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迷诺站在总裁室,看着手中的收购资料,美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喜悦。

“总裁,这是老爷子以前的计划,现在…你不可以放弃吗?”据她所知,老院长根本不愿意放弃那块土地的使用权,这次收购无疑是强人所难。她不管老爷子以前如何想的,至少她希望萧寒能改变主意。

萧寒伸出食指轻敲着桌面,挑挑眉:“我为什么要放弃?就像你说的,老爷子毕竟是我的父亲,收购养育院是他的遗愿,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如此不孝?夏迷诺,你说是吗?”

“可是,老院长不会愿意卖地的,这家养育院在那块土地上已经生存了几十年,养育过许许多多的孩子,很多人对那里都有着特别的感情。总裁,你能不能…”

“不能!”萧寒断然拒绝,站起身来,“身为特助,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要收购吗?因为在渊城市中心,这么好的地理位置竟然让一家养育院占领了。你也看到了,它存在了几十年,却没有创造过任何利益,反而是资源浪费。”

“总裁,并不是每件事都是用利益来衡量的,请你再考虑一下。”夏迷诺一想到小夜生活四年的地方,很快就要被拆除,就一阵难过。如果小夜知道的话定会伤心极了。

萧寒勾起唇角,沉声道:“不以利益来衡量,那该以什么来衡量?我只知道拥有足够的经济势力,说话就有足够的份量!钱,人人想要,但并不是人人能赚!我们萧家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去实行?”

夏迷诺盯着他脸上近乎嚣张的自信,更加反感,觉得他又多了一样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铜臭,肤浅!

“你错了,钱并非人人想要,这个世界上比钱重要的东西很多很多,不过我想你可能理解不了。”

他的太阳穴剧烈地抽了一下,脸色果然寒了几分,仍是难以接受她这种反驳与挑衅的态度。

“夏迷诺,你也不单纯了,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吗?萧家没有钱,你以为政府会一再支持萧家?警署会纵容萧家?黑道会忌惮萧家?因为钱可以改变很多事,可以主宰很多事!”萧寒独自在美国求生打拼时,就秉着一切向“钱”看的执念,凭借萧家人非同寻常的能力打下事业,而他也在一步步成功中,更加体会到经济实力的重要性。

“我想…我是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了。”深知跟一个冷酷商人交谈的结果,夏迷诺索性垂下手,不愿多说。

萧寒皱起眉头,他以为她还会反驳,没想到她就这样丧气地举白旗了,这情形…竟然有些让他不适应。

“夏迷诺,你有没有看计划?新大厦建成后,下面七层将作为豪华大型商场,上面二十层将作为高级写字楼。三年后,就会给渊市的经济带来多大的收益,你算过吗?”这也是政府支持萧家计划的最大原因,毕竟放眼看去,除了萧家还没有谁有实力可以独自建这么一座宏伟大厦。

夏迷诺只觉每次跟他对话,都头痛得厉害。她终于发现萧家人还有个特点,就是一旦做了决定,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再多说也只是浪费唇舌,或许再郁闷得厉害也只能无奈。

“这种效益就算那个什么培培的养育院再存在一百年也无法创造!…”

他还要再说,夏迷诺飞快举起一手制止道:“我已经明白了,总裁。我等会就去养育院找院长商谈。”

看到她面无表情地收好文件,再面无表情地走出去,明明是服从,但不知为何,萧寒感觉一种奇怪的不满自胸腔中涌出…

不过,他依然坚信,这个计划绝对不会错!

女人就是爱感情用事,不知道人活着要懂得把握机会现实点才正确!

可惜,他终究不会明白夏迷诺在走出办公室后,心底痛楚地说了一句:萧寒,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会因你,又要增添更多的残酷…

夏迷诺前去爱培培养育院,不久后,总裁办公室来了位客人。

萧寒坐在沙发上亲自接待,脸色冷漠而严肃,坐在他面对抽着雪茄的正是上次来过的名侦探何一。

何一精瘦的脸上带着笑意,自得地翘起二郎腿,“萧老板,不知道这次在下又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

萧寒也点燃一支烟,放在嘴里抽了一口,渐渐拢起眉心,“何先生,你上次给我查别针的事效率不错啊!”

“嘿嘿,过奖!只要出现在渊市里的人和事,没有我何一查不到的!”

“好!谢谢你上次顺便给我提供的辛小姐的资料,不过…”萧寒话锋一转,面有疑色,“你知道辛小姐最喜欢什么花吗?”

何一面色一怔,脑海中迅速回忆查到辛爱的资料,摇摇头:“如果我没查到的,那表示没有答案或者是非一般的机密。”

“喔…”萧寒若有所思,又抽了口烟才缓缓道,“我今天请你来,还想请你帮我查另外两件事。”

难以逃避(五)

“什么事,尽管说。”何一只要听到有生意上门,精明的眼睛立刻闪闪发亮。

“第一件事你只许自己一个人查,不可泄露。”萧寒声音冷冷的。

“尽管放心,职业道德,绝不给第三人知道。”何一从对方的态度预测到应该是件特别重要且具有挑战性的事情,他忍不住浑身兴奋起来。

萧寒瞥他一眼,将烟蒂熄灭。

“帮我查查老爷子的死。”

“呃?你父亲萧天雄?”何一有些意外,因为萧天雄的死可是惊动全城的大案子,无论是警署还是各路私家侦探都不遗余力地调查过。他也曾经费过不少心思,可以说每个参与调查的人都很专业且细心,可惜最后人人都判定这真的只是场意外。

“怎么样?我知道你也查过此案,但是我想你再查一遍!”萧寒起身,高大的身躯将窗外的阳光遮住,在地上落下一道巨大的阴影。他就像他的父亲一样,严肃的时候那种慑人的气势较常人强烈许多。

何一是何其聪明之人,一下子感觉到了其中的迂回曲折,于是也弹弹烟灰站起身。“没问题,只要萧老板你有兴趣,我便有兴趣。虽然老爷子的死的确有许多疑点,但要一一击破也并不无可能。萧老板是不是怀疑老爷子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萧寒缓缓转身,目光定定盯着他,没有说话。

何一又道:“这件案子难度非常大,不过很有挑战性,值得何某人肝脑涂地去试一试。或者萧老板有什么蛛丝马迹,可以提供给我?”

萧寒收紧下颌,低沉地开口:“我的确怀疑有人蓄意谋害,但是能将证据做到如此天衣无缝的人…我也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想不出第二个?”何一将他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突然眸光一闪,刹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眼,视线与萧寒的目光对上,“你的意思是…”

萧寒抬起一指制止住他后面的话,对他点点头:“没错!所以我要你去查,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何一狠狠吸了口雪茄,出手准确地将烟蒂扔入透明的缸几中。

“没问题!不过我无法确定要费上多少时间,毕竟这个案子太复杂,对手这么强大,何某人会竭尽全力。”

萧寒邪邪地勾起唇角,拍拍他的肩头:“放心,这件事我会与你配合!”

何一笑了笑:“还有另一件事呢?查什么?”

萧寒冷峻的面容又换了种神情,他打开电脑飞快地导出一组照片。何一探头一看,竟然是个小孩子,他再次惊讶:“这不是前天你在宴会上介绍的干儿子吗?怎么,小孩子也需要我去查?”

萧寒将资料拷在磁片上递给他,“我只想知道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还有,老爷子当初为什么要收养他。”

何一将磁片收好,打了个响指,“OK!这个问题只要不是老爷子刻意隐瞒线索,应该不难查出。”

“好。老样子,三天时间,行不行?”萧寒睇视他。

何一却没用应答很爽快,而是摸摸下巴:“尽量。”

萧寒明白他的意思,也没多说,点头道:“好,只要你能快点完成案子,好处少不了你的。”

“呵呵,跟萧老板合作,我当然放心。那就这样,我先走了,会联系你的。”何一抖抖袖口,迈着笔直的步子走了出去。

这天下午,萧寒独自在办公室里沉思了许久,当他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外面的办公桌时,才想起夏迷诺去了养育院那边。点燃一支烟,静静地抽着,心思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他仰起头,揉了揉额心,吐出一口烟圈。

办公室里很安静,好象刹那间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多年来他经常独享这样的宁静。不过,今天,为什么突然有些难以适应。

Shit!好似他今天好几个不适应!大概是从回国那日起到今天,他每天都太忙碌,太多事情等待处理,直到今天所有的千头万绪才理出逐渐明朗的思路,才有机会闲下这么一刻…

目光再瞥了眼外面空荡荡的助理办公桌,萧寒垂下眼帘,思索着那个倔脾气女人到底会如何处理收购的事。

手指不经意碰到鼠标,电脑屏幕自动闪现出一个画面,正是他刚刚拷给何一的资料。

上面天真可爱的六岁小男孩有一双乌黑灵活的眼睛,小小的脸蛋正笑得神气。虽然人还小得很,但不难看出将来会是个帅气迷人的俊男,尤其是眼中那股自信仿佛与身俱来,让人忍不住想赞叹。

萧寒盯着那画面,深邃幽黑的眼眸不自觉深沉起来。虽然夏迷诺时常故意打扮老气横秋,但昨天她少女般清纯的模样已印入他的脑海,他依然无法想象这个六岁的小男孩真是她的儿子。

如果小夜不是她的儿子,为什么她又如此忍受一切呵护他呢?

如果是她的儿子,老头子难道不知情吗?那特意收养小家伙到底为何?为什么夏迷诺一直不曾透露过母子关系?

或许…小夜是某个她爱着的男人的孩子?

萧寒再次细盯着小男孩纯真的笑颜,看着看着,不觉心里一动,竟露出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柔和。奇怪的是这样一张小孩子的照片,会让他联想起自己的童年…

萧夜,呵呵,萧寒突然觉得有趣。怪不得夏迷诺那么保护这个孩子,原来他真的挺可爱。小家伙已经进入萧家一星期了,他这个义父还没有好好地跟他沟通过。

他有答应夏迷诺不动这孩子,但是与这孩子做些必要的沟通还是应该的。谁叫他是他的义父呢?

夏迷诺,我想这小家伙要比你容易搞定得多。既然你这么疼爱萧夜,那么你很快就会发现我萧寒的慈父魅力,等着瞧吧,你可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65 难以逃避(六)

下午的阳光很刺眼,照得眼睛在墨镜下还得微眯着。

夏迷诺从车上跳下来,沿着一条微斜的街道朝养育院走去。她才刚离开冷气没走几步,就感觉浑身被蒸笼蒸了一般,汗水从额际流下。

不知道老院长在不在?如果她知道是自己代表萧氏来执行收购项目,不知道会不会拿着扫把扫自己出门。说起来,老院长姓葛,是个六十多岁的妇人,年轻时守寡后一直未嫁,在上任院长去世后便接下了这个担子。

葛院长是个极有个性的妇人,人家都说做慈善的都慈眉善目性格温和,才能跟那些来自四面八方心灵敏感脆弱的小孩子做朋友。但葛院长却算得上是个例外,她长得偏胖,即使是对孩子也依然不时展现自己的泼辣本性。对于这点,夏迷诺好多次都在想,或许正是因为葛院长为人处事的风格,才能让小夜四年来的性格不至于孤僻,相反还有着与其他小孩子一样的开朗自信。

所以,她是感谢这位特别的葛院长的。

葛院长不肯转卖土地的决心,夏迷诺很清楚,这回亲自走到养育院前面,她情不自禁踌躇起来。如何开口谈这笔交易真是比面对萧寒还要困难…

“诺诺?”惊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飞快地转身,双眼满是意外,也有种由衷的惊喜。

“皓,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皓潇洒地甩甩头,抹去额头的汗珠,晃着一口雪白的牙齿笑道:“呵呵,做梦想到你来这里了,所以一早就在这里等候啦!果然让我等到了…哎哟,你做什么?”

话来没说完,被夏迷诺冲过来捶了一拳,她撇撇嘴唇:“尽吹!胡说八道。”

“是真的呢!想你了,所以来这里看看。”陆皓依然笑得灿烂,可以跟头顶的阳光蓖美,“嘿嘿,不虚此行。不过这七月的太阳真吓人,都下午四点了还这么猛。”

他说着拉起她快步走到高墙边,从墙院内伸出来的树枝将阳光遮去了几分热度。

“你不是该在箫氏大楼上班吗?怎么有空跑这来了?”

“我…”夏迷诺抿抿唇,欲言又止。

陆皓瞧她那副表情,眼神一闪明白了。中指一曲,扣上她的额头,“喂!我说夏迷诺,你是不是翘班啦?难道不怕那位超级冷酷无情的大总裁趁机为难你?到时候可别求哥哥我解救你。”

“好啦!每次都不见正经的。”夏迷诺拍开他的手,又气又好笑。

陆皓眨眨狭长的眼睛,这才轻柔而自然地替她拂开额前的长发,语气认真了一点:“今天怎么没见你三十岁的装扮?难道萧寒对你的影响真那么大?”

一提到萧寒,夏迷诺烦躁的心情又恶劣了几分:“别跟我提他,一提我就有火。他竟然让张伯把我那些个套装给扔了。”

“哦?”陆皓挑挑眉头,“你不是还帮张伯求过情么?张伯这么听他的?”

夏迷诺被太阳晒出点点红晕的脸颊顿时鼓了起来,“张伯是个很忠实刻板的管家呢,全听萧家主人的,况且…况且…”

“况且张伯也觉得你那些个老姑婆一样的套装老该扔了,对吧?”

“皓!”夏迷诺惊讶地张大嘴,他的判断真是快又准啊!

陆皓似笑非笑地揉揉她的发,“别大惊小怪,要听实话么?我跟小夜曾经好几次商量着,把你那些个灰的,黑的,老土的套装都给扔了。嘿嘿,没想到我们一直没敢实施的事情,竟然让张伯不声不响做了。”

“你们…你们…”每次在陆皓面前,夏迷诺就觉得自己变得很弱智,他就是爱逗弄她。

“我们不得不配合萧寒啊,他真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陆皓一转身,顺手揽住她的肩头往回去的方向走,“走吧,小妹妹,我们找个清凉的地方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去。”

夏迷诺试着推开他的手,停住脚步,她可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现在连养育院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呢!

陆皓没有松手,低头看她,“难道是我猜错了?你不是被萧寒派来谈收购案的?还是你觉得这样的天气里被葛老太用扫把赶出来比较舒服?”

夏迷诺惊得小嘴张了又张,合了好几下,不得不佩服陆皓这男人。不过,她仍是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到是我,葛院长总不至于那么做吧?”

“只要是想来买这块地的,葛老太才不管你是谁。哼哼!”陆皓索性将她拉起来,大步往回走,边走边说,“告诉你,我可亲眼见过老爷子被葛老太扫地出大院的情景,嘿,你不知道啊!生平第一次见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枭雄人物被骂得灰头土脸。”

夏迷诺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都想象不到老爷子那样威武霸气的男人也会跟“灰头土脸”搭上边。这一笑,绷了一天的神经顿时轻松了不少。她扶了扶墨镜,转头朝陆皓做了个鬼脸,陆皓一时兴起,手指顺势掐掐她的脸蛋,两人一同笑了开来。

“皓,我可是受你怂恿,变成了真正的翘班。一会你不给我想到办法回头应付萧寒,我可饶不了你啊!”夏迷诺貌似泼辣地威胁道。

陆皓似乎也因她那一笑而显得轻松,朗笑出声:“放心,有什么事情,皓哥哥给你包办了!走吧,去我酒吧坐坐。”

“现在?”

“现在。”

“可是…”

“没有可是,千万不要做罗嗦的女人,罗嗦的女人很不可爱。”于是,陆皓成功地用话堵住了她的嘴,毕竟有哪个女人不想自己变得可爱呢?

骨子里不愿服输,不甘服从,想体验一下青春期叛逆滋味的夏迷诺就这样上了他的车。

而养育院对面的街道上,刚去应聘工作回来的馨月正好看到这一幕。起初,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那长发飘逸与一帅男亲密笑闹的女子不正是诺诺么?

66 难以逃避(七)

“夜魅之都”是一家档次比较高的酒吧,占地较大,总体装潢高雅不入俗流,常来光顾的都算得上是渊市的高消费人群。不过,这里白天跟晚上的气氛是截然不同的,白天宛如高级酒店一样清雅,夜间则绚丽缤纷,处处播撒着多情的种子,尤其是是年轻人肆意挥霍热情的地方。

它的老板正是陆皓,只是除了几位罩场子的兄弟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老板的身份。

夏迷诺跟随陆皓走进去时,里面环境清雅,大厅里播放的还是美国轻音乐。她不禁笑道:“喔,要不是见识过夜晚的硝烟弥漫,现在的景况还真让人无法联想起热闹非凡的PUB。”

陆皓朝兄弟招招手,示意他们先退下,然后径自走到吧台后面,利落地取出几瓶洋酒,淡笑着问:“不像PUB像什么?”

“像家音乐茶座。MYGOD!皓,你听听,竟然播放的还是轻音乐。”夏迷诺说话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手头的动作。

“这样的音乐让人心静。”陆皓边答边开始将每种酒倒出一点,再掺入些新鲜的果汁,融合在透明的杯筒里。

“你也需要心静?”夏迷诺故作惊讶地眨眨眼,突然张大小嘴,望着他突然的一个耍帅动作,“哇!怪不得人家说‘夜魅’的调酒师帅呆了,你这些动作真可以迷倒一片女人。如果她们再知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陆皓闻言,陡地停住一连串行云流水的调酒动作,做了个“嘘,禁声”的眼神。

“看美女你的面子多大?渊市第一帅加神秘的夜魅幕后大老板亲自为你调酒,只为博你欢笑。”他狭长的黑眸睇向她,含着故意邪邪的笑意,然后双手又飞快地耍起动作来。

夏迷诺早已经笑了,这就是她喜欢陆皓的原因,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让她觉得轻松开心。过了会,只听酒筒唰地一声立在吧台上,两只透明的水晶玻璃杯光芒一闪,整齐地并列摆放。他轻抬手腕,只听“哗哗”轻微的流淌之声,深红色的液体变成优美的线条落入杯中。最后,几勺冰块放入其中,将一杯推到她面前。

“来,喝一杯,保证你全身舒畅,通体透凉。”陆皓笑着自己也端起一杯,惬意地喝下一口。

夏迷诺感染到他的好心情,也端起了杯子。

“皓,真羡慕你现在的生活。”她说得很真心,也真心希望陆皓这样的生活一直保持下去。

陆皓却兀地皱眉头,摇摇头:“现在的生活一点也不好,闲的时候闲得要命,也有没有以前那种随时待命的紧张感,更可怜的是想要见你和小夜一面都这么难。你说说,有哪点好了?”

夏迷诺再喝下一口冰凉的液体,不禁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难道你希望还像以前一样二十四小时跟在老爷子身边,随时准备着抛头颅,洒热血?这个世界上多少人想清闲没得闲,苦命一条。你还敢抱怨真要遭天谴了。”

陆皓扬扬唇,眸光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幽暗,“那我说想要见你和小夜,都困难,总是真的吧?”

“要见也不难,不过只有周末才有时间,呵呵。小夜是真的想你,每天都想着快点过完一年,然后要搬回去跟年住呢。”夏迷诺将小夜的心思说出来。

“哎呀,还是我的宝贝干儿子好啊!”陆皓一副感动状,挑起眼角,“那你呢?你有没有想我啊,比如说萧寒欺负你的时候,会不会想让我英雄救美?”

“没有。”夏迷诺摇摇头。

“不会吧?真没有?”陆皓有些不信,他可是曾经多次帮过她也,这个女人不会这么快就逞能着独立自主了吧?

“真没有。”夏迷诺直言不讳,丝毫不介意打击他期待的热情。她笑笑,“你好不容易离开这个是非家族,我怎么能还想着把你扯进来呢?而且,我必须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啊!想想,萧寒就算再残酷,也不至于真的杀人放火吧!”

陆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打击到了,眼神逐渐变得严肃。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是太固执。还记得我曾经告诉你吗?要想一个男人听从自己的,就学会征服他的心。”

“不,皓。我对他没兴趣,也不想征服什么。”夏迷诺没有兴趣玩这种情感游戏。

“你真是我见过最笨的女人。先不说多少女人明里暗里想攀上萧寒,但近不了他的身,你呢?你自己也说过在萧家要打一场持久战,战争是不分手段的,最后能赢才是关键。你何苦为了所谓的倔强固执,而让自己一再受委屈呢?”陆皓开导道,男人最是了解男人,他身为男人自然知道夏迷诺的魅力。只是这个小女人从来不愿意展现自己的魅力,更不愿意用这种天生魅力作为武器,用特别的办法保护自己。

夏迷诺若有所动,动了下唇想告诉他关于“情妇”条约的事,终是将话语咽回嘴里。她喝了口冰汁,感觉心里舒畅了许多:“皓,我有想过,也有试过,但是我一想到他是萧家的人,我就不屑用这种办法来对付他。”

陆皓沉思地盯着她,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看不懂这个男人的心思。刹那间,他又笑了,拿起杯子跟她的碰撞了一下,“或许这正是夏迷诺迷人的地方。不过…萧寒的确是个难对付的人,我不希望你太委屈,也希望小夜能过得开心快乐。”

“是的,我绝不会让小夜受到半点委屈。”夏迷诺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液体,皱起了眉头,“你还没说呢,今天怎么也想到去养育院看看?”

“真的是突然想到了你,想到曾经跟你一起去养育院接小夜的事,所以就跑去看看了,没想到会遇到你。”陆皓说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