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女装?她从七岁那年开始就没穿过女装了。全族被灭,血流成河,她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萧翼救了她,并教了她武功,还告诉她,将来会替楚家翻案,为她满门血亲报仇。

她一直都信萧翼,也敬他,尊他。所以,萧翼让她‘嫁’给谁,她都没意见,怎么偏生就是崔洛?!

“义父,我知道了。那......秦先生送来的长袄,您还收下么?”古月小声问道。

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旁人不可触及的伤痛。

古月自己有,缙王也有。

一阵沉默之后,冷风起,吹得梅花散落一地,那场面凄楚却也极美。

缙王摸着膝头的长袄,道:“难为她了。”一个头发都懒得梳的人,竟给他缝衣裳了。

古月听懂了缙王的意思,将长袄折叠好,收了起来。

那两个人也不知道何时才能重归于好.......

*

会试首场是在二月初九。会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又称礼闱。是于乡试的第二年即逢丑、辰、未、戌年举行。

崔洛听说座师当中就有王宗耀的祖父与沐白,这一点与前两世也不一样。

冥冥之中,王家的地位有所提升,另外沐白......愈发的偏离了他原来应该走的轨道。

他是太子的老师不假,但后来同时也成了朱启的左膀右臂,乃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可这辈子崔洛发现沐白似乎......不怎么正经?!还听说他又纳了一房美妾.......

为了讨个彩头,崔洛等人提前就入住了状元楼。

快临近会试这几日,从各地不断涌入大批学子,状元楼已是人满为患。作为‘土着’考生,崔洛等人占了很大的优势。

裴子信家贫,是与王宗耀住一间的,二人正好可以商讨学问,猜测考题。

首场考试前的第三天,状元楼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学子,崔洛非常熟悉此人,他就是南直隶的解元——刘学东。

金陵也有国子监,是立朝之初创办的,直至如今,两都国子监的士子们还会寻了机会聚集在一处,或是斗诗,或是辩学。

会试也是南北学子争个高低的最佳时机了。

在大明,权势争斗真的是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这些人做不出来的。不管是文武百官,宦官与士大夫,还是九卿衙门之间,根本就没有厚道人。都会拉帮结派,分朋植党,闹得满朝乌烟瘴气。南人与北人之间的纠纷,也贯彻了大明王朝百年之久。

崔洛,许墨,王宗耀,裴子信以及顾长梅坐在一桌,五人正吃着饭。就见店小二迎着一位器宇轩昂的公子走了过来。

此人眸如点漆,身姿挺拔,其实五官算不得突出,但整个人看上去气质绝佳。

当崔洛看见那抹难以忽略的石青色时,她有种见了‘故人’的错觉。

刘学冬一身石青色杭绸直裰,外面套了夹袄,墨发用了玉冠固定,因着祖上有人在金陵为官,使得他不同于寻常百姓家中的学子,浑身上下透着书香气,但又不同官宦家中的公子。

崔洛不知怎的,突然有点想笑。用现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刘学东有严重的强迫症,常年都是穿着石青色衣裳,日后除了官袍之外,再也不会看到他穿旁的颜色。

王宗耀道:“崔洛,那人就是刘学东,与你一样,也是去年的秋闱解元。”

裴子信朝着刘学东的方向张望一二,“咱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他已经开始明白了人缘的重要性了。

崔洛却打住了几人的话,“先用饭,一会他自会找上门。”刘学东是一个给点阳光就能爆炸的人。

争强好斗的心思比许墨还要强几分。

崔洛敛眸的时候,真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样子,王宗耀与裴子信等人异口同声道:“为何?”

崔洛但笑不语。

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呢。

果不其然,少顷之后,刘学东就朝着几人所在的方桌走了过来,一开始还算客气,抱拳道:“在下金陵刘学东,想来各位是来自京城国子监的吧。”

王宗耀喜欢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他起身道:“正是!这位公子名为刘学东?我怎么听了有些耳熟呢?”他明知故问。

刘学东明明知道崔洛等人是谁,秋闱开始之际,所有人都在打听着消息。谁容易中榜,谁又是礼部官员家中的子嗣,这点传闻是逃不了大明文人的耳朵的。

刘学东是名扬金陵的奇才,知道他的人也多。他故意装作不认识崔洛等人,王宗耀‘下手’也不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PS:各路青年才俊即将陆续登场。

☆、人命案

王宗耀一向与人为善, 也不知道怎的就跟刘学东较上劲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南北士子水火不容’了吧。

刘学东再度抱拳,又一次自我介绍, 金陵也曾是帝都, 这些出自书香门第的公子哥都有一股子傲气,丝毫也不觉得京城人士就有多矜贵。

相反的, 他们还觉得自己才更正统一些。

“在下金陵刘学东, 乃去年南直隶解元,不知几位如何称呼啊?”刘学东面上带笑, 但他五官很深邃,加之本身的清高气度, 这就让他看上去有些不太友善了。

王宗耀在秋闱的榜上排名并不高, 他今年又紧接着参加春闱, 充其量只能是三甲排后,自然不能拿自己跟刘学东比。

但崔洛在场,王宗耀这时回应着刘学东, 笑道:“真是巧了,我们这里也有一位‘少年解元’!”他突出了‘少年’二字。

刘学东的年纪明显比崔洛大了几岁, 王宗耀是想让刘学东知道,北直隶的解元更年轻!更有潜力!

崔洛:“.......”想好好吃顿饭怎就那么难!

刘学东与王宗耀对视了几眼,这才看向了一身淡蓝色右衽长袍的崔洛, 她的事迹一年前就传遍了参加科举的士子圈内,刘学东一眼就能看出来谁是崔洛。

传言中,崔洛就是个美若冠玉的小儿郎。顾长梅虽也俊美,但他体格高大, 与‘小’根本搭不上边。

崔洛并不想太过无礼,她正打算起身与日后的同僚浅谈几句,却见一肤色略显麦黄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此人名范荆,是贵州黔南人士,最重要的是,他是苗族人。

崔洛十分清楚苗族人是得罪不起的,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你身上悄悄下蛊虫了?

“哈哈!刘兄,我就知道你一入京便会寻崔洛。人家还是个小少年,你此刻是不是感慨颇多?毕竟本朝自立纲以来,十五岁的解元郎只此一人,若是这次中榜,那就是十六岁的进士了,堪为全天下举子们所艳羡的奇才。”

崔洛从不认为自己是奇才,她只是占着重活了几世,多读了几年书的优势罢了。

范荆澜衫方巾,二十来岁,在举子们当中不算大的,还有四五十岁,已为祖父级别的老举人参加考试。

崔洛等人的年纪在这科参考的举子当中,算是非常惹眼的存在。

刘学东与范荆是在入京的路上结识的,关系算不得好,只能是比其他人要熟悉一些。

崔洛终于起身,看着两步开外的刘学东与范荆,她笑了笑,挤出两只小梨涡,“过奖了,‘奇才’二字实不敢当。对了,二位既然来了,那便是我等几人的朋友了,不介意的话,一道坐下用饭吧。”

许墨已经在摩拳擦掌了,就等着跟外地而来的学子一较高下,他忙对小二,道:“再加两幅碗筷。”

裴子信与顾长梅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二人的目的相当一致,那便是:中榜。

对于其他人或事,他二人根本不关心。

刘学东与范荆也不客气,直接撩袍坐下。他们两人在当地也算是池中蛟龙,都是一次中第的举人。不像那些屡试不第的,越考越没信心。其实,越是初次参加春闱的举子越容易中榜。无所负担,写起文章来,才能得心应手。

范荆身上的衣料很寻常,他并非富家子弟,不过为人倒是爽朗大气。

崔洛不太想谈及敏感的话题,更不想比试作诗。第一世就被刘学东逼着比试了七步诗。她那一世也算初来乍到,自是处处小心。其实,崔洛并不喜欢文人的这种‘竞技’精神。

崔洛道:“这位是刘兄,那这位大哥又该怎么称呼?”

一声‘大哥’让范荆顿时对崔洛起了好感,传言京城富家公子目中无人,奢华无度,今日看来传闻未必可信。

范荆道:“我啊,是贵州人士,家住黔南,姓范,单名一个荆字。虽及弱冠,但还没取字,你们直接叫我范荆即可,我这人很随意,用不着客客道道。”

这厢,一桌七人相互介绍了起来。

崔洛嘴甜,又唤了一声:“范大哥,你家中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吧?”她好像记得范荆一生都念着一个叫做‘月儿’的女子。有一次喝醉了酒,还无意中说漏了嘴,那女子是他未婚妻,可惜后来却因变故,导致阴阳永相隔了。

范荆朗声笑道,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像是叹了一句:“哎,本该娶妻生子的,可惜......不提这事了,来来来,大伙有缘相聚,这几日不宜饮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崔洛:“.........”看来,他的人生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范荆的性子很豪爽,并非是那种典型的寒门子弟,后来入了大理寺,与许墨是同僚。

王宗耀是个擅于世故的人,这厢也跟着举杯畅谈,刘学东也不好再继续端着架子,七人很快就有说有笑了起来。

初春乍暖还寒,刚入夜就起了一阵冷风。各地而来的学子们相互认识过之后,三五成群的结成好友,当然也会出现语言上的生疏。一般寒门子弟聚集在一处,还有合宿一屋的,富家子弟则又是另一番做派。

崔洛回到自己的客房时,突然听见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再细一听又没了动静。她摇头笑了笑,多疑的毛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

崔洛刚一入屋,门扉还没合上,紧接着,又闻窗棂处‘吱呀’一声,一黑色身影跳了进来。

来人一身劲装,体型修长,崔洛挑眉看着她,“好月月,你是想吓死我是不是?有门不走,你偏钻窗户。”

古月站在那里,始终和崔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一板一眼,道:“主子让人过来告诉你一声,若是三日之后,顾长青出现在了贡院,你大可不必惊慌,一切如常进行。”

古月比崔洛年长两岁,二人个头却已经差不多高了。

崔洛‘哦’了一声,她也猜测顾长青会出现在入场考试的搜身现场。科举舞弊屡禁不止,朝廷对文举也会愈发严格。加之,她总觉得顾长青是有意帮她。

“萧翼是你的‘主子’?你可别忘了,咱两今后才是一家人。我现在正担心你会胳膊往外拐。”崔洛言罢,走到桌案前倒水喝。

古月:“........”她哪里会不知道崔洛是故意的,奈何古月却是词穷,找不出任何话语为自己辩解。

李镐在门外敲了两下,“大少爷,热水送来了,您现在要洗漱么?”

本来五郎才是崔洛的书童,但他太过粗枝大叶,崔洛有很多事情不便交给他去做,李镐知道她的身份,办起事来也方便。

崔洛眸色狡黠的一闪而过,“进来吧。”

古月的话没还交代完,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让外人看到,在李镐推门进来之际,快速躲入了壁橱。

李镐端了木盆进来,“大少爷,小的刚才听见您跟谁说话,还以为是表公子。”他指的是顾长梅。

崔洛示意李镐将热水放下,“也没什么,就是一只小耗子。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歇着吧。”

耗子?

李镐微微愣住。

他记得崔洛彼时最怕的就是耗子了,有一次他无意抓了一只刚出生的耗仔子给她玩,结果她吓的直叫。为此,好几天都没搭理他。

李镐知道规矩,默了默就退了出去。

待房门一合上,古月沉着脸又从壁橱里走了出来。

她才不是耗子!

“说吧,继兄还交代了什么?”崔洛褪去外裳,开始洗漱。

古月诧异的看着她拿着一古怪的东西‘擦牙’,差点就忘了大事了,崔少爷一向不走寻常路,她这般清洗自己的牙齿,古月微微纳罕之后,倒也没当回事了。

“主子还让我告诉你一声,他要离京几月,让你......莫要记挂他。”连古月自己都看出来崔洛根本不会主动想起萧翼,她真想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崔洛用了自制的牙刷洗净牙齿之后,对萧翼的事避而不谈,道:“时候不早了,你不如留下住一宿,明日一早再走吧。”

外面风声骇人,古月的脸却是烫了起来,映着内室的烛火,泛着浅浅的粉红,她斩钉截铁,态度十分坚硬,道:“不了!”说着,人又从窗户跳了出来,动作灵活利索。

崔洛走过去将窗户合上,叹了句:“还说自己不是耗子?”

古月还没走远,自是听到了崔洛的这句话,她站在屋檐上迎着四面八方而来的冷风,咬了咬牙,最终只能垂着脑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三日后,春闱首场。

如崔洛所料,顾长青他又出现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崔洛很自然的褪去了外裳让他搜身。可当那双大手触及她的腰部时,崔洛浑身上下颤了一下。好在顾长青也只是‘惩戒’了她一次,便很快就放过了她。

“好好考。”顾长青的声音很低,在崔洛耳边一荡而过。这之后他便双眸如鹰的盯视着在场所有的差役与学子们。再也没有关注崔洛。

崔洛:“.........”她不想惹人注意,穿好衣服便入了场,也没向顾长青道谢。她好像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更没有同他说过话。几次偶然的擦肩而过,顾长青也视她为无物,径直走了过来。

会试依旧以八股文为主,只要熟读四书五经的所有书册,按着八股文的结构一步步写,便不会出大错。当然了,文章里不得出现任何对朝廷不利的言辞。

首场结束之后,学子们对自己今年是否能中榜几乎心中有数了。有些知道自己登科无望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消沉的收拾包袱,等待着三年后再战。

崔洛与刘学东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

他们两人是南北直隶的解元,不是一甲,就是二甲前列,最差也不能轮到三甲。

待众人回到状元楼时,却见小二急忙上前,“几位举人老爷,出事了!出大事了!昨个儿夜里有人吊死在了二楼西面八号房!现在官爷正要找你们几位问话呢。”

崔洛,许墨几人,外加刘学东与范荆都是住在二楼西侧的客房,要是真的死了人,他们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察觉。

不过,这也未免太巧合了。

几人面色各异,崔洛却看了一眼范荆与许墨,他们两个将来会是大理寺的肱骨之臣,对断案之事很有一手。

作者有话要说:古月:为什么范荆的未婚妻叫‘月儿’?我现在有点慌......作者是不是又给我加戏了?

☆、西风恶

二月十二与十五日还有两场要考, 这个关键时候牵扯到了人命案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万一被扣押待审,那无异于跟今科的金榜无缘了。

崔洛期待这辈子有所不同, 但绝不希望此类事情发生。

状元楼有三层, 二楼分南北两侧,各有客房十余间。

“二楼西七号房可是崔洛所住?”这时, 一锦袍男子沉声道。

这男子身高八尺, 腰跨长刀,剑眉斜飞入鬓, 眼睛极为深邃,长相偏向凶悍, 是顺天府府尹身边的得力手下, 人称霍飞。

崔洛的名气响亮不仅是因为她解元郎的身份, 像霍飞这些常年在刀剑上行走的人,才不会在意什么文曲星下凡。而是由于长信侯府的缘故!

崔洛不曾认萧谨严为继父,但在外人眼中, 崔洛就是萧谨严的继子,也是萧翼的二弟!

这一点已经成了潜移默化之下的共识。

故此, 惯是对人毒辣狠绝的霍飞对崔洛说话还算客气。否则的话,不会多此一举,而是直接将崔洛叫过去问话。

崔洛站出一步, 抱拳道:“我就是。”

有举人功名在身的士子,已经不同于普通老百姓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官府也不得直接拿人。

更何况, 状元楼死人一事还没有任何的进展。

霍飞眼神示意崔洛坐下说话,崔洛落座之后,便问:“大人,敢问是谁死了?怎么死的?又是昨晚何时死的?”

霍飞抓过的犯人不计其数,一眼就看出崔洛的言外之意,“你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崔洛也非无能之人,她不会跟霍飞这种人玩心机,而且她问心无愧,更是没有必要躲闪,她现在已经成了状元楼的名人,乃至全京城都知道的人物,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着,傲慢不得,浮夸不得,崔洛淡笑道:“大人只说对了一半,没有人希望自己跟人命案子牵扯不清。另外,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说死就死了,我等这些书生总得学会自保,请问大人究竟出了什么事?”

范荆不由得多看了崔洛几眼,原先以为她就是个文弱书生,就算是八股文章堪称绝妙,也只是个书呆子,但此刻看来倒是他的眼光太过肤浅了。

范荆陡然间蹙了眉。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儿被逼到今日的地步,绝不是为了富贵。要想替楚家洗冤,他还有太长的路要走。结识各色人物是他入京的第一步。

很显然,崔洛一开始引起了范荆的注意,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长信侯府的二公子,将来或许还有可以用得着她的地方。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同朝为官就最好不过了。

范荆上前几步,站在了崔洛的身后,面向霍飞抱拳,不卑不亢道:“大人,在下贵州范荆,就住在二楼西九号房,也与死者的屋子挨着,大人要是有话要问,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霍飞面无表情,只是抬了抬眼看了一下范荆,顿了几息,道:“坐下说吧。”

除了崔洛与范荆,其他人等皆被差役叫到一侧问话,一一排除嫌疑。

这厢,霍飞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死者是淮安府盐城——顾全,与半月前已经抵达京城,并入住状元楼。据尸首来看,应该是死于昨夜子时到丑时之间,目前看来是被人勒死的,而非自缢。那个时候,你们两人都在干什么,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子时到丑时.......这都已经半夜了,这几日北京城又起了一阵凉风,半夜的时候差不多都熄灯了。

当然了,也有临时抱佛脚的学子。可子夜那段时辰,到哪里去找不在场的证据?

崔洛与范荆对视了一眼,她虽说前两世已经认识范荆了,但对这人并不怎么了解,只知道他经常独自一人悄然行事,是个有秘密的人。

但还不至于杀人。

崔洛先开口:“我昨日子时之前就睡下了,倒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原来,隔壁所住的那位公子叫顾全,我来状元楼几日了,却没同他说过话,他似乎......少言寡语,不喜与人靠近。”

范荆这时也道:“我也不曾认识死者,至于昨夜......我在子时到丑时之间倒是醒着的,但没有听到隔壁有异常响动。”

崔洛与范荆并非是嫌疑人,只不过靠着顾全的屋子最近,所以才被当作重点盘问对象。至于能不能彻底排除嫌疑,却是有待考究。

这时,差役领着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过来,这少年头戴小方巾,肤色偏黄,像那种食不果腹的清瘦,当相貌还算秀气。而最令人注意的是他额头偏向太阳穴地方有一大片紫青色,一看就是近几天才留下的痕迹。

书童脸色难看,见了霍飞,便噗通跪地,颤颤巍巍道:“大人,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家少爷做主啊。究竟是谁如此狼子野心,要杀我们家少爷!”

书童的哭相很悲哀。确切的说,他的面相给人‘苦情’之感。

崔洛本能使然,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头上是怎么回事?以我看是两三天之前被外力所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