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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的奶奶luck年轻时是个作家留过洋人非常洋气但是归国后看到满目苍夷的祖国母亲一时肉疼乳酸泣涕不止。作家这类人种凡事经历过局面天翻地覆的心里变化后要么就成了大作家要么就成了神经病。

温软她奶属于后一者。

但她病得不算严重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给全家人下方便面还给打两个蛋;犯病的时候就整天琢磨人性对温软她爸和她妈日夜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先进性教育你多花了一分钱不行你那是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了你不花钱都存着也不行你那是阻碍了社会主义建设中的新中国拉动内需的光荣任务你就是革命的仇人是邪恶的法西斯……

合着……怎么着都不对呗仿佛连活着呼吸都是错只有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一起去地下见马克思同志和斯大林同志才是正确的选择。

温软全家人(包括那时的管家和管家儿子闻誉还要温软家的贵宾狗)都快要疯了于是温软的奶奶luck就被送到了h市精神病院。

026 相思病无药可医

闻誉一想起护士的话就头也不回火急火燎地像踩了风火轮一样直奔911。

猛一推开门情势果然紧急温软她奶luck和两名医生正成岌岌可危的三缺一之势均是拼命挠头焦急万分。

一看见闻誉到来温软她奶的表情就好像是游击队终于碰见了八路正规军忙激动上前拉住闻誉的手“快来快来坐这来。”

闻誉是第一次被温软他奶如此礼遇地对待一时有些触景生情他先是坐下摇了色子然后大家开始顺利摸牌打起来。

闻誉腆着张大脸凑过去问:“奶奶您老想我没呢?”

温软她奶只认麻将以为闻誉是想偷看她的牌于是单手一挡非常绝情“别尽说废话。三筒。”

闻誉:“奶奶您听我说人医生还忙得很呢你可以跟舍友啊邻居啊打牌对不?放了医生吧。幺鸡。”

温软她奶:“你没病吧让我跟她们打牌?她们可是神经病一个个流着大鼻涕翻着大白眼要是她们输钱了装疯挠我怎么办?二万。”

闻誉很想吐槽:那是你吧!一输钱就装疯掀牌桌挠人脸的女壮士明明就是你的光荣历史请不要强加在别人身上好吗!

但他觉得太直接了不太好万一激得奶奶真犯病咋办于是他转头问了问久未见面的熟人“王医生……”

王医生:“糊了哈哈哈哈哈掏钱掏钱不要耍赖。”

另外一位张医生暗骂了一声:“靠。”

“……”闻誉几乎三个月来看一次奶奶以前他觉得王医生是精神病研究学术界的权威他研究了一套独特的治疗方法正在写报告申请行治资格。

虽然那套治疗方法是“放下自己的职业操守装精神病人以毒攻毒进入病人的内心世界解除内心难题从而达到根治的目的”但闻誉当时还是很佩服王医生的毕竟不是谁都能把牛逼吹得这么牛都能吹到获得国家的专项拨款这种人已经称得上是牛逼界的牛魔王了。

闻誉掏了钱然后继续缠温软她奶“奶奶你见小软了没?我估计要不了多久我就要搬来和你同住了我现在一看见小软啊我这心里就特难受可我看不见她吧我这心里就更难受反正我看见她和谁在一起我都想宰了谁但我还不敢宰因为宰了我就得进去进去了就见不着小软一见不着小软我这心里就难受……唉恶性循环啊恶性循环奶奶您说我这可怎么办啊?六条。”

奶奶非常严肃“这位善人我告诉你红尘的事儿别跟我说。白皮。”

闻誉:“别介奶奶您别不管我啊我跟温软那点事儿您不管就没人管啦。对了王医生您看我这病是到什么程度了?四万。”

王医生:“相思病晚期无药可医六条。”

温软她奶:“她爸死了没?东风。”

闻誉:“穷死算不算。雪铁龙。啊不对我打的是‘发财’。”

“怒放~~~~~怒放~~~~~~没有人管我我也要怒放~~~~~摇滚~~~~~摇滚~~~~~不让我摇滚我就要你滚~~~~~~”

一首非常摇滚的铃音想起闻誉四处乱瞅然后luck奶奶从兜里掏出了子哇乱叫的电话。

我擦勒竟然还是个爱疯捂!!

闻誉捂着自己的小诺基亚留下了农民阶级心酸的泪。

奶奶对着电话说:“我在呢你进来吧。”

027 清爽得让人心疼

闻誉顿时有点窒息看着走进来的人不禁狂摸胸口嘟囔:“完了完了我又开始难受了奶奶。”

温软他奶自然是没理闻誉她放任着闻誉不停地揉奶就跟神经病一样倒是王医生起身开始招呼起来“来来小软你来得正好快把我替下来我该去查房了。”

才数月不见温软就已变得如此瘦弱而陌生闻誉那一腔的情愫即刻就想要倾诉出来但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张医生。

闻誉拼命使眼色“张医生你就不……查房吗?”

王医生边朝门口走边交代“别管让他打吧他都输了三十了输个五十凑整吧。”

张医生:“靠能盼点好吗老子是可以赢回来的好吗!”

王医生都出门了又折回来一脸犯贱“我告诉你啊张三峰你要是赢回来病人肯定就要犯病了你的医德都被狗吃了吗?”

张医生大骂:“去你大姨妈的王四德没记错的话我那三十是你赢去的啊死庸医!”

luck奶奶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抹牌、摆牌摇色子温软也是。

但那个单眼皮小眼睛长着一张标准的流氓脸浑身还带着一股歪风邪气的小痞子闻誉他不是。

他的情绪一直都很激动因为坐他对面的温软将曾经那一头飘逸的黑长直现在已经成了短发倒不是不好看只是清爽得很让人心疼。

“你还没死呢。”温软的高傲与冷静世界上没有谁能够夺得掉这就是她对闻誉的第一句开场白一如往昔般灿烂狠毒。

她家出了这样的事儿远在国外的弟弟连学费都缴纳不起眼看着就要被退学了温软接到弟弟的电话后很理智理智得可怕她先是将自己身上的名牌包包拿去卖然后又卖了自己戴了多年的玉佛加上身上的现金她算了一下还差三百多于是……

她卖了头发换了三百块钱最后将这些钱第一时间全部打给了他弟。

那对不靠谱的爹娘留下了这样一个烂摊子就算穷到要卖血温软都一点也不怕她这个有风骨的穷光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身上就剩下坐公交车的钱后她淡定地来找她奶化缘。

闻誉不知道这背后的事儿他望着温软的短发特别想问上一句“小时候你可说过要一辈子做长发公主的你的脑子现在是被格式化了吗”可话都到嘴边了却又被他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四饼碰。”

“死文盲你会数数吗你打的是六饼。”剪了短发的温软不似当初那样冷艳反而带着股慵懒好在毒舌是一点儿没变。

闻誉急忙为自己正名“老子坏是坏但成绩可不赖小学考试次次语数外全满分你别在奶奶面前侮辱我奶奶会伤心的。”

luck奶奶:“我不伤心。”

温软冷笑道:“你怎么不说你政治不及格每回平均分都是全年级倒数第一的真相。”

“那是因为政治老师的思想太右倾而我这人政治立场中偏左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他自然不肯给我满分妒才懂吗?”闻誉和温软一见面就要打嘴仗仿佛这样子才能找回熟悉的感觉。

温软:“其实是因为政治老师长得帅女同学都喜欢他所以你偏跟他对着干我觉得吧没有政治老师有范儿就不要非学人家耍帅不然下场就只能落得个嘤嘤嘤了。”

闻誉一时无法回击但转换了思路在桌下踢了踢温软的鞋尖“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当时在暗恋我啊?”

温软她奶不合时宜地把牌一推“糊了哈哈哈哈掏钱我不打了。”

张医生愤恨地掏出二十然后骂了闻誉一句“你刚要不踢我那下我能给luck放炮吗!混球!”

闻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与奶奶相比闻誉才像是一个放浪形骸的神经病。

028 对不起我不要脸

牌打完了温软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将弟弟的情况简要交代了一下当然她舍去了自己卖发救弟的那段完了她问:“luck你是什么意见?”

温软她奶顿时出离愤怒手抖得连闻誉削的苹果都接不住“他既然当时敢投奔帝国主义那就最好一辈子别回来也不许打电话温软你以后别管他我们社会主义不能和帝国主义同流合污!闻誉你也不许管!”

温软和闻誉今天第一回异口同声“是是是。”

奶奶满意了就消停了。等吃完了一个苹果她还在那琢磨温软他弟的事儿“你说我们家可是三代良民怎么那臭小子就能叛变敌方了呢?”

闻誉赶忙安抚道:“他是思想觉悟没跟上这样做太正常了正常。党和人民不会原谅他的奶奶你且放心。”

温软她奶双目含泪磨磨叽叽得把鞋一脱然后从鞋垫底下掏出一沓子毛爷爷“奶奶的钱都给你你最听话奶奶这辈子要你一个乖孙女就行了。臭孙子那是王八蛋。”

闻誉接过奶奶的钱一脸谄媚的笑“嘿嘿。”

温软抱臂站在一旁淡然道:“奶奶我在这儿呢你给错人了。”

“胡说头发长的是孙女头发短的是闻誉你当我瞎啊!”奶奶一凶有点生气了。

温软拿她奶最没办法只能道:“是我瞎我错了。”

化缘完毕奶奶要休息了他俩这才离开。温软一出门就骂闻誉“作为一个男人你头发比我长你要脸不要脸?”

闻誉赶忙来了个深鞠躬“对不起我不要脸我这就去剪。”

“等等”温软一把拽住准备脚底抹油的闻誉“钱交出来。”

闻誉双手护胸宁死不从“不行我得帮你管着我怕你胡花这是奶奶的脚汗钱。一个敢用微博发分手宣言的破产女壮士我一点都不放心。”

温软没吭气。

闻誉继续得寸进尺连胳膊都搭过去了“喂你这傻子可真愁人啊你发那条微博是什么心态呢我能采访一下你么?”

温软及时躲开“别跟狗仔队抢饭吃你到底来干嘛的?看我笑话?”

闻誉大叫:“我擦嘞天地良心!老子的笑点没有那么玄幻好吗?我跑遍千山万水纯粹只是为了能跟你有一腿这是真话你信不信?”

“是真话我就打掉你一条腿”温软目朝前方迈步慢慢走着“是假话我就打断你三条腿。”

“……那你究竟是想怎样啊亲?”闻誉追了上去“我们回离城吧和人家分手还是得当面说不然太不诚恳了你又不是在过家家。”

“过家家”这三个字很精确地戳到了温软的痛处她想起高谚曾跟她说过的话。

———连一两个月都坚持不了的感情只能算是过家家所以你也不过是过家家的经验丰富一点而已既然如此那要不要跟我试试看?

难道她玩过那么多场过家家跟高谚的这次还是过家家?

“闻誉你说高氏家族在整垮我家之前高谚知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温软皱着眉抛出心底的疑问。

闻誉很淡然他慢慢把钱装进背包的最深层然后在掏出一根牙签叼在嘴角“这个我回答不了你你直接去问他才比较实际。”

029 温柔就是甜的毒

每次从温软的口中听见“高谚”两个字闻誉大兄弟的心情就会立刻非常不干爽仿佛大姨爹临时造访一样浑身从里而外冒着潮气。

他就保持着那副吊儿郎当半死不活地样子把温软带上了火车。

两个贫穷的年轻人穿过人流一节一节往自己的车厢挪车上气味不怎么美好在经过卧铺车厢的时候温软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夜的缱绻情浓想起了高谚陪着她的每一次旅途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伟大她还没有释怀。

“快走快走咱又不是卧铺票。”闻誉像赶鸭子般轰着温软一下子就将她从伤感中拉离。

“硬座?!”

温软只是皱眉开口一问周围的旅客就都看了过来他们看着又有气质又好看的短发姑娘像教训儿子一样对着另一位疑似城乡结合部小土鳖的男人道:“23个小时你让我一直坐硬座?!”

“不想坐了你也可以站站硬座好歹是个座”叼着牙签的小土鳖闻誉把手掌一摊很随意地展示着“我站票。”

之后接连几个小时里闻誉在温软的座位前晃来晃去一会儿给她递瓶水一会儿给她塞个苹果像一个处于暗恋期的小学生拼命地示好。

如果光是行为示好那也行可闻誉不他还硬要烦人地阐述着一些贱不兮兮的观点什么钱一定要花在刀刃上什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省一时海空天空也不知道都是哪学来的歪理。

其实事实只是买不到卧铺票了而已可他非得绕啊绕啊让自己的形象一败涂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长对总喜欢怎么别扭怎么来。

列车行到半夜闻誉在吸烟间的窗外看到一颗一闪而过的流星他脑子一热就给温软打电话可怎么接都接不通于是他又火急火燎地进去找温软。

从一片打着呼噜睡得歪瓜裂枣的人类中穿过他终于看见了与众不同的温软。

温软她清醒着看着黑漆漆地窗外不知在想什么。闻誉有点心疼一个富家女、红遍大江南北的大明星可现在却跟他一起上了人满为患的夜班火车头发短到离谱还素着颜被迫在一堆泡面和臭脚味中艰难求生。

闻誉发誓他真的希望她幸福快乐不仅如此他还希望她的幸福快乐能是因为他。

不急反正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

这一次他不会再逃走了。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通?”

———“欠费了。”

———“那要不要下车后我斥巨资先给你冲个二十大元。”

———“没必要。”

?

傍晚他们二人从h城抵达离城火车站温软决定打车去找高谚说清楚闻誉没让他坚持要一起坐公交去。

还美其名曰:“公交晚班车11点半才停你去看个过气的前男友还打车是脑子被门挤了吗我们现在钱不多请有点穷光蛋的自觉不然我真的要卖肾才能养你了。”

“你肾那么虚卖不了几个钱谈何养我。”温软拉着活动扶手随着公交车一摇一晃。

闻誉终于能找到座位坐了他仰视着站在他身旁的温软道:“我哪里虚了我可号称是标准的金刚不坏小金刚妥妥的不信你试。”

温软没搭理他径自移到后门去了。

谁能料到半个小时以后久久蓄力终于发威的人生之浪朝温软毫不留情地扑了过来。

温软和闻誉站在高谚家楼下看着高谚和萧狸从车上下来八目相对总之那种各怀鬼胎的气氛实在是值得老天爷呵呵呵呵呵的。

高谚的气质依旧浑然天成以往只要是站在他旁边是女人的都会懊悔自己穿着太过随意只恨自己没有穿深v晚礼。可温软不一样她是高贵冷艳女王范儿萧狸也不一样她是甜美小清新。

闻誉早就知道温软家的那点破事但他一直和萧狸没有过节萧狸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一个命苦又刻苦的女孩子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小配角演起费了n多年月才一路扶摇直上到终于崭露头角。

可崭露头角没几天温软就空降入行用钱抢了萧狸的戏和风头和荣誉。温软这孩子不善良她恨一个人她就能玩死你让你的人生永远被她遮云蔽日。

高谚看到了他俩先是一愣然后才走到温软面前“你没事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明明声音和从前一样温和柔软像夹杂了蜜可现在温软却觉得这种温柔里全是甜的毒。

萧狸也跟过来小表情可怜兮兮“是啊姐姐我和高谚都很担心你的。”

最后一浪终于打了过来沙做得堡垒摇摇欲溃让人无法相信却又让人不得不相信冷艳毒舌没心没肺派的温软同志也会被人在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而且还被最恨的萧狐狸和最爱的高谚联手撒上了油盐酱醋辣椒芝麻刺激感浓郁。

那三浪分明是对应了她的家庭、事业和爱情。

温软正式全线崩盘。

作者有话说

懒得留言的同志就请点个赞或者点个踩也行

起码让我知道有多少人在看。

不然长夜漫漫作者都要灰心啦~!

030 举步维艰的滋味

“你滚好吗摆这副灰姑娘的样子给谁看呢!我告诉你你要是灰姑娘我就是灰姑娘的大姐我欺负你到死。”温软一把就将萧狸推了个踉跄。

从来都不善良的温软自知现在更没有必要装善良萧狸是她心中拔之不去的刺她的家人已经被这颗坚韧不拔的刺扎得貌合神离她要是能放过萧狸那才是活见鬼。

高谚的表情已经显露了他不高兴但是出于良好的教养他只能平和的劝“温软别对妹妹这么刻薄毕竟都是有血缘的一家人。”

温软刚深吸一口气闻誉就已经恬不知耻地将高谚一把推开推完还挽起袖子来了一句“女人吵架男人别插嘴”就好似高谚只要再多说温软一句他就要老虎发威猛揍情敌了。

不讲理的没素质反派小分队看似一马当先一人给了对方一掌还夹带了狠话若干可实际上温软还是觉得自己输得好惨因为高谚看她的眼神夹杂着点滴失望。

失踪几日重逢后迎接她的眼神不是思念是失望。

温软忽然觉得有些无力没意思真的太没意思了她对自己的战友摆手“走吧闻誉。”

场景就好像是小太妹和大痞子这两个坏人终于决定放那对温柔、可人的男女一马。

高谚在温软迈步的一瞬立刻阻挡住了她。

他高大修长的身躯还是如从前一样但又有点不一样。仔细辨别原来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从前是想要给你依靠现在是想要堵你逃跑。

都不好。

“让开。”

这是他们再见面后温软面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如果说以前那薄弱的男女朋友关系勉强算是有情分的话那么此刻半点情分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