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清惠立马就明白,祝玉妍就是自个的宿敌了,当下便戒备起来,还加强了到处游说的力度,然后,宋缺便找过来了。

宋家的心法自然是比不过慈航剑典的,但是,宋缺却是天纵奇才,不过是弱冠之龄,已经到了宗师之境的门槛上,他一路上挑战了不知道多少江湖上一流的高手,未曾有过一次败绩,携此威势而来,身上的战意,几乎是勃然而发。

陈沂听说宋缺过来了,暂时打消了离开长安的意思,宋缺这人相比较来说,光风霁月,而且胸中颇有丘壑,虽说很多时候显得寡言少语,但是,实实在在,跟陈沂很是说得来,陈沂因此便打算留在长安,好见一见宋缺。

宋家称雄岭南多年,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进取,在中原各地都有产业,明里暗里也有眼线,宋缺刚进城门,就得了陈沂的消息,稍微洗漱了一番,便前去拜访陈沂。

陈沂有着孙思邈给的信物,落脚的地方便是长安城中的一处小道观中,这个小道观算是楼观道的一处下院,不过,在外人眼里,却是长安这边某权贵的私产,这家的一个嫡系长辈,前些年就出家做了居士,自个弄了个道观,又说什么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什么的,就将道观弄在了长安城里面,供奉的老君,也没有太多的禁忌,那位出家的居士前两年过世之后,这边便跟他们家的别院无异,不过是养了几个道童和火居道士,还有个当代家主的替身就在这边出家,这家跟孙家有些干系,因此,陈沂出示了孙思邈给的信物之后,那位观主便亲自给陈沂安排了一个小院,平常也常常跟陈沂论道。

宋缺来的便是这家道观,在道童的指引下,到了道观后面的竹林里面,陈沂正在那边烹茶,他不喜欢这会儿的茶道,自个采了山中的野茶,用传自逍遥子的手段,加入了一些药材炮制了一番之后,滋味很是不错。

“陈兄果是道门之人!”宋缺也不客气,见陈沂安然烹茶,直接就在陈沂对面的矮榻上跪坐了下来,看着陈沂行云流水的动作,口中道。

陈沂微微一笑:“不过是有些渊源,并未真正出家!宋兄今儿来得正好,不如尝尝我这涤心茶!”说着,提起茶壶开始分茶,然后给宋缺奉了一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宋缺直接伸手接过,宋家也是经年的世家门阀,吃穿上自有传承,陈沂显然也不是寒门出身,宋缺端过小小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然后眼睛就是一亮:“好茶!”

陈沂含笑不语,自个也慢慢品茶,等到宋缺品了几口之后,才放下茶盏,然后看向了陈沂,直接开口问道:“听说陈兄已经见过了那位梵仙子?”

陈沂也是放下茶盏,摇了摇头,说道:“便是天人,踏上了凡尘,也算不得什么仙子了!唔,这位梵仙子,也算是个有大毅力的人!”

宋缺挑了挑眉:“既是如此,那真要见识一番!”

陈沂看了宋缺一眼,琢磨了一下,玩笑道:“那位梵仙子悲天悯人,清逸脱俗,宋兄可不要一见倾心啊!”

宋缺听陈沂这般玩笑,心中便是一凛,他再次看了陈沂一眼,陈沂看着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看起来,似乎有些看好戏的意思,不由心中生出了一些异样来,对梵清惠还没有见面,便减了几分好感,口中只是说道:“我这一生,除了希望重现汉统,便是专心武道,任她天女下凡,也不能动摇我心!”

宋缺话说得这样,陈沂自然不会在这上头跟他别苗头,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江湖上其他的事情,然后就说到了最近江湖上一些风云人物,宋缺身上战意澎湃:“正要见识一二!”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过自个身上的佩刀,眼中闪过向往之色。宋缺一身武功,除了来源于宋家的那些武功心法,多半还是自个打出来,创出来的,他的天刀之法如今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正是要挑战高手,验证刀法威力的时候,陈沂他如今还是看不分明,在这之前,还是先拿那些跟他差得不多的人练练手才是。

宋缺只是在陈沂这便喝了几盏茶,然后,陈沂便送宋缺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才到了道观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了穿着一身素色的衫子,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翩然而来的梵清惠。

第五次穿越18

看到梵清惠的第一眼,宋缺感觉到的不是那种乍见绝色美人的惊艳,而是平白升起了一股战意,陈沂在一边旁观,不由有些兴味起来,宋缺简直就像是个武痴,任你绝色红颜,在他眼里,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可以切磋武功,磨砺自身的对手。

也是梵清惠时机不对,宋缺在陈沂那边,哪怕陈沂没有刻意引动气机,若是宋缺灵觉差一些,那也就罢了,最多觉得陈沂只是显得有些出尘而已,但是,宋缺却是已经入了先天,而且本身灵觉就颇为惊人,在他的灵觉中,陈沂既像是融入了整个天地,又像是超脱了这个天地,形成了自个的世界一般,宋缺哪怕看着跟陈沂一直在喝茶聊天,但是实际上,一直以来,神经绷得紧紧的,但是,陈沂的气机又是无懈可击,宋缺只觉得,自个哪怕只是试探一二,立马就会被整个天地排斥一般,因此,看似一直平静,实际上,却是一直蓄势待发,偏偏宋缺蓄势良久,到了陈沂面前,却是没有惊起半点波澜,反倒如同落入了空处一般,却因为陈沂无意伤害宋缺,因此,却没有叫宋缺心神受损,这会儿遇到梵清惠,感受到她身上那一丝剑气,顿时,宋缺原本被压抑的战意一下子勃发起来。

梵清惠显然没有预料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慈航静斋的传人之所以超凡脱俗,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天人之姿,同样也是因为她们的武力,若是缺了实力,只怕慈航静斋的传人,到头来,在江湖上不光混不到如今这般超然的身份,反而会沦为明月之流,若无如岳山一样的男子护卫,最终也不过是任人采撷而已,美貌不仅不会成为她们的武器,反而会变成遭劫的祸根。

因此,宋缺这边战意刚刚升起,梵清惠腰间的色空剑发出一身悠长的剑吟,梵清惠身上的气机也是随之而动,身上也放出了凛然的剑意,她脸上依旧带着平和的微笑,看着宋缺,口中曼声道:“宋公子,初次见面,就剑拔弩张,是否过于失礼了!”

梵清惠身上的气机圆融,而且如同流水一般,宋缺的战意迫近,却被那流水一般的气机层层卸去,战意渐消,宋缺神情冷淡,他骤然收回了战意,然后拱了拱手,说道:“原来是梵仙子,是在下失礼了,还望见谅!不知梵仙子是找陈公子,还是找在下呢?”

梵清惠眼神一凝,她压根没有半点注意到陈沂的存在,这会儿不由气机乱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她含笑对着陈沂施了一礼,然后歉然道:“却是青惠失礼了,还望陈公子莫怪!”陈沂到了长安之后没多久,就住到了这个道观之中,别人不知道,慈航静斋还能不知道?这个道观背后的靠山是楼观道,楼观道一直自恃是道门正宗,老聃嫡传,历代掌权之人,对佛门极为敌视,陈沂跑到这里来,起码他应该是倾向于道门的,可不是宁道奇一流的人物,尤其,陈沂年纪轻轻,修炼到这等地步,道心定然坚定不移,不是口舌可以改变的,因此,梵清惠很快便知道,不应该在陈沂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在陈沂的性子并不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类型,梵清惠瞧他的言行举止,分明对这天下之争,无甚兴趣,对道统纷争,也没什么执念,因此,对于慈航静斋来说,陈沂那就是个局外人,不过还是要客气一些,人家观棋不语,你不能在一边胡搅蛮缠,硬是逼着人家亲自上场执子,到时候弄巧成拙,可就麻烦了。

因此,佛门那边商量了一番,对陈沂自然得敬重一些,必要的时候,让点步也无妨,反正只要保证陈沂不碍事就行了!当然,如果陈沂想要掺和到天下之争佛道之争中去,佛门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陈沂乐得如此,他真心对这天下的归属没有太多的想法,他自认本是世外之人,何况,几世入了道门修炼,让他的行~事风格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陈沂要的是超脱,因此,挂碍越少越好,而天下更迭,王朝演变,最是容易生出因果,虽说站在胜利者的一方能够得到很多好处,比如说气运什么的,但是,这种气运全赖人主,压根是不靠谱的。就像是当年少林寺救了李世民,佛门对李世民多有扶持,到头来,李家还不是认了老聃李耳做祖先,对佛门一直打压不休,导致佛门到后来干脆扶持了个武瞾出来,差点没断了李家的气数。

扶龙庭这种事情,对于陈沂来说,实在是多余,虽说对慈航静斋有些做法不怎么看得惯,但是,那也是人家选择的道路,你可以反对,但是,却不要指望劝人家改变自己的道路,那不是全盘否决了人家这么多年来的理念,跟灭人宗门又有何异呢?

因此,陈沂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说道:“梵仙子实在是太客气了,陈某愧不敢当!看起来,梵仙子却是前来找宋兄的,那陈某就不打扰了!宋兄,暂且别过,我就不送了!”说着,陈沂直接转身回了道观之中。

宋缺看着陈沂回了道观,他看着依旧沉静,对着梵清惠说道:“梵仙子找宋某,不知有何贵干?”心中却是警惕,慈航静斋的消息实在是灵通,他到长安来并未大张旗鼓,前来拜会陈沂,也是独自前来,虽说没有隐藏行迹,但是,才一出来,就撞上梵清惠,显然不是什么巧合,这些年来,北朝多次灭佛,看样子,对佛门也就是表面上的打击呢!

梵清惠就像是没有感觉到宋缺微微的不悦,只是微笑道:“青惠专程而来,却是想要问宋公子几个问题,宋公子,咱们不妨边走边谈?”一个咱们,一下子就拉近了两人的关系,换个定力不怎么样的,几乎要色授魂与,不知所云了,但是,宋缺本性何等坚定,看着依旧毫无动心之意。

梵清惠与宋缺并肩而行,讨论着天下大势的时候,石之轩已经先祝玉妍一步,来到了长安。

石之轩的那个扮作裴矩的替身如今就在长安做个小官,因为宇文赟比较荒唐的缘故,裴矩那个小官做得也是没滋没味,石之轩也不觉得宇文赟是什么明主,在他看来,宇文赟是自个找死,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还在白日做梦呢!石之轩何等傲气,怎么会为这样的皇帝效力,因此,不过是吩咐那个替身阿谀奉承,别的什么,都不要多管而已。

祝玉妍跟石之轩往来甚密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当代阴后的耳朵里面,按照传信的人的说法,祝玉妍分明已经动了真心,阴后对自个这个唯一的弟子何等看重,石之轩的身份她也已经搞清楚了,这一代花间派的传人,慕清流虽说是圣门上一任的圣君,但是,跟邪帝一样,人家都好久没露过面了,慕清流名震天下的时候,当代阴后还没开始习武呢,因此,对于慕清流也是估计不足,何况,慕清流能够慑服整个圣门,那是慕清流本身天资卓越,又气魄惊人,可是,花间派武功本身,在圣门却不过是中下~流而已,若是石之轩真的能达到慕清流那样,以一己之力,就能统和整个圣门的水准也就罢了,哪怕阴葵派有着巨大的野心,也想着一统圣门,但是,若是时势不由人,暂时低头也不是不行,阴葵派之前也不是没低过头,不管是对慕清流,还是对向雨田,阴葵派从来都不是死硬分子。

但是问题是,石之轩不如乃师,而祝玉妍却是阴葵派多年以来,自阴丽华之后,最有希望突破天魔大~法十八层的传人,若是真的突破,即便是对方有道心种魔大~法,也未必能够战胜天魔大~法圆满的人,此消彼长,阴后如何能让祝玉妍因为情爱之事,耽误了修行,绝了阴葵派崛起的希望呢?

因此,祝玉妍被阴后派人调开,而石之轩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两人顺理成章地暂时分了手,石之轩听说慈航静斋的传人在长安出现,选择了杨坚作为代言人之后,顿时就起了心思。北齐覆灭还没有多久,裴矩不过是北齐覆灭之后的降臣,在北周并不受重视,以裴矩如今的身份,加上杨坚之前韬光养晦,以免叫宇文赟抓~住什么把柄,因此,石之轩对杨坚了解并不深,石之轩想要一统圣门,光大圣门的道统,却是知道,不依人主,法度难行,因此,也有扶龙庭之意,只是,圣门并没有望气之类的法门,石之轩学了一肚子的纵横之术,却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应该找谁。不过,石之轩却是知道,佛门道门都有望气之法,既然佛门选择了杨坚,可见杨坚的确有人主之望,因此,石之轩就是想要看看,杨坚是不是有扶持百家学术的可能。

结果,石之轩才到了长安,跟那个替身裴矩沟通了一下消息,还没来得及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呢,就听说,慈航静斋的梵青惠曾经跟一个叫陈沂的少年相谈甚欢,而那个陈沂,如今住进了某权贵自家建的道观里头。顿时,石之轩心中不由有些咬牙切齿,石之轩自视甚高,便是慕清流这个师父,他也未必真的尊敬到哪里去了,只觉得,自己若是在那个时代,有着慕清流那样的身份,以他的手段,绝不会弄成如今这副天下四分五裂的局面。陈沂作为自个的师弟,但是事事都比自个强出一截,却对花间派掌门之位视若敝履,石之轩虽说如愿得了花间派跟补天阁的传承,却像是陈沂不要了,才施舍给他的一样,叫石之轩格外不甘心,他如今已经开始修炼起补天阁的武功,自觉武功大有长进,因此,又起了找陈沂一雪前耻的心思。

第五次穿越19

“师弟你住在这里,莫不是想要入道不成?”陈沂没有刻意隐瞒行踪,石之轩当晚就找上了门来,看到陈沂一身青衣,闲适地倚在榻上,看着一~本~道书,不由出言讽刺起来。

陈沂微微一笑:“师兄此言何意,难道花间派有门规,弟子连道观都住不得了?”

石之轩之前也打听过陈沂的行踪,知道陈沂曾经跟孙思邈相遇,还同行同宿过一阵子,孙思邈虽说看着只是个医者,但是,消息稍微灵通一点的人都知道,孙思邈是孙家的人,虽说孙恩当年没有留下什么后人,但是,孙思邈的确是孙恩所出的孙家的嫡系子弟,哪怕孙家如今子孙凋零呢,但是,依旧还是天师道一脉。石之轩越想越是怀疑,陈沂的行止作风,实在是不像是圣门之人,倒是颇有道门的风范,顿时觉得自己抓~住了把柄,陈沂没准是要改投道门了!

这回陈沂这么一说,石之轩顿时明白,自己似乎是遇上陈沂,就有些失措了,陈沂哪怕表现出亲近道门的架势,这的确也不违背花间派的宗旨,花间派门规很少,非常自由,而且圣门的作风就是那样,即便是欺师灭祖,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不做点离经叛道的事情,人家都不觉得你出身圣门,何况,道门跟圣门也不是背道而驰的关系,真传道可不就是一直打着老君真传的名号吗?虽说楼观道这边不肯承认就是了。

石之轩终究心思深沉,很快恢复了从容淡定,只是说道:“师弟不承认也就算了,不过,为兄如今已经接任花间派宗主之位,不知师弟这边是何想法?”

陈沂也是一副淡定的模样,拱了拱手,说道:“这样啊,那师弟就恭喜师兄了!”

石之轩见陈沂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上神情依旧浅淡,心中却是杀意沸腾,口中道:“师弟还自认是花间派弟子吗,不知道,还遵不遵从宗主之令呢?”

陈沂看了石之轩一眼,嘴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然后说道:“虽说宗主有命,作为花间派弟子,理当听从,不过,师兄莫不是忘了,圣门之人,一贯还是强者为尊?师兄想要使唤师弟我,似乎还缺了点火候呢!”

不等石之轩动手,陈沂直接就说道:“师兄一贯心思缜密,谋定后动,怎么就直接修炼了补天阁的那一卷天魔策呢呢?师兄虽说如今碍于火候不足,不过也该发现了异常了吧!”说着,陈沂似笑非笑地在石之轩身上看了看。

石之轩登时一个激灵,陈沂的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他一些经脉堵塞不畅,或者是出现异常的地方,这些都是在他修炼了补天心法之后,出现的问题,石之轩自负聪明,想要自创一门心法,好压制两门截然相反的心法的冲突,只是,他年纪尚浅,见识也有限,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强自压制,他接近祝玉妍,也有想要参考阴葵派的天魔大~法,压制体内时不时冲突真气的心思。只是祝玉妍再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也是不会将本门秘法随便给人的,何况,天魔大~法历代传人都是女性,男子根本不能修炼,因此,祝玉妍就算真的被石之轩迷惑了,也不会拿了这门心法,害了自家的情郎。

石之轩暗自咬牙,他这会儿可还没有后来邪王的气势胸襟,被陈沂点出了隐患之后,便以己度人,生怕陈沂趁人之危,对自己下手,因此只得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直接飘然离去。他原本以为,自个修炼了补天秘法之后,实力大进,应该能够胜过陈沂了,结果见面之后才知道,陈沂依旧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石之轩根本看不出陈沂的底细来,顿时知道,陈沂虽说习武不过十来年,但是,武功境界之高,自己却是暂时难以望其项背了,石之轩再自负,对上这么个怪物,也是只能徒呼奈何,只得心中安慰自己,若是自个能够将补天秘法跟花间心法真正合二为一,陈沂到时候也算不上什么。

石之轩其实得感谢陈沂,陈沂之前虽说跟石之轩交手,但是,陈沂却是一直手下留情,并未打破石之轩的心境,在石之轩心中留下牢不可破的阴影,因此,石之轩还一直有勇气一直精进,好跟陈沂比个高下,若是陈沂当日下了暗手,打破了石之轩的心境,只怕他如今,只能说是一蹶不振,也就没有日后的邪王了!当然了,石之轩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个,生出什么感激之心来,反而因此,将对陈沂的杀意藏得更深了一些,若是有朝一日,发作起来,便是雷霆手段了。

石之轩在黑暗中一瞬间掠出了七八丈远的距离,眼看着离之前陈沂的小院已经有了很长的距离,都能够看到道观后面的围墙了,耳边忽然传来了陈沂不疾不徐的声音:“师兄,咱们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师弟也不能看着你走火入魔,经脉错乱,师弟在这里给师兄你指条明路,师兄若是想要调和两种心法,还是得从佛道两门之中着手才是!”

说话的这段时间里面,石之轩已经飞出了三四十丈的距离,都已经出了道观了,但是耳边的声音依旧如同在自己身边响起一般,清晰舒缓,可见陈沂的功力如何,石之轩虽然得了陈沂的提示,但是却对陈沂这一番近乎示威一样的做法愤愤不已,脸色也是有些发青,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原样,然后却是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佛道两门,师弟你如今这副作态,莫非是盯上了道门不成?”石之轩忖度着陈沂短短十多年就修炼到了如今这个境界,说不得,也走了一些捷径,导致出现了根基不稳之类的问题,这才想要在道门或者是佛门着手,只不过,却是不明白,道门能让陈沂图谋的到底是什么,黄天大~法吗?与其找这个,还不如想办法跑邪极宗去寻道心种魔大~法呢,起码石之轩已经打听过了,向雨田据传已经过世,收下的四个弟子,一个个都不是那么成器,要不然他们有些歪门邪道的本事,石之轩都想要直接找上门去,图谋道心种魔大~法了。

道门自从孙恩之后,一直不算高调,毕竟,跟佛门高手频出相比,道门却真没有再出一个孙恩那样足以慑服四方的宗师级别的人物,好不容易出了个宁道奇,居然是跟佛门穿一条裤子的,差点没把道门给气死,倒是圣门跟佛门,却是一直高手辈出,因此他们宁可从朝堂层面上打击佛门,却是很少动用江湖手段,因此,许多江湖人也因此低看了道门,便是石之轩也是如此。石之轩对道门并不怎么了解,虽说慕清流曾经跟他说过当年的天师孙恩,但是,孙恩之后,再无一人有此成就,这让石之轩将黄天大~法跟花间心法放到了差不多的层面上,除非有合适的人修炼,否则的话,那也就是超一流的武功而已,比不上四大奇书。

不过,石之轩却是不敢小觑了陈沂,他以己度人,陈沂既然如今表现出了一副跟道门亲近的架势,可见道门在陈沂眼中,还是有可利用之处的,只是,石之轩却不知道,陈沂图谋的是什么,即便想要破坏或者是截胡,也无从说起。而且,陈沂看着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但是石之轩在有足够的把握之前,还真不愿意跟陈沂对上了。

加上石之轩素来自负,他并不觉得自己解决不了问题,因此,很快将陈沂的话暂时放到了一边,他却是也要在江湖上扬名了!石之轩心思再深沉,毕竟还是少年,他可没有做幕后黑手的心思,他如今需要的,就是先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响亮的名声来。

石之轩想要成名,却是不愿意动用太多的武力,说句老实话,他如今也不能随便动武,之前陈沂就看出了他体内两种真气的冲突,而且随着他补天秘法的进一步修炼,冲突还在加剧之中,如果在打斗的时候,真气出了问题,那麻烦可就大发了,因此,石之轩只得另辟蹊径。

好在花间派的传人,无不是文武双全,石之轩后来能够靠着两片嘴皮子,将西域诸国弄得四分五裂,再也联合不起来,无法成为大隋的威胁,如今就能够靠着嘴皮子,扬名长安。

石之轩一开始不过是主动参加一些门阀贵族举办的宴会,一些言论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花间派弟子的身份也被人传了出来,不过,花间派弟子这个身份无论是对江湖人来说,还是对朝堂上的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威胁,慕清流当年名声也还在,慕清流在北方名声并不坏,因此,顶着慕清流弟子的身份,石之轩混得如鱼得水。

接下来,石之轩跟梵清惠狭路相逢,两人一番辩论,梵清惠竟是落了下风,顿时,石之轩的名声一下子轰动了江湖,被不知道多少人挂在口中。

而适时的,石之轩也表现出了自个超出常人的武功,他跟江湖成名多年的岳山打了个平手,甚至岳山对外承认,自己实际上输了半招,而他也仅仅表露了花间派的武功而已,已经有好事者,将他当成了慕清流这个圣门圣君的继承人。

而很快,祝玉妍也到了长安,佛门的圣女,魔门的妖女,一下子凑到了一块儿,长安城的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第五次穿越20

祝玉妍到了长安之后,几乎就引得不少青年俊杰甚至是一些年纪大一些的高手为之心旌动摇,甚至为此争风吃醋,梵清惠那样浑身上下泛着仙气的女人虽说也叫人心动,但是,因着梵清惠那一身武功,一般人却是不敢生出什么亵渎的心思,可是祝玉妍呢,论起容貌,甚至比梵清惠还高出半截,而且,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带着无穷的魅力,她勾勾嘴角,就能叫一些心志不够坚定的少年人恨不得为她赴汤蹈火,她动动手指,就有人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而且,祝玉妍这会儿正是古灵精怪的年纪,甚至是故意挑动一些她不怎么看得顺眼的人因为争风吃醋互殴起来,差点没断送了自个的性命。

祝玉妍这般举动,对于阴葵派的女子来说,只是等闲,祝玉妍的师叔修炼的是姹女大~法,甚至直接投身青楼,还教过祝玉妍一些手段,因此,祝玉妍并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还引以为豪,看到石之轩的时候,为此颇有些得意。

但是石之轩那性子,却是对祝玉妍这些举动产生了芥蒂之心,绝大多数男人,当然,女人其实也一样,都有嫉妒心,独占欲,要是没有这种感情,多半是因为不够爱,爱情里从来都是容不下另外一个人的,何况,祝玉妍因为阴葵派的教育,居然还刻意引得人为她争风吃醋呢,石之轩对祝玉妍哪怕存了三分的利用,但是还是有着七分的爱意的,要不然,石之轩后来武功大成,明知道祝玉妍对自己恨之入骨,石之轩是那种为了能够解决自己的后患,连亲生女儿都能够牺牲的人,何况是当年被他抛弃算计的祝玉妍呢,但是一直到祝玉妍自个因为心中的执念,使出了玉石俱焚的一招,石之轩还真没有对祝玉妍下过杀手,可见,石之轩对祝玉妍的爱意并不浅,只不过,这份爱意,比不上石之轩的理想,也比不上后来成为石之轩知音的碧秀心罢了。

石之轩对祝玉妍生出了一些别的心思,但是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依旧是对祝玉妍温情款款,体贴非常,哄得祝玉妍心花怒放。

祝玉妍跟石之轩俨然已经成了江湖上公认的情侣,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石之轩,居然得了祝玉妍这样美人的芳心,若不是石之轩的武功在与岳山一战中得到了印证,只怕就有人想要套石之轩的麻袋,将他痛揍一顿了。

祝玉妍虽说跟石之轩已经同来同往,却没有忘了正事,慈航静斋跟阴葵派约定的时间将至,祝玉妍很想要试一试梵清惠的手段,圣门之人极为随心所欲,祝玉妍有了这个想法之后,跟石之轩说了一声,便直接找上门去了。

彼时,梵清惠正在跟宋缺同行,梵清惠这样的女子,若是她有心,天下几乎没几个男子不会被她打动,宋缺跟梵清惠虽说理念不同,宋缺属于那种皇汉主义者,他坚持汉统,对于跟鲜卑几度通婚,还接受了鲜卑赐姓的杨坚很是看不上眼,何况,他已经通过种种蛛丝马迹猜到了杨坚的手段,顿时,对杨坚便有些瞧不上。

即便是如今,谋朝篡位这种事情,有几个不是披荆斩棘,筚路蓝缕才打下的江山,哪怕杨坚直接率兵冲击皇宫,干掉宇文赟呢,宋缺也能说杨坚还算是条汉子。但是如今呢,皇宫里头多了一些美人,这些美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来路,竟是学的一些不入流的采补的法门,加上一些助兴香料药物的使用,宇文赟如今才二十岁,因为好色无度,如今竟是没将身体给完全掏空了,宋缺远远地瞧了宇文赟一次,习武之人,对于生命力的感应还是有的,宇文赟显然已经时日无多,如今后宫中,杨坚的女儿杨丽华地位最高,虽说没有儿子,但是宇文阐却是养在杨丽华身边的,日后宇文赟死了,宇文阐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还不叫杨坚玩弄于掌心之中,不管是矫诏还是逼~迫,一纸禅位诏书却是很容易到手的,杨坚就这么可以顺理成章做皇帝了。

猜出了杨坚的手段之后,宋缺就对此嗤之以鼻,用这种阴谋手段,杨坚本性就算不上什么明君,慈航静斋选中这么一个人,图的是什么呢?难道为了减少改朝换代的流血牺牲?问题是,慈航静斋要天下一统,北周这边可以近乎兵不血刃地到手,但是南朝那边呢?陈国那边皇帝再无能,也不会闻风而降,白白将祖宗基业拱手送给杨坚,何况,杨坚这么简单地登基,北周诸多臣子,真的就能心服口服?即便是当时臣服了,以后呢?

梵清惠有她的理由,宋缺也敬重她的理念,但是却不可能认同,总不能杨坚说要一统天下,岭南那边就俯首称臣吧!宋阀绝不会就此屈服,日后只怕又是几场恶仗!

梵清惠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知道了宋缺的想法,她不再在这种事情上跟宋缺辩论,他们这样的人,心志坚定,如何能是常人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因此,只是与宋缺在长安城内外行走,却是旁敲侧击,希望能够潜移默化,用佛家的说法,就是想要度化宋缺,当然,却是不着痕迹,她并不希望因此引起宋缺的恶感。

宋缺是梵清惠进入江湖之后见过的最杰出的少年英才,梵清惠心中也有过动心,只不过,梵清惠心中更重要的还是自己的理想,因此,只是与宋缺若即若离,两人维持着一种暧昧的关系,却也让许多人议论纷纷。

祝玉妍出手的时候,宋缺正好在梵清惠身边,感应到祝玉妍散发的那一缕杀机,宋缺的刀当即出鞘,直接迎上了祝玉妍的天魔刃,祝玉妍却不跟宋缺硬拼,却是直指梵清惠:“梵姐姐果然不凡,随随便便便能找到宋公子这样的护花使者,实在是叫小妹汗颜啊!”

梵清惠神情依旧是一副圣洁悲悯的模样,口中说道:“祝师妹说笑了,宋兄还请稍待片刻,祝师妹却是来找清惠的!”

宋缺刚刚体会到了祝玉妍天魔大~法的威力,战意刚刚升起,但是梵清惠这么一说,却是依言退后,只是说道:“清惠尽管出手,宋某给清惠掠阵!”

石之轩却是飘然而出,含笑道:“宋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石某与你比划几招如何?”一边说着,手中的折扇直接递了出去,宋缺之前就听说石之轩与岳山战了个旗鼓相当,心中也不敢有什么小觑之心,当即就迎了上去。

石之轩跟宋缺交手之后,就知道宋缺竟然也是难得的高手,若是他武功没有出任何问题,倒是乐意跟宋缺切磋一下,但是问题是,他如今体内隐患还没有解决,而且宋缺的武功却是从实战中而来,几乎招招都是杀招,而且气势过人,一往无前,这叫石之轩实在是不能留手,交手了数十招之后,石之轩就感觉到体内经脉有了一些胀痛之意,当即明白,若是不能速战速决,只怕自个当场就有可能走火入魔,经脉错乱。咬了咬牙,石之轩直接笑吟吟道:“听说之前宋公子与我师弟相谈甚欢,应该也有过交手吧,难怪宋公子对石某的武功这么熟悉呢!”

宋缺顿时皱眉:“你师弟?你师弟是谁?花间派的武功,宋某何曾见过了?”

石之轩嘿嘿一笑,一边跟宋缺交手,一边努力平定着体内正在冲突的内力,口中却是说道:“宋公子刚来长安,就去见了我师弟,还说没见过,宋公子出身大家,竟是这般不坦诚吗?”

宋缺立马反应过来:“你是说陈兄?陈兄光风霁月,大有道门之风,武功也是高妙不凡,如何会是你师弟?”一边说着,只觉石之轩满口胡话,直接一刀向着石之轩挥去。

石之轩飞快地躲开,一时间有些狼狈,心中顿时暗恨,若是自己体内内力没有出现冲突,自个只能用出七成的功力,哪里会这般尴尬,嘴上却是说道:“可不就是陈沂陈师弟,莫不是师弟竟是没告诉过宋兄他的师承,这真是太不该了!”

宋缺见石之轩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心中也有些狐疑,不过手上却是毫不留情,眼看着石之轩不知因为何故,招式间竟是出现了一些滞涩之意,直接一刀劈向了石之轩的破绽之处,哪知道,一刀下去,竟是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卸开了,那力道显然不是似乎出了什么问题的石之轩能够使出来的,他蓦然回头,却见陈沂站在不远处,对着石之轩叹道:“师兄却是不曾听师弟的劝告吗?师弟强练补天心法,且师兄资质过人,进展快速,花间心法主生,补天心法却是主死,两种真气截然不同,互相冲突,师兄这种情况,如何还能随意与人动手?”

石之轩揭了陈沂的马甲,陈沂干脆也将石之轩的情况给说破了,石之轩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看着陈沂,冷哼了一声:“不劳师弟你操心!”

那边祝玉妍也听到了陈沂的话,她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陈沂,又担忧石之轩的情况,直接娇笑着退后:“梵姐姐,小妹今儿个却是侥幸占了上风呢,比试之期未到,梵姐姐,小妹这就告辞了!”说着,对着石之轩使了个眼色,两人直接都退去了。

第五次穿越21

宋缺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陈沂,微微皱了皱眉:“陈兄是花间派弟子?”他对此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对于圣门,他的确没什么偏见,何况花间派的名声一向不差。不过,慕清流当年可是跟宋家结下了不小的梁子,不过,真要说起来,也就是各为其主而已,因此,宋缺对花间派也没有多少想法。

陈沂含笑道:“圣门圣君正是家师!”

“那陈兄的武功?”宋缺疑惑道,宋家祖上自然是跟花间派之人交过手的,对花间派的武功也有些了解,但是很显然,陈沂的武功几乎看不到花间派武功的痕迹。

陈沂莞尔:“谁说我只有一个师傅了?”

梵清惠却是插口道:“莫非陈公子的另一个师傅乃是道门高人?”

“梵仙子果然冰雪聪明!”陈沂轻笑了一声,“不过,至于家师是谁,却是不能跟你们说了!”

宋缺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没有一颗坚定无垢的心,练不出陈沂这样的武功,因此,陈沂既然这么说了,定然是不会随便就将自个另外一个师傅的来历告诉别人的,不过说起来,慕清流当年统领圣门,跟道门也颇有些龃龉,他难道就看着自己的得意弟子另外还拜了一个道门高人为师?宋缺却是不知道,陈沂师傅多了去了,但是,都不在同一个时空,大家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互相之间能有什么想法呢?

梵清惠倒是心中忧虑,看陈沂的武功,只怕陈沂那个道门的师父武功也不在慕清流之下,道门有此高人,对佛门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也不知道陈沂那个师父究竟是谁,为何会教导一个已经拜入慕清流门下的人武功,难道说,魔门跟道门有了什么默契,慕清流才默许了这件事?但是看样子,石之轩这个师兄却是半点也不知情啊!

梵清惠心中一时有些烦乱,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运气慈航剑典的心法,镇压了心中那些思绪,脸上神情依旧,她只是含笑道:“陈公子果然好福缘,天下不知多少人,想求一个明师而不可得,陈公子却有两位高人教导,实在是叫人艳羡!”

陈沂看了梵清惠一眼,笑吟吟道:“梵仙子出身慈航静斋,自是有明师的,以慈航静斋的名声,梵仙子若是想要几个明师指点,又有什么难处呢?我听说宁道奇与慈航静斋一直交好,若是梵仙子想要道佛同修,简直是再简单不过,宁道奇至今连个徒弟都没有,梵仙子这般资质,害怕宁道奇看不中吗?”

梵清惠被这话说得不由噎了一下,只得说道:“陈公子说笑了,宁道长不过是与本门有些香火情分罢了!”不过,梵清惠也听得出来,陈沂对宁道奇这个道门前辈殊无好感,只怕这也是他背后那个道门师尊的意思,梵清惠早知道宁道奇在道门名声不怎么样,如今一看,只怕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重,不过,这对佛门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没有道门的支持,宁道奇想要更进一步,只会更加亲近佛门。

想到这里,梵清惠更加从容起来,陈沂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梵清惠一瞬间已经想了这么多,见梵清惠这般神情,心中也是赞叹,无怪乎慈航静斋在江湖上被当做圣地,慈航静斋的传人为江湖乃至朝堂追捧,奉为仙子,不说容貌气度,光是这处变不惊的应变之能,就不知道能甩下多少人了,可见慈航静斋在教导传人上头,的确很有一套。

宋缺作为宋家的少主,自然不可能真的是武痴,对于很多事情也比较敏感,不过,很明显,陈沂暂时跟宋家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何况陈沂跟宋缺的私交还算不错,看陈沂的样子,只怕只是想要做个江湖散人而已,并不愿意参与到天下兴替之中,宋缺哪怕想着有朝一日,可以与陈沂一战高下,但是,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两人之间也不会因此分出个生死来,一个与自家亲近,在其他立场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高手,对于宋家来说自然是有利的。

至于梵清惠,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很难不对这样近乎完美的女人产生好感,对于宋缺来说,目前也仅仅是好感而已,并未真的产生什么非卿不娶的爱情,两人的立场迥异,却也很难说服对方,宋缺的理智告诉自己,若是梵清惠一直如故,那么他们就没有将来,但是,宋缺如今还很年少,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梵清惠的想法。

陈沂看了并肩而立的宋缺与梵清惠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二位继续,陈某就不打扰了!”说着,跟宋缺眨了眨眼,露出了一个有些戏谑的笑容,传音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梵清惠虽说跟你理念不同,不过,的确是个才貌兼备的女子,你可要加油了,可别落在我师兄后面了!”

宋缺正哭笑不得的时候,陈沂已经飘然离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梵清惠看着陈沂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道:“陈公子颇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风范,竟是看不出来,他跟咱们一般的年纪,竟是个淡泊名利,游戏风尘的性子!只怕陈公子那位师傅也是一般!”

宋缺轻笑了一声:“清惠此言差矣,便是慕清流,如今也早就不露面了,当年邪帝圣君,已经数十年不出江湖,很多人都觉得,他们要么已经破碎虚空,要么干脆已经过世了,谁能相信,他们这样曾经搅动天下风云的人物,如今都已经彻底隐退,再也不现于人前了呢!不过,陈兄的确是个异数,这也是他无牵无挂,心中毫无挂碍,所以能一心追求武道之极,而不用在这天下纷争中耽误!”

梵清惠面上赞同,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宁道奇难道不是无牵无挂吗,但是,他为了更进一步,还是得在这万丈红尘中打滚呢!

石之轩那边跟着祝玉妍离去之后,两人到了安全的地方,祝玉妍脸上就露出了担忧之色:“轩郎,你真的修炼了补天秘法?”

石之轩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小妍,你也知道,我师尊当年得了补天阁主的托付,将补天阁的天魔策交给师尊保管,我之前一时好奇,又自负聪明,觉得自己可以解决两种截然不同武功的冲突问题,何况,圣门两派六道,武功都是出自天魔策,可以说是同根同源,要不然,为什么圣门各派都想要将十卷天魔策都集齐呢,所以,我便尝试着修炼起了补天秘法,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即便有什么冲突,很快,我便能镇压下来,但是,镇压补天真气需要花费的力量更大,时间更多,如今,我即便是平常不与人交手,也得将三成的心力放在镇压两股真气的异动上,因此,压根不能全力出手,否则的话,真气暴动,便很有可能造成经脉断裂!”

“轩郎,既是如此,你何苦跟那宋缺动手,宋缺出身宋家,不是那种会以多欺少的人!”祝玉妍埋怨道。

石之轩叹道:“小妍你也该注意到,那梵清惠已经引得宋缺动了心,若是心上人有了危险,宋缺哪有无动于衷的道理,我若不牵制住宋缺,宋缺见梵清惠落了下风,上前夹攻,小妍你虽说武功已经有了小成,距离宗师也仅仅是一线之隔,但是,宋缺修炼的刀法却是一往无回,招招都是杀招,我如何放心得下!”

石之轩这一番言语简直叫祝玉妍听得心都快融化了,她看着石之轩,满眼都是浓浓的情谊:“轩郎,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不过,却也不能不顾自个了,轩郎,你放心,本门如今正在收集圣门散落的天魔策,十本聚齐,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再不济,再不济,我”说到这里,饶是祝玉妍对着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够随口说出不知道多少甜言蜜语来,对着石之轩这个情郎,却反而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石之轩却是心领神会,修炼天魔大~法的女子,其实是最好的鼎炉,她们的元阴极为宝贵,若是她们主动与人双修,那么,她们的元阴和天魔大~法本身修炼出来的精纯的天魔真气,将会给她们的情郎带来很大的好处,比如说,可以调和真气,甚至帮人突破境界,据说,当年的貂蝉,就是阴葵派的传人,她将自己的元阴给了吕布,吕布因此成了真正的天下第一战将。但是,这些修炼天魔大~法的女子却很少真的这么做,因为她们往往遇不到那个人,即便是想要找个人发生关系,也不过是为了破情关,自然不会真的主动与人双修,这样的话,与其结合,效果就大打折扣,与寻常采补没有太多区别了。

石之轩心中一动,但是,却没有顺着这话往下说,只是说道:“嗯,小妍,你放心,我会帮你的,我已经找到了天莲宗这一代的传人安隆,他们手上的天魔策,很快也要落到咱们手里了,咱俩携手,定能一统圣门,不管是慈航静斋,还是佛门,还有道门,到时候,都得臣服在咱们圣门的脚下!”

祝玉妍听得眼中异彩涟涟,然后想到石之轩如今的情况,说道:“嗯,那时候,轩郎你就去向我师尊求亲,师尊一定会答应的!对了,轩郎,我们先合力,将你体内的补天真气压下再说!”

第五次穿越22

石之轩与祝玉妍情意绵绵,渐入佳境,陈沂却得了楼观道的帖子,直接往终南山而去。

当年北周武帝宇文邕灭佛,但是为了表示公正的立场,连道门也遭了秧,不过,道门却只是伤了点皮毛,并未伤筋动骨,反而通道观的建立让道门更是压了佛门一头,因为通道观主事的差不多全是道士,王延,严达等人更是还得了朝廷的官职,因此,楼观道愈加昌盛起来。

楼观道如今也很烦心,官面上,的确是道门压了佛门一筹,但是道门的教义实在是太高冷,不比佛门接地气,道门又不想像佛门那样,什么人都收,那道门成什么了。因此,真要论起真正的实力来,道门还真比不上佛门,不仅是低端力量,也就是信徒的数量,便是高端的,那也不行,这年头高端的不是别的,那是武力,慈航静斋代代都能出个宗师,这年头四大圣僧还没有真正露过面,但是道门跟佛门是老对头了,如何不知道这四人的存在,静念禅院豢养的武僧拿出来更是要吓死人,起码都是一流的好手。

结果道门呢,道门一来派别比较多,人心不齐,哪怕是楼观道内部,互相之间都有些龃龉,比如说,王延原本是茅山门下,后来才入了楼观道的,而楼观道自个儿,也有些弟子,偏偏却因为上头的册封,不得不屈居王延之下。而且,道门各个门派之间,不管是丹鼎派,符箓派,还是其他的什么派别,理念上的争执也不少,最重要的是,各家都尊奉自家的祖师做天师,做神仙,没有一个统一的信仰,不掐起来,那才叫怪了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道门还没到这个地步,陈沂进入长安之后,就住在道观里头,很快,陈沂的部分底细就叫楼观道那边摸清楚了,陈沂出过几次手,瞧他出手的架势,的确不像是圣门的武功路数,内功也是中正平和,颇有道门之风,问题是,陈沂那个出自道门的师傅的来路,这边怎么也搞不清楚,不过,孙思邈那边却是传了信过来,证实了陈沂的确有个道门的师父,最重要的是,孙思邈将黄天大~法的抄本给了陈沂。

黄天大~法在道门的地位相当于慈航剑典在慈航静斋,天魔策在圣门一样,这等门内的根本重宝都拿出去了,再叫陈沂跑了,一众道门的道士能一脑子撞死,因此,才得了孙思邈的信,立马就有人给陈沂送来了帖子,请他去终南山楼观道一叙。

楼观道对外的门户在华山云台观,但是,真正的根本还在终南山中,没办法,楼观道自称自个的道统来源于得了老子真传的尹喜,后来为了往自家脸上贴金,恨不得追溯到老子之前去,又编出了一大堆的神仙道士出来,证明自家才是道门嫡传,但是实际上,楼观道真正成立,还是三国前后的事情,一开始也不过就是一帮道士在这边隐居修道而已。

楼观道的人措辞很客气,陈沂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之前他不过是一招,就惊走了石之轩与祝玉妍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他一个师傅是慕清流,另一个师傅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你要是真以为他们死了,那才叫说笑呢,因此,他们很是将陈沂摆在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道门如今缺人才啊,说白了,是缺一个可以慑服天下人的高手,说难听点,就是宁道奇那个级别的打手,很显然,陈沂这么点年纪,表现出来的武功可以说是骇人听闻,楼观道不抓紧时间跟陈沂扯上关系,难道将陈沂推到圣门或者是佛门那里吗?

陈沂才到终南山脚下,已经有人过来迎接了,迎接陈沂的是田谷十老之一的王真微,王真微出自太原王氏,不过也不算嫡系,但是他修道之后,却是名声大涨,在关中是有名的有道全真,他那一支,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得到了提升,而陈沂住的道观,其实也是王家修建的。

王真微看到陈沂,眼中便闪过一丝异彩来,陈沂不到弱冠之年,一身青衣,容貌俊美,潇洒出尘,远远一看,竟是有天人之姿,尤其,陈沂身上的气机与天地浑然一体,又处在随时可以脱离的状态,王真微乃是丹鼎派的高手,修炼的却是道门的内丹之术,练气望气的手段也极为高明,这会儿定睛一看,陈沂头上紫气隐隐,又似乎有一颗明珠大放光明,王真微看得时间一长,竟是觉得自个的双目有些刺痛,赶紧收回了望气之法,强忍着心中的震撼,上前对着陈沂打了个稽首:“无量道德天尊,贫道王真微,见过陈居士!”

陈沂同样还了一礼,用的也是道门的理解,口中道:“道长客气了,小子陈沂,不过是后学末进,当不起道长这一礼!”他话说得没错,陈沂当年出身全真派,全真派却是在楼观道的遗址之上所建,其教义也颇受楼观道的影响,甚至有人将其当做是楼观道的延续,便是逍遥派,比起楼观道来,也在历史上也差了太远了。

“道无先后,达者为先!”王真微洒然一笑,“若是我所猜的不错,陈居士已经修出了阳神,近乎陆地神仙的身份了,贫道虽然虚长一些年月,却是活到狗身上了啊!”

陈沂哑然,真要论起来,自个的年纪加起来比王真微还大呢,而且能修炼到这个地步,很多其实也是机缘巧合,自己每一次穿越,修炼的几乎都是当时最为高明的神功,尤其是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更简直不是人间的法门,近乎仙家练气之法,有这样的机遇,便是头猪,这会儿也该修炼出了明堂来,何况陈沂本身资质也极为出众呢?

王真微引着陈沂往终南山深处而去,陈沂到终南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虽说几百年的时间,很多地方地势会有些变化,但是大体还是差不多的,这会儿跟在王真微身侧,看着那些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风景,心中一时间生出了沧海桑田之感,心中灵光闪动,竟是出起神来。

第五次穿越23

王真微见陈沂立在那里,似乎在出神,但是身周的气息却一下子变幻起来,王真微只觉得陈沂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变得远了很多,正惊疑的时候,那种感觉又一下子消失了,陈沂似乎是一下子被拉回了尘世之中,整个人变得更加真实起来。陈沂脸上微微一笑,似乎整个天地都变得明媚起来,王真微也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心中不由大骇。

王真微修道多年,自觉道心坚定,饶是如此,还是被陈沂这似乎是无心的一笑所感染,顿时知道,陈沂的精神修为,已经到了一个自己无法忖度的境界,心中一凛,顿时对拉拢陈沂的事情更加热切起来。

陈沂从那短短的顿悟中清醒过来,见王真微站在一侧,微笑道:“劳烦王真人久候!”他虽说只是顿悟了片刻,但是却收益良多,灵台中阳神变得更加清晰起来,而且,似乎触摸~到了某一层,他只觉得,距离破碎虚空只剩下一线之隔,但是,这一线之隔,却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突破了。

王真微赶紧说道:“哪里哪里,公子有此机缘,实在是叫贫道羡慕啊!”

陈沂含笑道:“只是机缘巧合而已,王真人道法精深,大道也是可期!”

“那就承公子吉言了!”王真微伸手虚引,“陈公子,请随我来!”

一路走着,见陈沂对终南山似乎并不陌生,有些熟门熟路的意思,王真微不由问道:“陈公子看来来过终南山?”

陈沂也不隐瞒,只是说道:“那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看起来,跟当年颇有些不同之处!”

虽说这些年终南山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化,王真微也没觉得奇怪,看陈沂的年纪,觉得陈沂应该是还比较小的时候来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有些失真也是正常的,或者说,小孩子的眼光跟大人本来就是不怎么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