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分钟。”

不回答。

“这样,四十分钟,不能再少了。”

不说话。

“半小时,就这么说定了。”说罢,东方辉不等叶梅回答,大步走到小茶身边,先是伸手自我介绍,然后元姐长、元姐短地叫着,迅速和小茶玩儿到了一起,两个人像个孩子一样,打个游戏还又叫又笑的,比刚才还吵。

最令叶梅佩服的一点是,在这么吵闹的空间里,婴儿车里的萌儿居然睡着了,不仅如此,似乎是做了什么好梦,居然还笑了两下,惹得叶梅是吃惊连连。

晚上,他们和爷爷奶奶一起吃过饭,这才打道回府。两个女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各自抱着孩子回房间。

叶梅刚把宝宝放到床上,她沉寂许久的手机响了。她拿了手机,躺在宝宝的旁边接电话,“谁?”

“是我。”是星的声音。

“哦,和月在一起吗?”

安静了五六秒钟,他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对不起,月出事了。”

叶梅脑子里轰的一下,有些失神,立刻又霍地坐了起来,她的手有点抖,面色变得苍白,“什……什么?”

“安安,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月出事,现在人在医院,他,昏迷不醒。”

“什,什么时候的事?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她以为自己很冷静,可是眼泪却不停不停地往下掉,脑子里乱糟糟的。

“出事前,也就是昨天下午,月跟我通过话,他说他查到一号的老巢在哪里了。我问他在哪里,他说完地址,立刻结束了通话。我怕他乱来,马上打电话回去,他却关机了。我担心他,立刻带人过去,今天凌晨才找到人,他的情况不太好,昏迷前断断续续地叫着你的名字。”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那,那,你们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我马上过去。”

“安安,我不放心你,你先准备一下,先挂吧,我先联系你丈夫,让他派人护送你过来。”

她想说别挂,但通话已经结束。她手里的手机滑落到床上,双手捂住脸,胡乱地抹着眼泪,在泪眼模糊中,她看到挥舞着小手的宝宝,想起月抱着宝宝笑的样子,她告诉自己不能慌,月一定会没事的。她握了握拳,弯腰抱起宝宝,匆匆出了卧室,往书房的方向走。

这时候东方卓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正脚步匆忙地向这边走来。他看到哭得双眼痛红的叶梅,挂了电话,上前把妻儿揽在怀里,轻拍叶梅的背,“不许哭了,月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过去。”

她哽咽着点头,“我,想马上过去。”

“已经在招集人手了,准备好了我们马上出发。”

“宝宝,带宝宝。”

“不行,子默我们要送到奶奶身边去,他在爷爷奶奶身边最安全。”

“可是……”

“没有可是,听话。我知道你舍不得和子默分开,但我们这次去不是游玩,很可能会遇到危险。”

她抱紧怀中略显不安的宝宝,“好,我听你的。”

东方卓嘱咐管家照顾好小茶母子,又亲自把宝宝送到了爷爷奶奶身边,说明了去向,带着叶梅飞往巴黎。这次,他没有带小妖,而是让小妖留下来负责宝宝的安全。

下了飞机,东方卓立刻带着叶梅来到巴黎一家不起眼儿的私人小诊所里。等在里边的星看到他们,没有说话,转过身带着他们上楼,然后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这个病房本身不小,只是因为里面摆了很多叶梅叫不出名字的大大小小的医疗器械,所以地方显得有些狭窄。病床的白色床单上,仰面躺着满头白发、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而戴着氧气罩的月。他的脸上多了一条浅浅的伤口。至于身上,因为盖着洗得泛白的单被,所以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叶梅上前,本想握住他露在被子外的手,但看到他手指上夹着不知名的仪器,还有手腕上正在输液的针头,她生生忍住,大颗大颗地掉着眼泪,“月,你太讨厌了,都告诉你不要轻举妄动了,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过的,他对你和星分析的很透彻,不许你乱来的,可你为什么不听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你也要相信我啊!你明明知道,我是个胆小鬼,没有把握的事我从来不会沾手的,可是你就是不信我,也不听我的劝,惹得我为你哭,你坏死了……”

东方卓摸了摸叶梅的头,轻声说了句“他会好的”,向一旁的星使了个眼色,走了出去。他一指旁边的门,“这里可以吗?”

星点头。

两个男人走进去,关门。东方卓看了眼房内的情况,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应该是储藏室了。“大夫怎么说?”

“你介绍的大夫确实高明,手术成功率有百分之七十五,不过,缺一样药,我正在想办法。”先前在大医院里大夫可是为月判了死刑的,换到了这里,经过这边大夫的诊疗,已经找到了生机。

“什么药?或许我可以想办法弄到。”

“已经弄到了,正在运过来的途中。我问你个事,你的人有没有暗地里和一号接触的?”

“暂时没有收到过这种消息,有什么情况吗?”

“不是很确定,以月的身手,即便是一号也不见得能伤到他。据我猜测,月会出事,大概是行动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人物,他应该是为掩护什么人才受了致命伤。要说有谁能让月做到这个份儿上,除了我,就是安安。月出事时,安安人在国内,既然不是安安本人,那就是安安所在乎的你或你身边的那些人之一。”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一切只能等月脱离了危险才能弄明白。

东方卓陷入沉思。雅先生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一号的搜索,或明或暗派了不少人出去。只是,叶梅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人,霍、尚笑、小妖、高、他的司机、小六和小七。这些人里,叶梅比较亲近的也只有霍,尚笑和高。月认识的,也只能是围在叶梅身边的这几个人。高一直在养伤,其他人一直在叶梅身边,星分析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等等,还有一个人,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这个人确实是被秘密派出去追踪一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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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夫妻 第214章

为了弄清楚一些事,东方卓当场打了一个电话,但也只是皱眉收线。

“有什么收获吗?”星问。

“没有,我这边收到的消息里,没人和一号发生过接触。容我再查查。”

星点头,这时他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有回避,直接点开查看。脸色一变,暴躁地骂了一句“饭桶”,人就往外冲。他到了门口,想到什么,立刻停下,回头,“东方卓,我可以放心地把月交给你吗?”

“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或者更快。”

“好。”

星拉开门出去了,半分都不到,立刻又冲了进来,此时他头上多了一顶帽子,遮住了半边脸,下巴上沾了大胡子,不理会仍然站在那里的东方卓,几步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小心查看,见没有异样,轻松跳上窗台,就这么从二楼的窗口跳了下去。

东方卓走过来看了一眼,下边是堆积着一些废铁的小巷,星早就不见了人影。他把窗户关上出去,拉上窗帘。他来到病房门口,望见叶梅坐在病床前,对着昏迷的月低语着什么,他没有打扰,来到楼下。

看到他下来,坐在这里唯一的黑色旧沙发上的霍站了起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加强警戒,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霍:“是。”

这时候,收诊的柜台后头冒出一颗乱蓬蓬的男人的头,头发略长而灰白,脸比黑人要白一点,但还是个黑人。他身上穿着洗得泛黄的白大褂,因为肤色的关系,满脸的皱纹不仔细看会让人至少忽略掉一半。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我这里是鬼屋,除了警察没人来。”然后一耸肩,“当然,还有警察的对头。”

东方卓走过来伸出手,“还好吗?艾瑞克。”

被称为艾瑞克的黑人老男人没有伸手,“得了吧,东方,只要你不往我这里扔麻烦过来,我老艾瑞克就谢天谢地了。”

东方卓也不生气,“不要在我面前玩儿这种心口不一的把戏。没有我大把的钱往你手里送,你早穷的只能喝西北风了。”

老艾瑞克呲牙一笑,“喂,朋友,别谈钱,谈钱伤感情,你们中国人经常这么说的。”

“好,我们不谈钱,大家朋友一场,这次的费用就全免了吧!”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嗨,嗨,老艾瑞克投降,投降了。没钱可不行,没钱没有美女和美酒,老艾瑞克会活不下去的。”

“手术有大多的把握?”

“病人肝脏受到重创,但生命力很顽强,求生欲也很强烈,如果有药,成功率是百分之七十五。”当然这个药不是指普通的药。

“他为什么昏迷不醒?”

“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引发了头部的旧伤而引起的短暂昏迷。如果没有肝脏的致命伤,他顶多昏迷两到三个小时就清醒了,没办法。”

“无论如何,你得把这个人救活,把你手里的私藏全拿出来,没有的,我也会想办法弄。”

“药已经有人去弄了。不过没关系,缺什么,下次再找你要。东方,你这个朋友不简单,短短两天就能弄到我花了半年也弄不到的东西。”

“少打他们的主意,要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艾瑞克一点也没有受到威胁的不悦,还愉快地点了点头,“能跑能跳的那个是不清楚,不过躺着的那位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的确,看过了就不敢惹。”据他所知,身上能够累积出那么多触目惊心的伤口的人,可能性也就那么几个,经常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特工或特种部队人员、恐怖组织或黑道中心人物、杀手。当然,人既然是东方介绍来的,病人是什么身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管救人、拿钱。

东方卓上楼来时,叶梅还坐在床前,只是不再说话。他站在她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别难过了,我跟大夫确认过了,手术下午进行,一定会顺利的,他很快就能好起来。”

她哭的嗓子有些嘶哑,“老公,给我电脑。”

“你答应我不乱来,我就给你。”

“我不会乱来的,我只会很冷静地把那些该下地狱的家伙揪出来送进地狱里去。”

“安然,再等等,等到你足够冷静的时候我们再谈。”安然,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而此刻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发了脾气,“等?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你,不是你一直阻止我,月不会出事,都怪你,你明不明白!”她很自责,若不是她沉浸在自己安逸幸福的日子里,没有及时去做该做的事,月就不会去冒险,不会受伤,全是她的错。

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一僵,慢慢挪开,垂在身侧,久久不语。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僵硬地回头,看到他转身,像是要离开的样子。她心下一慌,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冲过来从他身后抱住他,紧紧的,语带哽咽,“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我。”

他要扳开她的手,她急的不行,死死抱住,脸紧贴在他的后背上,“不要,老公,不要走,我不要你走。我不是要怨你,我是在怨自己,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的。”

他无奈地叹气,“笨蛋,快点松开,谁说我要走了!”

她不信,仍然抱的紧紧的,“你生气了,我不要你走。”

“真是个笨蛋,我是要找毛巾来给你擦脸。”

她闻言一呆,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

他抓着她的手,把她的手从腰上拿开,这才回头,低头看着她呆怔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擦掉她挂在脸上的泪珠,“哭的真难看,子默都没有你能哭。”

她一下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上,“老公,月一定会好的对不对?我好怕。”

他搂紧她,“别再自责了,月和你的心情一样,你不希望月出事,月同样也不希望你出事,你们都希望保护对方,为了对方,再危险的事也做的心甘情愿。”话是这么说,但他恨得牙根直痒,月这个混蛋,居然越俎代庖地跑在他前边先行动,然后往那儿一躺,赚足了他老婆的眼泪,可恨之极。其实雅先生那边刚查出点眉目,正为行动而布置人手的时候,突然有了变数,一号再次消失无踪。这个变数,就是突然闯入的月,还有至今联系不到的负责追踪一号的那个人。

“老公,给我电脑,我会查到他的。”

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那满头白发的男人,低头看着怀里伤心的老婆,“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你现在不够平静,等到下午手术结束,月脱离了危险期,再找我要电脑。”

她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她现在心绪不稳,确实不适合有所行动。所以她答应,“好。”

“第二个,我给你电脑可以,不过你要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怎么做。我们要一起商量,一起行动,我不允许你一个人乱来。”

她除了敲键盘这一项,什么也不会,行动当然需要有人配合,所以没有任何犹豫,“好。”

他揽着她往外走,“好了,不许再哭了,洗洗脸,精神精神,手术结束前,我们就在这边呆着。”

“嗯。”

“这里只有你会做饭,看来我们的午饭就靠你了。”

“好。”

他们的声音渐渐听不见,床上昏迷的月依然一动不动。

因为要负责众人的伙食,人一忙活,叶梅不再那么伤心,也没有再掉眼泪。她摆弄着东方卓派人买回来的食材,一个人在厨房团团转。

站在二楼储藏室里,老艾瑞克闻着从自家诊所那万年没动过的厨房传出的食物香味儿,挠了挠头,捏了捏下巴,“原来有女人是这个样子的。”

东方卓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想事情,没理他。

老艾瑞克也不觉得无趣,“东方,我要是把安妮带回家,她会不会给我做饭?”

东方卓眼皮都没掀,冷冷地吐出一句,“不会。”

“咚”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了窗户框上。

东方卓睁眼,警戒地从旁边绕过去,随手拿起一个未开封的注射器,用它掀开窗帘一角,等了片刻没有动静,他却没有任何行动,非常有耐心地等待。

这时窗外有人说话了,“是我,打开窗户。”

原来是去而复返的星,东方卓刷一下拉开窗帘,把窗户推开。

外头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住窗框,紧接着进入他们视线的是一顶帽子,然后是探过来的半个身子。星脚踩窗框,跳了进来,反身关窗,拉上窗帘。

老艾瑞克一直在旁边磨指甲,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东西拿到了?”其实他现在激动得想唱歌跳舞,想要手舞足蹈,但他忍住了。

星伸手进怀里,拿出来一个不大的盒子,打开,里面有两支用棉纱包裹的注射液剂。他取了一支,放在老艾瑞克面前,另一支放好,重新揣进怀里。

老艾瑞克嘴角抽搐,指甲刀随手一丢,“别那么小气,既然拿都拿了,往回收什么收?”

星回了他一句,“都是拿命换的,贵着呢!”

老艾瑞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拿起面前的一支端详片刻,“好吧!好吧!另一支也留下,我保他头部旧伤再不发作。”

星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变过,只是平静,他伸手进怀里,拿出另一支递给他,“成交。”

东方卓从中截下,不理会老艾瑞克的瞪视,拿到眼前打量再三,“医药费全免。”

老艾瑞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东方,你……”

东方卓不为所动,“国家总统要挂都不见得能够用得到的好东西,我的条件并不苛刻。你说是不是?”他看向星。

星点头,“的确。这个东西一年只能生产一支,即使富可敌国的人物倾尽一切也不一定能够得到。”他寻思,东方卓不愧是商人,他都没想到要抵消医药费,东方卓却想到了。

老艾瑞克摆出一脸心痛的样子,“成交,再不能加条件了。”说着,迅速从东方卓手中把药夺了过去。

走到门外的叶梅正好看见了,“那是什么?”

东方卓几个大步上前,牵住她的手,“给月用的药。饭好了吗?”

叶梅:“好了,我来是叫你们去吃饭的。”

老艾瑞克进病房再次为月做了一次检查,“各项数据还算稳定,大家先去吃饭,一个小时后手术。”

一共十来个人,他们或站或坐地端着各自的碗吃饭,叶梅一心挂念着月的伤势,实在吃不下,在东方卓的紧迫盯人下,才勉强吃了小半碗食物。

老艾瑞克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叫来一个年轻人打下手,把月推进简易的手术室里去。

等待是漫长的,叶梅提着心,只愿老艾瑞克出来时会对他们说:恭喜,手术很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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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夫妻 第215章

三个多小时后,门打开了,依旧面色苍白的月被推了出来。叶梅想上前,但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是半步也迈不得。她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张口想问大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想要伸手确认月的呼吸,可是手抖的厉害,根本摸不到人。

东方卓注意到她的异样,把人揽在身侧,“艾瑞克。”

老艾瑞克拿下口罩,“最迟明天傍晚,他就清醒了。”

面色沉静的星,轻轻舒了口气。

因为得到了希望的好消息,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叶梅整个人虚软得站立不住。还好东方卓揽着她,所以她没有滑倒在地。

手术成功了,叶梅不肯离去,一直在病床前守到天黑,最后在东方卓和星的劝说下,她才答应回家休息。走前,她再次下厨,替星、大夫和东方卓留下的人手,一共四个人做好了晚饭,这才被东方卓拖回家去。

月这边有了好消息,心情一放松,她又开始想宝宝了。她打了电话回去,和奶奶通话十几分钟,确定宝宝一切都好,这才恋恋不舍地收线。几日来的忧虑不安,她消瘦了很多,连带的因为生孩子而肚皮上多出来的赘肉也明显减掉,只是她自己没有发觉而已。从收到月出事的消息那日开始,这晚,是他们夫妻俩睡的最好的一晚。

早上起来,叶梅准备了早饭,东方卓匆匆吃完去了公司。这期间,叶梅和星通了消息,并在等东方卓回来的时候她熬了一锅的补身体的骨头汤,还有一锅材料丰富的煮得很软的肉粥。十点钟的时候,东方卓从公司回来,就见客厅的桌子上摆了三个保温杯。

东方卓换了鞋进来,坐进沙发里,就见叶梅系着围裙出来,他问:“这是要做什么?”

叶梅:“骨头汤,月醒了正好可以喝。刚和星通过话,大夫说月可能不用等到傍晚,中午的时候就能醒。对了,我给你留了出来,现在要不要喝?”

其实现在不是饭点儿,换作平时他根本不会喝。但是,这是他老婆熬的,而且是准备送去给别的男人喝的,他心里不爽,但又不能阻止老婆,所以当然要喝,而且要比那个别的男人要先喝。

中间这么一耽误,他们到诊所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四十多了。他们一进去,坐在柜台后的老艾瑞克就对他们说月在五分钟前已经醒了。

叶梅的眼睛一亮,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往楼梯上跑。

拎着保温杯跟在后边的东方卓瞪了老艾瑞克一眼,跟上,“不许跑,慢慢走。”但前头的人哪会理会,仍然是用跑的。

被瞪的老艾瑞克只觉得莫名其妙。

月的确醒了,只是大夫交待不能乱动,所以仍然仰面躺着,氧气罩也已经撤掉了。他看到叶梅喘着大气跑到床前来,苍白的脸上多了一抹温柔的笑,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嘶哑,“小阳,让你担心了。”

叶梅顺过气来,盯了他片刻,安心一笑,“没有下次了,月。”

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微笑。

单手插兜站在一边的星走了过来,“安安,现在尽量别让他说话,他还没有恢复那个力气。”

叶梅受教地点头,“好。大夫有说他什么时候可以进食吗?我熬了骨头汤带来了,还有稀粥。”她指了指东方卓拎进来摆到桌子上的保温杯。

星摸了摸空空的胃,“他现在还不能进食,正好,我饿了。除了汤和粥,还有什么?”

叶梅过去拧开其中一个,递给他,“给,这是骨头汤里的肉,我已经把骨头去掉了。”

星来者不拒地接过,晃了出去,他要到厨房找餐具。

东方卓低头看床上的病号,“一号伤的你?”

叶梅过来拉他,“老公,大夫说了,尽量不要让月说话的。”

东方卓侧过脸看她,“笨蛋,我是要他眨眼睛回答问题。眨一下,是。眨两下,不是。”

听了他的解释,叶梅不再阻止。

东方卓又问了一次:“一号伤的你?”

月对东方卓所说的眨一下两下的很不以为然,“不是。”

星晃了回来,“你就说吧,疼死了活该。”“安安,走,陪我吃饭去,别理他们。”

叶梅没动,“别想支开我。”

星怔了怔,没再说话,往那唯一的半新不旧的椅子上一坐,只管吃自己的。

东方卓继续提问:“不是一号,那是谁?”

月沉默片刻,“不清楚,以前没见过,大概跟着一号没多久。”

东方卓目光一闪,“男的女的?”

月:“男的,三十出头,一米八三的美国佬。”

东方卓:“据星分析,一号伤不了你,可你却被一号的手下伤了,为什么?”

月再次沉默,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

东方卓还要问什么,叶梅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见他看过来,示意他出去说话。

看他们夫妻出去了,脚步声走远,星把碗里的最后一块儿肉吃掉,放下碗,“我说,你不会是因为栽了一个大跟头,觉得丢脸,就不想和我们说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