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周氏清淡地笑了声:“你接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也随机送20个红包,么么哒

第 8 章

看奶奶这么一笑,谢迟有点儿怵,愈发斟字酌句起来:“她…刚过门,礼数上许还、还不太熟悉,但心是好的。若让您不高兴了,您多担待。”

谢周氏嗯了声,还是那句:“接着说。”

“…”谢迟头皮发麻,僵了僵,道,“奶奶,孙儿说完了。”

谢周氏又笑了笑,继而吁着气,搁下了手里的针线活。

她眯着眼打量谢迟,口气悠哉哉的:“你这夫人真可以啊。头半个月你一直不太去见她,近半个月也就是一起吃吃饭。这就已经让了你为了她来奶奶这儿辩白了?”

“…不是啊奶奶!”谢迟紧张起来,“她本来想明早来问安的时候自己来跟您解释,是我觉得…”

“行了行了,别急,听奶奶说。”谢周氏噙着笑,打断了孙子的话。然后她伸出手,谢迟会意地把手递过去,她边攥着边缓缓道,“媳妇娶进来,你们夫妻和睦是好事。从今日之事看呢,这阿蝉是个有主意的…”

谢周氏的目光在他面上睃了两个来回:“若是西院的容氏这么做,奶奶是会不高兴。但阿蝉是你的正妻,你又已经承了爵位,她有主意是应该的。这广恩伯府啊…大事小情本也都该交给你们夫妻,奶奶至今还管着府里的账,原是怕她年纪小拿不住事儿。现下看来,早早的交给她也好。”

谢迟暗暗地为叶蝉松了口气,应说:“那我告诉她一声,让她先准备着?”

谢周氏点头:“嗯,等我将这两个月的整理好,便差人给她送去。咱们府不算太大,可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几十口人。她乍然接触这些,必定有拿不准的事,你要多帮着她。”

“那是自然的!”谢迟立即答应,谢周氏满意地笑笑,打了个哈欠:“去吧,我困了,你明儿也还要进宫当差。早些歇着,别耽误了正事。”

“哎,多谢奶奶。”谢迟忙向奶奶一揖,向后退了两步便转身出去了。待得到了院子里让微凉的晚风一刮,他才发觉刚才竟然没跟奶奶提一句有机会随圣驾去冬狩的喜事。

光顾着为叶蝉紧张了。

房里,眼看着谢迟退出去,谢周氏身边的郑嬷嬷上了前:“您真要现在就让夫人管账?”

“早晚都是要交给她的,那不如趁早。我年纪大了,想图个清闲。”谢周氏乐悠悠的,抬眼一扫这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面上含着饶有兴味的笑,不禁淡淡挑眉,“啧,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郑嬷嬷强自忍了忍笑容:“您这是变着法儿地把爵爷往夫人院子里推呢。”

谢周氏嗤笑出来,指着她道:“你可真精!”谢迟自己都没感觉到。一旦叶蝉管了账,众多府中事物就全要报去她的正院,到时少不得有两个人要商量着来的事。谢迟在宫中当差忙成那样,如果有了事,可不只能回家后去正院问叶蝉么?

再碰上一句两句说不明白的,那就秉烛夜谈嘛;谈累了,就在正院歇下了嘛。

.

西院,容萱次日清晨才知道自己身边两个挨了打的侍女叫谢迟给赶了出去。而且已经走了,她想说个情都没机会。

那二人道不是她身边贴身侍奉的婢女,她对她们也不熟。可容萱还是觉得,那正院走的可真是恶毒女配的路线!

多大点事啊,就把她身边的人给打了?这哪儿是正规矩,这分明就是找茬给她下马威呢。

谢迟把人赶出去,准定也是因为正院寻了机会搬弄是非。要不然她就不信,下人嚼两句舌根能闹到这么大!

容萱心里颇是憋屈,思量间觉得,自己这大概拿的是个先虐后甜的剧本。早期事事不顺,后头才会飞黄腾达。

正院的叶蝉很有可能算是大BOSS,要扳倒不能急于一时,得等剧情跑得火候够了才能解决掉。现下对她而言最要紧的,应该是她需要一个机会,让谢迟发现她的亮点。

——她这个穿越女在任何一个故事里都绝对是女主,这没问题;那她嫁给了谢迟,谢迟就是男主了。女主在男主眼里总平平无奇的怎么行?她得寻个机会,让他发现她的好。

容萱在房里踱了两个圈,停住脚问花佩:“你跟前宅的人熟吗?”

花佩一怔:“前宅?”

“就是爵爷身边的人。”容萱说得更直接了一些,“要能跟他说得上话的,比如刘双领,你熟吗?”

花佩一讶,或多或少地猜到了她要干什么,连忙道:“不熟。姨娘…刘双领是打宫里出来的人,规矩好得很。无关紧要的事他可以满处说,可您要是想跟他打听爵爷的事,或者让他在爵爷跟前为您说话…奴婢觉得是没戏。”

容萱就不再打刘双领的主意:“那其他人呢?不熟没关系,你先说说,都有谁?”

“这个…”花佩琢磨了一下,掰着指头点给她,“管茶水点心的、研墨铺纸的、管衣服的、管库的…能到跟前说说话的,应该就这些,其他打杂的应该不怎么见得到爵爷。”

这黑暗的封建社会!容萱腹诽着,真没想到广恩伯府这么个十八线宗室也要有这么多下人伺候。接着又打起精神:“那就…那个研墨铺纸的!你时常走动走动,请他来咱西院喝喝茶聊聊天,别多提我,就说是你想结个善缘。”

“哎,行。”花佩就应了下来。虽然昨天赶走了两个让阖府上下今天都挺紧张,可她觉得,容姨娘打这些主意没什么错。

嫁进广恩伯府,那就一辈子都在这儿了,荣辱兴衰全系在广恩伯身上,想往他身边凑有什么不对?再说,如果容姨娘得了宠,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不也脸上有光么?

不像现在,去膳房提个膳都要看人眼色。容姨娘想吃个鱼,钱大厨都敢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事儿真不巧啊,今儿的鱼让正院端去了。

呸!姨娘的份例里明明也有鱼!月余来从来没给做过,鬼知道是进了哪个孙子的五脏庙!

.

宫中,谢迟在含元殿前站了三个时辰后虽已疲乏不堪,但冬狩的诱惑令他在赶去箭场时,依旧觉得浑身是劲儿。

姜海不得不嘱咐他:“你悠着点,欲速则不达。万一在冬狩前把自己累死了,可没人能带着你的棺材随驾去冬狩。”

谢迟笑着应说知道知道,接着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拼命。

别人练臂力拉弓八十次,他练一百二十次。别人对着靶子射一百箭,他射一百五。而且他也没因为心急就练得潦草,每一箭都还是尽力到位的。于是,虽然仍旧脱靶的箭数略多,姜海也没好再罚他,知道他这是太累了。

在他临要回家时,姜海递了把弓、一篓箭给他:“明天开始,在宫里不许这么多练了。”

“大人,我…”谢迟开口就又想说自己扛得住,但姜海示意他闭嘴,自己继续道:“别人都是练五天歇一天。你把这个拿回去,在家也练就是了。但咱说好,不管在宫里还是在家,拉弓五十次,射箭一百支,多了不行。”

“…”谢迟没吭声,摆明了不太甘心。姜海皱眉:“不然冬狩你别去了。”

“哎别…”他只好赶紧答应,“我听大人的!”

姜海带着抚慰拍着他的肩膀,他便抱拳告了退。接连三日疲劳过度使他往外走的身影明显不稳,姜海目送着他离开,看得心里挺不是滋味儿。

拼劲儿十足的少年真是可怕又可敬。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谁知道这小子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苦楚?

.

多亏了姜海拿冬狩当威胁,谢迟才没再继续往极限上逼自己。要不然,他想的就只是自己和旁人一样练射艺,刀剑擒拿都不练,和别人差着一大截,根本不肯多想自己比旁人年纪都小,和他一般年轻的御前侍卫也都没有那么练过。

于是又几日下来,谢迟慢慢适应了当下的生活,逐渐调整好了自己。虽则每日当值三个时辰外加练射箭,对他来说依旧多少有些累,可他毕竟年轻,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次日便又精神抖擞了。

到了不当值的日子,他照例在家发奋读书。谢周氏那边也正好理好了账目,就让郑嬷嬷给他送了过来。

另外,还让郑嬷嬷帮着传话,说了两件事。

头一件,是谢周氏让他跟叶蝉说,不用每天去她那儿问安了。她说她不差那一个礼,逢年过节磕个头足矣。其他时候,让叶蝉轻松些。

“若不然,夫人每天去老夫人那儿问安,底下人便会觉得这个家里还是老夫人主事,夫人掌家容易底气不足。”郑嬷嬷这样说。

谢迟一想,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下来。

第二件事,让郑嬷嬷的神色有点尴尬。斟酌再三,她上前翻开了一本账册。

然后她跟谢迟说:“咱府里,近一个月,即便是算上夫人和姨娘入府,膳房的开支也还是大了些。老夫人细问了问,是…正院那边天天都要好几道点心,积少成多,就显出来了。”

谢迟一哑。

“…老夫人的意思是,看看您想怎么办。”郑嬷嬷有点为难,“老夫人说,她挺喜欢夫人的,夫人什么都好,并不骄奢,就是嘴馋点儿,按道理也不该亏了她。可是…可是咱府里的情况您也知道,这每个月多花三五两银子,一年下来就…”

一年下来就是几十两,府里的年俸是一千两。本来就不宽裕,现下还多了两个孩子,几十两银子真不是笔小钱。

谢迟沉吟着点了点头:“知道了,您先回去吧,我想想。”

郑嬷嬷便依言走了,书房的门阖上,谢迟啪叽一下趴到了桌上。

这让他怎么跟叶蝉说啊…

就如奶奶说的,她又不骄奢,就是嘴馋点,不该亏了她。再说,他之前可当着叶蝉的面大大方方地说过,让膳房把点心备足,别让她亏嘴。

她大概也是得了这话才敢敞开了要点心的。

现在让他去跟她说不许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迟:你太能吃了,以后不许吃了。

叶蝉:╭(╯^╰)╮离婚。

谢迟:Σ( ° △ °|||)︴

本章也随机送20个红包,么么哒

第 9 章

谢迟还真为此头疼了起来,觉得这件事相当棘手。

主要是,他在解决问题的方法上给自己划了条底线——不能缩减叶蝉的点心,所以事情就不好解决了。

她吃点心,就得花钱。但府里不宽裕,不能多花…那就只好从其他地方把这钱省下来。

从哪儿省?这是最难办的地方。

爷爷奶奶那边别想了,什么都不能省,没道理为了让新过门的媳妇饱口福就让长辈受委屈;他这里,则是能省的已经全省了,每月的开支都十分固定,不该花的钱他一文都不会多花。

从正院别的地方扣也不成,正院的事儿都瞒不了叶蝉。回头叶蝉一问,准能知道原因。再前后合起来看,就该觉得是他嫌她吃的多,给她脸色看了。

那西院?

谢迟想了想,拿起账册翻了起来,边翻边问刘双领:“西院的用度怎么安排的?”

刘双领一愣。

打从方才郑嬷嬷开了口,他就好奇爷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让正院少用些点心是最简单的,爷要是没这么干,就说明他现下对西院上了心。

现在看来,爷是打算从西院把这钱匀出来?

刘双领心里哭笑不得,不过还是照实回了话:“布是一季四匹,珠钗首饰是一年按五十两银子置办。用膳是…六个菜一个汤,晚上还有个宵夜。”

他话音落定,就见爵爷方才已紧绷了半天的神色终于松了一下:“珠钗首饰减十两银子,菜减两个。”

四个菜一个汤肯定也够吃啊,谢迟这么想。

“…”刘双领闷了好半天,可算憋出了一声“诺”。待得退出书房,他四下瞅了瞅,叫了个机灵的小厮替他到书房里盯着,自己往后头去。

他一路走一路乐,暗说爵爷心里缺根弦,对妻妾纷争没数。

要不然,哪有这么干的?容姨娘桌上莫名其妙地少了两道菜,准得问啊,回头下人怎么回?

就算只说是爵爷的意思,容姨娘准定也觉得有正院在里头搬弄是非。不然,哪有好端端突然扣人家两道菜的?

刘双领便还是先去膳房传了话——这是爷交待的差事,必须得先办妥。

然后他继续往北走去,直奔正院。

正院里,叶蝉正和元晋面对面地咿咿呀呀。

这些日子下来,元晋跟她慢慢熟了,醒着的时候就爱瞪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巴啊啊呀呀一刻不停地跟她瞎聊。叶蝉每次看他这样都乐,觉得这孩子长大一定特别贫!

“啊!”元晋挥着小手朝她喊,叶蝉满脸的笑:“啊啊啊啊啊!”

元晋:“咿——”

叶蝉快语如珠:“一二三四五六七。”

元晋听不懂,望着她陷入思索,青釉在这个时候挑了帘进来:“夫人,刘公公来了。”

“哎?”叶蝉忙说快请,说着与青釉一道出了元晋的卧房,直接和刘双领一起走进了堂屋。

她落了座,请刘双领也坐。刘双领笑呵呵地说就两句话,说完就走便不坐了,然后一口气将刚才的经过说给她听。

叶蝉听完,傻了片刻。在这片刻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立起来。

然后她脱口而出:“他干什么啊!!!”

刘双领堆着笑:“爷这不是…怕您亏嘴么。您看…”

“我去跟他说!”叶蝉说着就起座要往外去。她觉得,她吃得多就怪她嘛,容姨娘招谁惹谁了?!

刘双领赶忙侧身挡她,“夫人,夫人…”他继续堆笑,“您别、别这么去啊。下奴过来,可没叫爵爷知道。您这么一去那就…”

就相当于把他卖了。

叶蝉回过味儿来,蹙蹙眉,跟他请教:“那你说怎么办?”他这么一说,她就没法儿跟谢迟直说这件事了,不然横竖都是把他卖了。

刘双领想了想,欠着身跟她低语了几句,叶蝉忖度了一下,迟疑道:“这…也行吧。”

.

刘双领这是给正院卖人情结善缘儿呢。叶蝉没多想,青釉她们几个大丫鬟可看得一清二楚。

若不然,妻妾斗起来就斗起来呗,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送刘双领出去的时候,青釉多塞了两块碎银给他。刘双领不肯收,而且是实实在在地不肯收,边硬推回来边道:“几句话的事儿。日后还仰仗夫人庇佑。”说罢没给青釉再客气的机会,提步就出了院门。

他算是瞧明白了。这一妻一妾,瞧着入府的时间是差不多,可在爷心里,已有了天地般的差距。

夫人这边,爷已经走了心,不管他自己察觉没有,也不管他这心能走多久,反正夫人都能就此立得更稳。

西院那边呢,说现在在爷心里是个摆设,可能都对不起摆设——摆设还能叫人看两眼呢。爷对容姨娘,那是根本没当回事。

那他为什么不对正院示个好?再说,正房侧室少点不必要的矛盾,爵爷也省心啊。

就这么着,刘双领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给说妥了。到了晚膳时,谢迟照例到正院和叶蝉一起用膳,顺道把奶奶送到前头的账册给叶蝉捎了过来。

然后他先跟叶蝉说了奶奶叫她以后不必多礼的事,叶蝉最初不肯,瞧着还有点紧张,似乎在担心是不是自己近来哪儿做得不周全让奶奶不高兴了?等他把话说明白,她就松了口气,笑道:“那行,那我明儿再去一回,后天就不去了。等到逢年过节再去磕头。”

接着晚膳端上桌,二人一道从卧房到堂屋吃饭。叶蝉刚坐下,就把桌面上的菜一一扫了一遍。

而后开口道:“把这个红烧牛肉,还有那个清炒山药端去给容姨娘吧。”

青釉福身一应,刚拿起筷子的谢迟霍地抬头:“你知道了?!”

叶蝉转回头,按刘双领教她的话说:“今天中午青釉去取膳的时候,看膳房那边少给了西院两道菜,也不知为什么。回来报给我,我说再瞧瞧看,结果晚上还是少两道,怕是膳房欺负人。”说完才回神般道,“你说什么知道了?”

“…”谢迟觉得自己蠢透了。

他扔下筷子扶着额头闷了好一会儿,到底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将膳房开支的问题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她。叶蝉其实已经从刘双领嘴里听过一遍了,不过听他说完,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这跟容姨娘没关系。我…我以后少吃点就是了!”

她都认认真真想过了,自己这样是不好,以后除了份例内的点心,别的她不吃了!

反正那也不是非吃不可。她只是馋,嘴里没点味儿就别扭,仅此而已。

但谢迟斩钉截铁地一拍桌子:“不行!”

叶蝉一双明眸怔怔地望着他。

谢迟胸中憋闷,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没出息。兀自又闷了会儿,道:“用不着。你爱吃就吃,我现在有差事了,不用你这样省。”接着他又跟刘双领说,“告诉膳房,西院那边按原有的份例来!”

叶蝉哑了哑,原本想继续劝他,跟他说她嫁都嫁进来了,他不用跟她这么客气。但看看他这副样子,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这个样子,大概不止是觉得委屈了她,更是觉得伤了自尊。那她再把那句话说出来,他难免觉得被怜悯,觉得更难堪,还是不说为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平心而论,叶蝉对他的感观还是挺好的。他用功上进有毅力,和她想象中的皇亲贵胄不一样。

现在看起来,他还有些死要面子——那她就给他这个面子呗?也不是大事。再说,他如果不要面子,估计也就不会这么拼命想出头了。

叶蝉不太会岔开话题,在冷滞的氛围里尤其不会,就索性直接翻过了这一篇。她给谢迟盛了一碗奶白鸭架汤。

有这鸭汤,是因为膳房中午时给她上了一碟烤鸭肉,鸭架便放在晚上做了汤。这汤还真必须得用烤鸭剩下的鸭架做,这样汤里才能有那种烤鸭特有的烟熏香味,用普通的鸭肉做就不对劲了。

她盛完就把汤直接放在了他面前,道了声“我知道了,先吃饭吧”,就一语不发地自己夹起了菜。谢迟还沉浸在为家中境况而生的悲愤里,心不在焉地端起汤喝了一口,心情还真被这又暖又鲜的鸭汤拯救了一点儿。

他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看到汤色奶白,葱花翠绿,一点点勾人食欲的金黄油花飘在汤面上,心情又被拯救了一点儿。

然后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好像拍桌子了。

他于是偷偷瞅了眼叶蝉,看见她在安安静静地吃饭,脸上倒没有不高兴,可也说不上高兴。

谢迟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夫人。”

叶蝉“嗯?”了一声。

他带着三分殷勤讨好,给她夹了一个红烧鸡腿:“你别生气啊。”

叶蝉:“?”她看着色泽饱满肉香诱人的鸡腿傻了。

谁生气了?她哪儿生气了?刚才不是他在生气吗?

她脾气多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也随机送20个红包,

昨晚晋江太抽了,上一章的还没戳

今晚一起戳,么么哒

第 10 章

西院里头,容萱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正生气,她不信这里头没鬼。

可她还没想好怎么让人去探问,花穗就挑了帘进来说:“姨娘,夫人身边的青釉姑娘来了。说夫人那边吩咐,给您送两道菜。”

然后一道红烧牛肉、一道清炒山药就端了进来。青釉礼数也周全,菜送到了一福身便告退,一点都不跟西院的人多说话。对容萱的态度虽然恭敬,却也是不卑不亢的那种恭敬。

容萱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果然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