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哭泣对女人来讲是有益的,眼泪可以排出体内的一些毒素。”温玉清端着夜宵走出厨房。 

  “真的吗?”楚天碧好奇的问。 

  她肯定的点头,“当然了,不信哪天我找出资料给你看。” 

  “好啊、好啊,对了,你准备了什么吃的?” 

  “蛋花汤配苏打饼。” 

  “好简单。”楚天碧不太满意的撇嘴。 

  温玉清扫她一眼,“不满意可以不吃,我不会强迫你。” 

  “我要是会做,一定不吃了。”她手脚俐落的抢到一碗。再慢就没了,老爸老妈的手脚真快,而且大哥这个不速之客也很过分,一点都不脸红的端起明显是属于玉清的那一碗就吃。 

  无所谓的耸耸肩,温玉清返回厨房,又盛了一碗出来。 

  看着她挑了个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坐下,楚天寒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慢条斯理的喝着汤,享受着属于家特有的味道。难怪父母和小妹深夜都聚集在客厅,一家人相处确实很舒服。即使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但知道家人就在身边,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安心。 

  看着自己咬了半口的苏打饼被劫走,堂而皇之的放入他的口内,温玉清愕然,有片刻的回不过神来。眼前这个无赖的男人真的是楚天寒吗? 

  “很好吃。”他火热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嘴唇上,意有所指的说。 

  脸不争气的泛红,温玉清掩饰的低头去看书。他又在挑逗她了,她已经愈来愈无力招架这种挑逗,心在不知不觉中偏离理智。 

  “老婆,该睡了吧。”他抽走她手中的书,拉起她,一脸诚恳的看着她。 

  接收到楚家两老及楚小妹的兴味盎然的目光,温玉清不自在的回以一笑,“是很晚了,明天见。” 

  “明天见。”他们快乐的与她道别。 

  被他搂着回到卧房,温玉清简直呕到极点。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回到卧房了。 

  “我还不困。”她讷讷的说,目光就是不敢往那张大床上瞟。 

  他低笑一声,“我知道你不困,就像往常一样打你的字吧,我只是不习惯听不到打字声而已。”才短短半个月,他已经染上这个坏毛病,真是让他很无奈。 

  心底暗松一口气,温玉清乖乖的取出手提电脑,爬到床上,打开。 

  温热的大掌圈上她的腰,火热的胸膛贴上背部,“老婆,你真的打算让我一直禁欲吗?”轻轻的在她耳垂、脖颈上落上羽毛般的吻,密密麻麻一圈圈的将涟掎荡开。 

  温玉清的脸像烧起来似的,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你不吃醋,我不开心,你都不想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心灵吗?”他将她压到身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发。 

  “我看你……很享受……”口有些干涩,温玉清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邪邪的一笑,他俯身到她耳畔低语,“我享受的是你镇定的反应。”面对他人时的冷静与面对自己时的那种无措,让他异常开心,这证明她是在乎他的。 

  她愕然的看着他。 

  楚天寒没有给她任何解释,贪婪的吻住早就垂涎的红唇,手也往下探去。他已经忍得够久了,今晚他一定要得到她,而她似乎也并不是很抗拒。 

  夜还很长啊…… 

 

第五章

大脑自混沌中清明,目光的焦距渐渐清晰,温玉清曲膝坐在床头,头埋在双膝间,陷入深深的懊悔中。 

  她怎么会让自己走到这个地步?看着自己的心一天天的沦陷,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心是她唯一想留给自己的,什么可以都不要,只要守住自己的心。曾经看母亲痛苦的挣扎,父亲疯狂的行为……她不要爱,不爱别人,也不要别人的爱。纵使那个人是她曾经暗恋的对象,现在的老公。 

  无欲亦无求,平淡安静的渡过一生是她最大的理想。可是,这个理想如今却长了翅膀,离她愈来愈远。 

  偌大的卧房内只有她一个人,楚天寒上班去了,她庆幸自己不必尴尬的面对他。 

  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懊悔也于事无补。温玉清深深的吸了口气,定定神,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到脑后,她会更加小心的守着自己的心,但愿可以留住。 

  轻轻的动一下身体,酸痛蔓延全身,她忍不住蹙紧眉头,咬牙下床,进到浴室去清理身子,缓解酸痛。 

  穿着闲适的居家服下楼,打算解决肚子的温饱问题,却意外的发现家中有访客。 

  笑得异常开心的康乐怡正坐在楚家客厅,旁边坐陪的除了楚家两老还有楚天碧,而他们看着她的目光充满饥饿,果然也才醒来没多久。 

  温玉清认份的走进厨房, 

  康乐怡的表情黯淡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提起精神,热情的继续跟楚家人联络感情。 

  她还真不嫌累呢。听着外面的谈话,温玉清有些无奈的摇头。 

  原本是想吃些东西再回房睡的,毕竟昨晚的运动量过大,体力消耗急遽,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别的事情。只不过,遇到康乐怡这样的访客,就势必得打乱原本的计画。 

  楚家两老上街了,楚小妹也败家去了,偌大的楚家除了新任的少夫人和访客就只有几名佣人了。 

  温玉清懒散的躺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诗集。 

  康乐怡就坐在她的对面,很认命的没有坐过来。温玉清那样的动作,摆明了就是拒绝她坐过去嘛。 

  “玉清,你究竟打算忽视我多久?”在默默相处半小时后,她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你根本就不该来。”温玉清冷冷的回答,连头都懒得抬。 

  “我找了你三年,三年耶,你就这样对我?” 

  “没人让你找。” 

  “难道你一点都不体谅我的用心?”康乐怡受伤的看着绝情的人,爱上同性不是她的错,错的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同性。 

  温玉清终于自书中抬头,表情很严肃的看着她,“学姊,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女人。” 

  “可是你说过不嫁的,却还是嫁了。”康乐怡控诉。她说过自己不会嫁人,她才会以为她只是一时还不能接受同性恋情,那就表示自己未来还有机会,结果再度相逢,她却已是罗敷有夫。 

  无力的叹口气,温玉清头痛地道:“我嫁人和我爱不爱女人是两回事。” 

  康乐怡哀怨的看着她,“可为什么你选的丈夫又是我看中的?”难得她自己终于想通了,也是着实受够父亲的逼婚,决定找个男人嫁了,而且也挑中对象的时候,温玉清又再次出现,还是以那个男人妻子的身分出现——这简直就像是老天的恶作剧。 

  “大概我们两个人都比较倒楣吧。”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让自己好受了。 

  “那我也太倒楣了吧。”康乐怡发出不平之声。当年要不是温玉清的出现,她也不会发现自己真正的性向,而在她准备纠正性向的时候温玉清又出现了,而且又一次毁灭她的人生计画,她的人生两度毁在同一个女人手里,她的命运确实太值得同情了。 

  温玉清看她一眼,很无奈的承认,“你确实比我更倒楣。” 

  康乐怡蓦地放声大哭。 

  温玉清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失控的场面。哭出来,对她而言也许是种宣泄吧。至少那也是一种幸福啊,想当年,母亲死时,她是连泪也流不出来…… 

  客厅中的两个人,一个专心的哀悼自己不幸的人生,一个捧着诗集眼皮直打架。 

  急匆匆赶回家中的楚天寒进门看到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很——诡异! 

  犹豫片刻,他决定还是不打扰康乐怡伤心了,轻手轻脚走到妻子的身边,将挂在臂弯上的外衣小心的给她披上。没想到这个动作惊醒快要睡着的人,温玉清睁着迷蒙的眼眸,困惑的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张俊脸。 

  “楚天寒?”他怎么回来了? 

  “老婆,想睡就回房去睡啊,何必硬撑?”他怜惜的将她散落的长发拢正。 

  “有客人。”她有些回不过神来。 

  康乐怡止住哭声,哭给温玉清看和哭给别人看是绝对不一样的,尤其是面前这个夺走她爱人的男人,她更不想让他看到。 

  “楚天寒,不管你有没有娶妻,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鼓起斗志,要挑战命运。 

  “啪”的一声,温玉清手中的诗集落地,神色怪异的看着燃烧着斗志的人,默然无语。 

  楚天寒微笑道:“非常感谢你对本人魅力的肯定,能被康总这样的女人欣赏是敝人的荣幸。” 

  这人真是脸皮厚啊!温玉清在一旁暗自唾弃。 

  “只有我这样才貌双全的女人才是最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康乐怡笃定的语气让人几乎以为她才是楚家正牌的媳妇。 

  原来真正的高手在这里。温玉清无比汗颜。 

  虽然这两人无论身家背景或是品貌才能都是极相配的,站在一起倒也确实登对,但是可不可以拜托他们不要这么目空一切?说好听点是自信的表现,难听一点就是自信心过度膨胀,导致骄傲自大。 

  “按理说确实如此。”楚天寒点头附和。 

  温玉清心头悄悄窜起一簇火苗。这两人很过分,当她不存在吗?就算她确实长得离美艳差上一截……好吧,是差好多截,但内在美他们懂不懂? 

  “你最好看牢他,否则他出轨时你别对我哭。”康乐怡撂下战帖。 

  楚天寒笑得餍足,“康总大可放心,我会在家吃饱再出门,不会在外面饥不择食。” 

  康乐怡堪比熔浆的目光几乎穿透温玉清,让她的脸难以控制的泛红。楚天寒这话讲得太露骨了,他不要脸,她可在意得很。 

  “男人是最禁不起撩拨的动物。” 

  温玉清不由自主的点头附和康乐怡的话。说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其实还是满写实的形容,至少她自己的小说中常这样描述。 

  “你也十分清楚对吧,否则你不会一脸赞同。”康乐怡的表情闪过窃喜。 

  接收到楚天寒质问的眼神,温玉清决定还是识时务点好。英雄的下场大多太惨烈,不当也罢。“据科学调查显示,男性的荷尔蒙分泌较旺盛,无法控制情欲是正常的。” 

  “我懂,毕竟柳下惠也只出了一个而已。”康乐怡鄙视的扫过楚天寒的下体。 

  温玉清被噎了一下。是的,男人可供证明他们耐得住考验的实例太少了,就连硕果仅存的柳下惠如今也开始被人质疑是不举之人…… 

  “学姊,这个问题我们这样当着当事人讨论会不会太过火了?”温玉清偷偷瞄瞄楚天寒,感觉他虽然在笑,但是其实很可怕。 

  “你开始担心了?”康乐怡紧追不放。 

  楚天寒眸中闪过寒芒,很不满意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挑拨他们夫妻的关系,但嘴畔的笑依旧温文和煦,“多谢康总这样关心我们夫妻的‘性’福,但是我真的不认为这事值得康总特意跑到家里来讨论,更不值得你激动得痛哭流涕。” 

  他终于披不住羊皮外衣了,措词这样毒辣,温玉清直觉的认为自己还是闪人比较好,悄悄的从沙发上滑下,慢慢的挪动身体,企图以最不经意的方式逃离战场。她真的困到不想参与任何一场可能消耗体力的战斗。 

  楚天寒却没打算让她溜走,长手一捞就将人揽入怀中,挑眉笑道:“老婆,你打算去哪里?” 

  她干笑两声,“我想就不打扰你跟学姊谈天了,你们可能比较有话题聊。” 

  “我们有交集的只是公事,而这是在家里。” 

  “那就到公司去谈吧。”她很贤慧的建议,愈来愈感觉自己有当贤妻良母的潜力。  

  “我从公司回来不是为了再赶回去,外面的交通也不太允许我这样浪费时间。” 

  “那就破例在家里谈吧,我给你们倒茶。”心头长叹三声,她就是命苦啊,眼前的这一男一女,表面看都是人中龙凤,可是性格全都恶劣无比,偏偏还同时对自己有着莫大的兴趣,真不晓得该自傲自己魅力无穷还是去庙里拜拜。 

  “桌上的茶应该还没凉。”楚天寒戏谑的看着她困窘的表情,眼神一溜,瞥到她睡衣领口那一片的草莓,眸光一热,感觉全身的热量都集中到下面某一点。 

  对他眼里那突然涌上的欲望,温玉清吓得当场花容失色。不是吧,他折腾一宿这么快就恢复了?她突然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不好意思,上个洗手间。”人在紧急的时候就是脑袋不灵光,温玉清脑中灵光一闪就说出连自己都觉得别脚的借口。 

  楚天寒露出了然的纵容笑容,松手让她顺利脱身。 

  虽然还是那张无害的笑脸,但是康乐怡却感到背脊发凉,戒慎的看着他。 

  “康总,我的家事实在不敢让您费心,否则我大概会把我们的合作案搞得一团糟,毕竟家丑会影响我的心情。” 

  康乐怡眼神一紧,牵强的一笑,“也好,毕竟这个合作案确实牵扯很大。”这个男人终于露出笑面虎的真面目了,威胁的口吻也能这样漫不经心的讲出来,口气淡得仿佛在说天气一样。 

  “留下来一起吃饭吧,虽然只是家常便饭,但保证可口。” 

  “不了,我突然想起公司还有事,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再说。” 

  “真是遗憾,那就下次好了。” 

  “是呀,只好下次了。” 

  “慢走啊。” 

  “不用客气,楚总不必送了。” 

  听着外面两个人的对话,温玉清简直毛骨悚然。商场上的人果然都是笑里藏刀啊,幸好她没有选择从商,否则铁定死得很惨。 

  坏了,有脚步移到洗手间外面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楚天寒。 

  “老婆,你吃坏肚子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准备药?” 

  听到这样语带调侃的关怀,温玉清认为自己如果真是病人的话,一定冲出去扁他,但是她不是,她只是害怕外面的那头狼。 

  “你这样的语气真的不适合关心病人。”不自觉的语气带了点抱怨与撒娇。 

  “需要我进去抱你出来吗?” 

  “这样更没诚意了。”她咕哝着。她就是不想让他抱才躲到里面来的啊。 

  “家里其他人到哪里去了?”楚天寒颇有闲情的倚在洗手间的外墙上与她闲话家常。 

  “你妹去血拚败家,你爸妈也上街去了。” 

  “而你在家招待客人?”他兴味的挑眉。 

  “没办法,大概他们认为情敌单挑的场面太过血腥,所以选择自动回避。”根本就是蓄意留给她们一个空旷的战场好双雌争霸。楚天碧临走还不忘送她一记“加油,我支持你”的鼓励眼神,真是够了。 

  短暂的沉默,接着是兴致高昂的问话,“你怎么把康乐怡弄哭的?” 

  果然,楚天寒也拥有楚家人天生的八卦因子。 

  “她自己一时悲从中来,就这么哭起来了。”虽然与事实有点出入,但基本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