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铭刈所说,如果蜷川隆兴的这十亿日元的诛杀令真的成功的让清丸国秀伏诛,那么蜷川隆兴便彻底将法律所践踏。

所谓正义,不是大多数人认为的正义便是正义,诚然,清丸国秀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棍,杀了他没有人会有负罪之感。

可是如果今次被悬赏的是一个无辜的生命,那么这些打着正义旗号要诛杀他的人代表的还是正义么?

罗可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了。”

***

自从踏上了新干线,清丸国秀便一直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年幼时的画面。

那时面对那些恶心的人的无能为力的感觉在心间不断回荡,让他几欲发狂。

明明那些不堪的回忆已经被他所遗忘,为什么还会想起?那样真实的画面,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幼年时。

他痛恨那种感觉,他想嘶吼,想要毁灭一切放在他眼前的东西,可是身体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被这个可恶的大婶推来搡去。

真是恶心死了,大婶身上的气味实在是令人作呕,真想杀了她啊。

那浓烈的杀意即使是离得很远的罗可都有所察觉,她猛地回过头,锐利的目光直接看向清丸国秀所在的地方。

就在这时,危险的感觉让罗可浑身的汗毛猛地倒立起来,她顺手拉了一半铭刈,两人扑倒在地上。

嗒嗒嗒一阵激烈的枪响,车厢之间的玻璃被轰成碎片,飞溅的碎渣将罗可□在外的手臂割出一道豁口,殷红的鲜血瞬间流淌而出。

沉寂了片刻后,人们恐惧的尖叫声响起,几乎掩盖了那巨大的枪声。

几人都是训练有素,很快便反应过来,白岩带着清丸国秀迅速地撤离到尽头的列车长办公室内,而剩下的人则开始了反击。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就脱离了我最初想写的东西,这几部电影都太沉重了,这个题材不想在写下去,嗯,稻草之盾完结之后开启欢乐逗比模式,要去嫖英叔了~~~~~

话说妹子们不喜欢这一部分么?订阅量都少了三分之二啊

第49章 稻草之盾(完)抓虫

车厢门打开,几个黑衣人涌了进来,对着车厢内一阵扫射,罗可躲在椅背后面,和对面的铭刈对视一眼,示意自己出去,他来掩护。

铭刈点了点头,罗可深吸一口气,趁着枪声停顿地间隙,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那几个人开了几枪。

仓促瞄准之下,子弹只打中了其中的两人,他们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铭刈趁着他们将注意力放在罗可这边的时候,瞄准他们,开枪。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去管会不会将这几个人打死,这一阵激烈的枪声已经让列车上的乘客们产生了慌乱,如果不尽快控制好局面,后果不堪设想。

这群人只是乌合之众,场面很快被控制住了,五个匪徒击毙了两个,其余三个受了不轻的伤,正躺在地上哀嚎着。

这节车厢已经一片狼藉,列车长已经收到地铁总站传来的命令,让他们几个人在下一站立刻下车。

铭刈他们正在和列车长交涉着,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原本已经受了重伤的匪徒还会有动作。

“砰”得一声枪响,罗可只来及将被清丸国秀推出来的白岩往旁边撞了一下,原本朝着她头飞去的子弹从堪堪从她的耳边划过。

奥村一脚踢在那个匪徒胸口,踢得他哇地一下吐出一口鲜血来,握在手里的枪也松开了。

清丸国秀瘫坐在座位上,疯狂地大笑着,刚刚那子弹冲着他去的,他却把一直护着他的白岩推了出来,这人还真是恶心地令人发指。

白岩没有受伤,却有些吓着了,毕竟刚刚如果不是罗可撞了她一下,她必死无疑。

铭刈正在安慰着有些失神的白岩,罗可绕过他们,一拳一拳地击打在清丸国秀身上。

这一次,没有人在阻拦罗可的动作,就连一直坚定着要保护他的铭刈都默不作声。

直到罗可将他打得头破血流,害怕罗可将他打死,铭刈才出手拦住了她。

“神箸已经够了,他快死了。”

罗可用清丸国秀身上的衣服擦去她拳头上的血迹,默默地让到一边。

“神箸,谢谢你。”

罗可回头,看着即使是道谢都是一脸冷漠之色的白岩,点了点头,算是接受她的谢意。

到现在,一切已经彻底乱了,白岩差一点就死了,她不能在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罗可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奥村武,走到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左手腕。

“奥村,你身体里藏了什么?”

奥村武从一开始便背叛了他们,他在身体内植入了芯片,所以无论他们用什么手段,蜷川一直都可以追踪到他们的踪迹。

面对义正言辞说着自己只是为了正义的奥村武,罗可只说了一句话,他便不在出声,颓然地垂下头去。

罗可说:“奥村,你对得起那些被你害死的兄弟么?”

为了保护清丸国秀,那些被波及的警察,他们何其无辜,他这样做与残忍杀人的清丸国秀有什么区别。

奥村武留下一句对不起,便离开了队伍,没有了追踪器,蜷川隆兴没有办法定位他们所处的位置,罗可为几人做了伪装之后,继续朝着东京进发。

清丸国秀的伪装地很好,但是却还是被人认了出来,出租车司机从身上掏出一把水果刀,挥舞着想要杀死清丸国秀。

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怎么会是他们这些警察的对手,他很快被制服,被压在地上的男人绝望地看着清丸国秀,嘴里吐出恶毒的咒骂声。

那是被清丸国秀害死的第一个孩子的父亲,即使过去了八年时间,他依旧忘不了清丸国秀的那张脸。

罗可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愤怒地像是要喷出火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只要你不杀死他,别的随便你怎么做。”

身后传来清丸国秀凄厉地惨叫声,罗可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神箸,为何要如此做。”

“白岩,上头的命令只是让我们带活的人回去,只要清丸国秀不死不久成了么?”

只要不死就好了,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

清丸国秀最终是被活着送到了警察厅,四十八小时精神高度紧绷,已经让他们疲惫不堪,几个人拽着清丸国秀踉踉跄跄地朝着警察厅的大门走去。

无数的人群围在警察厅的周围,群情激奋地要处死这个恶名昭彰的人渣,清丸国秀垂着头,人们看不清的表情,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阻挡着周围群众的警察认出了他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阻拦他。

蜷川隆兴,那个用巨额的悬赏造成整个日本国民疯狂追杀清丸国秀的男人,此时的他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巨贾,而是一个普通的失去了孙女的可怜老人。

清丸国秀已经被安全的送达警察厅,他的悬赏已经失去了意义。

蜷川隆兴踉跄着朝着清丸国秀走了过来,白岩和铭刈条件反射地护在他的身前,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谁也不知道疯狂之下的蜷川隆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罗可走上前,挡在蜷川隆兴的面前,面对这个痛失所爱的老人,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自己的孙女被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杀害,他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要报仇而已。

“蜷川先生,相信我,法律会还你的孙女一个公道的。”

“你叫我如何相信,我的香织还那么小,就被这个畜生这样杀了,我再也听不见她叫我爷爷的声音,再也看不见她纯真的笑脸,你让我如何不恨啊!”

眼泪顺着他苍老的面容流了下来,他怎么能不恨,他的孙女就是被这个畜生杀害的,他怎么能不恨?

蜷川隆兴已经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他挥舞着手杖里藏着的匕首,想要亲手杀了这个害死他孙女的畜生。

面对已经崩溃了的老人,罗可十分不忍心,可是她不能任由他杀了清丸国秀,她抱住这个哭叫着要杀死清丸国秀的老人,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说。

“蜷川先生,香织也不希望看见您这个样子,她会难过的。”

“我以我的名誉保证,如果清丸国秀不被判处死刑,我神箸正贵必将亲手将他送入地狱。”

罗可的话铿锵有力,英俊的脸上满是一片坚韧之色,她真诚地看着眼前的蜷川隆兴,用自己的灵魂起誓。

握着匕首的手缓缓地松开,匕首坠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蜷川隆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香织,对不起,爷爷没有办法亲手替你报仇。

*******

最终,蜷川隆兴因为涉嫌教唆杀人被警察厅批捕,因为他身患重病,所以警察厅特许他保外就医。

清丸国秀以杀人,袭警等几条罪名被警察厅送上法庭。

站在被告席上,清丸国秀木然地看着法官,说道:“我后悔。”

“ 我后悔没有多杀几个人,这样死去,真的不够本啊。”

清丸国秀被判处死刑,在他行刑前,罗可特意去看了他一次,没有人知道在监狱里他们说了些什么,狱警只知道,在罗可离去后,清丸国秀彻底地疯了。

他打碎了玻璃杯,用碎片不停地剐蹭着自己的皮肤,直到身体被折腾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刮着自己的血肉。

被狱警救下来的时候,清丸国秀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那凄惨的样子就连见多了这种场面的狱医都不忍直视。

已经疯了的清丸国秀还是无法逃避死刑,在送上死刑台的时候,他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幼年时那个噩梦一般的身影,狞笑着朝他扑来。

‘砰’得一声枪响,世界天旋地转,清丸国秀瞪大了双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他这罪恶的一生终于彻底的结束了。

*******

蜷川隆兴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他的生命已经快要到了尽头,这具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下去了,可是他不甘心,那个恶魔还没有死去,香织的仇还没有报,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去呢?

病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蜷川隆兴吃力地转过头,再看见那个人的时候,他浑浊的眼睛一亮,渴望地看着他。

罗可站在他的身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一张张地翻给他看。

他的眼睛越来越亮,直到最后一张照片放在他的眼前,看着照片中的那个人凄惨的死状,蜷川隆兴赫赫地笑了。

这个恶魔,终于死去了,香织,你看见了么?

香织,对不起爷爷没有保护好你,现在爷爷就要来陪你了,香织,等等爷爷。

嘀地一声长响,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罗可在他床前站了许久许久,方才转身离去。

正义是什么?

如果不是蜷川隆兴这样大手笔的击杀令,没有被警察厅放在心上的案件会破么?是不是要再有孩子被害,这件案子才会被重视?

谁也不知道,所以罗可在完成护送清丸国秀的任务之后便选择了辞职。

“神箸,你真的要离开,不在考虑一下么?”

面对铭刈的挽留,罗可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铭刈,对不起,我终究成不了你那样的人,所以,让我离开吧。”

铭刈看着神箸正贵远去的背影,眼睛里的光彩暗了下去,终究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在坚持了么?

*******

“姐姐,这里好暗,我好害怕。”

少女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袖,纤细的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高挑的女孩拉着少女的手,快速的从阴暗的小巷里穿过。

爸爸妈妈快回来了,若是让他们知道她私自带着妹妹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教训她呢,女孩这么想着,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些,少女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踉踉跄跄地险些摔倒。

身后传来重物跌到的声音,少女猛地回过头,只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眨了眨眼睛,橘色的灯光从路口照进来,窄小阴暗的小巷里哪有什么其他的人的身影。

少女转过头,继续跟着姐姐朝前面跑去。

直到两个人的身影走远,罗可方才从垃圾桶后转出来,低下头,看着脚下如同死猪一般昏死过去的猥琐男人,罗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楼上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这个阴暗的角落被照亮,只看见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垃圾桶边,暗红的鲜血慢慢地从他身下涌出。

我们所维护的正义,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沉重的题材写久了,心情很沉重,换换口味吧,下一个故事,木乃伊~~~~~瞬间开启逗比模式

第50章 稻草之盾外篇

“神箸,为什么要这么做。”

铭刈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握枪的手却没有一丝颤抖,他没有想到,犯下这些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竟然会是神箸正贵,他曾经的一起并肩战斗的朋友。

在这几年的时间,日本发生了将近百起杀人案件,死去的人全部都是刚刚刑满释放,或者曾经蹲过监狱的人,他们是被人一击毙命,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便断了气。

这个案件闹得很大,新闻媒体大肆宣传,抨击警察厅的不作为,投诉信如雪片一样飞到警察署长的信箱中。

动静闹得如此之大,如果不抓捕凶手,难以平息群众的愤怒,警察厅的也会名誉扫地。

这个烫手山芋被交到了铭刈手上,他带领专门的破案小组,侦破此案。

凶手的作案手法太过特殊,做下近百起案件,却没有在案发现场留下一丝线索,有的案发现场就在闹市区的旁边,被害人死亡的时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但是这么多人却找不出一个目击证人。

案件进入了瓶颈,破案组的许多成员已经懈怠了,毕竟凶手所杀的都是些从监狱里出来的罪人,经过他们的排查发现这些人都有重新犯案的倾向。

铭刈却一直在坚持不懈地追寻凶手,在他心里,不管这个被杀的是不是该死的人,杀人就是错,应该受到法律的审判。

所有的生命都是珍贵的,没有人有权利肆意剥夺其他人的生存权利。

铭刈经过没日没夜地排查,探访,终于被他找出了一丝线索,有一个被害人的指甲中残留着一些皮肤碎屑。

这些东西成为了破案的关键所在,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凶手的反侦察意识极强,非常熟悉警察的办案手段,很有可能就是熟悉这个工作的人。

凶手的范围被缩小了,最终锁定在那些退休辞职的警察身上。

所有的警察的DNA信息都在警察厅系统留有备案,经过几天几夜辛苦地排查之后,最终锁定了凶手。

被害人手里残留的皮肤组织的DNA与那个人完全符合。

铭刈拿着手中的报告单,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会是他?”

旁边正在整理卷宗的白岩闻声,看了过来,她的视线落在他手中资料上的照片上。

白岩的瞳孔微微紧缩,怎么可能是他?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已经许久没有里联系过的神箸正贵。

****

为此警察厅耗费了许多心思,特意聘请了许多专家对这件案件进行具体分析,经过没日没夜的分析计算,最终确定了神箸正贵下一起犯案时会出现的地点。

警察厅下了血本,在这个地区重点部署,务必要一举拿下神箸正贵。

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罗可毕竟不是神,和国家机器对抗,输的会是她。

罗可其实并不想和铭刈对上,可是两人终究还是碰上了。

听见身后那熟悉的声音,罗可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来,她微笑地看着站在不远处拿枪对着她的铭刈,扬声说道:“铭刈,好久不见。”

如果不是此时的情形不对,两人很可能已经勾肩搭背一起去酒吧里喝酒叙旧,畅谈人生了。

铭刈看着被罗可踢到一边的那具尸体,痛苦地问道:“神箸,那些案子都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罗可脸色的笑容淡了下去,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优雅地掏出火机,点燃了香烟。

从前的罗可是从不抽烟的,现在她却成了烟不离手的老烟民,人都是会变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气味迅速地占满口腔,原本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的罗可被呛得咳嗽不已,她擦了擦眼角呛出的眼泪,幽幽地说道。

“铭刈,既然你能找到我,想必你已经知道被我杀掉的那些都是什么人了吧。十几年的牢狱并不能让他们改变自己残忍的本性,他们的心底潜伏着恶魔,一旦时机成熟便会跳了出来,残忍地吞噬着无辜的生命。”

抬脚踢了踢地上的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罗可抬头,幽深的黑眸像是看不见底的枯井一般。

“你忘记了当年的清丸国秀么?”

清丸国秀,那个曾经让整个日本国民都为之疯狂的人渣,他怎么可能忘记,十七岁入狱,八年的牢狱生涯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改变,出狱后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变本加厉地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也是那次护送之后,神箸辞掉了工作,开始时两人还偶有联系,之后她便再无音讯,直到这一次,是他们离别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铭刈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的浓郁,这次的案件性质太过恶劣,警察厅已经下达了命令,允许他们当场击毙凶徒。

这个凶徒,是神箸正贵,他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神箸,我早就说过,个人意志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你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这些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面对罗可嘴角那刺目的讥讽笑容,铭刈觉得原本义正言辞的的话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一直坚持着的信念,真的错了么。

“是啊,等到有无辜的受害者出现,然后在抓捕他们,有的可能只关了三五年就又被放出来,继续作案,然后继续被抓,如此循环往复。”

罗可将长长的烟灰弹掉,又吸了一口,这一次她没有被呛到,随着她说话,淡灰色的烟雾从她的嘴里涌了出来,飘散到空中,很快便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