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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儿每日吃饭也香,睡觉也香,身体健康,已经三个月没有生病了~欣儿还会写四百个字,认识五百多个字啦,欣儿还能拉开半石的弓,站两柱香的马步,骑上小矮马跑一圈,兄长们对欣儿也好,没人与欣儿为难,阿律还能每日陪着欣儿玩耍,这便是一切都好啦。”闻欣一边为自己的牙酸,一边想着法儿让他舅舅宽心。

“你母妃可好?”宝阏又问。

闻欣大概也看出宝阏说话有点费劲儿,于是干脆继续一下子把全部的话揽了过来:“父皇好,母妃好,大皇兄也好,所有人都好,只有舅舅不乖,病情一直不见好。我跟三皇兄说我舅舅六艺皆娴,性敏慧,善文章,武艺高超,三皇兄说欣儿吹牛,欣儿还想着来年围猎时舅舅能够一显身手去让三皇兄服气呢。”

“好,好,好,舅舅很快就好啦,到时候不仅能去围猎给殿下长脸面,说不定还能在春天带着殿下去去城郊放纸鸢,在旧京时,舅舅的纸鸢扎的可好呢。”宝阏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足以证明因为闻欣的来,他是真的很高兴。

然后,闻欣和宝阏就宝阏在旧京雍畿生活时的事情又说了一会儿子话,却始终不见长公主这个当妻子的前来探看丈夫。

虽然说公主府和驸马府是两套系统,但神帝为了照顾妹妹,可是把两座府选的很近的。

然后,闻欣就直接开口问了:“怎么不见姑姑?”

这话很显然其实是不应该说的,连闻欣自己都知道,司徒律在一边都快捏疼他的手了,只是闻欣心里想着,他要是不问清楚了,怎么解决他们夫妻的问题啊,阿律现在才七岁,根本不会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便无视了司徒律的动作。

司徒律也在一边叹气,闻欣七岁的时候果然傻气的很,这种话是能够当着人家的面说的吗?你是来探病祝愿人家早日康复的啊,还是来给人家添堵的?!

宝阏把两个小家伙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悄悄掩去眼神中的心知肚明。

人人都说闻欣没有心眼,难听点就是痴傻蠢笨,但宝阏却觉得这是因为闻欣的真,有什么说什么,毫无城府,大家理念不同而已,但不能因此说闻欣就是笨的。

宝阏也知道闻欣这话多半是他那个在宫中的妹妹要让闻欣问的,甚至连闻欣这次请了皇上的旨意来看他都很有可能是他那个妹妹背后的手笔,他的妹妹一向心思重,并且一直觉得他过的不好,娶了闻嫖那样一个妻子,但有些事,宝阏不好说、不能说、更加没有机会说,他不知道该如何让他那个妹妹知道,不是长公主对不住他,而是他对不住长公主。

遥想当日在京城相遇的天真烂漫的少女公主,再看今时以强势维持自己骄傲的少妇,宝阏就觉得是他亏欠她良多。

而他这个病,也不是外面谣传的长公主气的,而是他自己…心结未开。

“回去告诉你母妃,我没事,亏待不了自己。”宝阏是这样对闻欣说的,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他妹妹不要再暗暗为这件事情伤神,再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闻欣看着眼前的宝阏,遥远的记忆开始真正复苏。

当年宝阏去世前他好像也来看过这么一次宝阏,那是在闻欣的小册子上都没有记录的事情,因为他是和司徒律偷偷溜出宫的,某个休沐日,司徒律通过关系把他带去了司徒府伤做客,然后才来看的宝阏。

当时的宝阏看上去比现在还要糟糕,形如枯槁,油尽灯枯大,依旧很美。

闻欣的脑海中回想起了宝阏拉着他的手的那一幕,他一直在说:“替我照顾好长公主和宝贝…替我照顾好他们,是我对不起他们娘俩。”

后来闻欣回去就把宝阏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他母妃听,可惜被他母妃一巴掌扇的永远的闭住了嘴,再也没有提起,这也就是闻欣忘记了这些事情的缘故,那一巴掌印象太深刻,那还是他母妃第一次动手打他,心理上的痛苦远超过生理上的。

不过虽然忘记了宝阏的话,但在闻欣心里关于照顾长公主和宝贝的诺言还是根深蒂固,他一直在努力完成这件他已经忘记了委托人的委托任务。

大人之间那些到底是谁对不起谁的复杂关系闻欣大概一辈子都搞不懂,不过,那是七岁的闻欣的想法,可不是二十岁的闻欣的想法,他觉得他好像掌握了什么突破口,就差临门一脚,然后彻底改变他舅舅的命运。

闻欣已经明白事情不能只看一个面的了,他不能一味只听他母妃的一面之词。甚至,连宝阏到底是不是被闻嫖气死的,都要画上一个问号。

舅甥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可惜却没能再让闻欣抓住那灵光一闪,找到隐藏在历史里的真相,最后宝阏还是对闻欣说了一样的话,到没有说替他如何如何,只是一遍遍的对闻欣重复,长公主对他很好,长公主没错,是他的错。

闻欣也明白了,宝阏是希望通过他之口去说给他母妃听,让她母妃真正听进去。

可惜,大概他母妃这辈子都不会听进去了。

贤妃和闻欣一样,都有些死心眼,认准的事情很难再轻易更改。

就在闻欣准备问为什么宝阏对不起长公主的时候,长公主却来了,于是,接下来就是人家夫妻关起门来的事情了,闻欣只得和司徒律早早告辞。

只是在离开前,闻欣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具体做什么他不知道,只是他觉得他有必要这么做,所以他对宝阏说:“舅舅,你会好起来的吧?一定的吧?就算你能舍得了欣儿,也舍不下宝贝的,是不是?宝贝他才四岁,他不能没有爹的,没有爹的孩子很苦的,会被人欺负的,还会变成像四皇兄一样让人不忍直视的大胖子,太恐怖啦。”

宝阏一脸无语的看着闻欣,这孩子果然是有点笨的吧,难道闻欣不知道,宝贝现在就已经有超重的趋势了吗?当着人家家长的面,这样说人家孩子…咳,不过,他还是很喜欢闻欣的,真的。

如果再放任宝贝下去…

虽然宝阏并没有觉得他是什么大启第一美人,但他也绝对无法容忍他的儿子真的胖成一个不堪入目的样子,他努力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现年十岁的四皇子的样子,呃,还真是好恐怖。果然,闻欣说得对,儿子是不能养在女人手里的!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他儿子变成那个样子!

咳,好吧,闻欣再一次误打误撞的完成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即便背离了他一开始唤起宝阏心中爱子的心软部分。

离开驸马府之后,司徒律看着闻欣,眼神微眯,他终于开始觉得闻欣有些奇怪的地方了。

也因此,司徒律对闻欣说:“驸马府离我家很近,欣儿要不要顺便去做客?”

闻欣心中想着,果然历史的轨迹总会想办法吻合上,表面上回答的很干脆:“好啊,去吧~我这还是第一次出宫呢~”

还是那条寻常街巷,大男孩领着小男孩,小男孩依旧蒙着一条带子。

小男孩问:“到了没,到了没,到了没?”

大男孩回答:“还没呢,还没呢,还没呢。”

只可惜,这一次缺少了历史上本应该坐在葡萄藤上的唯一观众。

摘下带子的那一刻,隐藏在街巷里的大学士府终于完全暴露了自己的样貌,那样美轮美奂,那样富丽堂皇。

大学士府上自然不会有很傻X的“司徒府”字样,也不知道是从哪本小说话本里开始流传这样常识错误的信息,总觉得谁家府上就应该挂上谁家姓加府的匾额,但《说文解字》已经很清楚的解释过了,匾额就是悬挂于门屏上作装饰之用,反映建筑物名称和性质,表达人们义理、情感之类的文学艺术形式。总而言之就是,匾额不是代表了XX私人宅邸,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所有权的。只是为了装X,表示艺术美感的。

两旁两人才能合抱住的漆红柱子上倒是有苏太傅的题词:月牙绕宅如龙蟠,西山远望如虎踞

——话说,苏太傅和司徒大学士真的是一对多年的好基友啊。

看着记忆里的学士府再次出现,虽然闻欣还会为这座府邸的底蕴而赞叹,却已经不会如第一次见到时那般惊愕了,这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朝臣该拥有的府邸。

司徒律在一边把闻欣的反应全部看在眼中,一个模糊的猜测悄然而成。

71、第七周目(六)

保媒拉纤,就是这么简单~

“舅舅还好吗?”大皇子闻烈趁夜而来,穿了一身芥子色的袍子,腰间系着一条铅色的带子,脚蹬一双黑橡色的白边长靴,整个人看上去就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高雅…唔,也许太过传统了一些,反而会让人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

但闻烈本人对此好像没有什么自觉,他从小开始就在不断的把自己往成熟可靠、强大优雅的方向靠拢,并乐此不疲。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服饰颜色的搭配?”闻欣坐在小榻上,样图看着恍如隔世的大皇子如是说,其实他早就想这么说了,他大皇兄今年才十五岁,但看上去说他二十都绝对不嫌大,他一身沉稳低调的色彩,就好像已经预示了他杯具的未来。

闻欣从来没有哪一天会比现在更加讨厌他大皇兄身上的颜色,那样沉重、压抑以及不可言说的隐藏在平和表面下的烦躁。

他大皇兄的一生已经被这些颜色毁过一次了,闻欣表示,他绝对不想要看到第二次。

闻欣也反省过是什么导致了他和他大皇兄之间关系越来越糟糕,两人年岁之间的代沟是一部分,司徒音是一部分,但更大的成分其实是在大皇子从很小开始就习惯于把全部的责任一个人扛起的性格,他不会和人抱怨,也不会找人诉苦,他只会想尽办法的一门心思完成他所愿,他就像是一个苦行僧,虔诚、执着,却在这样的闭门造车里走错了方向,万劫不复。

闻欣不是说他就是个圣人,一点错都没有,所以他才会放下全部的成见,想要帮助他大皇兄得到真正能够让他大皇兄快乐的,而不是毫无意义的皇位。

闻欣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皇位其实就是一个枷锁的人,闻欣敢肯定,等他大皇兄拥有了皇位,他大皇兄一定也是会后悔的,就像他一样。

可问题是,闻欣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的大皇兄认清这点。

所以他才会从服饰的颜色下手,他现在只能做到的就是这样的潜移默化,从服饰颜色开始慢慢改变他的大皇兄。

“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服饰了?”大皇子不觉闻欣有任何不妥之处,笑的一如往常,“我不直都是这样的吗?”

“可是音哥不会喜欢这么呆板的人哟~”闻欣的灵光一闪再次重出江湖。

闻欣倒是还没有自大到以为他可以左右别人的人生,好比去强硬的撮合他大皇兄和司徒音,他只是想要提供给他大皇兄一些建议,打开一个连接他和司徒音的契机,成了,则两全其美,不成,也不会再让他大皇兄在求而不得的绝望中疯狂。

当然了,闻欣觉得更重要的是可以通过这种帮助他大皇兄讨司徒音欢心的机会,来让他大皇兄本身有所改变。

大皇子闻烈怔了怔,眨眨眼,有些觉得他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音哥,傻子都能看出来你的企图了,呃,我不是说音哥是傻子啦,她是属于当局者迷。”闻欣继续干着他很直白的勾当,反正他就是学不会绕着弯说话,直来直去反而说不定会收获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谁告诉你的这些?!先不说阿音他才十二岁,他还是个男的,更是父皇,父皇…”最后那层大家都还属于猜测中,闻烈也不好直接说的太明白。

“三皇兄咯。”闻欣毫无压力的把这些推到了他三皇兄身上,反正他三皇兄从小就是一副急色鬼的样子,不推倒他身上都有些对不起他猥琐的样子,“三皇兄到没有说过你喜欢音哥。不过我是根据三皇兄告诉我的自己猜测出来的,三皇兄说养成是种萌点,打造一个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爱人,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馅饼(他三皇兄真的这么说过);三皇兄还说了,我们祖宗和帝曾经说过,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才是真爱(感谢苏太傅前一世的教育);最后三皇兄说,其实每个人男人心中都隐藏着获得背德快感的野望(这是闻欣自己瞎说的)。”

“…”大皇子微笑表示,他还不可以肯定他该如何给闻欣解释他和和司徒音之间的事情,但整死老三闻晏是可以肯定的了!

“难道欣儿说的不对吗?”闻欣微微垂头,装弱小,装无辜中。

忍耐着满腔的怒火,大皇子压着脾气保持微笑,对闻欣说:“别听他胡噙…呃,大哥是说,不是欣儿说的不对,而是你三皇兄跟你开玩笑呢,那些都是说着玩的,做不得真。”

“那意思就是你不喜欢音哥喽?”闻欣仰起头看着大皇子,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大皇子狠了狠心,点点头。

“哦。”闻欣乖乖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差点让他大哥气的背过气的话,“那我就明天去回了阿律,我哥对他哥一点兴趣都没有,别整日吓琢磨,如果能让阿律告诉音哥就更好了,我大哥才不会喜欢…”

“我错了祖宗!”大皇子真心给他弟弟跪了。

“诶?”闻欣歪头,“欣儿又说错了吗?”

长叹一口气:“这个事情很复杂的。”

“你也要说大人的事情是欣儿不能理解的吗?就像是舅舅和母妃,舅舅说是他对不起姑姑,母妃却说是姑姑害惨了舅舅,感情的事情好复杂啊。”闻欣如是说。

大皇子的眼中闪现过晦涩不明的效果:“你还小,这种事情想早了也不好,我会处理的。”

“处理你和音哥之间的事情?”闻欣明知故问。

“…处理舅舅的事情。”大皇子第一次为他的弟弟的未来开始担忧,这还是跟他说话,要跟别人闻欣也是这个样子,不被抽死才有鬼。

“哦。”闻欣再次乖乖点头。

“…没了?”大皇子略显狐疑。

“还能有什么?难道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你和音哥的事情?”闻欣笑的一脸灿烂,“我不介意和你讨论一下哟,我从阿律那里知道很多音哥的事情呢~”

大皇子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闻欣还是坐在小榻上,乐不可支的在小榻上打滚,他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杀人利器叫做扮猪吃老虎。

而很显然的,小试牛刀的闻欣试的很成功,一举数得。

第二天,就见效。

那天,每一个进蒙馆大殿门的人都会在门口驻足愣一下。众所周知的,大皇子每日都会是第一个从皇子们的院落到蒙馆开始提前自习,态度之锲而不舍那真的是风雨无阻,而和这点一起风雨无阻的还有大皇子那一身过于老成持重的深色系打扮。结果今日,大皇子终于用一身菖蒲色亮瞎了一众路人的眼。

司徒音更是足足盯着大皇子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这才揉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心里想着,最近真的邪乎,不仅我弟弟变得莫名其妙,连大皇子也变诡异了起来。

闻欣在后排悄悄竖了个手指给他大皇兄,示意他干得好。

大皇子闭目表示,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二皇子强压下想要凑热闹的心理,依旧如高岭之花摆出高不可攀的骄傲样站在一边,游离于所有人之外。

三皇子继续凑头和吃货四皇子言之凿凿:“大皇兄这肯定是恋爱了!”

小愤青五皇子表示,庸俗,庸俗,太庸俗,这个世界还可以更加庸俗一点吗?!

闻欣在心里悄悄咳了一声,好吧,虽然过火了点,突然了点,但不可否认,效果极佳。人生难得几回二嘛,不在年轻时传一些鲜亮的颜色,难道要等着老了之后再造孽吗?V

司徒律在一边默默的确定了这个闻欣绝逼就是那个二十岁闻欣的猜测,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大皇子穿过鲜亮色的衣服,而昨晚大皇子去了一趟闻欣的院落第二天就变成这样了,还能说明什么?傻子都应该明白些了什么。

但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和闻欣相认呢?如果相认了闻欣会怎么说呢?想想看吧,他最后一次见到闻欣可是他刚刚结束对于闻欣的软禁…

果然还是不要相认了吧,闻欣连大皇子都能原谅,更何况是他呢?

课间,司徒音第一次主动戳了戳她前面的大皇子。

大皇子回头,笑容温柔:“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觉得你今天的打扮…”司徒音有些踟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的惊讶。

“好看吗?”大皇子的笑容依旧那么深。

“…不错。”司徒音咬牙说出了违心的话。

大皇子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他家小弟的建议果真不错啊。

司徒音心里想的则是,其实这颜色真的不适合大皇子来着,可是看他这么一脸期待,他也是真的不好意思开口说不好看了,索性,就奉承他一回吧,咳,其实看习惯了,这个设定也很带感啊。第一次的,司徒音在脑海里对于一向仅限于公事公办的大皇子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仔细看来,大皇子这个人也是跟有趣的人啊。

“对了,你问出来阿律是因为什么…”不过,在现在的司徒音看来,还是弟弟比较重要。

大皇子在火光电石之间回想起了闻欣的话,【那我还是去告诉阿律好了,我哥对你哥根本没有意思】,难道这话的意思是司徒律看出了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司徒音的趋向,觉得别扭了?那他该怎么回答司徒音?他该不该骗司徒音呢?

“没什么,欣儿说阿律没什么问题啊。”

最后,还是这么说了。

这种说法有两层意思,要么就是阿律没有告诉闻欣,要么就是阿律真的没有什么,而是司徒音想多了。

“哦,谢谢。”司徒音到底是怎么觉得这两种结果的,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那什么,要不我继续帮你留意着?”大皇子小心翼翼的抛下鱼饵。

“好。”大皇子想要钓上来的大鱼司徒音心想着,看不出来,大皇子还是个很热心的人,难道真的是她以前误会他了?下意识的,司徒音和大皇子之间的距离就被拉近了,即便司徒音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概念。

72、第七周目(七)

二皇子心想:这个六皇弟,还真是有点意思。

早读结束后,皇子们就开始前往他们各自不同的读书地方了。

——一天真正灾难的开始。BY:闻小欣。

前面说过了,蒙馆其实是座三进大的独立院落,最前面的正殿上竖着“先天不违”的牌子,那里是皇子们进行早读和晚课、顺便培养感情或者挥洒敌意的的地方;中殿挂着“中天立极”的匾额,殿内供奉着孔子的雕像,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司徒音分别拥有连着主殿在内的四处大殿极其两边六处耳房作为学习之所;后殿则挂着“后天不老”的牌子,主殿供着老子的雕像,四皇子、五皇子还有闻欣分别拥有东西南三处偏殿极其两边的六处耳房。

闻欣不知道别的皇子是如何安排的,反正他是在殿内和阿律一起跟着苏太傅学习,另外六处耳房其中三间全部归苏太傅使用,一间归了司徒律,一间是伺候他的太监宫女休息之所,剩下一间才是闻欣自己的书房,顺便还能休息、吃饭。满打满算,日子过的很是紧巴。

好吧,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也许说这话就该被狠抽一顿了,谁上学难道还想着要让书院给准备六间配套设施,并且还嫌少的?!

而且,这六间房也只是寻常上课时用的,皇子宿舍是另算的。每一个皇子都会拥有一整个三进的小院,据说规格就跟外面独门独户的普通官员、富商一家子的院子差不多大了(当然,闻欣觉得这绝逼是在虚报,他出宫去过的任何一家都比他的小院大!)。这些小院以百鸟朝凤之势,分东西两处,各并排三处院子的从蒙馆左右延伸开来,生活真的是奢侈的不能再奢侈。

不过这么的布置还是有待遇上的区别的,好比…闻欣。

由于上学的有七个人(包括司徒音),而皇子宿舍最近的东西两处只有六间,闻欣只好分到离蒙馆更远一些的院子去住;在蒙馆里学习用的大殿倒是很一视同仁,可惜闻欣要送别了每一位兄长才能去自己的殿里…于是,每每闻欣都也是只能望着自己的小短腿兴叹一番,再没有别的办法改变现实。

在一一与所有皇子分别后,闻欣觉得他腰都要鞠酸了,六个皇子加一个司徒音,他都是要乖乖行礼鞠躬,目送人家去上课的,比送孩子上学去的老子妈都殷勤,而且是不得不殷勤。

当然,也有比闻欣更倒霉的,好比陪着闻欣一起殷勤的伴读司徒律同志。

回身看看一脸严肃,丝毫没有不妥之处的司徒律,闻欣表示,自己果然弱爆了。七岁闻欣一直以来,闻欣都在抓耳挠腮的好奇着一件事,关于阿律对于阿音的态度的态度问题。他是说,难道阿律就一点不嫉妒吗?

同样是兄弟(现在司徒音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人家位同皇子,有自己学习的殿,有自己独门独户的小院,结果阿律呢?跟着自己这么个没用的六皇子挤在一起…

闻欣倒不是说他希望阿律嫉妒,和司徒音兄弟阋墙还是怎样,只是哪怕包子如他,小时候也会因为他四皇兄母妃那过于露骨的爱而时不时的心里酸一下…阿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能够这么平静的面对兄弟之间巨大的差异。

“阿律,当年为什么要选择当我的伴读呢?”身为司徒大学士的小儿子,司徒律其实完全是不用入宫来给皇子当伴读的,还是给他这样的皇子当伴读,体验这样巨大的兄弟差距。

司徒律站在一边,看着外表是七岁,但其实内心是二十岁的闻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不是不好回答,而是根本没有答案。

是的,没有理由。

遥想当年他初次在司徒音的带领下入宫,对闻欣惊鸿一瞥,粉雕玉砌的一个人物,就像是个糯米团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当时他就在想,要是能够和那个人一起玩该有多好啊,然后,他们就这样在御花园里认识了,一切都发生的是那么顺其自然,就好像他们两人本就应该一直在一起。

以前闻欣从来没有问过司徒律这个问题,但现在,闻欣却突然开口问了,如此的突然,到让司徒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开始想,到底是什么让闻欣突然想要问了呢?

司徒律不由的感觉嗓子一紧,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皇命难为。”

闻欣仰头看着司徒律,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七岁大,却比他高了特别多的阿律,最后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我也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没有勉强。”司徒律慌乱的开始弥补他刚刚的干巴巴。

闻欣弯弯着眼睛,笑的眼压不见眼,他说:“嗯,我也挺喜欢你的。”

司徒律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闻欣“哈哈”一笑:“阿律这个样子蠢死了。”

这一声笑声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司徒律一开始因为闻欣那一句喜欢好像已经不再跳动了的心脏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控制不住的狂跳,甚至额头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司徒律,是他想的那样吗?——闻欣其实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不是七岁闻欣的童言童语,而是二十岁的闻欣通过时空想要对他说出的真正感情…司徒律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因为他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咳,其实想做也没有那个生理条件来着。

“阿律将来想做什么?”闻欣继续问,他现在还不知道眼前的司徒律就是那个他认识的司徒律,他只以为司徒律还是那个倔强的从小就立志要拱卫他登上皇位的司徒律,他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给司徒律换换想法,起码是把他的想法传递给对方知道,他对那个皇位已经毫无兴趣,所以,阿律也就不要再继续那么勉强自己的上战场了,他不想阿律再次战死。

“…还没有想好,你呢?你将来想做什么?”司徒律觉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了,因为闻欣这套动作表达所代表的意思,他一面想要欣喜若狂,一面又怕不过是他空欢喜一场。

闻欣看着司徒律,还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是那么一副认真到好像即刻就要天老地荒的表情,他用稚嫩的嗓音做出一生的承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到底是谁说的来着?闻欣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其实,闻欣是想说把这话说给那个二十岁的司徒律听的,那个傻傻的把他视作全部的阿律。

可惜,那个阿律已经不在了,面对现在七岁的阿律,闻欣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阿律长大后还会喜欢上他,那么他就和他在一起,如果阿律喜欢上了别人…那他就祝阿律幸福,然后一个人远行。

在闻欣的脑袋里,他总觉得命运是公平的,上一世阿律求而不得,也许这才就换做他了也说不定。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并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青灰色的墙壁遮挡住了二皇子闻骜青色的身影,他本来是应该留在中殿主殿的,不成想今日他的师傅请假了,所以他才想着来后殿找苏太傅请教一些在课业上的问题,结果却看到了这么一幕。稚嫩的孩童一脸认真的用清脆的声音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闻骜从未想过,他这个不起眼的六皇弟闻欣竟然和他有着一样的想法,还真是…奇妙的缘分,本来他是从未想过要关注闻欣的,却不由自主的因为这一句话而驻足。

出身皇家是个注定高不可攀而又孤独的路,二皇子从很小开始就明白,有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想法是极其天真而又可笑的,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却在他内心中依旧这样执着于这样的天真可笑。

二皇子一直都是个干脆利落、感情用事的人,若爱,便深爱,若弃,会彻底。

看着不起眼的六皇子,二皇子心想,他这个六弟还是有点意思的嘛,以前怎么就这么个有趣的人直接无视了呢?真是失策。