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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处于这种病痛折磨下的病人,最希望听到什么?希望别人怎么去安慰他?

唐梓都不知道,她更怕自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傲家人面前,会让大家都尴尬,所以她再急,到底还是没有去。

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之后,傲锦阳的身体恢复了一些,傲家人也稍稍放下心来,每天都抽出个人来在医院陪他说说话什么的,免得他太过紧张烦躁。

其实,他们都很明白傲锦阳的心情,萧潇说过,手术成功失败的机率一半一半,换做是谁都会害怕的吧?

好在傲锦阳的反应还算在情理之中,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天,是傲寒阳在医院陪傲锦阳,他说要喝水,傲寒阳拿起暖瓶晃了晃,空的,“我去打水。”

傲锦阳答应一声,躺下休息。

谁料傲寒阳出去没多大一会儿,突然进来一个奇怪的人,戴着一顶帽子,帽沿压得很低,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你找谁?”

傲锦阳问他,这间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也没有这么神秘的朋友。

那人不说话,动作迅速的将一条手帕捂在了傲锦阳的口鼻上。

“你---”

傲锦阳才挣扎了几下,就觉得一股刺鼻地味道直钻入鼻子里,紧跟着脑子一阵晕眩,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锦阳,你要不要---”

傲寒阳打完水回来,才说半句,却大惊变了脸色:

傲锦阳不见了!

而且他很确定,傲锦阳不是去了洗手间或者暂时离开,因为床上被褥凌乱,枕头甚至掉到了地上,傻瓜也看得出来,傲锦阳一定是经过挣扎之后才被人带走的。

“锦阳?!锦阳?!”

他发了疯似地冲出来,揪住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大声吼着,“锦阳去哪里了?!锦阳去哪里了?!”

人家都当他是个疯子,不是大喊着不知道,就是一把推开他,浑然不知道他已急得要吐血。

“锦阳,锦阳!”

他没命地叫,快要晕过去。

傲锦阳的身体正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阶段,稍有不慎,可是会出人命的。

找了一圈后,没有发现傲锦阳的影子,傲寒阳这一下惊怒攻心,双眼又开始布满血丝,样子非常恐怖。

最终,他颓然坐倒在医院的台阶上,打了个电话回去:“喂,爸,是我,锦阳不见了。”

一家人无言地坐在一起,沉默弥漫着整个屋子。

他们都在思索着相同的问题:是谁带走了傲锦阳?

为什么要带他走?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可是,他们无从找起,傲锦阳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按道理说,如果对方是要钱的话,早就应该打电话来了,可是现在,却平静地让人心慌。

傲寒阳干裂着唇,连嗓子也是沙哑的,因为他的疏忽,傲锦阳才出了事。

当别的人出错时,他会毫不客气地去说,去教训,可是,当他出了错时,所有人都不敢,也不忍去责怪他。

大家越是这样,傲寒阳心里越是不好过。

其实,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事根本不能怨傲寒阳,因为,谁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挟持傲锦阳。

更令大家不能明白的是,别人敢挟持傲锦阳,是因为一点都不怕傲家?

“大哥---”

“叮铃铃---”

电话铃骤然响起。=,所有人一起回头去看傲寒阳,却见他已饿虎扑食一样地,一把将电话抓起来放到耳上,声音却异常平静:

“哪位?”

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想见那娃娃吗?到外环断崖来。”

傲寒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扣掉了电话,他一呆,慢慢放下了听筒。

“大哥,他说什么?”

傲凝阳一把抓他,急得不行。

“锦阳在外环路断崖那里。”

“什么?!”傲凝阳惊呼出声,“那个地方很危险―――”

傲寒阳咬牙,突然起身冲了出去。

所有人同时一呆,也跟着冲了出去。

他没资格活着!

傲寒阳、傲凝阳、傲世伦和岳寒凝,他们一起赶到断崖。

得到消息的顾南和杨逸在电话通知了唐梓之后,一起从润格公司直接赶了过来。

“对了,阿逸,阿南,你们…没事了吗?”

乍一见他们两个又亲密无间,唐梓惊奇得无以复加。

她前几天明明看到他们两个为了顾南母亲的事而闹到不死不休,而且顾南的母亲也在那两天去世,他们两个应该没有和解才对呀,怎么…

“我们没事,经理,现在是什么状况,别扯没用的行不行?”

杨逸没好气地抢白她几句,神情却是轻松的。

显然他跟顾南之间的恩怨已经了结了,甚至都没有经过傲家人出面。

“不说就不说,我是担心你们嘛。”

唐梓咕哝一句,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断崖那里,他们几个下了车,傲家人已经到了。

秦离居然也在,似笑非笑地看了唐梓一眼,唐梓打个哆嗦,下意识地躲到杨逸身边去。

然而他们接着就发现,偌大的地方只有一个人站在崖边,正得意地笑着看他们。

“高冲?”

傲凝阳惊异地叫,这个人不是很久没露面了吗?现在突然出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就是那个叫人挟持副总裁的高冲?”

大家的心都猛地一沉,预感到今天的事情麻烦了。

“锦阳呢?”

傲寒阳心里“咚”地一跳,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急什么,”高冲优哉游哉地笑着,“别来无恙吧,傲总裁?”

“废话少说,锦阳呢?”

傲寒阳脸色一寒,握紧了拳。

高冲扫一眼所有的人,满意地点头,“很好,该来的都来了,这样比较省事。”

“高冲,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大家都面对面解决,挟持一个病人,你也太无耻了吧?”

只要锦阳能够没事,他甚至可以不跟高冲计较,他让人枪伤他的事。

傲寒阳瞪他一眼,这人,一上来就将话说的这么狠,万一激怒了高冲,傲锦阳岂不危险?

高冲倒没生气,依旧一副讨人厌的奸笑,“无耻?就算是吧,无耻总比无家可归,无钱可花要强多了。”

这些日子他居无定所的,也着实吃了不少苦头。

“好,条件。”

傲寒阳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

高冲得意地大笑,“是不是我提什么条件,你都会答应?”

“我敢说不答应吗?”

锦阳的命在你手里捏着呢,算你狠。

傲寒阳自嘲地笑,身后那帮人自动自发地站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高冲抑制不住心中的满足感,仰天大笑:“苍天呀!你看见了吧?一向目中无人,高高在上的傲家也会这样低声下气,你可真是开了眼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快说!”

等他喊完了,傲寒阳才冷静地开口。

事实上,他真想一拳把高冲给揍倒夺。

高冲看着他,笑咪咪的,“这个,我得再想想,咱们有得是时间,慢慢玩儿。”

“你有时间,你主子可不一定有,”傲寒阳冷笑,眼神讥诮,“我看你还是把主事的叫出来吧,谅你也做不了他的主。”

高冲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还用说?你以为就你那头脑,能想出这法子来?”

高冲大怒,涨红了脸,“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扒了那小子的皮!”

“你---”

傲寒阳怒从心头生,偏偏投鼠忌器,只有咬紧了牙。

高冲又得意起来,“这才对嘛,只要你们好好听话,那小子不会有事的。”

傲世伦一直没有开口,这会儿见高冲没有要放人的意思,便拍了拍一直紧握着他的手的岳寒凝的手,上前几步,淡淡一笑:

“高冲,不管怎么说,锦阳都是个病人,有什么事我们来谈,先放人,好不好?”

“你是---”高冲歪着头看他:“傲锦阳的父亲?也没什么,当初我被赶出绮色,都是因为他们锦绣从中作梗,害我吃尽苦头,这笔帐应该要找他算吧?”

说起这件事,高冲就一脸恨意,想到当初他受尽冷眼和嘲笑,怎不叫他恨傲锦阳入骨?

傲世伦摇头,“这个和锦阳无关,是你们不仁在先。”

“够了!我不是来听你们说教的,我说是他就是他!”

好吧,我跟你讲不通道理。

傲世伦放弃了说服高冲的想法,无奈地闭上了嘴。

一时间,双方都沉默了下来,顾南他们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唐梓更是紧张无助地看着高冲,她想要见到傲锦阳的念头是那么强烈,强烈到她都想跪下来求高冲把傲锦阳还给她。

岳寒凝轻轻呼出一口气,问一句,“你主子到底想怎样?”

高冲本想赖,眼珠一转,突然又笑了,“你们想不出吗?”

岳寒凝笑笑,“想不出,你不是要告诉我们?”

她神情那样平静、轻松,高冲却有些心慌,躲闪着她的目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们,那还叫我们来做什么?”

“我――”高冲为之语塞,眼珠不停转动,显然被岳寒凝给问住了。

傲寒阳的话没错,就他这点智商,哪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岳寒凝点点头,“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们也不勉强,寒儿,凝儿,我们回去吧。”

“嗯?”

此语一出,不但高冲怔住,连傲寒阳、傲凝阳和那一帮人全都傻了眼:

回去?

还没见到傲锦阳的面就这样回去了?

这算什么?!

岳寒凝却早已回身走了好几步,看样子是认真的。

还没等这边的人反应过来,高冲已经急了:“喂!你真的走了?喂!你不要那小子了?!”

岳寒凝恍若未闻,仍然往前走。

“妈――”

傲寒阳急切地叫,却在此时,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傲夫人,留步。”

这个声音一响起来,其他人还不觉得怎样,岳寒凝却條然停步,就连傲世伦也如同痴了一样,没有了反应。

“是谁?”

唐梓猛抬头看过去,原来是个满头白发的男人,看他脸容好像没多么苍老,头发却全都白了,给人很沧桑的感觉。

他眼神狠厉,用力向下弯着嘴角,很残酷的样子。

“不知道,别乱说话。”

杨逸他们都不认得这个白发人,全都紧紧闭上了嘴。

良久,岳寒凝缓缓回身,长舒一口气:“你终于肯露面了吗?”

白发人看着岳寒凝,冷酷地笑,“傲夫人,你知道是我?”

“约略猜到,不敢肯定。”

岳寒凝微一笑,心却在往下沉。

锦阳落到他手里,这事儿很难善了了。

白发人略一沉默,点头,“你一向很聪明,我知道。”

众人都在发呆,听他们的谈话,仿佛早就认识,而且彼此相当熟悉。

他们不问,唐梓可憋不住了:

“怎么傲夫人和他认识的吗?”

没有人应声,他们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问起。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样?”

傲世伦回过神,却像是不敢看这个人一样,视线落向别处,哑着嗓子问。

白发人人无所谓地扬眉,“还有一口气,早死了倒好些。”

傲世伦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锦阳呢?”

“呵呵,”白发人发出碜人的笑声,“他很安全,你可以放心。”

“我相信他现在还好,”岳寒凝深吸一口气,“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带走锦阳,我知道你绝不是高冲之流的无耻之徒,你想要对他做什么?”

高冲大怒:又骂他无耻?

好啊,合着这么多人,就他一个无耻,别人都光明正大、俯仰无愧是不是?

他刚要发作,白发人眼神一扫,高冲纵有万丈怒火,也只好暂且压下了。

“傲夫人,你不是知道所有的事,所有的前因后果,为什么要问?”

岳寒凝心里一哽,“你―――”

“你猜得到,却又不敢承认,是吗?因为我有足够的理由要他的命,是不是?”

白发人咬牙切齿的,那样子真吓人。

要说他会对傲锦阳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简直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