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的幻觉持续的时间比较长,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浸入药浴之中,崔洛只觉四肢百骸都通常了,萧翼这般看着她,让她无地自容,恨不能挖个坑钻进去。

她也是有尊严的!

两个人僵持着,崔洛脑子里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记忆一点点的拼接,她聚了一点力气,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鼻子不争气的酸了,“继兄啊,你还活着?”

☆、这太惊吓

崔洛面色涨的通红, 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

奈何她毫无力气,萧翼‘伺候’她沐浴, 擦拭, 穿衣的过程却是无比的清晰,可能沉睡的太久了, 感观愈发敏锐, 到了有些细节的时候,她恨不能再次昏死过去算了。

萧翼却是乐在其中, 今天‘伺候’的速度也极慢,还询问崔洛, 究竟是玫红色小衣好看?还是选择浅粉的?崔洛低头一看, 就连亵裤也是粉色的。

她咬了咬唇, 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如何不情愿,萧翼还是自顾自的, 最后崔洛只能望着承尘,试着让呼吸放缓, 好不容易这人给她穿上中衣了,他也靠了过来,在她耳侧絮絮叨叨, 从他去关宁一事开始说起,而后就是朱启登基。

这些只是三言两语带过,再提到崔洛昏迷后,他是如何照顾时, 却是详细的不能再详细了,他还耐心的细细描绘了一番。

崔洛侧过脸不去看他,终于煎熬着听他说完,她已经羞躁的无所适从。

这不等于没有一点隐私了?

萧翼将崔洛的脸掰了过来,唇角含笑,但下一刻又严肃了,“关于顾长青......你打算怎么办?我可告诉你,你我已经拜堂成亲了,你可别想着感激涕零的去寻他!”

他很想知道崔洛对顾长青是什么心思。

崔洛却没有说话,她此刻还处于混沌之中,除却四肢无力之外,脑袋也是嗡嗡作响。

萧翼兀自道:“我会保住他,省的你一辈子念及着他的恩情!”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萧翼接着问:“洛洛?你怎么不说话了?”

崔洛还能说什么?

这简直太过惊吓了。

“崔家可好?”她生怕萧翼又说出什么令她无敌自从的话出来,忙岔开了话题。

萧翼抓着她的手,在掌心/捏了捏,漫步目的的数着她的指纹,“崔家无事,我听说我出事那阵子,你快急疯了?”

崔洛依旧不知道说什么。

萧翼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趴在他/胸膛,“饿么?你先忍一忍,你才刚醒,身子还承受不了。这几天还是让为夫照顾你。”

崔洛其实并不想让他‘照顾’。

次日,白鹤老人被请过来给崔洛把脉。

“如何?”萧翼心急道。

白鹤老人都不敢说什么不利的话了,这个萧翼啊,差点没把他这副老骨头给拆了,他道:“崔大人已经没什么大碍,这阵子好生调养,一月后便可下地行走了。”

还得一个月?

崔洛憨笑,萧翼当着旁人的面,把她摁在/怀里,这让她很没面子。她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这让她今后如何服众?

在小花厅晒了一会太阳,崔洛提出了一个要求,“继兄,我还穿回男装吧,你可否送个信给崔家,告之我祖父祖母,我如今已经安好。”

萧翼很喜欢崔洛穿粉色,她长的白,粉色更衬她,“好,我会着人去通知。对了,皇上已经给楚家翻案,我让古月以‘殉情’的名义离开了崔府,她现在改回原名,叫楚月了。近日崔府正办着丧事。”

崔洛:“........”

萧翼,“洛洛不必忧伤,你还有我,虽说崔家还不知情,但侯府已经知道你我成婚了。”

崔洛:“!!!”

萧翼,“一会鸡肉小米粥就快好了,你可不能贪吃。等你好了,我得好好跟你聊聊为人妻的觉悟。”

这一次萧翼涉险,背后主使之人是顾长青。所以崔洛醒来后一直没敢多问。但见萧翼神色飞扬,简直高兴的不要不要的了。

是以,崔洛便将内心疑惑问了出来,“继兄,皇上他没有对承恩伯府如何?”

萧翼一个眼神瞥了过来,抓着她细白的手指放在唇边,像是摩挲,又像是戏/弄,“嗯。”

崔洛长叹了口气,看来每个帝王都是一样啊,制衡之术是永远不会更改的谋略。

试问,当今世上,谁能与长信侯府抗衡?

朱启留着承恩伯府可不是为了显示他伟岸的胸襟,这才刚登基,就想着提防长信侯府了。

“那.......表哥呢?”她试探性的小心翼翼问道。

那天晚上的记忆非常清楚,她本该死于万箭之下的,是顾长青救了她。

崔洛手指一疼,却见萧翼正在咬她,接着便没好气的道:“他暂时无事,皇上的意思还不明确,我说过我会保住他,你就这么不信我?我萧翼堂堂君子,以德报怨,他救了我的妻子,我自然会救他!不过,崔洛,我可警告你,我也是个男人,但凡是是男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妻子想着别人!”

‘妻子’两个字听了让人觉得十分陌生。

崔洛除了惦记着她的男装之外,还有束/胸.......可眼下她只能暂且保存体力,待渐渐康复,才能摆脱被萧翼‘伺候’的命运。

事关顾长青,她到底没有再问,萧翼说会保住他,那就够了。

半个月之后,萧翼才放出了崔洛已经苏醒的消息,她人也带回了长信侯府。

这一日同僚同窗们都来看望她,一个个眼神充满了同情。还有人想给她这个新‘鳏夫’介绍大家闺秀的。

“崔大人呐,你要好生将养着,朝廷社稷还有我等呢。皇上和内阁商议,决定让你正式任户部郎中的位子,你这是否极泰来,否极泰来啊!”

“可怜了崔夫人,一心以为崔大人没救了,也就跟着去了。哎......我家倒是有个内侄女,年芳二八,尚未婚配,长的秀外慧中,若是崔大人不嫌弃,你我两家倒是可以结个亲。”

“那日城外,我见崔大人被逆贼所伤,着实捏了一把冷汗,近日都在为崔大人祈福吃斋,崔大人可谓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呢!”

“若非是为了立后一事,皇上今个儿本来是要亲自过来一趟,崔大人深得皇上器重,前途无量啊。”

崔洛身穿一身月白的亚麻衣袍,清风霁月般的秀丽,不像是个朝廷三品大员,倒像是仙游丘壑游侠儿。

众人叽叽喳喳,她只是莞尔淡笑,对于结亲一事,不用她开口,萧翼已经替她一一回绝。

崔家二老在萧老太太的南苑喝茶,崔洛能醒来,崔家二老也是颇为感激,古月虽是‘殉情’了,幸而留下了两个长孙。

萧老太太看出了崔家二老对崔洛寄予厚望,她也没拆穿崔洛的身份,但见萧翼这今天神采飞扬,气度卓然,老人家思来想去,还是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了。

长信侯府设了午宴,来探病的官员们都留下来吃了个便饭,崔洛发现顾长梅一人在角落,背影有些孤单,现如今皇上虽没有发落承恩伯府,但所有人对顾家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和顾家走近,万一激怒了龙颜,可不是闹着玩的。

崔洛有些心酸,她本要走过去,却见裴子信在顾长梅身侧落座了,她又止了步,终究没法面对顾长梅.......以及顾长青。

饭后,崔洛送众人离开,顾长梅有些迟疑,好像有意想留下。待所有人都走了,他才走了过来,“崔洛.......你没事就好,我大哥他......我没想到我大哥竟会那般绝情!”

崔洛微微一愣,她笑的有些酸楚,“不,如你曾经所言,表哥是个热情的人!他......是他救了我,你别误会了他。”

顾长梅欲言又止,顿了顿没来由的冒出一句,“晋老夫子仙逝了,我现在是书院里的教书先生,日子过得还不错。”

他笑容潋滟。

教书先生好啊,崔洛为他高兴。

崔洛,“不错就好。待我得空,就去书院里看你们。”

顾长梅一下松了口气,他以为从今往后,崔洛再也不是他的好友了,他笑的像个孩子,甚至有些兴奋,“好!”

崔洛又问,“姑母她们可都还好?”

朱启娶了顾家的庶女做妃子,想来顾家不会这么快就出事。为此,崔洛也少了一份愧疚感。

顾长梅道:“都好着呢,你放心。只是......郡主走了,那你呢?你今后一人打算怎么办?”他想问问崔洛,是不是打算续弦?年纪轻轻就死了妻子,这种感觉肯定不会好受,像他和晋晓悠已经离不开彼此了。

今日已经有太多的人询问崔洛这个问题了,她有点想笑,“我啊,暂且就这样吧,今后再说。”

送走了顾长梅,范荆和楚月才姗姗来迟。他二人打算今年年底成婚,因着古月的相貌被很多人看见过,她只能少露面为宜。

中公来侯府传话,他现在是新帝面前的红人,人倒是依旧谦逊有礼,“崔先生,皇上让奴才过来请您入宫一趟,您若是身子无恙,今日可否随奴才入宫?”

朱启要见她?

她现在也没社么可利用的价值了。

萧翼这时道:“你去回禀皇上,崔洛身子尚好透,近日怕是不能入宫面圣。”

中公脸色赧然,但萧翼这个态度就是逐客了,他只能如实回宫禀报了。

朱启在内殿踱步,这都快半年了!

他好歹也得见上崔洛一面!

☆、伴君之侧

萧翼想让崔洛远离朝堂, 但他知道现如今还不太可能。

崔家二老年事已高,一对双生子还在襁褓之中, 他就算一心自私, 想带着崔洛远走高飞,过着二人逍遥的自在日子, 可也得考虑崔家和崔洛自己的意愿。

好在......好在她总算是安安稳稳的在自己身边了, 这比什么都好。

萧翼这几日愈发开始注意崔洛的饮食起居,见她已经可以提前下地行走了, 他便每顿给她逐渐添加食材,每天晚上总会强行亲自检查一番, 到底有没有长肉。

崔洛提出要回崔家京宅, 萧翼却道:“崔家二老带着两个孩子去大兴了, 你一人回府做什么?都是嫁了人的了,还总想着回家?”

崔洛这个时候总是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自然了,长信侯府, 崔洛也没脸住下去,尤其是萧家老太太和洛十娘时常隔着远远的距离, 盯着她的时候。

就连萧谨严的神色也极为古怪。

最终,崔洛还是跟萧翼去了他的私宅,那里有他养的护院把守, 无人能擅闯,倒也清静了。

顾长青一直没有消息,崔洛知道萧翼在着手追踪,她不好当面问出口。所以, 萧翼一回来,她就在他身边蹭来蹭去的套话。

萧翼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偏就不如了她的愿,就算她已经嫁他了,可顾长青这人还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萧翼可是花了大力气在保顾长青了。

他太清楚崔洛的性子,若是顾长青出了意外,她会记着他一辈子。萧翼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私宅的书房备了两张书桌,八宝阁和书架也是成排罗列,一看就是两个人用。

萧翼将崔洛抱在膝头,双手提起她,估算了一□□重,“嗯,又长了,但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得继续补。”他伏在崔洛颈间,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你什么时候让我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为了你,可是两世孤身/禁//欲,你这辈子打算怎么还?你若是不勤快肯定还不清的。”

崔洛身子一软,这绝对是本能使然,这种事.......要怎么勤快,她也不甚明白的好伐?!

崔洛不想矫情,嫁都嫁了,还能怎样?而且这几桩事情发生之后,她发现,萧翼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了。

“哦?”崔洛扭过头,不甘心就这么被调/戏了,当男子久了,总想着占上风,“是么?那.....继兄的意思是,你一直是......雏儿.....”

她话还没说话,就噗哧一下‘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长信侯府的世子爷竟然当了两辈子的雏儿,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整个紫荆城都会沸腾的。

萧翼俊逸的脸微红。

男子在这种事上肯定会有些没面子,当年沐白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愣是纳了十几房娇/妾。

崔洛没笑一会,就卡住了。

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升高,她好像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有些玩笑是不能随意开的。

“咳.......那你忙公务,我先回房。”崔洛想走。

萧翼没松开,那抵触的地方故意撞了她两下,呼出的热气已经是烫人了,“嗯......白鹤老先生给你开的药方子都是上佳的补药,你不用操心我到底是不是雏儿,过几天你就会彻底知道了。”

崔洛厚着脸皮道:“.......好,甚好,那我等着。”

萧翼被她弄的脸红脖子粗,这个时候正是骑虎难下,不能碰,可他又已经到了极限了,再这样下真会崩的!

萧翼抱着崔洛下来,让她自己在圆椅上坐好,他撇开大长腿,掩饰了他的渴/望,“你今日睡了一天,回房还不是看那什么破小说。就在这里待着,一会跟我一起回去。”

崔洛也尬的慌,她根本不知道一个女子该如何娇/羞,若不是身子还很虚弱,她估计会拉着萧翼出去喝两杯壮壮胆。

萧翼在看文书,还要重建楚家军,这些都需要耗精力,崔洛已经好长时间没去衙门了,她如今这个状态,萧翼也不会同意让她离府。

待了一会,她觉得无聊,就问:“继兄,我记得那本《奸臣》是一个叫‘天下第一美男’的人所着,可我那天又看见另一个版本的,那又是谁写的?”

萧翼当然不会告诉她,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他都干了些什么荒唐事。

也就只有汪直才会如此无聊!

他萧翼坚决不承认自己也属于这类人,“我怎会知!”他不知道哪里腾起来的火气,连喝了几杯凉茶,还是降不下去。

崔洛‘哦’了一声,整个人窝在圆椅上,墨发随意用了丝带系在后面,不施粉黛,面容却是皎皎如月,灼灼如荧。

萧翼终于放下手中文书,看着她长吐了浊气,“走吧,带你去吃宵夜。”

宵夜很丰盛,萧翼现在每日让崔洛吃四顿,但这家伙看着食量大,怎么长都没法达到他的预期。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只要她早日痊愈就好。

萧翼鼻头微热,他有些出神,崔洛‘啊’了一声,指着他的鼻子,“继兄,你.......流鼻血了。”

萧翼这阵子都在陪着崔洛一起进补,加之整日面对温/香/软/玉,只能看,又不能碰,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流鼻血了。

“无事。”萧翼脸色铁蹦,用棉帕擦拭过后,继续给崔洛盛汤,神色十分不悦。

当萧翼的心腹上前汇报时,崔洛安静的坐着,听着近日所发生的事。

萧翼知道她好奇,所以不会刻意回避她。

“两位皇长子一死一昏迷,死的是皇长子!皇上今夜龙颜大怒。”男子如实道。

朱启一开始有两个儿子,而且最大的一个已经有十岁了,还是当年在外面生下来的,其生母是平民女,早就不知去向,多半已经不在人世,小的也有五六岁的样子。

朱启再怎么毒辣,也不会眼看着自己儿子去死。

张温身怀六甲,就将临盆了,张家盯着后位不放,朱启却是一直没有提出立后的意思,恐怕皇长子的死与张家脱不了干系。

萧翼让那男子退下,他看了一眼崔洛,“你怎么看?”

崔洛不太想干涉朝政了,她打算过几日入宫请求远调,当个地方官员,为民谋福也未尝不可。朱启给她的感觉不甚良好。如今大局已定,她也不想知道上辈子究竟是谁杀了她,当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会是张大人么?可我怎么觉得皇上是个厉害的角色,怎会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死了皇长子?而且汪直不是他的人么?汪直也不简单,张家想动手真的很难。除非......张家对后位势在必得,而且还有王牌没有拿出来。”崔洛分析道。

萧翼喜欢看她聪明的样子,“嗯,言之有理。吃饱了么?一会还要沐浴。”他突然岔开话题。

崔洛一愣,想起来又要泡药浴了,“我今天自己来吧。”

她大方的笑了笑,最初的羞/涩也没有了,这让萧翼很有挫败感,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根本没有吸引力。

难不成崔洛不喜欢他这样的?

萧翼没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不妥,他今日也沐浴了,待两人都上榻后,他索性敞开衣领,就那么大刺刺的给崔洛看。

可这家伙吃饱了就睡,根本就没留意到他特意献上的殷情。

萧翼:“...........”

转眼到了立冬这一日,新帝召见了崔洛入宫面圣,见她气色大好,身子基本痊愈,就提出让她回朝复职。

御花园设了筵席,除了美酒佳肴之外,还有整盘的羊肉饺子。

张温已经临盆了,生的是皇子,举朝上下皆向帝王贺喜,但新帝今日似乎并不高兴。

散席后,崔洛被宣到御书房问话。

新帝一身玄色龙袍,看着格外高大,比之前更英猛。也难怪张温那样的深闺小姐一开始会倾心于他。

崔洛跪下行礼,新帝扶住了她的上臂,让她起身,“爱卿重伤刚愈,就不必多礼了。”

中公也在御书房,但很快就被新帝挥退了下去。

崔洛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白玉一样的容色添加了几分红润,如今看着愈发清/媚了。

新帝望着廊柱上腾起的祥云长叹了一声,“崔洛,朕......很累。”

崔洛憨憨笑了两声,“皇上刚登基不久,被政务所烦也实属正常,皇上勤政,是我大明百姓之福。”

新帝冷笑,“呵!崔洛,你也学会拍马屁了?”

崔洛忙抱拳低头道:“臣不敢,臣所言句句属实。”

新帝有些气愤,这小子在别人面前都是随意嬉笑,到了他这里,却是谨慎的不得了!

他难道表现的还不够和善?

“崔洛,内阁又再催朕立后了,可朕......信不过张家!”新帝在铺着绒毯的红木台阶上坐下,样子有些疲倦。

崔洛可不想跟皇帝谈心,她知道新帝是在担心外戚独大,又闻新帝自言道:“朕那皇长子跟在朕身边吃了不少苦,他的母亲......也是因朕而死,朕却不能保他,朕的心里苦,却无人可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