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她是个很有耐心的姑娘。
第七十二章
一早睡醒, 哥哥又处在了那种玻璃心碎裂的“巨婴”状态了。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嘀咕自己头疼，说难受想吐。
路子星都已经完全适应了他这种样子了。每回“疯”完他都会难受一阵子，更何况昨晚是跟他自己的妈妈“疯”。
当然，这次她觉得有点不一样，他一半估计是装出来的，就是跟她撒娇而已。因为他脸色不像以前那么惨白难看。
她抱着配合这位大戏精的心情, 用毛巾给他弄了热水，把他擦洗了一遍, 然后凑在他的面前, 肉麻兮兮地逗他：“王子殿下，你终于醒了？”
“嗯…”“王子殿下”立刻入戏了, 闭着眼睛装死。
子星想笑了，这个房间是欧式宫廷风的装饰。哥哥头发散散的，穿着白色睡衣, 把自己埋在金碧辉煌的皮质大床里, 还真像睡在行宫里的王子。
“你的早餐是要在房间里吃呢？还是在等会儿跟我下去吃。”
“这里的饭菜肯定不如崔阿姨的, 不吃。”玻璃心的“王子殿下”把自己包在被子里, 揉着眼皮说。
“王子殿下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一日三餐还是要认真对待。我已经帮你叫了客房服务，给你上一份五十选的早茶。”她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五十选？”韩清昀听见了, 看她, “会不会太多？”
“你可以把早饭吃到午饭，慢慢吃嘛。”
“还是我付钱？”
“你都浪费了隔壁一个套间了, 还在乎一顿饭钱。”
也是，“王子殿下”恢复自己“尊贵”的做派：“行，你安排吧。”
“还有，你早点买高铁票。今天最好就回家，否则你又要在行宫里住一天了。”
“王子殿下”勉为其难地挖出自己的手机，购买了高铁票。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不晕？”对于昨天又“作天作地”的王子殿下，小女仆表示，要多关心，不抛弃不放弃。
“哪儿都不舒服。”“王子”捂着自己的俊脸，愁眉苦脸地享受着自己“小女仆”的周到服务。
“那要怎么样呢？”
“再抱着我睡一会儿。”指缝里他也在笑。
子星笑着钻进被子，两个“戏精”又搂在一起。
肌肤相贴，在昨天激动的状态下睡了一晚上，他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他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温香软玉，把她的头发往后掠一下，两个人就吻在了一起…
旁边的复古红木鎏金座机响了，她吻着他问：“你的早餐到了，是先吃早饭呢还是先吃我？”
他继续吻她嘴：“不许诱惑我，我会忍不住的。”
子星笑着搂住他的胳膊，不去接电话。
两个人缠绵了一会儿，酒店客服电话再次响起。
韩清昀松开她：“算了，影响别人工作了。”
子星起来去门口开门取早餐。
三层餐车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茶点。“王子殿下”表示，“小女仆”点的早餐颜值不错，勉强起来吃一点。吃了几口，又表示味道不错，决定多吃一点。
韩清昀很快心情就恢复到了正常。
…
…
回到彤市，路子星就进入了正式的暑假，她尝试着跟奶奶的经纪人联系，希望能够在这个暑假去看看奶奶，争取修复关系。
经纪人告诉她，顾女士去德国办画展了。说了不会接路子星的电话。
韩清昀看着她失落的表情：“要不我去买一张德国的机票，送你过去？”
“没用的，我奶奶脾气很倔强的，我如果硬过去，她会更光火。”子星说，“你这阵子也在忙着课程的事情，那么辛苦就不要做这件事情了。我跟奶奶的关系主要还是我硬要离开田庄，造成这样的局面。如果我能把事情处理好，有个像样的前途，奶奶看到了我的能力也会慢慢认可的。”
韩清昀这才按捺下了，要带她去德国的事情。
本来以为会整个暑假都在彤市的路子星，却依然还是需要去一趟香港。
起因是甄清姐姐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子星，我用你的身份证给你买了一张来香港的机票，你今晚最好能过来。你的通行证能找到吗？”
“什么事情？”路子星港澳台通行证是办过的，因为爸爸去世前，曾有计划让她陪奶奶去香港办画展。甄清也知道这个事情。
甄清说：“你认不认识武云凯？”
子星愣住，想了半天没想起这个是什么人？
“他们家人都叫他小五。”
“小五，我认识，怎么了？”子星想起小五是去香港参加了赛车队。
“他训练的时候出了车祸，现在要做手术。他想见你。”
“为什么是小甄姐你打电话呢？”
“我在医院做病患心理协助的义工。”甄清说，“武云凯先生的父母在欧洲，要十五个小时以后才能抵达香港，估计赶不上了。他的堂兄武先生说他想见你一下，所以我出面给你打这个电话。希望你迅速过来，手术定在今天下午六点。”
“好，我马上过来。”
她把事情跟韩清昀说了：“小甄姐已经帮我把机票买好了，你能不能让彭叔出个车送我去机场？”
“行，我这里事情处理好了。晚一班飞机一起过去。”韩清昀听着是大事，二话没说。
“哥哥你不用过去了，这也太辛苦了。”
“子星，以后你所有重大的事情我都要成为参与者，因为你是我的家人。”
路子星眼圈一热：“好的，你自己注意劳逸结合。”
…
…
飞机票订好了，一切就很方便了。路子星坐在彭叔的汽车上，三个小时进入机场，半过多小时完成安检，在起飞前赶上了飞机。
香港夕阳辉煌的傍晚，子星见到了甄清。两个姑娘简单地拥抱了一下，小甄姐就把她带上自己叫来的出租车。
“小五的父母在欧洲，过来还要十个小时。”小甄姐是个长相舒服的姑娘，细眉秀目、皮肤白净，稍微有几点雀斑，“我们问他除了父母还想见谁，他说想见你。你们认识？”
“他当时想跟我交往，我没同意。”
“哦，原来是这样。”
路子星去医院见到了小五，板哥也在。
他的满头金色头发已经都剃掉了，露出黑色的发茬。因为天天在赛车上暴晒，人变得又黑又瘦的，她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两个人像看两个陌生人一样对视了一会儿。
“路子星，我听说你跟韩老板好上了？”
“嗯，他说赶下一班飞机来陪我看你。”
“挺好。”
“是挺好，你也要好好的。”
“子星，现在还是完整的我。几个小时后也许就不一定了。”
“不会的，手术会顺利的。”路子星说，“小五你要有信心。”
“路子星，如果那天我没听别人的话。一开始就跟你好好说话，你肯再去我家吗？”
“不会。”她说，“对不起。”
“你连骗我都不可以骗一下吗？”小五看着她。
“我把你当朋友，这样的事情就不能骗你。”
小五忽然笑了：“放心，我会有信心做手术的。”他说，“本来我到香港来，是想做个优秀的人，让你后悔不肯跟我交往。现在我觉得即使变成优秀的人，你也不会跟我是吧？”
子星也笑：“会有其他好姑娘喜欢你的。”
甄清走上前，说：“武先生，你可以安心手术了吧？我跟你说过，为了过这一关，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尽力帮助你做到。”
板哥也在旁边对甄清说“谢谢”。
子星觉得小甄姐似乎比以前相识的时候更加练达从容了。多年志愿者的服务，为她积累了充分的经验。
手术时间到了，大家目送小五进入了手术室。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板哥回过头递给路子星一张票：“这是迪士尼的入场券，小五说一直希望邀请你去看一次烟火，现在不可能了。他手术要好几个小时，希望你在那里替他看一次烟火。”
子星坐着武家的汽车来到了迪士尼乐园。
从小镇大道上一路进去，傍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游客们大多数是家长带着孩子，还有一对对情侣。今天是个台风日，每个人都被吹得衣衫飞扬。
路子星一个人坐在童话城堡前面的一块小石头上，四周站满了人。
烟火表演很快就要开始了。她像埋在水底的鱼。
台风吹过一片雨云，星星点点的南海雨水就滴落了下来。有一部分人跑到边上去躲雨，更多的人早已适应了这种季节多雨的气候，纷纷打起了伞。
路子星没有挪动身体，觉得这样一点点凉凉地透入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感觉。
她忽然发现头顶没有雨了。
抬起头，哥哥撑着伞站在她旁边。
她以为是在梦里。
他却已经对着她笑：“这个季节来香港不知道带伞吗？笨得简直没法让你一个人出门。”
子星站起来，抱住他。
——他来得好快。
与此同时，童话城堡上空，第一波烟花在天空中炸出一片蓝色光彩…
第七十三章
小五的手术是成功的, 但是再成功也无法帮助他恢复到健康时候的状态。他的腿需要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复健, 即使完全康复也是双腿有不同的长短。对于这样一个骄傲漂亮的小伙子来说，依然是沉重的打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能再开赛车了。
人生唯一的一个亮点，也就这样被命运抹去了。小五继续在香港的医院里休养。
甄清送他们回彤市，香港机场门口，双方即将分手。
“小甄姐, 你确定九月份到彤市做交换生吗？”
“确定了，材料已经做好了。”
“啊？”子星又惊又喜, “那我上次发给你的邮件,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完全可以合作，”甄清笑着说, “我的专业是社会科学方面。以后的毕业论文方向是关于中国志愿者推广和成长。我一直没找到一个很好的主题切入进去。如果想建立一个社区志愿服务团队，你读高三不可能全面主持，我先做一年, 起步之后你再接手。”
“我会拉同学一起参与的。”子星说, “我有些同学本来就担任一些品牌的形象大使, 对她们助推也有帮助。”
韩清昀说：“需要我们公司出力也可以。”
…
…
路子星他们回到了彤市。
韩清昀重新投入公司的工作中。子星也继续自己的学业, 一切都仿佛没什么变化。
十天之后, 徐静女士那个关注未成年少女婚恋观和怀孕问题的节目，开始在省内各大电视台播放。
短片的名字叫做《“爱”的距离》。
子星忍不住刷起了各个媒体网站, 想看看, 这件事情的结果到底如何？
如同徐女士自己所预测的一样，现在会去单一关注电视节目的人群已经越来越少了。此外, 在主流社会的眼里，这些未成年怀孕的少女，几乎属于另类边缘人物，天生比较“贱”。甚至有人评价：“傻比就该活得坎坷一些。”
对于如何帮助她们，整个社会的关注度始终比较低迷。
就在路子星以为这个节目，很快就会和其他时事分析类节目一样，默默无闻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突然网络上重新掀起了热潮。
有人在那个二十分钟的视频中，无意中看到一个气质特别出众的年轻人，镜头共有两个，每个只有三秒钟不到。其中一个镜头打了一排几秒钟的小字幕：“路小姐男友”。而“路小姐”，正是“世纪中心”夏木事件的第一目击者，这一回直播采访的讲述人。
那五六秒钟的年轻人镜头单一看，并不能给人们产生什么联想。但是，当他和那个眼睛被挡住的“路小姐”扯上关系之后，引发了一直在关注“黑口罩小哥”的好事者充分的联想：“路小姐”是夏木事件的目击者，她的这位男朋友呢？会不会跟此事也有所联系？
加之徐静的摄像师在镜头卡位上，特意与网络上流传的照片角度一致。韩清昀的发型也和当初那张照片的发型一样。
人们很快就锁定，这个年轻人肯定就是那个救人不留名的“黑口罩小哥”！
互联网上掀起一场狂风巨浪。
这一回不再是一张像素模糊的手机照了，而是电视台专业摄影机下的高清视频，五官没有任何遮挡，再加上韩清昀本身也有一定的社会知名度。不到两小时，就被成功“人肉”出来。
“极点思维网站”的客服电话顿时被打爆。
徐静的这个节目，也立刻被互联网以各种自媒体的方式，炒作推送到了本月点击量最高的时事类视频。
因为“黑口罩小哥”是以高楼救援的形象深入人心的，这份善意与勇气，感染了网络上的无数年轻人，他们在观看这个节目的时候，也同时关注到了《“爱”的距离》本身所蕴含的社会讨论点。
关注未成年少女怀孕，成为了一时之间的社会热议。
徐静在那晚饭桌上跟相关领导沟通的那些事情，很快就以互联网时代特有的迅速模式，大肆铺开了。诸多网站都在首页滚动播出求助电话，开辟语音信箱。同时以各种形式渗透相关知识，保护少女权益。
随着热度的逐步攀升，“极点网站”也开始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挖掘。
众多投资者把目光扫视向这个项目，AR系统与高考课程的对接，本身就是一个新兴的研究方向。而韩清昀公司制作的课题，为理科类的思维可视化提供了一个沟通的基础。众多投资者感受到了未来可期的巨额利润。
韩清昀趁着这一波红利，开始全面吸引投资，进行资源和名师的工作对接，同时开始找相关公司研发适合网课使用的VR眼镜，准备在小范围内进行试点宣传。
…
…
在这个蒸蒸日上的七月份暑假里，路子星开始准备自己的生日宴会。待会儿打电话邀请哥哥过来吃饭。
她先接到了甄清姐姐的电话：“子星生日快乐！”
“谢谢小甄姐姐！考试顺利吧？”
“挺好的。”
“小五恢复得怎么样？”子星知道，小甄姐是小五的心理援助者。而且小五在训练中受伤还跟小甄姐有点关系。所以他们俩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