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总,我是侦讯社的小刘…”

“哦…”捂住话筒,邢灏目光扫了旁边秘书一眼,淡淡吩咐,“你先出去…”

“是!”

见秘书出去,邢灏表情随即一冷,沉声问电话彼端的人,“小刘,事情有什么进展?澌”

“邢总,公司这边全部都有查过,雷氏公关部的人说雷应琛和宁茵已经双双出国了,但是我在入境处查到,出国的只有宁茵,雷应琛应该还在国内!”

“当真?”邢灏皱了皱眉。

“当真,据航空公司的人说,宁茵走的当日,雷应琛也是同趟航班,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雷应琛放弃了出国,走的只有宁茵一个人!”

“这样?”邢灏眼眸里闪出一抹复杂的光。

“是的,邢总!”

“那慕西楠那边的情况,你们有没有新的发现?”话锋一转,邢灏语气咄咄的问。

“暂时还没有,那家伙出国去瑞士了一趟,我们没有跟上!”

“废物——”

邢灏一阵低吼,不满的立即将电话给撂断了。

正在邢灏为事情毫无进展而莫名发火时,沙发对面的电视墙开始播放起财经新闻来。

“今日,雷氏实业新闻发言人召开记者会,雷氏三代集团主席雷峻代表全新的董事会成员亮相在媒体的闪光灯下…”

眸光眯了眯,邢灏看着电视屏幕里的男人,笑容无懈可击,但从屏幕里透过来的冰冷眸光,却让邢灏莫名感兴趣起来,“雷峻?新任雷氏实业董事会主席?”

邢灏眸光闪了闪,唇角随即勾出一抹邪魅的微笑,他伸手,优雅的拨通了秘书室的内线电话——

“林森,替我送份贺礼给雷氏新任主席雷峻。”

“是!”

“邢总还有其他吩咐吗?”

“额…”邢灏揉了揉眉心,又伸手取过早上秘书送过来的预约行程安排,忽而,哑声吩咐道,“将我最近的行程全部推后一个月,如果有紧要的事情,你交接到赵叔那边去,我想度个长假…”

“没问题,不过,侦讯社刚才有份传真发过来了,邢总,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传真?”

刚才那个没用的家伙被他骂了一顿后,还敢给他发传真?

挂断电话后的邢灏,看着秘书手里捏着一张文件递过来,他信手拈来一看,顿时,深邃的黑眸翛然紧缩。

猛地,高大的背影站了起来,挡住了窗外所有的光线,“立即给我将帕克叫来,我现在要和他出去一一趟!”

帕克,诺是邢灏的贴身保镖总管,曾在美国情报局工作过的他,一般邢灏在公司时,就会安静的呆在别墅里,由自己的手下保护邢灏,除非有非常紧要的事情,邢灏才会要他出现在自己身边,例如现在——

“是,邢总!”

很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低调的从地腾集团大厦下的停车场驶出,邢灏面容冷峻的盯着前方,手里还捏着那张传真纸,表情冷峻得让人有些惧意。

“灏,你去的那个地方有要事发生?”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一名让我讨厌到极点的对手被囚禁在那里!”

“哦?”

邢灏痞气一笑,低头看了看传真上的地址,笑得得意,“游戏少了对手,那该多不好玩,所以,我不介意去救他一次…”

“行,有我就够了!”帕克自信的昂起头,魁梧的身材在商务车内显得有些局促,但却不影响他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凶狠和霸气。

雷氏实业的记者会刚过,作为由董事会百分之七十票数通过的雷峻,此刻正被媒体所包围着。

“对不起,雷总现在还有别的事情,改天再接受大家的采访!”

“雷总,可不可以请你留步,现在雷氏的股民都希望能看到未来股价的上升,请问你怎么样让他们恢复对你们集团的信心?”

一个女记者从人群里死命的挤了进来,将话筒硬是塞到了雷峻面前。

“我就是他们的信心!”雷峻勾唇,笑得得意而优雅。

“大家让让…”

“让让——”

这是雷峻第一次面对媒体,是以得意之姿全身而退,办公室内,雷峻看着这张古董一样的漆黑大圆桌,他伸手用手指敲了敲,随即冷声吩咐道,“这些全部给我换掉…”

“不可以啊…”站在他旁边的董事会的其他董事纷纷开口制止。

雷峻挑眉,目光淡漠的扫了他们一眼,“这些旧的东西不扔掉,怎么革新,你们别忘记了,公司现在是我说了算!”

“不是这样的,雷峻——”

年长的伯伯级股东秦老才开口叫了一声雷峻的名字,却被雷峻旁边的贴身秘书给制止住了,“秦老,请不要这样称呼雷总的名字!”

“我…我…”秦老被噎住了。

“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怎么不能叫他的名字了!”

雷峻听罢,邪魅的笑,“秦老,我看您在公司也挺久了,该回去回去安养天年了吧!”

“你——你想撤掉我?”秦老一听心一紧。

“看你自己!”雷峻淡淡的答。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秦老就算是生气,但是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早前老爷子在董事会的私下会议里说过,他最看好的企业接,班人就是雷峻,出手又快又准,但是他为人复杂难以琢磨,还得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长辈们在旁边多多看着一些,看来,现在老爷子说的话,不是不想听,而是根本不需要他们这样的关心了。

秦老改口,语气淡淡的叫了他一声,“雷总!”

雷峻微微颚首,“行吧,你们要说什么快点说吧!”

“雷总,这张办公桌是五十年前,老爷子请香港的风水师看过的,这张古木办公桌,可以镇住雷氏实业的邪气,永葆平安!”

正文 五年后

三年后——

昨天,是她甘羽心的四周年结婚纪念日。

“茵茵,我去美国找你了…”

“羽心,你决定要离婚了吗?”久违的温柔嗓音透过遥远的电波缓缓传到甘羽心的耳膜内。

甘羽心微微一笑,“嗯,已经决定了!”

挂上电话,甘羽心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她即将搭上远行的飞机。离开,房间前,她亲手将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梳妆台上。

其实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这段婚姻是无爱结合的,而后面,则是她一直在强求着他,她天真地以为他是她的丈夫了,她就能拥有他,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他会慢慢地爱上她,而不再恨她澌。

结果证明——她输了。

四年的婚姻,她得到的是冷落,是嘲讽,是他一天又一天的冷漠无视,是看着他温柔地搂着自己的最爱出现在报章杂志上。

她这个原配被众人嘻笑同情,也被人看尽笑话,她知道那些人在背地里怎么说她。

他们说——她活该,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还不知羞耻地倒贴过去,难怪被这么对待。

还记得四年前的婚礼的那一天,她开心喜悦,就算没有人祝福她,她也无所谓,因为——她嫁给他了。

那时的她,爱他爱到痴傻,爱他爱到不顾一切。

后悔吗?不,她不后悔。

昨天的结婚纪念日,是她嫁给他的第四年。

按照惯例,每年的结婚纪念日,她会放保姆一天假,亲自做一个漂亮可口的蛋糕,煮一桌他爱吃的菜,再穿上新买的衣服,化好美丽细致的妆容,微笑地坐在餐桌前等他。

然后,等来的是一室的孤寂,冷掉的饭菜,融化的蛋糕,还有孤单坐在餐桌前的她。

等到天亮,她会一一将菜和蛋糕收拾好,原封不动地打包进垃圾袋,然后回房。

就算难过,她也不许自己哭。

这段婚姻是她要的,即使所有人都劝阻她,她却仍一意孤行,到最后连她唯一的亲人——最疼爱她的大哥都不支持她了。

“甘羽心,你这个蠢蛋!你明明知道他爱的是别人,却还…该死!以后你就别哭着回来!”

哥哥得知她要执意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他的时候,曾怒气冲冲地责骂她,眼里是心痛,是愤怒,是浓浓的失望。

而她,却执拗地听不下去,甚至告诉哥哥,“不会的!他会爱上我的!有一天他一定会爱上我的!就算是我们现在没有感情,但也不代表我们以后没有感情!”

面对她的固执,她的哥哥失望离去,而她仍是挺直背脊,看着哥哥离去的身影,顽固地认为自己是对的。

她是对的!她爱他,而且为了爱他,她不顾一切,再卑鄙都要得到他。

她不会哭的,她怎能哭呢?哭了,就代表自己认输了。

不哭,不能哭——

每一年的结婚纪念日,她都这么告诉自己:甘羽心,不能哭,你嫁给他了,迟早有一天他会爱上你的。

多甜美的谎言,可她信了。

第四年的结婚纪念日,她仍在餐桌上等着,看着熠熠闪烁的蜡烛在眼前燃尽、熄灭。

钟声响起,十二声的钟鸣告诉她,这一年的结婚纪念日过了。

她微笑,伸手挖起一块蛋糕吃下,泛着草莓香的奶油,酸酸甜甜的,滑入她的心田。

她一口一口吃着,连那些冷掉的饭菜都吃了。菜虽然冷了,可味道还是极好。

为了讨好他,她跑去学厨艺,天天都亲手准备一桌好菜,满心欢喜地期待,可是他从没吃过。

她记得第一次下厨时,她被油烫到,被跳起来的鱼吓到,被手上的刀划伤手指,可她仍是笑着,想着这是为他煮的菜,受伤她也甘之如饴。

多傻!

甘羽心微笑,嘴角四周全都沾着奶油,双手也全是油渍,看着墙壁上的独影,她笑着,一直忍耐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时间到了,她强求的婚姻,四年了,她没得到他,他没爱上她,他的心一直都在他的最爱上。

她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的,却一点都不让人同情。

因为,这是她强迫得来的婚姻。

她给自己四年的时间,她失败了,那么,也该放手了。

伤心、疼痛、难过,但那又如何?她失败了,是该放他自由了,三个人的世界…不,一直只有两个人——是她强行介入他们之间,却破坏不了他们,只让自己成为令人憎恨的小丑。

如今,这个小丑该退场了。

她回到房间——这个房间婚后就一直只有她一个人睡,他从未进来过,房里只有她的东西,却没有男主人的踪迹。

这个家,一直都只有女主人。

甘羽心看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看着那张她已签上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泪水早已布满脸颊,可她仍是微笑着。

拿下指上的婚戒,那象征永恒的钻石仿佛在嘲笑她——不属于她的,终究不属于她。

她轻轻笑着,没有留恋地将戒指轻轻放到离婚协议书上。

天亮了,她提着行李,在保姆还未回来前,离开这栋婚后搬进的新独栋别墅。

她踏上飞机,不是想逃离,她只是想四处走走,流浪也好,放逐也好,她只是想独自一个人,却没想到这就是她的终点——

看着机舱里怆惶尖叫的人群,甘羽心仍是坐在舒适的皮椅上,心头竟是奇异的宁静。

她甚至还有心情想着,当他看到离婚协议书时会是什么表情,会开心吗?对于她的终于不再纠缠;而当他知道她坠机死亡的消息时,又会是什么表情?是否会感到一丝难过?

可不管会不会,都已经无所谓了。

当她在协议书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不再爱他了。

甘羽心缓缓合上眼,感受着飞机坠落时的强烈气压,霎时,她感到呼吸困难,耳膜剧痛,温热的血液盈满她的口鼻。

她仍是微笑,即使眼里有泪,她也不许自己滴落。

真的,她放他自由了…

甄烈,你开心了吗?

正文 爹地这次不想走了

曼哈顿的一间意意大利餐厅内,有响亮的声音从餐厅上方传来。

“茵茵,当我的女朋友吧!”

一个大男孩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单膝跪着,将玫瑰花高举着,深情款款地注视东方女孩。

霎时,整间餐厅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全部落在眼前这对小情侣的身上。

宁茵则是僵在原地,她没想到艾伦竟会做这种事,这可是她工作的地方啊…老天,经理的脸都青了。

她的头开始痛了,而艾伦还在搞浪漫。

“茵茵,求你答应我吧!”艾伦追求宁茵很久了,这个漂亮的东方娃娃在这里可是吸引了多少人呀,多少人想当她男朋友,偏偏宁茵总是冷冷淡淡的,对谁都客气有礼,却从没接受任何人的追求。

再半个月就是圣诞晚会了,一堆人摩拳擦掌抢着当宁茵的男伴,竞争者这么多,作为餐厅主管的艾伦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在大庭广众下示爱,就不信这么浪漫的举动,不会让宁茵感动澌。

可是宁茵一点都不感动,看到经理狠厉的目光,她只怕自己今天就被炒掉了,可恶,这份工作薪水很好的。

她实在有种想杀了艾伦的冲动,深吸口气,宁茵勉强自己勾起笑容,伸手接过艾伦手上的玫瑰花。

以为宁茵答应了,艾伦高兴地想抱住她,谁知宁茵却后退一步,手指摸着玫瑰花瓣。

“这玫瑰花真漂亮,不过真可惜,我喜欢的花是茉莉花。”她抽出一朵玫瑰,递给旁边的一位女士,并弯起眉眼淡淡一笑,“美丽的女士,这样的玫瑰就适合高贵的你。”

“谢谢。”女士笑着接过。

宁茵看向艾伦,大眼轻眨着,无辜又可爱。“艾伦,介意我把这些漂亮的玫瑰花送给餐厅里的美丽女士们吗?”

艾伦傻愣愣的,被宁茵的态度搞混了,却也被她可爱的表情迷得傻呼呼的,像个傻瓜地回道:“呃,不介意。”

“谢谢。”宁茵笑弯眸,颊畔的酒窝甜美极了。“还有,谢谢你喜欢我。”

她弯身在艾伦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这种婉转又不伤人的拒绝让餐厅里的人纷纷拍手。

宁茵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只被经理训一顿。

保住工作的宁茵松口气,穿上大衣,围上围巾,戴着针织毛帽,拎着老丹尼留给她的餐盒走出餐厅。

老丹尼是餐厅主厨,在她下班的时候总会让她带些消夜回去,一开始她不好意思,拒绝老丹尼的消夜,老丹尼就生气了,嚷说她不吃也是丢掉,她敢浪费食物就试试看。

无可奈何地,宁茵只得乖乖接受了。

闻着餐盒里散发出的肉香,她刚刚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橘酱烤鸭,这可是老丹尼的拿手菜之一,宁茵笑眯了眼。老丹尼的厨艺可是一流的,不然餐厅的生意怎会怎么好?

拢了拢围巾,阻挡袭来的寒风,宁茵缩了下肩膀,加快脚步,准备赶上最后一班公车,可才走几步,就被挡了下来。

她皱着眉,有点无奈地看着来人。

“艾伦。”她没想到他还没走。

“茵茵。”宁茵对她讨好地笑。“这么晚了,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不用了。”宁茵对他晃晃手上的餐盒,“我有消夜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搭公车就行了,先走了。”她绕过艾伦,可艾伦却仍不放弃,抓住她的手。

“茵茵,不要一直拒绝我。”艾伦恳求地看着她,目光里的痴情似乎可以将任何一个女孩的心给融化掉,“茵茵,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宁茵在心里无奈叹气,再一次拒绝。

“艾伦,我说过了,我只当你是朋友。”她要抽回手,可艾伦却抓得死紧,宁茵急了,只好喝了他一句,“艾伦,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