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苏投给保全人员一个无所畏惧的眼神,飞快地跟着陆皓走出去。

夏迷诺安抚小夜睡觉之后,依照吩咐来到书房。哪知道那男人不在,她一想,只好转去萧寒的房间。这个男人总是这个时候洗澡,然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她坐在椅子上,心思复杂地盯着墙壁的某一处。

里面的水声停止了,她没有注意到。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她还是没有注意到…

直到他踩着悄无声息的步伐走到她面前,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她娇小的身子,她才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

萧寒居高临下盯住她好几秒,什么都没有说,屋子里连空气似乎都是静止的。

夏迷诺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她抬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尚挂着几滴水珠的胸膛,再往上看,是男性坚实的下颌…然后,她对上了他的眼睛,漆黑,深不见底,埋藏着多少外人无法理解的情绪。

他没有动作,但一滴冰凉的水珠竟然从他的发稍滴到了她的手背上。

夏迷诺压抑住忐忑的心,快步走到大桌子前,拿起桌上的吹风机。身子还没转过来,小手就被一只大手按住。

“不用。”萧寒低沉的声音就在她的耳后,他按住她的手有些冰凉,身上的气息也有些冰凉。

“不用吹干头发吗?”这不是他的习惯吗?他不是很喜欢让人伺候的吗?

夏迷诺明显感觉他从办公室到现在都不对劲,他找自己来到底要说什么话呢?今天的他为什么这么奇怪呢?难道收了地皮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改造,还让他不够痛快吗?

萧寒在她浮过一系列想法的时候,坚决而冷酷地给了她一个痛快。

“夏迷诺,我叫你过来,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夏迷诺本来足够坚强的心脏陡地往下沉了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放开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回荡在房间内。

“夏迷诺,明天你离开萧家。”

(各位,时间太晚了,半夜两点.大家都早点休息吧.好好睡个觉,白天再看新的更新哦!)

150 风起云涌(七)

“夏迷诺,明天你离开萧家。”

夏迷诺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萧寒:“你再说一遍。”

萧寒的脸色极为冷酷,让她想起第一次机场初见他的模样,冷酷地就如一个完全不相识的陌生人。他深潭般的黑眸回视着她,完全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味,薄唇再动,话语还是一样:“明天,你离开萧家。”

夏迷诺屏住了呼吸,十指收得紧紧的,声音也如他一样寒冷:“理由!”

她需要理由,就算他再善变,再莫名其妙地让人难以琢磨,也不至于这样发神经。之前逼迫她签订一年助理契约,进而是司机、女佣,甚至是…情妇。现在他又突然如此决绝无情地命令她走,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难道是…小夜?

或许是下午被张利荣刺激到了,她必须承认自己此刻脑子并不是特别清醒。她需要一个理由。

萧寒盯着她,缓缓地,缓缓地,修长的墨眉拢起。然后,他转身,不再看她,高大的背影像座无法跨越的高峰,声音硬邦邦地从山峰那头传来:“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夏迷诺提高了声音,她不接受没有理由就去做的事。

更何况,为了小夜,她绝对不能让儿子单独留在这里。

萧宅不是地狱,却比地狱更恐怖。这里隐身着的白天看不到的保镖厉害,看得到的老管家和眼前的男人更是阴险到不得不防。张利荣已经挑明了要利用小夜要挟自己,萧寒又要将自己往外推…

那么,是萧寒察觉到张利荣的算计了吗?

还是…因为养育院的事,萧寒突然觉得不能让自己再接触萧家的事?

又或者…

她脑海中迅速又闪过一个念头,又或者是萧寒为了小爱才要将自己赶走?小爱带着目的没拒绝他的追求,而他似乎真的珍惜小爱,他是因为这个才改变主意,赶自己走吗?

萧寒宽阔的脊背很直,每块肌肉都绷得很紧,他抿着唇,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意思已经表达清楚就行,明天不管这个女人同不同意,他都不会留下她!

“没有理由,我不会离开。”等了好一会,不见他继续下文,夏迷诺肯定地对着男人的背影说道。

“由不得你。”萧寒的语气虽轻,威胁力却不容忽视。

“我不会离开。”若说固执,谁性子里没有一点?这些年来,夏迷诺早已成为一个意志坚定的女人,尤其是有了孩子后,做为母亲的女人变得更加勇敢。

只要小夜还在这里一天,她就一天不会离开。

“没你选择的机会!”萧寒猛一回身,发梢上的水珠甩在她的脸上,正巧在她的眼敛之下,就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夏迷诺轻抬手指,缓缓擦掉它,仰起头。

他总觉得她很娇小,尤其是当她这样仰着头怒视自己的时候,他都会疑惑。这样一个娇小的女人,怎么会有那样倔强的勇气?从第一次机场见面,他就知道她是有主意有个性的女人,但这种女人,实在不适合在萧家留下,否则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自己的一切断送。

“所以我不会选择,我只会继续留下。”

不能与萧家的男人作对,不能挑衅萧家的男人。这是夏迷诺最清楚的规则,可惜,她做不到。

萧寒逼近一步,勾起她的下巴,一如从前好多次。幽黑闪烁的瞳眸,嘲讽轻蔑的语气,他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夏迷诺,你赖着不走,不是爱上我了吧?”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因这个猜测而骤然抽了一下,带着挡不住的喜悦。

不过,只是刹那,他飞快地赶走那股不该有的感觉。

是的,他一直等着她爱上自己,但是,他自己是绝不能因为她的爱上而有所喜悦…

夏迷诺扮过他的手,将下巴挣脱开来。一对秀气的眉头皱了好几下,白皙的面容上闪过好几种表情,最后毫不客气地嘲讽笑出声:“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萧寒所有的情绪顿时全部化为愤怒,她就是可以这么轻易惹他愤怒!

“夏迷诺,你是害羞不敢承认吧?”他瞪着冒火的眸子挑挑眉头,“不过,没关系,你死赖着不肯离开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真是自大狂。”夏迷诺甩甩头,不屑地扯动唇,“萧寒,我是个遵守原则的人,既然跟你签订合同,我就不会中途毁约。”

她好象只有这个理由可以使用。

萧寒大手一伸,固定住她纤柔的肩头,眉头沉得很低,“我再说最后一遍——明天起,你在我面前消失!”

如果她真是爱上了他,那更好,他可以赶她离开来享受胜利的成就感!就算她还没有爱上他,她也不能再留下,因为…

萧寒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屈,她固执起来与他无异。

“可以,除非你让小夜跟我一起走!”这是她唯一的条件。只要小夜也离开萧家,天杀的,她发誓这辈子离萧家人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绝无可能!”小夜是老头子特意以他的名字领养的,他还没弄请老头子的意图前,他是绝对不会放走的。

夏迷诺想到与这个男人沟通,只有“无效”两个字,于是转身丢下一句:“你以为谁稀罕呆在这里吗?小夜还我,我们立刻远走,永远不见都可以!”

原来…她真的只是为了小夜而已。

萧寒不知道闪电般涌上来的怒火是什么意思,总之他说无数次让她离开都行,但是她不能说!她怎么能够这样冷漠、毫不留恋地说要“永远不见都可以”呢?

她仰着头,浓密的黑发为窗外吹进的风微微打散,几丝飘扬。嘴角有嘲讽,有坚定,有愤怒,有不屑…

然后,怒火瞬间燃烧了他的理智,一颗骄傲的心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如此挑衅,他大手稍一用力,将她扣这自己的怀中,散发着火气的薄唇刹那间吞噬着她的唇。

“夏迷诺,你不是很勇敢吗?那就承认你已爱上了我!”

151 风起云涌(八)

“唔…你是个疯子!”夏迷诺痛恨这样突然被无礼地攻击,像没有尊严一样被人任意践踏。所以她想都不想,只迟疑了两秒钟就毫不客气地张嘴咬了下去。

淡淡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到两人的嘴里,男人在吃痛的同时,眸中更覆上氤氲的墨色,狂风暴雨骤起。他合手一抱,箍住她纤细的腰肢,猛一转身便将人推倒在床上。

宽大的床,深蓝色的床单,像漫无边际的海水瞬间将她包围。

他吻得疯狂,化身为一头被惹怒的烈兽,对她的掠夺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她极力抗拒,但他吻得她无路可逃。无论她怎么推他,打他,咬他,他都执意地没打算放开。

这本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举动,为什么他们两人从来不曾好好地相处过一次?每一次都如同战场,只有掠夺与被掠夺,每掠夺一次,刻在他们心底的痕迹就越深一点。

是的,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心甘情愿地接受对方的吻,以及对方的爱抚与占有…

但是,夏迷诺绝不认为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她看他不顺眼,讨厌他,憎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爱上的。而他,骄傲的自尊里也绝不允许自己爱上这个女人,对于不驯服的女人,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让她懂得“服从”!

“服从!”他将唇移到她的耳边,低吼着命令。

“去TM的服从!”娇喘吁吁地回以低吼,美丽的嘴角跟他一样残留着淡淡的殷红。他的残酷让她发了狠,在身子挣扎的疼痛间硬是睁脱一手,用力朝他的颈子劈过去。

该死!她想劈死他!

萧寒只觉得颈侧剧烈一痛,眼眸顿时冒出幽寒的火焰。再也无所顾忌,他是什么人?人家学走路,他就开始学习跆拳道的男人!她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单手按住纤细手腕,将它们固定在她头顶,庞大而沉重的身子压住她挣扎的娇躯,另一只手不到十秒钟,干净利落地撕开她的衣物…

她不是来伺候他的,穿的自然不是睡衣,当外衣被甩在地上,听得“咚”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摔破了。那个可怜的小东西露出了一半雪白的青蛙肚皮。

萧寒满脸阴沉,他从不曾对女人用过强,她是唯一的一个,但每次都是她自找的!

她不服从,他就让她臣服,在他身下求饶。

抓起一件被扯破的衣服,三两下就将她的手腕绑在床头,她奋力挣扎,他眯着眸睇视她光洁雪白的身躯,火焰燃烧在体内,孳孳作响。

“萧寒…”夏迷诺愤恨地眼泪都要流出来,胸口剧烈地起伏,“我恨你!”

三个字,声音不大,但就那样脱口而出。

说出来后,她才知道自己真的恨他…

说出来后,他才知道这三个字有多刺耳,所以他拒绝。

他低下头,眼瞳中映着她的身影。长发披散,脸色白皙透着因生气而起的晕红,奇异地,他钢铁般坚硬的心狠狠抽了一下。这样的她…竟然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视线落在她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上,雪白的肌肤刺激了他的知觉,他从没忘记那两软雪白摸起来是多么柔软滑腻。

“很好!”他将两个字咬得极轻,目光凛冽,呼吸微微紧绷,血液里流窜着火热,已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渴望。

夏迷诺咬着牙,发现自己又一次将自己推入一个更黑的深渊里。

她真的是越来越愚蠢,她自己开始承认…

萧寒从来没听过她的,好象一次都没有…他就是个天生逆反的男人,谁越反抗他便越是要压迫。而她也早已不是做事冲动的人,为什么在他面前也如此失控地一次次挑战他…

有的事情,当发生了之后才追求对错,已经来不及了。

他埋下头,出乎意料地没有直接占有她,而是以前所未有的磨人的速度爱抚着她,撩拨着她的身躯。她咬紧牙,撇过头,闭上眼睛,没有力气再做多余的抗拒。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房间里变得安静,没有他们交锋怒吼的声音。而他的一切动作变得迟缓而轻柔起来,双手抚摩过的地方,唇舌也一一膜拜过去。

夏迷诺屏住呼吸,却又忍不住大口地呼吸,然后抑制不住发出极不愿的低喘。是的,她怎么感觉那个如同雄狮的男人正在膜拜着自己的身体…

睫毛不住地颤动,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而他也从未这样对待过她…

轻轻柔柔的,小心翼翼的,不放过肌肤每一寸地从上而下…直到她在他背上隐忍地抓出几道痕迹,忍不住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他才从她的身下抬起头来,幽暗不见底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得意。

为什么她反抗会后悔,不反抗…却更让人后悔?

男性的身躯布满薄汗,他的唇舌不曾停歇。

对她,他生平第一次耗尽最大的自制力与耐心,像块珍宝似的爱怜地勾吻她最敏感脆弱的地方,只因为她说她恨他,他更要征服她,得到她。

“说你想要…”他喘息着,粗重的气息灼热而浓烈。

她将指甲陷入他脊背的皮肤里,一声也不吭。

他皱眉,唇舌又一阵刺探,霸气不改地命令:“说你想要我!说…”

她将他的背抓了出了血痕,羞耻地发现自己身体被勾挑起来的酥软颤栗。

但是,她死都不说,永远不可能说!一个字都不会说…

就在这时,墙角里突然传来一阵铃声,手机的铃声。夏迷诺本是软棉无力的身躯骤然一紧,那铃声是她特别设置,只为了一个藏在心里最特别的男人…

铃声不断,她睁开眼想去探寻手机的方向,而萧寒更是受到刺激般畜势待发,猛然抬起身子,狠狠吻住她的唇,下身再无迟疑地攻入。

“恩…”在他进入的瞬间,她承受不了地闷哼一声,他便疯狂地展开动作。

一波又一波,如潮水,如狂风,如浪花,如骤雨,疯狂不止,却又似柔情万千。

他继续追问着她难以启齿的话语,当然他依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身下感受她一阵阵无法控制地甜蜜紧缩,他漆黑的双眸悄然地卸下了暴躁…

手机铃声一次又一次,不依不挠,响了又响,那只雪白肚皮的小青蛙被微弱的灯光轻轻照映,无人理会…

(那个…啥…偶又写了一章“战争”,汗!不过,电话是谁打来的呢?事后会怎么样呢?

152 风起云涌(九)

一夜不眠不休的纠缠,她终于累得想睡过去,眼敛下有着淡淡的痕迹。

他用手圈固着她的腰,眼睛不曾合上,深沉难辨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咬破的红唇,有着干涸的血迹,与苍白的面容对比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这样一个固执倔强的女人,在濒临爆发的最后一刻,吐出的字眼仍是——我恨你。

看来,她是真的恨他…

萧寒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那里有青紫的淤痕,是昨夜被绑住挣扎后的痕迹。他看着它,眼眸暗淡到谷底,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是的,从昨夜到现在,他的心情依然恶劣极了!

正在这时,墙角的手机又不要命地叫起来。

那熟悉的铃声刺激着夏迷诺的知觉,她从意识混沌中找回一丝清醒,霍然睁开了眼。

是——天苏。

他还在找她,打了一夜的电话,清晨又继续拨打,发生什么事了吗?夏迷诺顿时心惊肉跳起来,不顾眼前那双深不可测正瞪着自己的黑眸,倏地想从床上爬起来。可是,身边的男人动作更迅速,一把按住她,自己下床两步便将电话捡在手中。

电话的确被摔破了,屏幕有些花,但并不影响上面显示的字幕。

童天苏!

萧寒的眼睛狠狠眯起,眼神锐利地盯着这个名字。电话继续在响,他瞥了床上的人一眼,手指一按接下电话。

“诺诺?你在哪?为什么一夜都不接电话…”那头童天苏不等他开口,急切的声音已经响起。

萧寒的眼眸眯得更深,只剩一条危险的缝,夏迷诺却睁大眼,快速从床上坐起来,愤怒地低喊:“给我!”

他勾唇笑了笑,怎么可能把电话给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轻轻地答道:“你找诺诺啊?”

童天苏声音一滞,立刻感觉不对劲,戒备道:“你是谁?”

为什么清晨是个男人接她的电话?而这个男人绝对不是陆皓,那又是谁?陆皓已经说明了他与诺诺的确没结婚,而是诺诺不希望再回到过去编造的谎言,那现在这个声音低沉隐隐透露着怪异的男人又是谁?

“呵呵,我是诺诺的情人。”萧寒不慌不忙地说道,满意地看到夏迷诺的脸色由白转青。

童天苏抓着电话的手几欲发抖,十指僵硬着,他从齿缝里憋出问句:“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问话时,模糊地听到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好象喊了一个名字——萧寒…?

是萧寒吗?是诺诺在叫萧寒?

“你不会也正好是诺诺的情夫吧?那这女人还真是水性杨花…”萧寒靠着墙,慢条斯理地讽刺着。但夏迷诺已经飞快地冲了过去,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电话。

“呵呵…”不需要再听那头的童天苏说什么,萧寒低低地笑着,笑得凛冽而讽刺。然后手指一按,只见一道凌厉的弧线划过,电话分毫不差地从窗户微启的缝隙中抛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