,有事烧纸,没事拜拜。”干净利落地挂断。

东方卓想叹气,却又作罢,就那么安静地盯着一手一个手机抓在手里瞪着自己的叶梅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梅左手的手机响起来,她刚要按接听键右手的一支也跟着响,她的视线在两支手机上游移,最后还是先接了抓在左手的那支,“都告诉你东方卓死了,你耳朵聋了吗?”

“呃,大,大嫂,你,没事吧?”东方辉小心翼翼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过来。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得很,找东方卓去他的坟头。”她吼完随手把正在通话中的手机甩了出去。可是,她只不过是眨了两下眼睛而已,好像有个影子从眼前晃过,她疑惑地看去,只见自己扔出去的手机正被东方卓抓在手里。她愕然,他不是坐在她对面吗?什么时候跑到床下去了?

东方卓的神色是雷打不动的平静,站在床下对着话机说:“没听你嫂子说吗?有事去我坟头找。”

为了出门,正在玄关处弯着腰一手换鞋、一手拿手机讲话的东方辉受刺激过大,脚下一颤,华丽丽地向前倒,嗵一声聪明的脑袋瓜子撞在墙上,顿时眼冒金星地晕呼了大概五六秒,连手机摔在地上都来不及管。

东方卓一本正经地骂了一句“笨手笨脚的臭小子”,把已经断线的手机收起来,眼睛看着叶梅握在右手的另一支手机说,“你不接吗?它还在响。”

叶梅呆呆地盯着他,不由自主地“哦”了一声,接通电话。

“混小子,你在搞什么鬼?”爷爷怒气冲冲的吼声传入叶梅的耳朵里,连站在一边的东方卓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让你去他的坟头找。”叶梅不太清醒地回了这么一句。

若不是人坐在轮椅上,腿脚不方便,爷爷肯定气得跳起来,“没规矩的臭丫头,竟敢咒我孙子,你给我等着,有你好看的。”吼完叶梅,爷爷狠狠把话筒摔回话机上,冲着躲在一边的老管家吼,“藏什么藏,老徐你滚过来,我要立刻、马上去M城,听到没有,动作快点。”然后拿起手边的拐杖狠狠地敲了几下地面,“没规矩的臭丫头,竟敢咒我孙子,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梅被爷爷的吼声震回神志,像是抓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果断地把手机甩向站在床前的男人,然后三两下爬到床的另一侧,滑下床,冲到衣柜前大力拉开衣柜门,从底部拽出小行李箱,从上面的衣架上胡乱拿了几件衣服往行李箱里塞。

稳稳当当地接住第二支手机的东方卓看她居然收拾衣服,脸色立马变了,三两步过来挡在衣柜前,沉着脸问:“你要干什么?”

她推他,“逃难,还能干嘛,你走开,不要挡着我。”她脑子里有点乱,明明是她和东方卓在吵架、在谈判,爷爷怎么就掺和进来了?而且爷爷还大喊大叫说要她等着,要给她好看。她混乱的思维暗示她,不想死,就得快点逃。

东方卓意识到原来她不是要躲自己,心里稍稍安心了几分,“逃难?逃什么难?奶奶在这里不肯回去,爷爷拉不下脸来接人,正愁没借口,你却替他制造了一个。”

叶梅来不及说话,东方卓的手机又欢快地响起来。东方卓连来电都不看,直接按了通话键后塞进叶梅手里,“给你。”

叶梅吓得手直往后缩,“拿开,我不要。”

东方卓一手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跑,一手把已经接通的手机往叶梅左耳边送。

叶梅急得抬脚踢他,“混蛋,放开我,啊,痛。”没把人踢疼,反倒弄疼了自己的脚,叶梅生气地瞪他,“放开我,听到没有,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还拉着我做什么?放开,放开。”

东方卓的脸瞬间阴云密布起来,声音透着冰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间大了起来。

叶梅喊痛,他虽然生气却赶紧放轻力道。叶梅趁机抽回手藏到身后,并连退几步,不甘示弱地大声回敬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好话不说二遍,明天民政局见。”

东方卓的额头青筋暴起,他双眼喷火地盯住她,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忍住,并硬生生地掰断了自己的一支手机。他转身,动作略带僵硬地一步一步走到房门口,推开门迈出去,关门时他停了一下,似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语气不自然地说:“给我在家好好呆着,接下来的五天里你哪里也不许去。”

门关了,叶梅愣在当场,她刚才说了什么?好像,好像说要离婚,还有明天去民政局什么的。她捂脸,蹲到地上自言自语,“我怎么,我怎么会提离婚这种事?东方卓那么小气,会不会翻出结婚契约书要挟我?不对,我什么也没有,他能要挟我什么呢?别慌,别慌,无论是真老婆还是假老婆,他想要随处一抓一大把,不会故意跟我过不去。”

刚安慰好自己,她立马又摇头反驳,“不对,不对,我主动提离婚,就是我单方面提出提前解约,我就是违约方,我要支付的赔偿金是契约金额的好几倍,天呀!我要拿什么赔!”

“啊,不对,我们现在是真实夫妻,不是契约夫妻,契约已经不算数了,我根本不用担心违约金。离婚就是离婚,根本和契约无关。只是,哎呀!怎么越来越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梅蹲在地上自己让自己纠结得不行,都搞不清现在到底什么才是重点。

奶奶因为敲了两次门里面都没人搭理,于是嘴里絮絮叨叨地的推开门,探头,一下看到了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叶梅,“奶奶的宝贝孙媳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蹲在地上?”老人家边问边走了进来。

叶梅听到声音抬头,赶紧站起来,“奶奶。”

奶奶看了看装到一半的行李箱,又看敞开的衣柜,再看叶梅微肿的眼皮,“哎呦!阿卓这臭小子太不象话,居然弄哭奶奶宝贝的孙媳妇。弄哭还不哄,居然扔下媳妇跑得不见人影,真是该打。”

叶梅忙摆手,“不是,奶奶,没有,他没有欺负我。”

奶奶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好孩子,受了委屈也不告状。不过,这男人不能惯的,来,告诉奶奶阿卓到底怎么欺负你了,奶奶替你做主收拾他,让他不哄媳妇乱跑,哼!”

现在已经够乱了,叶梅可不想让情况变得更乱,她绞尽脑汁想着拿什么事转移一下奶奶的注意力,她突然想到了,忙说:“奶奶,爷爷大概要来M城。”

奶奶显得很激动,声音提了两个音阶,“什么?臭老头要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东方卓知道,奶奶可以问他。”她心说,这事推给东方卓没错,她不需要心虚。

奶奶这下急了,松开握住叶梅的手就往外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头,“孙媳妇,放心,奶奶一定替你做主,奶奶这就去教训阿卓这个坏蛋。”说完,迈着急促的小步子走了。

叶梅松了口气,过去关门,回来看了看地上的行李箱,自嘲道:“这些又不属于我,我装它干嘛!真是的。”她一件一件把衣服归位,然后把行李箱放进去。可能真的吃多了,胃从刚才开始就有点不舒服,她换了一套衣服,带上皮包下楼。

正在对佣人交待什么的方管家看到叶梅后赶紧迎了上来,“夫人,需要车吗?马上给您安排。”

叶梅:“嗯,帮我叫车,顺便通知霍过来,我胃不舒服,想去看大夫。”不叫上霍,东方卓根本不会让她出门,她心知肚明。

方管家答应一声出去了,叶梅坐在客厅等。没一会儿,悄悄去请示东方卓的方管家回来了,并告诉叶梅车已经准备好了。

叶梅先去的医院,让医生给开了两盒助消化的药出来,然后吩咐司机开着车在街上随处转。转来转去的就转到了一个居民小区前,叶梅让司机把车开进去,停在自家楼下。

霍用她特有的娇娇弱弱的声音问:“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叶梅:“回家看看,我有一套两室的房子在这里,好久没回来,有点想念。你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上去瞧瞧。”

霍没再问什么,替她开了车门,两个人上楼。

叶梅回到自己的地方,看着自己亲手布置的客厅,感觉浑身舒爽。她好心情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也不管身后的霍,径直进卧室。很快,她换了一套居家服出来,开始打扫房间,从卧室开始,客厅、厨房、卫生间一个也不落下。

这么一折腾下来确实有点累,叶梅捶了捶腰,把换下来的被罩、床单扔进洗衣机里开始洗,弄好这边她去厨房淘米,准备煮杂粮粥。她去超市喜欢购置各种各样的米呀豆呀的,量都不大,但储藏的种类却不少,然后偶尔煮个杂粮粥吃吃。

霍觉得这情况不太妙,打扫就打扫吧,连饭都做上了。她忍不住上前提醒,“夫人,已经七点了,该回去了。”

叶梅先把不容易煮烂的米和豆子洗净放入锅中,然后又翻找出花生仁、莲子和红枣洗了一遍扔进锅里。这才回头看霍,“你先回吧,我吃过饭再说。”吃过饭再说,这五个字说的相当有技巧。也许回,也许不回,总之吃过饭后论心情而定。

霍是个守本分、相对安静的保镖,她只会适时地向叶梅进行提醒,却不会僭越身份自作主张地替叶梅安排或对叶梅指手画脚。所以她一听叶梅有所安排,也不试图劝解,离开厨房回客厅,直接拿起手机向终极BOSS汇报情况,然后等待终极BOSS的指示。

十分钟后,终极BOSS终于来了指示,要她在这两居室内守着叶梅。意思是,叶梅的“我吃过饭再说”得到了批准。但有一点,她必须时刻注意,不能让叶梅碰电脑。

叶梅清洗完换下来的所有物品时,她自创的杂粮粥也已经好了。她揭开锅盖放进勺子搅了搅,浓稠度刚刚好是她喜欢的。她找出腌制咸菜的小坛子,拿干净筷子挑出几根小黄瓜在水龙头下冲一下,放到案板上切成片儿装入碟子里。

十几样食材煮出的粥,一碟咸菜,一碟五香豆,这就是叶梅的晚餐。她问霍要不要吃,霍懒得叫外卖,于是不客气自己找碗筷,盛粥吃。

霍吃第一口表情如常,吃第二口时有些疑惑,吃第三口时皱眉。

叶梅不解地看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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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夫妻 【105】纠缠

霍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勉强咽下嘴里的食物,“我不喜欢吃葡萄干。”

原来是这个原因,看她皱眉还以为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了呢!叶梅放心地低头看自己的碗,“哦,你可以把葡萄干挑出来再吃,或者回去吃,叫外卖也行。”

霍一脸为难状地盯着碗里的粥,大概过了一分钟之久,在叶梅以为她要把碗底看穿才罢休的时候,霍抬头看她,“你煮的粥,味道和我爷爷做的很相近。”

叶梅不太明白霍到底想表达什么,只是点点头,“哦,这样啊!”说完,拿小勺往粥碗里放一小勺红糖,慢慢搅拌均匀,这才开始进食。

霍从碗里挑出两颗葡萄干,然后一脸怀念地吃着粥。

看着桌角被挑出来的两颗葡萄干,叶梅拿小勺子翻碗里的粥,居然一颗葡萄干的影子都找不到。她寻思着:我一共就往锅里扔进四五颗葡萄干,怎么我一个没盛到,全去了霍碗里?真奇怪。

霍看叶梅吃第二碗时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放红糖,忍不住提醒,“你没加糖。”

“是,不想加了。加了糖吃咸菜的感觉嘴里怪怪的。”

第二碗粥见底,叶梅放下碗,霍盛了第三碗回来,“这粥,你从哪里学的?”

“就自己乱煮的。我看电视上总说什么养生粥、美容粥之类的,里面总会放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看着红红绿绿的很漂亮。我胃不太好,早晨经常吃粥,总吃大米粥时间长了受不了。所以就注意各类豆类、米类和干果类,买回来试煮了几次,变换着搭配,吃着还不错。”

霍点头,指了指身下的沙发,“这个,你从哪里买来的?”

“在家具城订做的。”

霍吃完放下碗,挽袖子要收桌,叶梅一摆手,“你坐着吧,我自己收拾。”

霍若有所思地看着叶梅收走碗筷拿去清洗。

九点钟,叶梅洗过澡趴在沙发上看电视,演的是一部宫庭剧,就是很多女人围着一个男人争来斗去,流血流泪的剧作。叶梅撇嘴,问霍可不可以换台。霍说随便,叶梅忙拿摇控器换到娱乐节目上,看着节目里的人耍宝,她忍不住对着电视呵呵傻笑。

霍一脸意外地扫了眼叶梅,低头继续擦拭自己一排共七把的小刀。她的刀大小接近手术刀,刀身很薄,刀尖很锋利,在灯下泛着寒光。

九点半,叶梅接到小茶的电话聊了十几分钟。十点,叶梅打着哈欠告诉霍家里没有其它能睡人的房间,劝她回去睡,明天再来。霍说睡沙发就行,要叶梅进去睡,不用理她。叶梅“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从卧室拿了毛毯给霍,自己回卧室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悄无声息地推开卧室的门,霍确定叶梅睡熟了,把叶梅放在桌上的笔记本拿上退出卧室。她把笔记本摆到沙发前的桌子上,拿出手机报告,“先生,夫人的情绪很平稳,已经睡下了,没碰电脑。”

第二天下午,叶梅正郁闷地躺在床上看无聊的电视剧,门铃响了。叶梅不理,继续郁闷。她要上网,她迫切地想要上网,可是霍没收了她的笔记本,她想和霍理论,只见霍把沉默是金发挥得淋漓尽致地拿出身上的小刀不停地擦,不停地擦,擦得她头皮发麻。霍居然这么可恶,叶梅这次彻底认清了霍的本质。霍就是那外边披着柔弱清秀的皮相,骨子里暴力非常,善长用动作和眼神威胁人的可恶女人。她不满地瞪着站起来去开门的霍的背景影,用含糊不清地声音道:“暴力女,我咒你嫁不出去。”

霍回头,一脸淡然地迎上叶梅来不及收回的怨恨目光,说:“晚了,我已经结婚了。”

叶梅气得差点吐血,这什么世道,她好不容易发一回狠咒一下别人,居然还这么不给面子地当场被宣告诅咒失败,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有气无处发,她把电视的音量一下从二十调到四十,震得自己都受不了,她又赶紧调回二十,摇控器一扔,把脸埋在抱枕上捂着耳朵发出闷闷的一句“气死我了”。

身边的位置向下一陷,从下陷的程度判断坐下的根本不会是身形娇小的霍。叶梅从抱枕上抬头,看清坐在身边的人是谁,一脸嫌弃地背过身枕着抱枕躺下。

东方卓低头看她留给自己的后背,“心情不好?”

叶梅一脸不耐烦地说:“看到你我心情能好才怪。出去,这是我的房子。”

电视上广告在继续,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东方卓都没有说话。叶梅寻思着东方卓高高在上惯了,被她这么不给面子的赶,肯定是要走了。只是,身后有脱衣服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就是没有男人离开的动静。叶梅诧异地回头,入眼的画面令她气红了脸,迅速坐起来抡起抱枕砸了过去,“流氓,出去,你在我家里脱衣服做什么?出去,出去,出去。”

东方卓抓住砸在身上的抱枕皱眉看她,“东方夫人,你的脾气越来越坏,要改改。”

居然敢说她脾气不好,她伸手抢回抱枕,这次不扔出去,是抓在手里直接往他头的位置一下两下地砸,边砸边说:“暴露狂,快点给我出去,出去,谁是东方夫人?不许乱叫。”

东方卓用胳膊挡着砸过来的抱枕,“脾气坏不说,还越来越暴力,一定要找个时间让医生给你开些安神解火气的药。”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讨厌,那天那样的对待她,居然还可以和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一派轻松地自说自话,她把抱枕往他胸口一砸,有点喘地丢给他一句“去死”,爬下沙发,拖鞋也顾不上穿冲向卧室的方向。

东方卓半敞着衬衣几个大步就追了上去,从她身后把人抱住,提起来就进了卧室,并在她的尖叫声中踢上卧室的门,以抱着她的姿势倒在床上。

因为被他从身后抱着的关系,叶梅想打人都没法儿打,手往后划拉好几次,碰是碰到人了,但对他而言简直不痛不痒,反倒弄得自己不自在。往后踢吧,她也知道到时候疼的绝对是她自己的脚,而不会是他的。目前这个情况能用上的只有嘴而已,她不停地骂他,“东方卓,你去死,去死,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死了……”

东方卓腾出一只手去拉旁边折叠整齐的被子,趁这机会,叶梅支起上身七手八脚地往床外爬。东方卓的速度可比她快多了,被子拉过来,立马就把人逮回来,再次从身后搂住逼着她陪自己躺下来,把被子盖到两人身上。

叶梅挣扎着要脱身,折腾得出了细汗,她嘴上也不闲着,“东方卓你是臭猪头,放开我,放开,你等着,这次我,一定要把你的,呼,公司弄得鸡飞狗跳,呼,呼,让你欺负我。”她累得喘起来。

东方卓庆幸自己对怀里的女人提前下了封网令,否则,若是在事情没有解决前让这女人知道了真相,还真说不准公司已经被弄得鸡飞狗跳了。都这么半天了,她还不死心地试图挣出他的钳制,并呼哧带喘地骂他,他搂紧她,闭上眼睛,在她耳后不轻不重地说:“从现在开始,你说一个字,我吻你一次;你骂我一个字,我吻你两次;你再挣扎一下,我就要你一次。你自己看着办。”

叶梅浑身一僵,把他的话反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理解错后,咬牙说:“你敢?”

东方卓二话不说,稍稍扳过她的脸,然后自己往前一凑,嘴唇压了过来。

叶梅终于相信他不是随便说的,喊了一句不要,用力把头一偏,用双手捂紧嘴巴就不肯松手了,还用力瞪他,希望让他打消念头。

东方卓把嘴唇贴到她耳后,一脸遗憾地说:“让你一次,下不为例。”

叶梅捂着嘴巴继续背对他躺着,有怨无处发,拼命告诫自己: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之,会有机会的,不能吃眼前亏。

可是,身后的混蛋在往哪里摸?居然敢把手放到她的胸部上,虽然隔着衣服,那也是明目张胆的非礼。她呼吸一滞,敢怒不敢言,想着要不要豁出去拼一把,也许还能跑到厨房弄一把菜刀吓唬吓唬姓东方的混蛋。但很快她又回归现实,算了,如果她有那个能力,怎么可能还会是现在这种状况。

在她红着脸纠结的时候,他的手终于挪开,她瞬间松了口气。没一会儿,她感觉喷在脖子后的温热的呼吸变得很规律、很平稳,像是睡着了。她怔了怔,回忆起他好像有黑眼圈,似乎是昨晚没睡好的样子。于是她开始怀疑,他是专门过来找她当抱枕的。

等他睡得沉了,她试着推开他的胳膊。只是她一动,他居然就醒了,还没好气地从她身后来了一句:“我想要你,你又不给,再敢乱动一下试试,我不会再客气。”

叶梅的脸滚烫滚烫的,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她是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个什么东西把他砸晕了再踩上几脚。这是什么人啊?脸皮厚得胜过城墙。明明是处于冷战阶段,他居然还敢说这种话,气死了,气死了。

叶梅这边气得牙痒痒,东方卓那边再次睡着了,还发出轻微的鼾声。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得时间长了,又不能动,又无事可做,叶梅无聊得都快发霉,打了个哈欠,实在支持不住,被周公成功召唤去开会。

等到叶梅睁开眼睛,眼前是模糊的白色衬衣,耳边是嗵嗵的有力的心跳声,她一时搞不清身在何处,有点晃神。屋里光线昏暗,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她晃了晃不甚清醒的脑袋,手从温暖的胸膛上挪开,支着床坐起来,一边整理散乱的长发,一边左右四顾。等她确定了自己在自己的两居室,转过视线低头看睡在身边的男人。

他的面部轮廓模糊不清,半敞的白色衬衣在昏暗中非常的显眼。因为她坐起来的缘故,被子随着她的动作掀开来,露出他的上半身。

刚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没一会儿,她觉得有点冷,赶紧拽上被子躺回去,窝在他怀里静静地聆听他有力的心跳声。此时此刻,她又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离开他,还是要赖着他?不知道,他又会在哪天再次用同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她?更不知道他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过她后,为什么又突兀地翻回来继续缠着她?

这世上对她好过的人真的不多,她想依赖的人也不多。她可以依赖他吗?或者说,在他还有耐心的情况下,她还要继续跟着他吗?她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既希望能有个男人成为自己的依靠,又过于理智的认为世上没有谁会成为另一个人的依靠,到了最后,人还得是靠自己。

当初东方卓说要把她当米虫养一辈子,那时候她以为找到了往后可以依靠的男人。现在,经过那件不愉快的事,她的理智回笼,没有谁会是她永远的依靠。她可以留连他给予的温暖,却不可以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一辈子的依靠。依靠,本身是软弱的人为逃避现实而寻找的避风港。她承认自己软弱,但即使这样,她再也不会自作多情地把任何人当成自己一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