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臭脾气肯定随的你,霸道。”

“我的孩子,当然随我。”

“不跟你聊了,你肯定有处理不完的公事。先就这样,记得早点睡,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好。”他听着手机里发出嘟嘟的断线的声音,这才把手机收起,收脚,蹲到地上,眼神凌厉地盯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堂弟东方原,“说,以后还吸毒吗?”

此时的东方原嘴角破了,左脸颊有一个清晰的掌印,右脸青红一片,至于身上的伤,有衣服遮挡着,让人看不出轻重,被质问,他抖着身体表态,“不吸,不吸了堂哥,求你别再打了。”

“我问你,第一次吸毒,是谁带你去的?”

“是,是……”东方原闪躲着,不肯说。

“嗯?”

他下意识地抱住头,“我说,我说,是东方龙继母的儿子恰克。堂哥,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吸毒的,是恰克坑了我。他说带我尝尝好东西,然后递烟给我,让我连抽两支,这一来二去的,我就染上了。我也不想的,我察觉出恰克不怀好意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没钱买毒品,又上了瘾,只能听从恰克的命令,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然后你连爷爷也算计,把爷爷的行踪卖给敌人,看着爷爷被人绑架?”

“不是的,堂哥,不是这样的。恰克要做什么,我一点也不知情。”东方原抱头痛哭。

“爷爷在Z市好好的,是你一天一个电话邀请爷爷奶奶到巴黎游玩儿的,你忘了吗?那天爷爷会出门,也是你告诉爷爷说他的旧友想见爷爷一面的。你还要抵赖吗?”

“不,不,堂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恰克让我做这些是为了绑架爷爷,真的,是真的,堂哥,求你别对我爸说这事,求你了。”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没出息的堂弟,“爷爷被绑,我被迫孤身前往,但所有东方家的子孙都知道,我明面上是孤身一人,但实际上暗处的高会如影随形。所以在我出发后,你紧跟在我身后。我知道你的斤两,我如你们所愿地吩咐高用最有效、最省时的方法去拦下你。只是没想到,你好本事,反过来是你用最有效、最省时的方法把高弄成了重伤。”

“堂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办法。”

“东方原,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吗?你从小没有武学天分,没有经商天分,却对绘画情有独钟。作为疼爱你的哥哥,我护着你,和二叔据理力争让你学习绘画,而不是你所讨厌的那些科目。可是你呢!绘画学一半,只为一个女人就放弃了自己所喜爱的专业,学会抽烟,学会打架,学会赌博,学会撒谎,然后吸毒,最后为了他妈的毒品出卖自家人。你说,你觉得活得有意思吗?”

东方原蜷缩在地上号啕大哭。

他冷眼看着这样的东方原,声音冰到极点,“我给过你机会,知道吗?知道我上次为什么只打了你一拳吗?我那一拳是要你清醒清醒,让你自己把所犯的错主动招了,我也好对你从轻发落。可你令我失望了,你不信任自家兄弟,却要去依赖一个不怀好意的恶棍。结果怎么样?你被人诬陷杀人。”

“最后谁救了你,是我,而不是你依赖的那条恶狗。那次我踢了你两脚,总以为你会懂,可你再次令我失望了,居然骂我冷血,骂我不护着自家兄弟。你告诉我,就你这样的废物,不知道好赖的混蛋,我还要怎么护你?怎么护你?”

也许是气极了,他开始来回踱步起来,“就因为二叔二婶为了让你戒毒把你关起来了,你就记仇了。你拿不到毒品,看谁都不顺眼,居然还不如一个畜生,打伤了自己的母亲逃出去。你行啊!你能耐了,你还是不是人?我们东方家的子孙除了你没人会对自己的父母动手。说,下一步你准备对谁动手?”

东方原哭的声嘶力竭,“堂哥,你打死我吧,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打死我吧!”

他暴怒,“东方原,你要是个男人给我站起来。”

东方原身体一阵瑟缩,却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咬紧牙关踉跄着站了起来。

“说,两个月内能不能把毒瘾戒掉?”

“能。”回答得有气无力。

“大声点儿,我听不到。”

“能。”

“向二叔二婶下跪请罪,能不能做到?”

“能。”

“只要你在两个月内把毒瘾戒掉,你能得到二叔二婶儿的原谅,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

“谢谢,堂哥。”

“你别谢的太早,先把前两项完成再说。你敢再犯一次错误,即便是很小的一个错误,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把你交给东方龙来处置。交给东方龙处置意味着什么,说来听听。”

东方原面如死灰,全身都在颤抖,“意,意味着,生,生不如死。”

“很好,还知道害怕。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现在出去,向二叔二婶请罪。”

“堂哥,能不能,过两天?”

“给我闭嘴。还想跟我讨价还价?就因为你这混蛋一天也不让人安生,我才不得不扔下老婆飞过来处理你。还敢有要求?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给东方龙来料理?”

东方原直摇头,只要被扔给了东方龙,他就真的没有活的机会了。

“给我挺直了腰板,出来。”说着,他先一步迈开步子走向门口,推开门出去。

二叔东方云仁和二婶,还有他们的长子东方彻和次子东方希等在外边。

东方原瘸着一条腿一步三晃地跟在堂哥东方卓身后出来,看到父母和两位哥哥,他忍不住再次落泪。

东方卓:“看来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居然采取眼泪攻势想要博取同情。”

东方原闻言一个激灵,赶紧抹掉泪眼,一步三晃地上前跪在父母面前,“爸,妈,是我不孝,是我畜生,不知悔过不说,还对妈动粗。爸,妈,我错了,我今后一定改,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孝顺你们,请原谅儿子吧。”

人说对待孩子母亲最是心软,果然没错。明明两天前才被儿子狠狠地推倒,伤了筋骨,如今看到儿子的惨状,居然忍不住马上就要说原谅。

二叔东方云仁及时阻止,“荒唐,你想干什么?慈母多败儿,你看看你,他今天会变成这样全是你惯坏的。他犯下这么多的错事,如果不好好道歉,如果不痛改前非,谁能原谅他?啊?”

二婶儿捂住嘴巴,“我……”

二叔东方云仁,“住嘴,我们教育不好儿子,两次三番地让他铸下大错,所以才会万里迢迢地把阿卓请回来管教的。阿卓从小疼他,说到心疼失望,阿卓不比你我这个做父母的少一分。从现在开始,阿原的管教全权交给阿卓,你不许再插手。”

二婶终究只是个女人,“不,不,阿卓会打死他的,唔唔……阿原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啊……”

东方希一脸茫然,他搞不懂,三弟犯的错哪个是小的,如果没有堂哥东方卓挡着,他们的三弟早就被东方龙拉去料理了,哪还有命在。可母亲为什么要这样盲目地维护着犯错的三弟?却不去考虑让三弟悔过自新呢?

东方彻听了母亲的话蹙起眉头,他承认堂哥下手很重,可下手不重,不给三弟血的教训,三弟怎么可能改好?过去他和二弟也曾委婉地向母亲提议,要母亲不要太过溺爱三弟,可母亲不听,还说是他们兄弟俩妒忌三弟。唉!

二叔气愤难当,吼了起来,“你这个无知的女人,你给我滚回家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阿希,阿彻,把你妈拉走。”

二婶闹着不走,做儿子的也不敢用强的。

跪在地上的东方原突然说话了,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妈,你回去吧!别闹了。”

二婶一愣,忘了哭。

东方原垂下眼,“我会变成今天这样,一半是因为妈。我告诉妈我被人暗算染上了毒瘾,想让妈悄悄去找堂哥想办法救我。可妈你是怎么说的,你说家丑不可外扬,堂哥自从当上当家后眼睛里再也没有我们这些个亲戚,向他求援只有自取其辱而已。你还不让我告诉爸和两个哥哥,偷偷给我拿钱吸毒。就这样,我的毒瘾越来越大,完全被人控制住,犯下这么多的错事。妈,如果你为了我好,请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好吗?”

二婶儿眼前一黑,往后倒去,还好有两个儿子及时上前接住了她。

二叔一个踉跄,颤着手握住东方卓的胳膊,“阿卓,是二叔太失败,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可是二叔能仰仗的也只有你了,从今天起,阿原就交给你了,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安排他。如果他能学好,你让他回来见我;如果他死性不改,你也不用硬撑,交给东方龙,我不会怨你。阿彻,阿希。”

“爸。”东方彻、东方希不解地同声唤道。

“爸今天说的话,你们俩做个证人。无论结果好坏,我们谁也没有理由去怨恨阿卓,如果没有阿卓,阿原早在一个月前就被东方龙带走了。”

东方彻、东方希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东方卓,点头称是。他们相信这个堂哥会把他们的三弟教好的,他们相信。

此时的叶梅正在听胎教音乐,根本不知道老公东方卓肩上又扛起了一个艰巨的任务,管教不成器的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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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夫妻 第204章

上午的雨,将近日来的暑气逼退,天空湛蓝,天边飘着几朵白云,让人觉得这个天气格外清爽。

叶梅的预产期还有三两天,东方卓人没能回来,但一直惦记着家里的孕妇,打电话过来和奶奶商量是不是应该让叶梅提前入院。奶奶觉得可行,只是叶梅不喜欢住院,有点不太情愿的样子。奶奶看她这样,也没好多劝,只是交待她一有什么情况,马上说出来,大家也好及时送她去医院等等。

叶梅觉得奇怪,是她生孩子好不好,东方卓紧张,奶奶紧张还有情可原,毕竟一个是要当爸、一个是要当祖奶奶的。可为什么连月也要紧张成那样,整天紧张兮兮地对她跟前跟后,无论霍的脸色多难看,他都能视而见,眼睛只盯着她的肚子不放。

还有叶孟秋,他真如先前所说,滞留在Z市不肯离去,晚上住酒店,白天基本都把时间耗在她家里。不过因为有东方辉这个收了好处的堂弟每天缠住他,倒是让叶梅省心了不少。

晚上九点前,叶梅准时接到东方卓的每晚睡前电话,聊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她这才睡觉。只是睡没多久,她疼醒了。她一时爬不起来,同样无法翻身,只能一只手抱着肚子,一只手凭着记忆去摸索,终于摸到了,她咬紧牙关,按下前几天以防突发状况而安装的电子提示器。只要按下它,霍她们就会在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

这时候她已经疼得额头见汗,好在第一波的阵痛已经过去了。她安静地闭眼躺在床上,为接下来的生产过程尽可量地积蓄体力。她眼睛不去看,耳朵可以听到走廊上纷乱的脚步声,她卧室的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有几个人陆续冲进来的声音。有人开灯;有人冲到床前握住她的手问她好不好;有人拿过毛巾替她擦汗;有人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有人喊着动作快点,她脑子里好像乱哄哄的,分不清谁是谁的声音,可是很奇怪,她知道,这些声音里没有他,他不在她的身边。

不知道是谁拿了薄毯裹住她,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外往冲,她觉得很不舒服,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她听到奶奶在喊:稳住,还有时间,不要慌,别跑的太厉害。

长长的发丝划过她的脸,她知道抱着自己的是谁了,她睁眼,眼中满满都是笑意,“月,我要当妈妈了。”

月冷硬的神色稍缓,俯低身体,把她抱上等在外边的房车里,让她平躺下来,说:“我知道,祝贺你,小阳。”

欧阳医生把身为男人的月赶下车去,允许同为女人的霍和小六上来陪着叶梅,迅速往准备好的医院出发。

第二波阵痛袭来,叶梅咬紧牙关忍着,她知道,她的孩子就要来到这个世间了。最近只要一想到这点,她的心口就热热的,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欧阳医生检查着她的身体状况,摇着头轻声慢语地讲:“你这孩子,不要太要强,疼就要喊出来,和身边人说说话,这样能转移你的注意力,你会好过一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听进去了还是怎么回事,张嘴喊痛的同时,叫出了东方卓的名字。

霍和小六对视一眼,霍迅速拿出手机打电话,“查尔斯先生,我是夫人身边的霍。你们总裁在哪里?他为什么关机?快让他接电话。”

查尔斯:“总裁在飞往Z市的飞机上,手机关机是理所当然的事。霍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看时间,如果没有意外,总裁所乘坐的飞机就快落地了。”

霍一听眼睛一亮,“大哥快到了,太好了。大嫂要生了,我们正送往医院的途中。这样,你要每隔一分钟打一次他的手机,我这边也一样,无论如何,我们要在他开机的第一时间通知这件大事,明白吗?”

查尔斯一听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霍小姐,请放心,你们照顾好夫人,我现在就想办法联系先生。”

霍挂了电话,握住结束第二波阵痛的叶梅的手,“大嫂,坚持住,大哥已经在飞机上了,他很快就回到你身边了,太好了。”

叶梅点头,“我,知道了。”他要回来了,太好了。在她睡前打电话的时候他居然瞒着不说,讨厌死了。

机场通往市区的路上,因为意外的交通事故,马路上排起了车阵长龙。车阵中间停着一辆全黑的高级轿车。车后座上的东方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坐立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转机时,他才发现因为这几天的安排太满,手机忘了及时充电,不仅如此,急着回国,连备用电池也忘了拿。在一个半小时前的转机空档,他是用其中一个手机的最后一点的电量和叶梅通话的。

他不时看向车窗外,越看越烦躁,“还有没有其它通往市区的路?”即便在一个半小时前通过话,但他恨不得能立刻回到妻子身边,亲眼确定她好好的。

司机先生:“有,但和没有一样,先生。”

“为什么?”

“因为那条是废弃五六年的旧路,不适合轿车行走。勉强走也可以,只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而且太绕远了。”

东方卓没有说话。

司机先生的随身手机响了,他接通,神色肃穆,迅速回头把手机递向东方卓,“先生,查尔斯来电,夫人要生了。”

东方卓整个身体一震,迅速抢过电话,“查尔斯,你说什么?”

查尔斯显得很急切,“先生,三分钟前霍小姐来电,夫人要生了,正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因为您的手机一直关机,我们无法第一时间联系您,请您……”

东方卓的手有点抖,他没有心情听完查尔斯的话,摁掉这通电话,打通叶梅的手机。

霍看到来电显示,迅速接通,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司机先生,快让我大哥接电话。”

“是我,她怎么样了?”东方卓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

听到是他的声音,霍松了口气,没时间废话,“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大嫂情况还好,先前阵痛了两次,现在很平静。大哥直接来医院吧!”

“嗯,欧阳医生在吗?”

“在。”

“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去医院,照顾好她。”

“是,大哥。”

东方卓握紧手机,推门就要下车。

司机先生阻止:“等等,先生。”

东方卓侧头看他,脸色很不好,“说。”

“先生,即使您是用跑的,从这里跑到医院也得近一个小时。是这样的,我知道一条荒芜的小路,可以绕过这段堵车路段,只是路况很差,不适合行驶轿车,您要有心理准备。”

他收回迈出去的一条腿,碰一声关了车门,“快走。”

司机先生在心中祈祷那条小路千万不要太泥泞,如果太泥泞,车子陷在里边出不来,那只能适得其反地更耽误事。他打开转向灯,在前后车主诧异的目光中脱离车阵长龙,漂亮地挑头,反向行驶,然后寻着记忆找到一处没有围栏的缺口冲下马路,一路颠簸地找到田间杂草众生的算不得路的路。

因为上午的雨,果然积了很多雨水,他们的车一下去,随着强烈的摇晃颠簸,车体马上溅满了泥水。走了一阵儿,眼前公路在望,但他们很倒霉地一个车轮陷了下去,即使加大油门也出不去。在这种情况下,有些想要强行冲出去的举动很可能会把情况越变越糟。

东方卓二话不说下车,外套脱掉随手扔进车里,绕到车后双手放在合适发力的位置上,双脚踩在泥水中喊,“准备好了吗?”

他们用了三五分钟的时间,一个控制车,一个负责推车,终于把车轮解救出来,继续上路,开上公路,然后一路飞驰电掣地飚车到叶梅所在的医院。至于路上闯了几个红灯,身后有几个交警追,这些,东方卓没有时间考虑,在轿车紧急刹车的时候,他的人已经跳了下去。他也不管迎上来的家里的众保安,紧握手机,一路狂奔进医院,找到楼梯口跑向三楼的产房。

在三楼楼梯口等候的东方辉先是看到他,挥手喊道:“大哥,这边。”

正在楼梯上奔跑的东方卓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几个大步冲上来,“她还好吗?”

东方辉:“大哥,快点,大嫂一直在等你。”说着急步带头继续往楼上走。

东方卓跟在他身后,“怎么回事?产房在三楼。”

东方辉脚步不停,嘴上解释着:“快点,大嫂在病房。知道你在来医院的路上后,大嫂说要等你,她看不到你不肯进产房,谁劝也劝不住。”

他的话音刚落,东方卓的人像一阵风一样越过前面的东方辉,眨眼间到了四楼,冲进了提前预约好的病房里。他很喘,站在病床前,眼睛里除了就要生孩子的妻子,谁也容不下。

见到他,虽然一身泥水却一点都不显狼狈的男人,叶梅眼泛湿气,抬起右手,伸向他,“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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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昨天笔记本罢工,影响了更新,抱歉亲们,十万分的抱歉。会补给大家的。

别样夫妻 第205章

看到叶梅伸过来的手,他轻轻地握住,一脸自责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的脸上多了一抹安心的笑,“不,不晚,看到你,我就安心了。”只是,前一秒还挂着安心的笑容,下一秒却皱起眉头,一只手抓紧床单,被他握在手心里的一只手也用上了力气,痛得大叫出声。

他的脸色一下白了几分,“怎么了?是不是很痛?医生,快叫医生。”

欧阳大夫叹了口气,一摆手,两个护士上前推着产妇往外走。一定要等到丈夫才生,这么执拗的坚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生孩子哪有等人的道理,真是的。要不是时间还允许,作为大夫,她怎么可能由着产妇的性子乱来。

东方卓握着叶梅的手不肯放开,跟着往外走,“别怕,我在这里,我们要听医生的,再不能乱来了。”

她的眼中有水雾在流转,一句话停顿好几次,“我,不怕,有你,和孩子,陪我,啊……”她终究疼得喊出了声来。

东方卓看着她喊疼,手足无措,只能握紧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产妇迅速被推进电梯,从四楼下到三楼,在堆进产房时,东方卓被阻止,但他坚持要跟进去,护士们面面相觑,欧阳大夫不得不上前,“你实在想进,可以,让护士带你去换衣服。快点放手,她的羊水已经破了,不能再耽误了。”

提前换好了衣服的奶奶也劝了一句,“阿卓,去换衣服,没时间了。”

东方卓对疼痛中的叶梅匆匆说了句我马上就来,跟着护士小姐去换无菌衣服。

把男人弄走,产妇的身影消失在产房门内,奶奶跟了进去,护士把门关上。

叶梅咬住护士递来的纱布,疼得死去活来,已是满头大汗。

奶奶站在护士指定的位置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和她说话,讲着有关婴儿的话题,母亲的话题,要她一定要坚持住之类的。

欧阳大夫不时注意她的身体状况,不停地指导她如何呼吸,如何用力。

另一个房间里,东方卓拒绝了护士小姐的帮助,手忙脚乱地穿上医院提供的衣服,系错了带子也不管,跑回产房门口,敲门要求进去。里面除了产妇的疼痛声根本没人来应门,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便想要闯进去。

东方辉和武尚笑一左一右地赶紧架住他,不让他乱来。

月看不过去,“闭嘴,吵死了,里面已经够忙了,你添什么乱?”

紧张情绪无处发泄的东方卓见火就着,“你说什么?我进去陪老婆你嫉妒直说,别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月大步走向他,“想打架吗?来啊!”

霍站到两人中间,“够了,你们,幼不幼稚?”

这时候有人大步跑来,远远地看到他们就喊,“安安,安安怎么样了?生了吗?”

东方卓和月冷着脸一致对来人吼:“闭嘴,吵什么吵?”

跑到近前紧急刹车的叶孟秋一愣,反应过来后忙道歉,“抱歉,我忘了医院里不能大声说话。”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清秀的面庞一沉,“凭什么我不能大声说话,你们就可以用吼的?”

霍真想骂娘,这些个男人,除了添乱狗屁用处都没有。

因为他们真的很吵,一名护士上前冷着脸提醒,“你们,注意影响,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请不要大声喧哗。”

三个男人这次没有大声说话,但有志一同地眼神化作冰刀向无辜的护士齐齐射了过去。

护士小姐突然觉得很冷,连退几步,低声骂了一句三个神经病,快速走开。

产房里,听着外边的吵闹声,欧阳大夫一边负责接生一边问叶梅,“东方夫人,要东方先生进来陪你吗?”

“不,不要,不要他,进来。”她一边用力,一边这样回答。她只要他站在门外等她,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相。

得到欧阳大夫的暗示,一名护士走到门边,隔着门传达产妇的决定。

东方卓把门拍得更响,“开门,我要陪我的妻子,开门,听到没有。”

叶梅听到了,以为他就要闯进来了,使尽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不要。

这一声不要,连门外的众人都听到了。东方卓一怔,紧接着只听产房里哇的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来。他的腿一软,还好及时扶住了眼前的门板,否则指不定会丢脸地摔上一跤去。他掩面靠在门板上,不允许任何人看到自己激动得热泪盈眶的样子。

听到新生儿的啼哭声,月把后背靠在墙上,神色变得柔软。

叶孟秋呆了一下,突然跳起来大喊一句,“啊,生了,生了,太好了,太好了。”那高兴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

东方辉挖苦他,“喂,又不是你在生,至于这么激动吗?”

叶孟秋一阵尴尬,不过很快反击了回去,“安安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你知道什么?”

月对此嗤之以鼻,“哼!痴心妄想。”

东方卓扶着门板站直身体,脸上挂着初为人父的喜悦笑容,“有本事自己生去,少在这里占我孩子的便宜。”

不一会儿,产房的门开了,一名护士抱着新生儿出来,“恭喜你,男孩儿,八斤一两,母子平安。”只是,报完喜,看着眼前同时伸过来的三双男人的手,有点不知所措。

东方卓眼睛粘在小家伙皱巴巴的小脸上,大力挤开心怀不轨者们,紧张地抖着手接过,不敢用力,又不敢不抱稳,最后两只手托着儿子直接按在胸口上。那样子太滑稽,有人忍笑忍得很辛苦。

而同一时间,准备上来抢夺的月被霍和小六虎视眈眈地逼退,叶孟秋被东方辉哥儿俩好地勾肩搭背地强行带开了几步远。

东方卓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儿子问护士,“请问,我妻子还好吧!能不能让我进去陪妻子?”

护士小姐表示不可以,说大夫正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要他不要打扰,关上了门。

大概是他抱孩子的水平实在太差,紧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小家伙突然放声大哭,声音大的震人隔膜。

东方卓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儿子丢出去,还好他用最后一丝理智控制住了动作,开始用可笑的姿势,笨手笨脚地哄孩子,“乖,不哭,不哭,妈妈很辛苦,不能吵到妈妈,爸爸给你糖吃。”

叶孟秋觉得他很丢人,拖着东方辉硬是挤了过来,“喂,孩子给我,你那是抱孩子吗?简直就是在抓抹布。”

武尚笑伸手挡叶孟秋,月却抓住叶孟秋的领子,把他扯开去,自己占据有利地形,伸手就去抢孩子,“你们两个白痴,孩子不是这样抱的。”

霍撇嘴,和小六一左一右地伸手来挡月。

东方卓这个当爸的很是火大,抱着孩子躲开月的手,“滚,自己生去,少打我孩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