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迷诺鄙视着自己,不战而逃是弱者的表现,然而在这座如森严铁牢般的宅子里,她有可能成为强者吗?

她就这样矛盾着,迟疑着,挣扎着,痛苦着…

房门外,一个修长的身影停驻了一会,终于毅然推开门。萧寒面无表情的脸让房内的空气陡然降低了几度,夏迷诺打了个寒颤,抿紧唇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她是个倔强的女子,他从来都知道。他也知道如何让她臣服的办法,所以他微勾唇角走近了她。

“夏迷诺。”他低哑的唤道,声音里流露诱惑人心的性感。

“做什么?”她抬起下巴,忍不住接了话。

“这个——”他突然抓起她冰凉的小手,另一手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不容拒绝地递到她手心,“就算它是垃圾,但也是我萧寒送给你的,不允许你再扔掉!”

固执的眉眼,专制的语气…夏迷诺不屈地盯着他,不用看她已感觉出被塞入手心里的是什么。

那枚别针,她不是亲手扔掉了吗?那么…是他再去找回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小小的东西真的具有不一般的意义?可是,如果真有特别的意义,他为什么送给她?

(新的一个月开始啦,本月故事会大结局,具体哪天,肯定还不知道啦!)

265 爱海沉浮(一)

萧寒见她怔愣着没有反应,语气又添了几分恶劣,让她把手心握住,道:“拿好了!以后不许再扔!”

夏迷诺正徘徊在自己的猜测里,忽而计上心头,挑起嘴角轻笑一声:“你说收就收,你说不许就不许,那我夏迷诺的想法算什么?”

萧寒蹙拢眉心,低头沉沉地注视她:“一个女人,那么多想法做什么?我说过,就算是垃圾你也不许再扔掉!”

他站得那么直,夏迷诺得仰起小脸才能看清他的五官,话中偏有不服的挑衅:“我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你不让我扔,我偏要扔!”说完,她扬起手作势就要把别针从窗户再度扔出去。

“你敢!”萧寒闪电般地出手,一把擢住她的手腕,黑眸里布满阴霾,“你敢…”

他吸了口气,胸口被扯得生疼,额头冒出些许细密的冷汗,目光却生怕她逃脱了似的紧锁住她。她刚才那一动作本就是要试探他,见他真的如此紧张,唇角又上扬了几分:“萧寒,为什么不承认,这枚别针其实对你有着特别的意义?”

萧寒脸色彻底暗了下来。

没错,别针是有特别的意义,它是一个女人被自己夺去清白后留下的证据…它还是陪伴他多年的心灵的一个寄托。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它了,而他希望夏迷诺能够收下。

“没错,它是我萧寒送给女人的东西,当然具有特别的意义!”他冷漠地回答。

“可是…你也说过,它是我们大难不死的纪念。”夏迷诺的笑容僵住,苦楚地说。她不会忘记山林里两人经历的一切,他对她说过的话,每回忆一遍就越发清晰。现在她明明感觉自己已经碰触到他的内心,感受到那柔软的一角是因别针而起,却被他立刻铸上一座墙,冰冷地将她隔绝起来。

“萧寒…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无情?”她的眼中充满失望,他为什么不承认呢?为什么!

“我的心?哼!你要不要见识一下!”萧寒陡然俯身欺近她,薄凉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夏迷诺,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夏迷诺一时没回过神。

他的唇突然压了下来,不容挣扎地将她紧箍在自己的臂弯。毫无预兆地、热烈狂猛地吻着她,双唇本是冰凉,不过瞬间就点燃了火焰的温度。

夏迷诺从惊愣中寻找理智,努力地躲开他吻得狂狷霸道的唇。

莫名其妙的家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羞辱她吗?还是想打击他?可是,她无论怎么摇头,都躲不过他的攻击,双唇炙热得像要吞她入腹,一只手紧紧托住她的后脑勺。

“萧…”她想捶出一拳,闪电般的瞬间想到他胸口的伤,心顿时一疼,那拳头怎么都挥不出去。

“恩…”他仍是在她的挣扎里闷哼了一声,没有停止嘴上的动作。

她渐渐地放弃了,投降了,臣服了…

不得不承认,自己无法逃避他的气息,他的怀抱,他的亲密。

这个男人…她无法逃避。尤其当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吻着她时,她真切地感觉到一种在乎,一种死也不愿放手的在乎。可是,心底那抹悲切的气息缓缓扩散,包围着两人。

他的吻…似乎蕴藏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温柔。夏迷诺心口狂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太过希冀产生了错误判断,她开始情不自禁地回吻他,带着痛楚的悲怆和巨大的失落,闭上眼睛疯狂地回吻他。

突然,他气喘吁吁地放开她,黑眸里满是如墨云般翻滚的氤氲,折射出火一般的灼亮。欲/望在体内叫嚣,沿着血液四下冲击。

他渴望她,抱着她日渐消瘦的身躯,他却清楚地记得曾经她躺在自己身下的柔软与娇吟…

夏迷诺双唇红肿,眼眸晶亮,倔强地望着他。

“萧寒,你是爱上了我吗?”他曾经问过她无数次,现在却是她第一次问他这样的问题。

萧寒神色顿了一下,飞快闪过眼神,像听到天下的笑话一样嘲弄地注视她。

夏迷诺深呼吸一口,勇敢地踏前一步,与他的身体几乎相贴,“萧喊,你爱上了我,对不对?”

萧寒冷笑一声,蓦地别过头:“夏迷诺,你别说笑话了!如果送一个垃圾给你,就是爱上你的话,那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你还敢再说一次它是垃圾!”夏迷诺扬起手中的别针,学着他凌人的气势怒道。

萧寒气愤地浓眉纠结起来。

“你既然记起了全部,我现在问你,你当初说要追我,又是什么意思?”固执的女人啊,总是义无返顾地选择可能让自己受伤的话题。

萧寒瞥她一眼,托起她的下巴,眸子漆黑无比:“夏迷诺,你听好,在我的心里,由始至终只爱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自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情不自禁为她所吸引。她的个性,她的气质,她的美丽都只让我越来越着迷。在我发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只可能爱她一个人…夏迷诺,你还要我说得更清楚一些吗?”

夏迷诺每听一句,脸色便苍白一分,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他与辛爱第一次酒会见面的情形。虽然那夜她带着小夜逃出宴会场,但是第二次看新闻绝不难猜出他对辛爱的一见倾心。

多么残酷的事情,多么残忍的话语。

他已经看出来了,早已经看出来了,她爱他!

夏迷诺爱萧寒,而萧寒爱的是别人,所以他不在乎说着最冷骇人心的话语伤害着她…

萧寒轻轻放开她的下巴,悄然收紧了手指。他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漠然转身,丢下一句话:“夏迷诺,别再自作多情,我知道你想离开萧家,我会尽快替你安排的。”

夏迷诺眨动眼睛,耳边回荡着他的话,直到那孤直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会送她离开?

(下午及晚上本人没时间在电脑前,所以今天无法保证第三更。菲有时间就会多写的,没时间请大家多多谅解。催文催得我心慌,催也没用。。。鼓励才能让人充满动力哈。)

266 爱海沉浮(二)

他要送她离开?

这句话从萧寒嘴里说出来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所以夏迷诺的心真的被狠狠撞击了。人就是这么奇怪,当她自己千方百计想离开时,他却不讲道理地禁锢;当她的心开始动摇,抑制不住留恋不舍时,他却突然像抛弃垃圾一样要赶走她。

她受伤了,深深地迷茫…失落…

夏迷诺独自坐在花园,天空还下着细细的小雨,雨水打湿了雪白的长椅子。她不以为意,反而觉得这秋的萧瑟与冰凉细雨可以安抚内心的酸痛。可是看到面前矮矮的新种植的花草,不禁想象那人在花园里拿植物泄愤的样子,心口一阵阵抽痛。

手里握着那枚别针,她闭了闭眼,一遍又一遍地思索着它的特别之处。别针的式样她也已经熟悉得闭眼就能清楚记起,当初山林之中在萧寒的贴身裤袋里摸出来,如今明明被从窗户扔下,他再次捡了回来…

理由只有一个——别针绝对对他具有特别的意义。

是他母亲的遗物吗?可能吗?

夏迷诺越来越肯定这个猜测,或许因为别针是他母亲生前所用,所以对于特别渴望母亲的他来说,视为珍宝,贴身珍藏。而最近他从张伯那里知道了乔殷殷的所作所为后,他对别针的感情也发生了强烈的改变,把它当成了垃圾。

她低头看着别针,百般感受迂回胸中,眼眸在黑暗中闪动着丝丝悲哀。

为萧寒,也为自己。

花园的后面,一人撑着伞快步走来,雨伞落在她的上方,遮去了斜飞的雨丝。

“你想让自己大病一场吗?”陆皓蹙着的修眉里尽是心疼。

夏迷诺抬起头,飘忽一笑,语气幽幽:“皓,世界真是莫名其妙。人活着,有时候想大病一场都那么难。”

陆皓的眉心立刻起了一道深刻的褶皱,“你疯了吗?还真的想生病?”

“呵,生病了多好,有人照顾,有人心疼,有人在乎…”夏迷诺垂下眼睫,睫毛上悬挂着潮湿的水气,“你说如果我真生病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陆皓可真的急起来,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消沉落寞,有气无力,眸子失去平日的活力与光彩。坚定勇敢的夏迷诺因为爱情而丢失了积极乐观的心。他看得纠结,看得气愤,看得恨不得将那个害她变成这样的男人狠狠地揍一顿。

“你如果真病了,他可能依旧冷漠无情,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绝对不会理会你!”他忿忿地说。

夏迷诺抬起乌黑的眸子,双唇轻颤了一下,挤出一抹笑:“呵,你说得对,萧家人就是会这么冷酷无情。但是你…连你也要舍弃我了么?”

陆皓隐去眼中前所未有的忧郁,摸摸她微湿的秀发,柔声道:“好了,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舍弃你的,放心吧!不过你要故意把自己弄生病只为吸引那人的注意,那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女人,我最多只会瞧不起你而已,但不会不管你。”他停顿了一下,嗓音微微苦涩,“动了感情的女人就是麻烦,好在萧寒这人虽是奇怪,但是外冷内热,对你并非全无感情。”

夏迷诺脸上的亮光一闪而逝,“你上次见到辛爱了吧?他心中唯一爱的只有她,从始至终都是她。”

陆皓一把拖起她的手腕,柔声不见:“夏迷诺,你可看清楚了,萧寒对你的感情才是真的。那枚别针,昨天晚上被你从窗户里扔出来的那枚别针——你知道么?他一个人从台阶到花园,一寸一寸仔细地寻找。为什么?说明它很重要,将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一个女人,那代表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夏迷诺深吸了几口气,苍白的面容变换了好几种表情,将手中的别针握得更紧。

“皓…你怎么知道?”声音轻颤,有些迷惑。

“因为我该死的当时正在花园里,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你是当局者迷,否则你以为冷漠如萧寒,会为一枚女人的别针而那样反常么?”

夏迷诺濒临窒息的心像被注入了新的血液,瞬间又活了起来。皓说得对,是自己太陷于其中,萧寒根本就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否则他不会表现如此矛盾。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赶她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一贯的态度,突然如此坚决地要送自己和小夜离开?

夏迷诺激动地一转身,飞快地穿过花园朝屋子里奔去,她要去找萧寒问个清楚。

身后,遗忘了孤身而立的男人,陆皓独自撑着雨伞,伞下只影成单,苦涩不再掩饰,尽然融入了逐渐下大的雨水中。

三楼,主卧房。

夏迷诺嘭嘭地大力敲门,毫不掩饰地喊道:“萧寒,你给我出来!你出来…”

几秒钟后,萧寒阴沉的面孔出现,看到她满脸水气,头发也湿漉漉的模样,黑眸暗了下去。他站在门边冷森森地注视着她:“夏迷诺,发什么神经。”

她抬起下巴,悲哀从她身上散去,散发着如从前般英勇无畏的魄力:“为什么要突然送我离开?”

萧寒脸色变了变:“你是淋了雨脑子进水了吗?这里是萧家,你和臭小子难道还要白吃白喝一辈子吗?”

夏迷诺定定地注视着他的脸庞,清晰道:“我从来就没打算留下,但是…我夏迷诺向来喜欢把话说清楚,走也要走得明白。你送我走,是老爷子的意思吗?”

“夏迷诺,你真的这么厚脸皮吗?还要等老头子亲自赶你吗?”萧寒皱起眉,看着那细细的纠结在她的发上的小水珠,口气有些恶劣,“该死的,你想故意生病赖着不走,对不对?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累啊,呜…偶回家已经零点啦,想到这么多亲们每天等待更新,我就努力写完这一章。说明一下,这周我的工作会特别忙,学生期末考试呢,下周一我就正式放大假了,可以每天多更哈!这一周就请多多包涵,因为基本没时间在电脑面前呆着,没法写文,工作为重。抱抱大家,晚安。)

267 爱海沉浮(三)

说完,他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房中,砰地一声关上门,二话不说将她按在那张大椅上坐下。动作一气呵成,夏迷诺连想反对的余地都没有,只能惊愣着任他摆布。

她在镜子中注视着他的神色与动作,而他冷着脸,仿佛真的很厌恶她现在的模样,一声不吭地从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大手一伸扳正她的脑袋,恶声恶气道:“坐好!”

吹风机一插电,立即呼呼地转起来,他抚着她头发的手称不上温柔,动作甚至有些笨拙,但夏迷诺莫名地鼻头一酸,情不自禁感动起来。

心,就像这吹出来的风一样温暖,那些个纠缠着的、疼痛的思绪蓦然因这堪称粗鲁的举止而变得轻松。

这个男人呵,若说他对她没有感情,她绝不相信!

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非得赶她走不可?

夏迷诺静静地望着镜子里的他,一眨也不眨,随着他的举止,眼眸里渐渐弥漫上了水光。

萧寒始终沉着脸,表情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他强烈地感受到注视自己的目光,于是啪地一声放下风筒,嫌恶道:“行了!你若再用这蠢办法博取我的同情和怜悯,那就是自找苦吃!下一次,我绝不理你!”

还有下一次吗?夏迷诺揉揉自己还保留着温热的头发,转身望着他。

“萧寒,你这是关心我,对不对?”女人的执着有时候仅仅是为了一个她认为很重要的答案,即使这个答案可能改变不了什么。

萧寒嗤之以鼻,冷嘲道:“你这么需要男人关心,为什么不去找陆皓?还有那个姓童的,我想多的是男人乐意关心你!”

不知为何,她敏锐地从这几句话里嗅出一丝酸味,于是眸子更加闪耀:“萧寒,你这么说,我会认为你在吃醋。”

“你定是因为要被我赶走,有点神经错乱了!”萧寒转过身子,随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铛”地一声点燃。云雾背后,他的面孔显得模糊,声音却很清晰,“夏迷诺,没用的。我知道你已经爱上了我,也舍不得萧家这奢华安逸的生活,但是,就算你病入膏肓,我也会尽快把你送走!”

夏迷诺这次表现得格外冷静,竟然没有被他的言语所刺激,勇敢地绕到他面前:“我的死活,你真不在乎吗?如果离开萧家,处处是龙潭虎穴,被人追杀,你也无所谓了吗?”

萧寒突然被火烫到一样手指都弹动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是!我不在乎,我无所谓!夏迷诺,你该死的离开这里以后,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很清楚自己爱着谁,该保护谁,你只要安心地等着,最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你别想再在萧家多呆一分钟。”

夏迷诺不得不皱起眉头,她是真的…真的…不明白他!

然而,谁又明白他?

离开萧寒的房间,夏迷诺靠在墙上一动不动,沉思了许久,许久。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么痴傻呢?做人为什么要这么矛盾?潇洒一点离开不是很好?

他主动送她走,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什么要错过?只要离开渊市,离开国土,她可以用这些年为老爷子拼命工作得到的钱,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国家,重新开始。

离开后真的害怕危险吗?的确,她有害怕,但还没怕到不敢离开萧家的地步。

她是不甘,对被人摆布的不甘,被感情付出的不甘,她只想问个明白啊!如果连明显的疑惑都不能弄清楚,那么以她的性子,就算远离到天涯海角,也无法安心地生活。

萧寒啊萧寒!她联想起他中枪后醒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他昏迷中梦呓的话语,就觉得太多不能不去正视的蹊跷。一股想追究到底的倔劲就是让她安不下心。

如果他真如现在表现的这样无情,那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当日山林里他送自己别针,表现出的是最真实的心意。那时他失去记忆,眼中、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存在。

可是,他现在这么坚决,像个紧紧封闭地钢盒子,不许任何人打开他的心。难道那与世隔绝的两日,从此要成为永远的梦吗?那个单纯而执着的萧寒永将成为过去吗…

为爱所困的人总是无法洒脱,心沉甸甸的,即使站在人群里也觉得孤独。夏迷诺轻叹一声,一次又一次地坚定自己的信念。

夏迷诺独自来到后院,她见到了正与小家伙争论得脸红脖子粗的老爷子。

老爷子从来没有正面表示过要强留她的意思,但是上次他用半命令半请求式的语气说:让她为萧家生个孩子。她就知道,如果不答应老爷子,即使飞到地球的另一端,也会被他找回来。

萧寒的决定不可能经过老爷子的同意,那么老爷子若是知道了…

“妈咪,嘿,我就说嘛!萧爷爷和我打赌,一定会输。”小夜跑到夏迷诺面前,神气地说。

老爷子连忙干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输给一个小毛娃娃的尴尬,但黑了一半的脸色可以看出他的不服。果然,夏迷诺还没来得及问好,他洪亮的声音已经传入耳朵:“臭娃子,谁说萧爷爷输了?那个器械原本就是我说的那样,只是后来…后来被人改装过而已!要不,我们再比一次!”

小夜皱皱鼻子,眼眸晶亮闪烁:“嘿,愿堵服输嘛。我说过,那种器械我只要看一次就能原封不动地装回去,你还不信!反正你输啦,不可以反悔,得许我一个条件哦!”

老爷子面色又黑了几分,懊恼地瞪着他:“许就许,你提条件之前,咱们来再来一次比赛。我就不信你这臭娃子每次都那么好运气,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好,要比就马上比!”小夜飞快地跑到老爷子身前,毫不畏惧地仰起小脸与他对视,自信满满。

夏迷诺惊厄地发现,这一老一小完全无视于自己的存在,尤其是老爷子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就拎起小家伙朝屋里走去。她疑惑地跟上前,才发现他们打赌比拼的是一台先进的医疗精密仪器,看谁先拆开,又能快速地拼装回去。

一老一小比得非常投入,有时不服气地瞪对方几眼,这样的情景下,夏迷诺任何问题都卡在腹中,无法打扰…

269 爱海沉浮(四)

一个星期之后,萧寒就要让夏迷诺离开萧家,他们俩谁都清楚,这样的离开将可能是“永远”。

晚上,书房里。

萧寒对着电脑飞快地敲动键盘,伤口未愈,但他有很多事必须要赶着处理。最重要的还是乔山,当日与他火拼之时,陆皓的枪中好击中乔山的肩膀,所以这些日子大家都是修养阶段。如此正面冲突之后,谁也不敢掉以轻心,都处处防备着。

乔山!乔山!

他咬着这个名字,想起乔山告诉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某种他不能容忍的威胁,太阳穴的青筋就剧烈地跳动起来。

突然,敲门声响起,萧寒狐疑地拧了一下眉,沉声道:“进来。”

非常意外,进来的竟是夏迷诺。他以为下午冷酷绝情地说一周之后送她离开之后,她不会再来找他。毕竟像她这种冷傲又倔强的女人,尊严和骨气是十分重要的。可是,夏迷诺不但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他不需要抬头,就知道托盘里盛着什么。

夏迷诺将他冷峻的神色看在眼里,丝毫不为所动,极度出乎萧寒的意料,她竟然满脸含笑,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将托盘放在电脑台的旁边,轻言细语道:“我特意为你熬了粥,现在喝刚刚好…”

“夏迷诺,你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吗?”萧寒态度恶劣地打断她,“我现在很讨厌看到你,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