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厢沉默,崔洛又道:“你为了范兄好,所以才避着他,而我并不是排斥继兄,他那样的人,本该高高在上,享尽荣华。我就连一个子嗣都给不了他,你能明白么?”

古月蹙了眉,她一直以为崔洛思路不清,今日却发现她是大智若愚的。因为没有可能,所以一早就不去招惹,省的将来没有回头路。

少顷,古月才道:“其实,主子已经在部署了,你们未必没有可能,将来也会有机会生孩子的。”

崔洛语重心长的说了前面那一番话,这时已经不想再多说了,她摁在古月肩头,让她坐下,“夫人比我年长,要生......也是你先。”

古月:“!!!”崔洛果然正经不到一刻钟。

古月脸色微烫的看着崔洛双手朝后,架势悠然的踱步离开,渐渐的也好奇了崔洛整日在想些什么。

*

崔洛见到顾长青的时候,他眸中带着血丝,但一靠近就能闻到淡淡的青菊雅香与香胰子的气味。墨发梳的一丝不苟,用的是白玉冠,既不招摇,也突显其气度。

他看上去又是一夜没睡,但精神依旧很好。

崔洛睡了一上午,已经恢复了粉颜玉色。见他来府上,就让小厨房准备了午饭,其中就有竹笋焖肉。

二人在厅堂落座,崔洛没有提及昨晚的事,顾长青却道:“后宫的消息暂时封锁住了,凤藻宫的人也统统换了一批,一时间还可以瞒的住,但时日一久怕是会东窗事发。”

朱明礼与顾长青一早就知道顾贵妃是假的,却依旧瞒着帝王,置帝王龙危于不顾,这属欺君大罪。

若是让帝王知道他所宠/幸了十几载的爱妃是个戴着美人/皮的冒牌货,这对朱明礼以及承恩伯府都是致命的一击。

崔洛喝了口茶润口,“恩......这件事切不可外泄,否则表姑就有危险了。”她很诧异顾长青会特意过来一趟跟她说这些。

丫鬟从茶房新泡了一壶春茶,巧步盈盈的走了过来。顾长青眼神极为敏锐,一眼就看出这丫鬟是上次崔洛打算送给他与萧翼的。

中庭种了大片的紫藤花树,这个时候花期正旺,清幽的香气随着拂风吹了进来。本该让人气定神闲,这时顾长青以拳抵唇,咳了一声,待那丫鬟退在一侧,他蹙着眉,眼中带有一种隐忍。

崔洛见他神色突变,问道:“怎么了?这茶不合口味?”

那天晚上,崔洛虽然没有将两个丫鬟送出去,却是将萧翼与顾长青气的郁结。

不管崔洛究竟心悦谁,但肯定不是心悦他二人,否则这天底下哪有人会给心仪的男子送女人的?

顾长青以为在崔洛眼中,他跟萧翼不一样。

可原来并无区别。

他与萧翼的这场无形较量之中,崔洛的态度决定了输赢。

顾长青薄唇微抿,顿了顿方道:“你一会跟我去一趟三殿下的府上。”他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尧羽,“尧羽在你这里倒是挺好,殿下的意思是让你多多照拂她。”

崔洛:“........”她点了点头,只能装作不知道尧羽的身世,这孩子单纯如一朵未开的白莲,的确不适合待在朱明礼身边。

今日午饭,也只是几样普通的家常菜,但顾长青却是觉得胃口大开,好像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连吃了两碗白米饭,还意犹未尽。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挺勤俭。”顾长青时常见到崔洛花银子大手大脚,但她府上的用度却是一切从简。

崔洛用清茶漱了口,笑道:“当年若非表哥将我跟我娘从桃花村接回来,现在我都不一定在世上了。过惯了苦日子,如今这些已经是恩赐了。”

顾长青沉默了。

早知道.......早知道,他一定会趁早将她接回来,放在自己身边养着,或许此刻他就不用纠结了。

从崔家出来,顾长青直接带着崔洛去了朱明礼在宫外的私宅。

其实,崔洛心里十分清楚,朱明礼身边谋士如此之多,一定不是特意想听她的意见。他只是想‘封口’。

这个人太会收买人心了,他以为亲自见了崔洛,崔洛就能感恩戴德了。

换做刚出茅庐的小子或许会吃着一套,可是崔洛.......她自己都嫌自己太过心机。

朱明礼让下人准备了上好的贡茶,是出自琉球的冻顶乌龙,产自冻顶山,茶香淳厚,十分精贵。

厅内没有旁人,只有朱明礼,崔洛与顾长青。

所有人皆知,崔洛是太子的人,即便如此,朱明礼还是礼贤下士的态度。

这等待遇无意中突显了朱明礼对崔洛的‘重视’,其实他时常这样对待有潜力的新起之秀。

崔洛与承恩伯府有着不可撇清的干系,与朱明礼也是连亲带故,她象征性询问一番顾贵妃的下落,“殿下可知表姑现在何处?”

朱明礼原本是想留着假顾贵妃的命,也好问出他母妃的下落,谁知她却被汪直给杀了。

“长青连夜审问了绑架高丽公主的贼人,如今确定是白莲教所为。”朱明礼淡淡道。

他应该早就知道了。

崔洛也不想弯弯绕绕的逢场作戏,她这时提议道:“三殿下,以我看,不如先谎称贵妃娘娘病重,并将这个消息传播天下,广招良医。届时一定会有白莲教的人出现在宫内,然后顺藤摸瓜或许能尽早找到表姑母的下落,否则拖得越久越不利。”

崔洛的法子算不得精湛,但却是眼下最为管用的。

朱明礼当场就点头认可,他与顾长青互视了一眼,决定此事就先这么办了。

朱明礼想拉拢崔洛,开口留她在府上喝酒,顾长青却道:“崔洛昨夜一宿未睡,我先送她回去。”

朱明礼今日亲自见崔洛一面,无非是试探她会不会泄露消息。现在他目的已经达到,顾长青一刻也不想让崔洛留在朱明礼的私宅。

如果可以选择,顾长青丝毫也不希望崔洛陷入皇权争斗的旋窝之中。

顾长青一语毕,朱明礼也看出了什么,他不便强留,笑道:“既然如此,那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崔洛喝两杯。”

崔洛莞尔,态度不温不热。

顾长青送了崔洛出来,二人上了马车之后,他歉意道:“对不起。”他双眸极为幽深,盯着崔洛看的时候,充斥着期待与盼望。

顾长青今天的目的本就不纯,但崔洛没有拒绝,一步步都在按着他的意思走,他心中有愧。

其实,崔洛倒觉得没什么,“表哥见外了,我也盼着表姑母能早日回来。”

顾长青胸口憋着一番话始终无法开口,他将崔洛送到崔府,叮嘱了一句:“三殿下已经开始筹划,这两个月京城恐会不太平,入夜之后不要外出。”

崔洛应了一声,顾长青站在崔府大门外的石阶下看着她走向影壁才彻底离开。

一月后,凤藻宫发生了一件大事,从江湖召集的杏林高手当中竟然混入了歹人。朱明礼早有准备,与汪直联手将此人抓住,经暗中审问,确属白莲教之人。

汪直与顾长青都是严刑逼供的高手,很快就揪出了白莲教在京城的党羽。

立夏这一日,北镇府司依旧森冷冰凉。

汪直看着顾长青擦拭手上的血渍,笑道:“还是顾大人厉害,短短数日之内就查出贵妃娘娘的下落。”

顾长青幽眸泛冷,“呵.....你早就知道了吧!否则你也不会向皇上请旨去冀州查办朱砂一事。你真正的目的是白莲教教主——欧阳卿!你想杀他,是因为他一直在追杀你!”

汪直不置可否,他不怒反笑,“哎呦,顾大人.......你还好意思说杂家。你不是也要去冀州?否则你也不会向张首辅举荐小白暂任冀州知州。顾大人这招实在阴损,想悄悄与小白走近?可怜了萧翼还不知情,幸好杂家早有准备,不然杂家的小白可就......”

汪直被顾长青的冷冽的眼神一瞪,他当即止了话,但他的态度依旧嚣张,就好像顾长青抢了他的东西似的。

顾长青唇角一抽,手中带着血的棉巾随意扔在一侧,不承认也不否认。他的确想将崔洛与萧翼分开。

手段不光明又怎样?

他只知道对崔洛好就行。

如果能将冀州水患治理好了,崔洛的晋升会快很多。

汪直离开北镇府司的时候,丢下了一句话,“杂家已经向皇上禀明,这月会与小白同行赶赴冀州,顾大人没意见吧?”

顾长青:“.........”

立夏刚过,崔洛暂任冀州知州的诏书就下来了。她是一甲进士当中最早外派为官的,还是知州的官职,可谓前无古人。

翰林院的庶吉士们自然对她恭贺一番,崔洛从酒楼里回府时已经是到了夜幕四垂的时候了。

她醉意微憨,加之入夏后,京城的热浪一阵接着一阵,刚入后院,就褪去了身上的袍子,中衣依旧是高领的,藏住了她细白的脖颈。

古月给她挤了一个眼神。

崔洛存了心的笑话她,“夫人,你有眼疾?”

古月忍了忍,道:“主子在屋内,你进去的时候别说错话了。”就连她都瞧出了萧翼又消瘦了。

崔洛自然知道萧翼找她干什么,她即将去冀州上任,这个人肯定会在她临走之前过来‘嘱咐’一番。她已经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一入门,就见萧翼坐在黄花梨木的圆桌边写信。她好奇的走了过去,盯着他一手漂亮的楷体看,啧道:“继兄是被习武耽搁了,这等才情理应金榜提名才对。”

萧翼接受了她的恭维,“坐下说话。”他没有抬头,口气不佳道。

崔洛灌了口茶,想掩盖酒意。

烛台上的火烛是刚点燃的,并不怎么亮,湘妃竹帘随着晚风的吹拂,一晃一晃的吱呀作响。

崔洛瞄了几眼,道:“继兄是在给我写举荐信?继兄在冀州也有心腹?”

萧翼依旧没有抬眼,沉声道:“你只是暂任冀州知州,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治理水患,事情如若进行顺利,年底就可调回京。你也不用太过想我,很快就能回到我身边。这封信是写给当地的地头蛇,你遇到难事可以带着这封信去找他。”

崔洛趴在圆桌上,眼神迷离,“继兄考虑周到,愚弟当真心存感激。”

萧翼没来由的冒出一句,“你真感激我,就离顾长青远些,否则我会被你气疯。”他语气很低,也很正常。

但崔洛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萧翼是个聪明人,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崔洛没法用语言说服他放弃,她眨了眨眼,叹了口气,“继兄看上我哪一点了?”

这时,萧翼终于抬起头来,他双手慢条斯理的将信封装好,起身走到崔洛身侧,一只手捏起了她小巧的下巴,“你说呢?!”

崔洛很疑惑:“我不知道啊!”

微弱的烛火下,愈渐成熟的女子,眉眼之间尽是风情,她仰面看着他,就连瞳孔里也是他的倒影。

这样多好,她的眼中全是他!

萧翼喉结滚动,俊脸慢慢下移,崔洛眼看着萧翼愈发靠近,她伸手去推他的手,却是反而被萧翼一手擒住,他道:“别拒绝我,行么?”他在继续之前,先争取了她的意见,语气中带着祈求与渴望。

扑鼻而来的龙涎香压得崔洛喘不过气来,她道:“不行。”

萧翼眸中忽闪一丝失落,不过这也是他意料之中,他笑道:“甚好!那我不用客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汪直:!!!

顾长青:!!!

崔洛:........

☆、一吻惊

这个画面在萧翼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 他甚至于午夜难眠时,也会幻想着这样的场景。

他和她靠的如此之近, 近到呼吸相/闻, 体/息/相/缠。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暖风微微,烛火摇曳, 她在他掌心, 半寸也逃离不得,双眸水润的样子, 面色桃红,是他梦境中她动/情的样子。

萧翼要是这个时候再一味的退缩忍让, 他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了。

崔洛的下巴被他两指禁锢, 他的力气那么大, 不容她丝毫的逃离。崔洛眼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她能清晰的看到他下巴处的暗青色的胡渣,再进一步就是他露在外面的喉结和他雪白的中衣交领, 紧接着崔洛就发现自己的脸映在了萧翼幽深的眸子里。

鼻尖碰触鼻尖的那一刻,崔洛正要惊呼出声, 可怜那还未彻底发出的声音已经被人堵住,尽数吞入腹中。

崔洛大脑一片昏眩,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无助, 彷徨,还有一种莫名的刺激。

萧翼吻的认真虔诚,像是做着一件人生大事,每一分的碰触都让他的内心为之颤抖兴奋, 却又小心翼翼。

唇/与/唇/轻轻碰触,相合,紧贴,崔洛还是睁着眼的,她看见萧翼紧蹙的眉头与阖上的眸子。唇边,鼻端全是他的味道。崔洛眨了眨眼,尽量让自己从这突如其来的昏眩中清醒。

可似乎萧翼像带着蛊惑一般,即不给她退路,也不打算给她一个痛快,仅仅是淡若清泉的亲/吻,她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崔洛的双手被萧翼一只大掌禁锢,她被迫仰着脸,姿势很不舒服。

时间那么短,却又那么长,崔洛脑中浮现一汪溪泉,她则置身其中,随着一叶扁舟,一荡一荡的找不到岸。

最令她自己诧异的是,在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描绘了下萧翼的唇/形。她知道继兄很俊朗,是大多数女子所倾慕的对象。她对天发誓,她从未觊觎过继兄的‘美//色’,但此时此刻,她心如向阳,仿佛院中刚谢的紫藤花复而又重新盛开了。

崔洛赶紧闭上眼,让一切旖旎心思消散,她怎会是这样没有原则的人?明明一心盼着继兄重觅良人,她这一刻却贪恋起了他磁性的嗓音与淳厚的男/性/气/息?

一定是醉酒的缘故。

也不知道是今日喝多了,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崔洛心虚的扭了扭身子,想让这令人心乱如麻的一幕立马结束。

萧翼一直在克制自己,崔洛的反抗无疑触动了他最为/原始的/本能,他紧绷神经给了她适应的时机,但在下一刻,萧翼突然远离了诱惑,他抬起头来,双眸赤红的看着眼前显得有些可怜的小女子。

崔洛胸口起伏,喘了几口气之后,得了自由的双手看似镇定的理了理自胸前的衣襟,“......时候不早了,继兄回去吧。”她眼神直视着前方,淡定道。入眼是萧翼精瘦的腰肢,宝相花色的腰封上还挂着一只墨玉玉佩。

萧翼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是未经人事的雏儿,再怎么深谋远虑,碰到自己肖想了两世的心尖上的人,难免会有失控的一刻。

萧翼没有走开,他见崔洛粉颜酡红,长长的睫毛扑扇了几下,强装镇定,却又被泛红的耳垂出卖了。

萧翼有些不甘心,他堂堂七尺男儿,在她面前,连自控能力都没有了。这个小女子偏生还倔强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思。她要装到什么时候?

“秋露白?嗯?”萧翼的嗓音低沉磁性,在这黄昏末端,夜幕即将来临的时候,愈添一份蛊/惑。

崔洛的脸更低了,但神色未变,只是脸红的不成样子,她依旧淡定道:“没错,今天在酒楼喝的是秋露白,出自七里坊的佳酿,听说是专门从荷花叶上收集的露水,又用了竹筒窖藏的,口味极佳,市值百两......”她开始一板一眼的向萧翼介绍白酒的来历。

萧翼明显不吃这一套,他想看到崔洛跟他一样紧张。

这一刻对他二人来说都很重要不是么?

是他的第一次,也是她的吧?!

萧翼也不急,漫漫长夜,他回去也是煎熬,他耐心的等着崔洛说完,目光火/热又执着。

少顷,崔洛介绍完了秋露白,她等了片刻没有听到声音,就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却见萧翼如松如柏的站在她面前,长臂随意垂在衣裳两侧,那眉头还是紧锁的,他突然勾唇,问:“秋露白味道不错,我刚才也尝过了,你不用这般细致的讲解。”

崔洛闻言,极力让自己不要想歪,她身上只着中衣,束胸的地方已经隐约能看出端倪,本是粉白的唇,此刻已如春花灿漫,她每一个眼神和细微的动作都成了诱/惑/萧翼的小心机。

他还不走么?

崔洛暗自腹诽,她既然已经抬起头了,肯定不能再移开视线,否则就是心虚了。

于是,崔洛直直与萧翼眼神对视,双手藏在袖中,紧紧/相/握。

萧翼今天到底没有过分,她即将远调,真要是吓坏了她,估计这小女子能想了法子永远都不回京。

但她这个样子盯着他看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吻/够?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都弄不清对方的心思。

窗棂拂进来的晚风将崔洛鬓角的碎发吹散,独属于女儿家的风情再也藏着住了。萧翼的眉头蹙的更紧,伸手帮她掠到耳垂后面,却见崔洛突然颤一下。

萧翼一愣,明白了过来,他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不是很横么?我可告诉你,今天只是个教训,若是让我发现你与其他男人走的太近,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崔洛用沉默代替了所有回答。

她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但也不想答应萧翼任何承诺,那样的承诺,她没法保证将来一定会实现。

萧翼舍不得离开,甚至痛恨他的心软,若是今晚就跟她有了夫妻之实,他便不会患得患失了。

崔洛渴的厉害,正打算端杯茶喝喝,但她还未动作,就见萧翼突然间靠近,双手捏着她的腰,很轻易就将她整个人抱在了圆桌上,他道:“再试一次?”

崔洛惊呼,一刻也不想玩了,“不行!”

这话无疑丝毫不起作用,这一次,萧翼的进攻再也没有方才的温柔,他总算是彻底尝到了秋露白,就像是个天生的学习高手,第二次程度远在第一次之上,将怀里的小女子吓的再也不懂如何强装镇定了。

一吻毕,萧翼趁机目睹了崔洛所有的娇羞与变化。

奈何才给了她片刻的喘气机会,这人又开始镇定自若的瞪着他了,“继兄是不是事先找人练习过?我觉得你相当熟练。”

崔洛这是故意在揶揄。

萧翼唇角一抽,黄昏的火烛下,他俊脸微红,甚至有些赧然。他掌心稍用力,捏了崔洛的细腰,“休要胡说!我这两辈子没有别人,全都是你。现在朝中已有人怀疑我是断袖,你看......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崔洛无言以对,在他的注视中,没脸没皮道:“要不,你也娶一房美妻?”

这话又刺激了萧翼隐忍了太久的情绪,他身子往前,摁着崔洛的后背,让两人再无间隙,并且抵住了她,低低道:“再胡说一句,我会让你知道我跟汪直的区别!”

崔洛怂了,但心头有了微妙的变化,她瞅了瞅萧翼泛红的脸,不太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恩。”她淡若无痕的应了一声,待萧翼将抵触的地方移开,她才缓缓吐了口气,这下是真的不敢再挑衅他了。

萧翼也叹了口气,道:“此行冀州,我让古月贴身跟着你,一是为了你的安危,二来也是防备顾长青和汪直,小崔洛,你这般聪明,别告诉没看出来顾长青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思?”

崔洛惊了,“...........”她是真的没有发现!顾长青怎会对她有任何心思?!

萧翼见她呆愣的反应,突然不想再提及顾长青,他打横抱着崔洛去了榻上,又拿着湿棉巾给她擦拭手脚,才准备离开。

待他走出月门时,回头望了一眼,却见那幔帐之内,小女子已经将自己裹成了蚕,好像在里面踹了几下,鼓起的薄衾一阵一阵的。

萧翼无奈笑了笑,今后来日方长吧。

古月见萧翼从寝房走来时,唇角带笑,俊逸的面容如沉浸在晚霞之下,是那种春风得意的潇洒。

古月忙低下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也装作没有察觉到萧翼唇色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