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从月桂园出发,已经将近六点钟,池景灏这次没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而是直接问到地址,开到了夏明甄的家门前。

夏明甄要下车的时候,蓦地被池景灏抓住,她不解地回头,池景灏把一个东西放到她手里。

“是什么?”夏明甄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吊坠,琥珀石头做的,石面剔透又光滑,泛着浅黄的色泽。

原以为他还会送什么珠宝之类的东西,夏明甄已经准备好要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不过一看到这块小石头,却发自真心的喜欢,扬起漂亮的桃花眼笑盈盈地瞅着他,“这是什么材质,好漂亮啊。”

“琥珀。”看到她喜欢,池景灏勾了勾唇,“很像你的眼睛。”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夏明甄被他的样子勾得心痒难耐,越过身子勾住男人的颈子,把唇送了上去。

池景灏半秒钟就把被动化为主动,粗粝的手指插/进她的短发,加深了这个吻,听她跟小猫儿似的发出轻轻的气音,后半夜才消停下去的欲/火又开始有要烧起来的架势。

夏明甄因为这个吻有点缺氧,下车的时候,脚步虚浮,不过手里拿着那个手机坠特别的满足。这个东西似乎没有池景灏之前送给她的那些值钱,可是他说它像她的眼睛,所以它对夏明甄来说,和那些珠宝首饰不一样,它有不同的意义。

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儿,把书包甩在肩头,走出几乎就想回头看看池景灏走没走,这时,就听到有人叫她——

“明甄。”

夏明甄转了半截的身体僵了一下,一回头,就看到穿着只穿了一件开衫毛衣的唐允叙站在不远处,手里拎着刚从早点铺子里买回来的早餐。

“哥,你怎么出来了?”

唐允叙穿着一件驼色的开衫毛衣,里面是夏明甄前不久刚给他买的白衬衣,下面一条牛仔裤洗得有些发白,不过干净极了,和他整个人的气势结合得相得益彰。

“只是买个早餐,又不会怎么样。”看她一脸焦急地走进,唐允叙只是笑笑,顺手把她的书包接过来,动作自然。

“那也不行!你没听刘主任说吗,你现在千万不能感冒。”夏明甄义正言辞道。

唐允叙这样的心脏,不能劳累、不能多虑、不能情绪起伏,更加不能生病。别人感冒咳嗽可能过几天就好,但唐允叙要是咳嗽厉害了,是会要命的。

夏明甄抬手摸了摸唐允叙的额头,生怕他发烧,唐允叙有点无奈,在中途就把她的手给攥住,捏了捏她的手心,“我是你哥,不是你弟弟,也不是一碰就碎的娃娃,你这样让我很没有大男人气概。”

见他还有精神开玩笑,夏明甄松口气,“你要是多会照顾自己一点,我也就不用跟老妈子一样这么操心了。”

唐允叙嘴边噙着笑,又听她急急地说,“不行,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去,要是感冒就惨了”

唐允叙被夏明甄半拖半拉地拽进屋,只是进去之前,不着痕迹地向身后不远处停着的那辆车瞟了一样,非常平静的一眼。

池景灏在车里抽烟,车窗没打开,车内都是浓浓的烟味儿和白雾。

透过那层白雾,他看到了夏明甄口中的哥哥,有点清冷的一个人,尤其当他回过头看向他这边的时候,脸上是面对夏明甄时完全不同的眼神和表情,冷得叫人如坠冰窟一般。

池景灏知道,那么远的距离和角度,她哥哥根本不会看清车内的情况,但那一双眼睛,还是给池景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原来他就是夏明甄每次即便从床上都爬不起来也要回家的理由,夏明甄给他刮过胡子

又抽了半支烟,池景灏才将烟掐灭,启动车子时,他用余光瞄向对面洋房的二楼某个窗口。

窗前站着一个驼色的身影,白纱窗帘半掩着,瘦削的男人站在窗边似乎也在往他的车看。这时,另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靠向他,隐约把手心里的什么东西交给男人,还有一杯水。

男人似乎不甘心的咕哝一声,女孩的手比划了几下,极力争取,须臾,男人轻轻叹气,无奈的把药送入口中,把空杯交还给女孩的时候,他像是习惯性地,摸了摸女孩的头顶,神情和姿态都透着宠溺。

池景灏始终维持平静无波的表情,收回视线,将车驶离。

----------

吃完唐允叙买来的早餐,夏明甄坐在桌子前摆弄手机上的小物件,眼底透着满满的喜爱,连唐允叙什么时候坐回她身边都没发现。

“刚刚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唐允叙给她面前放了一杯热水,一副很稀松平常的口吻。

夏明甄马上正襟危坐,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刚才只顾着惦记唐允叙的身体,都忘了池景灏的存在。

“是、是岳萌的哥哥。”

唐允叙做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岳萌家只是平常的工薪家庭,她哥哥这么有钱么,还开宾利?”

夏明甄舔了一下唇,对扯谎她很不在行,有点紧张局促地道,“她哥是给大老板开车的,今天赶巧把车开回来,才送我一程。”

唐允叙点点头,像是接受了她这个理由。

夏明甄心跳却跟擂鼓的一样,从小到大她没怎么骗过唐允叙,甚至有什么秘密都乐意和这个哥哥分享,唐允叙唯一不知道的事情,就是她暗恋一个男人有两年之久。

不知道为什么,夏明甄就是不敢告诉唐允叙她和池景灏的事,尤其,她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的,唐允叙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一想到这些,夏明甄就更想瞒着他了,还在心里琢磨着,之后一定不能再让池景灏把她送进来了

她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表情却半分没有逃过唐允叙的眼睛。

此时,坐在对面的男人眼底蒙上了一层暗暗的灰。

【番】以身试爱(51):今天能不能先不要见面?

【番】以身试爱(51):今天能不能先不要见面?

池景灏刚搞定一个大项目,可以放松一段时间,几个相处较好的哥们儿约过他几次,但都被他回绝了。平心而论,池景灏不喜欢应酬饭局什么的,如果时间充裕,他宁可在家里看看书,炒炒股,安静地呆上几天。

“吴总那边打过几次电话来了,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在红楼定个包厢,给您庆祝一下。”送池景灏回家的路上,萧然边开车边回头问。

池景灏正在看手机,听道萧然的话微微挑了下眼皮,“改天吧。”

萧然撇撇嘴,池景灏最近一段时间下了班就回月桂园,实在是安分守己,他犹豫了一下,提议道,“要不然,我去接唐小姐过来?”

话音一落,池景灏把玩手机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置可否。

萧然一看他这表情心下了然,偷偷瘪唇笑了一下,用自己的手机拨出夏明甄的电话,等接通后递给了后面的池景灏,池景灏等了两秒钟才接过手机,不忘瞪萧然一眼,似乎在嫌弃他多管闲事,但萧然心里却乐不可支——

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传来明显带着困意的声音,“萧然?”

“是我。”池景灏低声道,“在睡觉?”

“池先生?”她语气带了点讶异,也比刚才精神许多,似乎是从被窝里坐起来了,“昨天考试,突击了两个晚上,一直都没睡好。”

“考完试是不是放假了?”

“嗯,放一周。”她顿了顿,问,“池先生,你这两天好吗?”

她问得很轻,其实是想问他忙不忙,不忙的时候有没有想她。不过又觉得这样问脸皮太厚了,才变成了关心的话。

萧然注意到这时候,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池景灏嘴角掠过一闪而逝的浅笑,听池景灏说,“我也放假。一会儿,准备一下,叫萧然去家里接你?”

放在平时听到池景灏这样的话,夏明甄肯定要乐得跳起来,不过池景灏却听到夏明甄支支吾吾地道,“今天吗?可是,我哥前两天病了池先生,今天能不能先不见面了?我想陪陪我哥”

瞬间,萧然就觉得车内温度降低了许多,再偷觑后座上的男人,面容无太大变化,但就是从眼睛深处都透着冷。

“不见么?可以。”池景灏轻笑一声,“那你好好陪你哥。”

夏明甄总觉得不安,“池先生,你生气了吗?”

“没有。有空再打给你。”

说罢,池景灏挂上电话,把手机直接扔到前面。萧然看到自己新买的手机掉在座椅下面,肉疼,心想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萧然知道池景灏心情不好,一路也没说话,更不敢提夏明甄的名字。

不过须臾,倒是一直沉默的男人开了口,“打电话给吴绍远,让他今晚在红楼订个地方。”

萧然连忙道是。

-----------

挂上电话,夏明甄心里惴惴,其实她想见池景灏都想疯了,可那天早上之后唐允叙就生病了,这几天也始终不见起色。

虽然只是小小的头疼脑热,但唐允叙身边不能没有人。

心里做了几番挣扎,最后还是强烈的思念占了上风,如果只是吃个晚饭的话,早点回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有了决定,夏明甄马上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池景灏,不过在这之前,唐健的电话先拨了过来。

“明甄,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电话一通,唐健急不可耐地声音就穿了出来。

夏明甄冷着声音,道,“你又去赌了?”

“我今天手气太背了,一开始还赢了点,谁知道一把就输没了。行了行了,别废话了,你赶紧来红楼给我送点钱过来。”唐健算了算,道,“就拿十万吧,这回一定能回本。”

“我记得上次你回家的时候,哥就跟你说了,那是我们最后一点钱。”

听夏明甄的意思是不想给他钱,唐健马上急了,“别罗里吧嗦了!你要是不送来,我就叫允叙拿来给我,我是他亲爹,他不会跟你这个死丫头似的这么狠心!”

“等等!”夏明甄咬牙,“我马上过去,你别打电话给哥。”

就知道唐允叙是夏明甄的死穴,唐健得逞了,在电话里发出得意的笑声。

----------

红楼十楼的包厢里,烟雾弥漫,男人间的聚会大多都是由烟酒组成,有时也免不了美女的陪伴。

这时,包厢门打开,陆续进来几个漂亮女人,都是红楼当红的公关。

吴绍远码着面前的麻将牌,见人来了,伸手往对面那边指,“Jenny,去坐池总身边去。”

Jenny扭着小蛮腰,坐到池景灏身边的椅子上。池景灏偏偏头,扫了一眼身后的女人,烈焰红唇,倒是他以前的品味。

Jenny靠过去要给池景灏点烟,池景灏把眼神又放在了牌上,不予理会。

似乎第一次被这么冷淡的对待,Jenny求救的看向对面的吴绍远。

吴绍远还没开口,牌搭子霍熙笑了笑,“绍远,我看你这马屁是拍到马蹄上去了。谁不知道池总最近有了新欢,早就不喜欢兰妮尔那一款了,你还偏要送个一模一样的过来。”

他们这几个人,十来年的交情,谁都对彼此知根知底。池景灏的那几段情史没瞒过他们,再加上这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池景灏最近对谁感兴趣了或者和谁开始了一段儿,其他人多少都会有所耳闻。

吴绍远只听说前段时间陆云生要把兰妮尔送到池景灏的床上,谁知半途出了岔子,兰妮尔竟然放了池景灏的鸽子,虽然之后兰妮尔悔得肠子都青了,到处托关系想和池景灏搭上话,但碰了几次钉子之后也就消停了。

吴绍远想,男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池景灏那孤傲的性子必定不会吃回头草,兰妮尔那边是没戏了,那他就找个差不多的来给池景灏解闷。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女人来来回回,要的不过是新鲜,刺激,还有面子。

吴绍远对Jenny挥挥手,Jenny接到指示马上老老实实不再放肆。

吴绍远说,“谁知道咱们池总变心这么快,前半个月还属意兰妮尔呢,后半个月就移情别恋了。”

左手边的汤显臣瞄一眼吴绍远,笑道,“你这消息太滞后了,吴总。池总最近那位新欢可是嫩茬,还在上大学,而且听说性格还挺野。估计就是怕我们见,所以才捂得这么严实,大半个月也不露头,也不给我们看看那位新欢长什么样子。”

他们几个经常聚会,也会带着当时身边的女人,这里面只有汤显臣结了婚,但在这种场合从不让自己的妻子出现。

池景灏这位新欢正得宠,这两回聚会他都没带在身边,在他们看来就多了其他的意思。

霍熙接过话茬,道,“这放在以前,早就带出来炫耀了,可听说都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名字都不肯透露。我看啊,估计池总是觉得咱们比他年轻英俊,怕小朋友看上我们,才一直不肯带着她见咱们。”

池景灏似笑非笑得睨向霍熙,随后又看向始终在角落里看他们打牌的萧然,冷冷一瞥。

这些事谁透露出去的,不言而喻。

蓦地,萧然打了个冷战,“那个,池总、吴总、盛总,还有汤总,我去看看咱们点的茶和果盘什么时候上。”

汤显臣一笑,吴绍远伸着脖子对走到门口的萧然喊,“萧然,等你回来接着给我们讲讲池总和小朋友的事啊,我们爱听!”

萧然想死的心都有了,吴绍远这是显他死的还不够透?以后池景灏再有什么绯闻,他再也不跟这帮狐朋狗友说了。

萧然忿忿地拉开门,没走几步,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熟悉的女声,柔柔细细的嗓子,此刻虽然添了许多愤怒,但还是悦耳又动听。

倒退几步,他向远处一瞧,争执声不断传来,女孩一身皮衣皮裤,面对红楼的几个比她高壮许多的打手也丝毫不畏惧——

萧然叹口气,认命地回到包厢。

见他进来,吴绍远又调侃了几句,不过萧然很干脆的走到池景灏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耳语几句。

很快,池景灏原本慵懒松散的眼神顿时有些变化。

他把面前的牌一推,“你们先玩着,我有事要处理。”

【番】以身试爱(52):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有点野

【番】以身试爱(52):果然和传说中一样,有点野

池景灏说走就走,留下牌桌上的三人面面相觑。

吴绍远问,“萧然,你们家池总这是要去哪?”

萧然还记着刚才的愁,白眼一翻,摆出一副想知道就求我的样子。

霍熙诱/惑道,“萧大秘书,您不是喜欢Loaoa-Piye的模型吗?下周我就让人从德国给你稍一套来。”

上次萧然透露池景灏和夏明甄的事,就是被霍熙用这模型贿赂出来的,不过这次萧然依旧没有节操,马上把事情交代了,“池总的新宠,现在也在红楼。”

吴绍远立马来了精神,那眼睛亮的跟灯泡似的,“在哪在哪?我今天非要见见不可!”

三人跟着萧然来到事发地点时,走廊里已经堵着十来个人。

池景灏一身名家定制的西装,身板又挺又高,站在一群人当中最为引人注目,此时他背后站着一个纤瘦的女人,个子不矮,所以也很难叫人忽略。

汤显臣打量了一下女孩的背影,带着柳钉的低筒靴,一条黑色皮裤,上面穿了件超短的皮衣,齐耳的黑色短发上还有几缕漂染了葡萄紫,和池景灏之前喜欢的兰妮尔那类型的女人,真是半点相似之处都没有。

此时,对面红楼负责经营赌场的经理不知说了什么,马上就听到女孩怒斥声——

“放屁!你刚才明明不是这么和我说的。冤有头债有主,唐健欠你多少钱你去找他要去,拆胳膊卸腿儿随便你。我又没在你这赌,凭什么找我要这笔钱?”

吴绍远等人在后面看得有滋有味,听到这儿,汤显臣脸上出现一抹高深的笑意,“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是个野味。”

霍熙哈哈笑,“景灏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口味一下子变得这么重。”

吴绍远说,“这你们就不懂了,现在流行驯养,越野越难驯,男人越有成就感。”

萧然摇摇头,谁能想到南城这几位有名的公子哥,此时就跟居委会大妈似的,又看戏又说风凉话的,就差抓把瓜子给他们磕了。

萧然不管那三个人,走到池景灏身后,拉了拉夏明甄的衣服,示意她少说两句,池景灏在这,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红楼的经理已经被夏明甄弄得头疼不已,尤其刚知道她还和池家的池景灏能攀得上关系,这下再像往常对其他赌客那样动粗是不可能的,只能拿捏着语气,和池景灏解释。

说到一半,池景灏就扬手让他停了,“多少钱?”

经理愣了下,马上道,“不多不多,就十三万。三万是底金,另外十万是找我们借的款。”

红楼这一层分为金银铜三种包厢,唐健在铜厢玩的,最少要有三万的底金,池景灏他们刚才玩的地方是金厢,底金十万。

经理所谓的不多,是针对池景灏这帮人的,谁不知道他们一把牌动辄十万几十万,都不带眨眼的。

池景灏点点头,向萧然递了个眼色,萧然会意过来,走到经理面前,“你跟我来,我跟你写张支票。”

“池先生”夏明甄不想让池景灏掏这个钱,她都没责任承担唐健的赌账,更何况是池景灏?

不过她刚叫他的名字,就被他清冷的看过来,他沉着声音,“你跟我过来。”

他面色已见不悦,夏明甄虽说不清楚池景灏为什么生气,但就是有点怕他。这下总算老实了,就连刚才面对经理时的气焰也没了,她小步跟在池景灏身后,低着头倒是乖极了。

不过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池景灏停了下来。夏明甄不明所以,顺着池景灏的眼神看过去,对面站着三个年轻男人,像是和池景灏认识。

一抹烦躁从池景灏眼底划过,他没理会那几人调侃的眼神,伸手抓住夏明甄的手腕,把她带进了一旁空着的包厢。

刚进去,池景灏就打开了墙壁上的壁灯,看得出来他经常在这里玩,连灯的开关在什么位置都很清楚。

夏明甄忌惮地偷偷瞧他一眼,不见有和缓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很小声的说,“池先生,你在生气吗?”

“对。”他皱着眉,薄唇抿成不近人情的弧度,“知道我什么生气吗?”

夏明甄茫然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